时间:1867年11月14日——
地点:日本京都,西本愿寺。
秋风萧瑟,马上就要入冬,昔日苍翠的大树此刻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残败之美。安倍末色静静的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冷风将她的脸颊吹得有些发红,但本人浑然不觉。
看着这样的她,冲田总司轻轻叹出一口气,从屋里拿来外套披在她肩上,如此单薄的身子骨,感觉她又瘦了啊……“早饭还没有吃过吧?我给你留了,快进屋吧小末色。”
她恍若没有听见般继续望着灰蓝的天,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回应。
几番沉默下来,他也不再做无用功,就她身旁坐下来,有些神伤的顺着她的目光看飘渺的云彩,“还在生我的气么?”自从半个月前让姐姐带里树去乡下后,她就一直没和自己说过话。“里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况且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万一传染给他……
“这种事情我都知道!”她总算收回了落在远方的视线,回头看他,情绪波动难得的有些大,“但是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就把里树送走?!”
“抱歉,因为这个决定做的比较仓促就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我是他的母亲啊!”
“对不起……”他不再解释什么,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眷恋的呼吸她的味道。
这样做对里树是最好的,这些她都知道,但就是无法平复心中一点莫名的焦躁,这样的负面情绪积压久了,加上昨晚坂本龙马的死好像成为了导火线,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推开他站起身子,气闷的瞪他一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从未来过来的她来说,历史好像成为了一本剧本,明知道剧情却无法也不能改变结果,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固定的脚本进行下去,一部真实的戏剧。
一想到坂本的死亡她就像是预见了新选组的大家的死亡一样……
心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异常烦躁。
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行走,突然眼前被阴影笼罩,身体就思想快一步做出反应停下脚步,否则就撞上去了。金色的发,红色的眸,是风间千景。安倍末色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眼中闪过一抹警觉。
“在到处是不法浪人的街上走路却发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想死么?”
他还是那张微微带着嘲讽的孤高神情,俊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不知为何现下在她看来尤其显得面目可憎,没好气的冷睇他一眼,“和你无关。”
“看来今日你的心情不怎么样。”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能看穿她内心里想法般的眼神正在侵犯她的思想,最后轻蔑的嗤笑一声,“不过是低贱的人类,何必为了他们烦恼。”
她有些生气,声音里的不快更浓了,“你说什么!他们才不是低贱的人类!”
他没有兴趣和她讨论人类的事,意外的没有想将她强行带走,绕过她的身子径直往前走,留下的一句话在空气中被风吹散,“你和那些卑微的人类不同,没有必要为了他们束缚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就算等待在前的是条荆棘的道路,全部砍断就好。”
带着蛊惑磁性的声音久久在胸腔内回荡,像是突然释然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是啊,早就决定了不是么?最后一起毁灭也在所不惜,如今又何苦自寻烦恼。
太阳慢慢爬到地平线的下方,只露出半个脑袋,橘红色的光辉将附近的云晕染成一片通红,那样绚丽的颜色,宛若鲜活的生命起舞于海天一色的尽头。
抬头往倚着桥上栏杆而靠的纤长身影望去,天雾九寿最终还是打破了这份静谧和谐,“你去找她有什么事?”
风间千景闻声只是淡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回过头继续欣赏夕阳西下的景色,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短暂的沉默后才幽幽答道,“只不过是确认下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活着,她可是个很有用的道具。”
“真的只是这样吗?”。
“你想说什么。”
“我在问你是不是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不应当再继续和她有所牵扯,我们只需要报答萨摩之恩。”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风间千景的声音变得低哑,很显然,他开始怒了。
“我只是不希望看见你偏离鬼之道路……”不待他把话说完,桥上之人便消失了踪影,天雾九寿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惋惜。就算是高傲的鬼王,活了千年之久也终究是过不了女人这关么?如果继续放任风间不管的话,他会走上不归路。
那个女人,安倍末色……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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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时间前进至夜晚8点。
地点:日本京都,西本愿寺。
一盏灯烛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两道條落人影从木格子的纸门前停住,干部们早已在里面等候,后来的原田左之助和永仓新八见土方岁三神色严肃赶紧溜进来,正襟危坐等待魔鬼副长发话。
全员到齐,土方岁三不怒而威的锐利视线扫过众人,之后才开口说话让大家注意到他身后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从今天起斋藤回归新选组。”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人竟出现在这里,遭到了所有人的讶异目光,“斋藤?为什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近藤勇和颜悦色的笑着解释,“斋藤是奉阿岁之命作为间谍潜入伊东派的。”
“什么啊,阿一,瞒着我去做那么有趣的事情。”冲田总司背靠着墙,似笑非笑的勾起双唇,在微光的映衬下那双绿色的眸子泛起一层流动的异光。
“关于伊东派的动静。”斋藤一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转正,“他们明显准备对新撰组采取敌对行动。”
“伊东那家伙为了让幕府失意打算将罗刹队的存在公诸于众。”土方岁三的眼中蓄着一抹杀意,“放出坂本被暗杀与原田有关的谣言,想要陷害新撰组的也是他们。”
“还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斋藤一公式式的开口,“伊东派正在蓄谋暗杀新撰组局长。”
冲田总司皱起眉头,“要把近藤局长……”
“看来只能取伊东的性命了。”土方岁三将最坏的决定公布出来,“也就是说要与御陵卫士起争端。”
“平助怎么办?”永仓新八迫切的问。
他阖眼沉默了两秒钟,再睁开时眼中是满满的坚决,“如果他拔刀相向的话就只能杀了他。”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一下气沉重起来。
等会议结束后,一直沉默着的雪村千鹤独自去找了斋藤一,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率先开口道,“这样御陵卫士就要覆亡了,想救出平助只有趁现在。”
她感激的深鞠躬,眼泪含在眼眶中努力不让它溢出,“谢谢你!”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千鹤会原谅我么?
