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海愿脑子一转,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向薛倾漠说道:“现在才入春,种西瓜也来的及的,和薛大公子的合同仍然有效,再过两个月,请薛大公子到城外的寻安居去拉西瓜吧。”
海愿的打算是让寻安居的人慢慢学着劳动,把这些西瓜种出来。而且现在海愿住在王府里,后院也有小块地方,海愿打算利用起来,种点瓜、种点花,自在逍遥的岂不是好。
“寻安居?我之前就听说京城外的寻安居是个收留贫苦人的地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作为吗?”薛倾漠装作很讶异的样子问道。
“是啊,虽然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但也是让大家学着自食其力的,每个人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要他们做多少的活,只是让他们都知道,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海愿笑着说道,也感觉寻安居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不会使人颓废,而会让人明白自己的价值。
“那真是好地方,如果有机会,薛某也想过去看看,而且薛某还想做一些善事,把家里闲置的东西捐出来,希望能够帮助那些穷人吧。”
听薛倾漠说完,海愿就开心的点着头,并诚心的邀请着:“如果薛大公子有这样的想法自然好,随时都欢迎你过去呢。这样的事情就是希望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每个人都能够献出一点爱心,才能够把慈善事业做好啊。我先谢谢薛大公子了。”
“那不如就趁早,明日可好?我过两天就要回桃花镇去了,再来只怕又是两个月后呢。”
“好,好,明天我也去,顺便把西瓜种子带过去,分配大家开始种了。”海愿分外的开心,感觉自己也有事情可做了。而且算时间,宝宝出世之前就差不多可以赶上这次的西瓜丰收呢。
“明日薛某带上东西,直接就去寻安居了。”薛倾漠说完,向海愿躬身施礼,就算是把事情定下了,然后才由车夫扶着上了车,还不忘掀起帘子,向海愿挥了挥手。
“曦,你知道哪里有卖西瓜种子?”海愿感觉满心的欢喜,她喜欢那种田园的生活,因为那里面有和“阿丑”的甜蜜回忆,所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知。”曦摇了摇头,但又看看薛倾漠马车离开的方向,疑惑的问着:“主子感觉这个人可靠吗?”
“为什么不可靠?他只是一个生意人,而且这次是我违约在先,他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就已经算是宽宏了。”海愿似乎没有把曦的话完全听进去,还自顾的沉浸在美好的田园里。
“……”曦静默了一下,实在不善言辞,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但直觉上对这个薛倾漠应该小心点。
“我们先回去,问问管家也许知道呢。”海愿拉着曦的手进了王府大门,没有马上去后院,而是找来管家问着种子的事情。
管家本来也不知道,只是这位夫人提出来的,感觉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便满口的应承下来,特别吩咐人去办了,还答应海愿买到了就直接送到后面去,海愿才开开心心的去了后院,而且是直接去了她那间小院子。
“主子,怎么又来这里?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了。”曦看到海愿直奔后面的小园子,不仅替海愿担心起来。毕竟海愿现在已经是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虽然还不是大月复便便,但也比之前笨重了许多,曦真怕哪里照顾不周,自己就万死不辞了。
“我没事,这个时候应该活动一下,宝宝才更健康,生产的时候也容易。再说,我只是找些趁手的工具,看看这西瓜种子买回来,该如何的栽培而已。”海愿在屋里屋外转了两圈,又拿个小锄头就要翻地,可把曦吓了一跳,忙上前接了过来问海愿要翻哪里,她来就好。
“呃,只是翻下地,做几个垄,等以后将苗移植过来而已。”海愿见曦拿着小锄头,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只好指了指那边的土地,让曦往那里挖着。
“海愿!”看着曦才挖了两垄,院子外面就传来了钟离域焦急的声音,海愿回头看时,钟离域修长的身子就已经奔了过来,人才到近前,就将海愿的身子拥进了怀里,柔声的问着:“怎么又来了这里?”
“我是看着到了春天啊,想把这地翻一下,好种些瓜果、蔬菜。域,我喜欢之前那样的生活。”温柔的把头靠在钟离域的怀里,海愿的小手捏着钟离域的衣角把玩着。
“喜欢就好,但现在你不能太累了,当心宝宝。”钟离域勾唇一笑,眉眼间除了那魅惑的风情,眼底全是浓浓的宠溺。她喜欢的原来只是这样简单的生活!
“没事啊,小溪村的时候,李嫂子说她生小壮的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呢,我也没有那么娇贵,现在感觉身体很好,做些适量的活动不要紧,我会量力而行的。”海愿点点头,知道钟离域是关心自己,也是紧张宝宝,所以保证会小心的。
“呵呵,你啊。”钟离域伸手点了点海愿的小鼻子,将海愿在怀里拥的更紧了。
曦还握着小锄头,虽然不怎么会干这个地里的活,可也不敢抬头,生怕看了不该看的,或是打扰了那一对甜蜜的人儿,只能一直翻着地,不停的在干活,看上去还真是勤快的很呢。
“王爷!夫人,这是买来的种子,按照您的吩咐,还有其他一些菜种,里面一个单独的小包是花种,您看看还需要什么?”
