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自千容转出现后,每个午夜,清浅总是从梦中惊醒。
暗黑的夜幕中,她似乎仍能感受到那双凛冽双眸中散发出的寒意与威势,生平以来,清浅第一次感到了心慌。
她清楚地明白,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与千容转一教高下的筹码,默然地抬眸,缓缓地走向窗边,推开窗,望向清晨的天空,澄澈的黑眸中溢满了阴郁和彷徨,她不知自己将面对的会是何种困难与挑战。
环顾着四周充满西北风情的异域布置和装饰,体会着那空气中飘散着的阵阵寒意和干冷,清浅倍加思念楚国的一切,思乡之情愈发浓烈了起来。
这时,音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清浅的思绪,“小姐,你醒了吗?该梳洗了。今日是你成亲的日子。”
长长的羽睫缓缓地闭合在一起,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抚模垂在脸庞右侧的发丝,却只抓到了空气,蓦然发现,断发仍在。
唇角边扬起一抹凄楚的笑意,清浅低声回应:“音儿,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得到回应,音儿端着铜盆推门而入,帮助清浅开始梳洗。
坐在梳妆镜前,清浅看着音儿为她轻柔而熟练地梳着发髻,白皙的手掌中紧紧地握着云彧为她插在头上的紫玉金钗。
怀着复杂的心情,音儿仔细地为清浅疏离着那墨黑色的长发,为她盘了流云髻,既高雅又不失妩媚,拿起墨笔为她勾画那宛若垂柳的黛眉,而后轻扑粉红胭脂于两腮,将殷红的玫瑰花瓣递到了清浅的唇边,让她轻咬两下,那本就红润的唇瓣显得更加艳丽。
缓缓睁开眼眸,望着镜中的自己,清浅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太多的无奈和酸楚,自古言,女为悦己者容在,可如今,她又是为谁在描红梳妆呢?
指尖轻轻地颤抖着,将那支精致的紫玉金钗插到了发髻上,轻抚着从发钗上垂落下的玉质流苏,清澈的黑眸瞬间黯然了下来。
音儿站在铜镜背后,被清浅那凄楚哀伤的神情震慑了,默默地低垂下了眼眸。
回眸,望向摆放在床榻上的火红的嫁衣,清浅站起身,声音平静而淡漠:“音儿,先出去吧,我换衣。”
“是,小姐。”服了服身,音儿以手捂住嘴巴,赶忙从房间退了出去。
修长白皙的指尖抚模着精细而华丽的嫁衣,清浅的心在滴血,徐徐地解开了衣衫的丝带,艰难地换上了那一身红色的嫁衣,仰起头,逼回了眼底的泪水,清浅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显示出心底的脆弱,因为她明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在一个如此危险而冷酷的男子身边,没有人能够帮她,更没有人能够给她依靠,她必须足够坚强,才能存活,才能留下宝贵的生命,才能保有再次回到楚国的机会
一直守候在屋外的音儿,静静地等待着清浅,突然,驿馆内走来了一群士兵。
蹇容带着一批人,在千容转的示意下,前来迎接清浅。
“请通禀云小姐,该上轿了,不要错过了吉时。”蹇容走近一步,认真地对音儿说道。
音儿望着这位一脸英气的俊朗将军,点了点头,“小姐在换衣,请将军稍候。”
蹇容望向屋内,透过纱窗,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心底对于清浅既有着尊敬又有着怜惜,毕竟千容转今日的作法实在是太过
须臾过后,两扇木门豁然打开了,头盖红纱,身着喜服的清浅从容地走出了卧房,玉手轻扬,示意音儿上前搀扶。
透过红色的头纱,她看到了蹇容,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将军,可以走了。”
“是,请云小姐,上轿。”蹇容恭敬地后退一步,让出了正前方的道路。
迈着沉重的步伐,清浅坐上了软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禹王府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