无论是什么答案我都会接受,你朝我伸出的手,我会抓住,哪怕等来的是拒绝,我们也还和以前一样是朋友。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平助说过的话,脸上恍然烧起一丝热度,她一直不想去思考心中那份悸动代表着什么,但如今……土方先生的身体恢复完全,虽然忘记了安倍君的一切,但似乎没有了最初的敌意,好像在灵魂深处还留有她的记忆,也是啊,那样深的羁绊,怎么能说忘就忘呢?土方先生、冲田先生和安倍君……他们三个人的相处模式不得不说很和谐,已经没有第四个人的位置了。其实早该发现的,自己对于土方先生的憧憬不过是天际的浮云,抓不住,也够不着……
几日后,近藤勇以让御陵卫士协助新撰组调查长州动向为由邀请伊东甲子太郎叙话,而刺杀他的计划也将在当晚伊东回去的时候进行。
深夜,深秋的夜晚比起夏日,少了青蛙昆虫的鸣叫显然安静的多。藤堂平助在后院洗着自己的衣物,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只见斋藤一毫无声息的站在眼前,站起来忙关切地问,“你去哪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大家都在担心你。”
“借一步说话。”斋藤一把他带到三條大桥边,看到树下的人,藤堂平助立刻加快脚步跑过来,“千鹤!”
雪村千鹤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快一个头的人,心里感怀不已,“平助看起来很精神啊。”算时间,土方岁三那边的刺杀应该已经结束了,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那个……平助,跟我回新撰组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一下子激动起来。
“拜托了,我希望你什么也不要问,回新撰组来,然后……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阿一,这是怎么回事啊?”藤堂平助只能看向斋藤一。
后者倒是很简单明了的说出事情的大概,“伊东先生意图暗杀近藤局长,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新撰组。”
“怎么会!”他不敢置信的发出质疑,“为什么伊东先生要杀近藤局长?!”
“因为伊东先生和萨摩联手了。”
在雪村千鹤还在思考怎么带藤堂平助回去的时候,几个御陵卫士正好经过这里,“藤堂!快点来!伊东老师在油小路被新撰组杀害了!”
藤堂平助转过头纠结地看了她一会,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跑去油小路准备迎战新撰组。
“平助!不能去!”
她跑过去追他,可是眼前突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我说你,以前见过你,是新撰组的人吧。”
她本能的退后一步,还在思考的空档,斋藤一已拔出了刀,二话不说就和他们打起来,让她可以安心的去追藤堂平助,“快去。”
“是!”要相信他!斋藤一可是被传言比冲田总司这个幕府第一剑士还要强,对付四五个人一定没问题的!
同一时刻,御陵卫士们得知伊东甲子太郎被杀害后连忙叫来轿夫去搬回尸体,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新撰组的人正埋伏在附近,等他们一出现立刻就被杀掉了。在完成任务后,新撰组又一次被鬼之一族干扰了,不知火匡和天雾九寿带着萨摩的人将新撰组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一时刻的西本愿寺。
没有被安排工作的人只能听命待在屯所休息,冲田总司的房间传来一声声咳嗽,听到开门声,他坐起来漫不经心的睨了来人一眼,“还以为是谁呢,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
南云薰笑着走进来跪坐在床边,“请放心,我只是来答谢你之前的出手相助。”说话间,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玻璃瓶,里面是猩红色的液体,那样美丽的颜色,那样强大的力量,同时也隐藏了等量的黑暗。
冲田总司收起笑容,终于正眼看她,“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她也不隐瞒,坦白的回答,“纲道先生给我的。”
纲道?雪村纲道不是千鹤的父亲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父亲,而千鹤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我们家因拒绝倒幕而惨遭灭门之时,千鹤被纲道先生带走,而我被土佐南云家收养了,就这样分离两地。”
对方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冲田总司也不是真的白痴,“那你也是鬼?”
“是的,冲田先生真是冷静呢,你的病情我听千鹤说过了。”她把瓶子又往他的面前推近了些,带着蛊惑的味道说,“只要喝了这个变若水,甚至连虫牙都能治愈。”
听到这里,他重新笑了出来,“那孩子是不会把我的病情告诉别人的,因为我们约定过了,你的说谎手段太不高明了。”他威胁性的拿过一边的刀。
南云薰丝毫没有动容,残忍的丢下一句话后消失在原地,化做虚无,“现在的你能够战斗吗?”。
徒留冲田总司一个人注视着眼前的药水,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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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了!!我比你们还有激动啊……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上班时候背着领导偷偷码字,我觉得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更新不定,情节越来越偏离原先的轨道,不过我会努力的,也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啊,我一定会加油赶紧填满这个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