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雁门，继续西北行，于黄昏到达凉州陇西郡。寒冬腊月初，草木已枯，满眼满眼尽是萧索悲凉之色。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悠悠钟声夹杂在风中传来。
轩辕凌皱皱眉：“此处何时建有道院？这钟声，似乎不寻常。”
驿官忙道：“回王爷，这钟声确实古怪。平时丝毫无异样，但每到有大风的晨昏必会长鸣。微臣也派人仔细查访过，并未发现什么钟，只能确定声音源自乔山。”
轩辕凌沉吟半晌：“无钟自鸣？”
驿官恭敬答道：“是。”
“不过，以前似乎并没有……”
“王爷英明。钟声确实是今夏才出现的。”
“今夏？”
“是，大概六月份。初始民心惶惶，但从没发生什么祸事，且钟声十分清新平和，有术士言祥瑞之兆。”
……
轩辕凌陷入沉思，喃喃自语：“乔山……钟声……”他又换个姿势，“今夏，六月……”
第二日晨光熹微，十几骑自乔山东南奔驰而来。悠悠钟声由远而近，涤荡心灵。乔山山麓，轩辕凌顺着青石板路向山顶望去，山上乔木早已秃落，绿草们褪去夏日青葱，纷纷染上一层金黄色；没有任何雾气缭绕的山峰，在蔚蓝的天空下益显峻拔。
轩辕凌招呼陈元李北二人上山，令其余人原地待命。一行三人踏在蜿蜒曲折的青石路上，脚步与衣袖偶尔卷起的几片落叶，应和着绵绵清脆钟声，似上演一场精心编排的歌舞剧。这条路，轩辕凌十分熟悉，每次祭天大典必经之路。半山腰上轩辕凌遥望山巅，想起往昔种种，不由一声声空叹。
陈元恭声道：“爷，钟声好像不是来自山顶。”他抬头瞧见轩辕凌并无异色，继续道：“否则，钟声该更清脆才是。”
李北幽幽地看一眼陈元，又偷瞧瞧轩辕凌。轩辕凌赞许地看陈元一眼，转身离开青石路，折向东。脚下是簌簌枯草与落叶，周身荆棘与乔木，隐隐没没，迎着朝阳，盘旋而上。果然钟声越发悠扬，若云雾一般缭绕于乔山谷涧。
轩辕凌迎朝阳而立，脚下是巍巍乔山与悠悠罗水，眼中言不尽的喜悦与慵懒。“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野，曾孙田之。我疆我理，东南其亩。……”良久，轩辕凌叹息着摇摇头，低低吩咐李北些事情，转身向山下走。
李北听完后，不解地仔细打量一遍背后的乔山，对上陈元好奇地目光，摇摇头表示同样好奇中。陈元踏步跟上轩辕凌，李北又环顾一番风景：朝阳，钟声，罗水，乔山……
十几骑重新飞驰在林间道路上，将乔山罗水远远抛开。此刻，钟声更加绵延悠长，仿佛倾诉着殷殷挽留，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自顾鸣唱。轩辕凌坐在马背上，衣角因马速飞快而频频掀起。前方是什么，令他坚毅的双眼中透着灼灼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