海愿和钟离域正拥着说闲话,管家已经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个小布口袋,里面应该就是买来的种子了。
“谢谢管家了,有这么多呢!”看着那半尺来高的一个小口袋,海愿不仅乍舌,这得种出多少西瓜来呢,这王府小厮办事不但效率高,出手也大方啊。
“域,我打算明天去寻安居,把这些种子分发下去,教那里的人种些早熟的西瓜出来;还有一些蔬菜也可以种了,除了自给自足,还可以卖钱,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以后大家不靠着王府的救济,也可以生活的很好。而且还可以将寻安居慢慢的扩大起来,以后接纳更多贫苦的人。”
海愿接过那小袋种子,显宝似的向钟离域解释着,小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和美好的憧憬。
“明天?明天我要去羽那里,看看师父他们,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着去办,你和我同去吧。”钟离域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了之前夜回来想他禀告的话,更想到了那件要抓紧去办的事情。
“我也想去看师父啊!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明天在寻安居见的。”海愿也是一急,没有想到钟离域是要看师父的。海愿对于师父的那份孝心还在,真的也想要和钟离域一起去的。
“那就去啊,现在才一月底,种什么都早呢。白天热些,晚上还是冷的,等上半个月再种也来的及。再说,你说不去,什么人都得等着。”钟离域虽然不懂种庄稼,可也大致知道现在还不到种庄稼的节气。
况且钟离域想的明白,以海愿现在的身份,除了皇上、皇后、太子和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的正牌王爷,谁还能不顺着她的意思办呢。
“呃,可毕竟答应了人家,这样失约不好的。不如你先去师父那里,我和曦去了寻安居交代一下就赶过去找你吧。”海愿想了想,感觉自己和薛倾漠的合同已经是违约了,现在再仗着身份就随便爽约也不好,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来。
“不行,你要跟着我。”钟离域的眼睛半眯起来,证明他开始有些怏怏不快了。他是瑾王,海愿现在虽然还是个没名分的夫人,可其身份也和正王妃差不多了,失约又有什么了不起。而且钟离域也总是感觉,现在还没到那么太平的时候,不把海愿带在身边就总是放不下心来。
“哎呀,又那么孩子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而且青天白日的,我还怕有人暗杀吗?若是暗杀,我在哪里也躲不开的。”海愿伸手在钟离域的那张俊脸上搓了两下,很俏皮的向他努了努嘴,分明也有些不开心了。她喜欢他霸道的孩子气,但不喜欢因此让自己连自由都没有了。
“海愿……”钟离域的大手把海愿拥的紧紧的,而且出乎海愿的意料,他居然没有发威,而是把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拉的长长的,这分明就是……就是在撒娇!
汗了,瑾王都学会撒娇,让海愿真的汗了!
“域,我知道你紧张我,所以我更会小心的照顾自己的,可你和我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可能一个人永远依附着另一个的。”海愿向钟离域安心的一笑,轻轻的拉住他的手,很认真的说着。
对于这样的话题,海愿不想回避。更不想因为钟离域的一时霸道、一时撒娇就闭口不谈,因为今后或许还会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当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时,海愿也希望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且希望钟离域可以尊重自己。
“好吧,你可以去寻安居,我让夜和曦都陪着你。”看到海愿还想推月兑,钟离域补充道:“如果夜不跟着你,等你想要去风情楼的时候,那片竹林你也进不来的。”
“哦,明白了。”这时候,海愿才叹息了古代没有电话的烦恼,不然自己到了竹林外面,打个电话叫里面的人出来接一下就好,真是不用夜就一直兴师动众的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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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明天已经不早了,钟离域却抱着海愿不准她起床,总是说再睡会儿、再睡会儿,睡到后来,海愿感觉身上都麻了,才从钟离域的怀里挣扎起来,戳着他的胸口问着:“你还是不想让我去吧?”
“嗯,是。”钟离域又将海愿捞了回来,把俊脸埋在海愿的脖颈上,轻轻的磨蹭着,在她的耳边吹着一下又一下的热情,吹的海愿好痒,也发现了钟离域居然有这样缠人的功夫。
“好吧,我不去,叫曦过去帮我带个话就好,我和你去师父那里。”海愿拍拍钟离域的脑门,像是拍小乖乖狗一样。海愿明白,有时候,男人也是要宠的。
要争取自己的权利不错,但也不是完全和他对着干、什么都要自己做主说的算才行;夫妻两个人都要各让一步,有时候更要想着比对方对付出一些,这样才能够长久下去,不至于因为任性的索取伤了对方的满满的宠溺;否则持宠生娇久了,爱情就会变成对方的负担。
“海愿……”钟离域明显一喜,把海愿拥的更紧了,两片薄唇也贴了上来,在海愿的耳垂上轻轻的吻着。他是不想要和海愿有一时一刻的分开,可他也知道海愿是那样独立又坚韧的性子,还以为她会摆道理,好好的和自己理论一番呢,没有想到,海愿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就顺了自己的心意。
钟离域发现,从她说“我叫海愿”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懂过她。而且海愿也总是会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明明以为她要软弱的时候,她都会狠狠的反击回来,宁死不屈的站在你面前,就连眼神都不肯示弱;而当你认为她会强硬的时候,她又会柔柔的顺从你,让你有种窝心的感觉,不自觉的就会想要将她宠到骨子里。
“好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总是这样腻着,怕是晚上也到不了师父那里。”海愿乖巧的一笑,先从床上起身,然后又去拉了钟离域起来,还帮他把衣服拿来,像是一个标准的小媳妇模样,伺候着丈夫更衣、洗漱。
这一下,钟离域彻底败了,一向沉稳、睿智、内敛、孤傲的性子都不知道抛到哪里了,一张风情绝美的俊脸笑的像是一朵无尽魅惑的罂粟花,可他却只想让海愿一个人中了他的毒。
“曦,你帮我去寻安居,和薛大公子说一下,我今天实在有事不能过去了。若是他方便就改日,若是不方便就直接按照合同的日期来拉西瓜就好了。”海愿和钟离域上车的时候,向曦交代着。
“是,主子。”曦点点头,虽然不想要离开海愿身边半步,但还是决定听从海愿的安排,即使做个传话的也愿意。
“种子也带去吧,然后你就在寻安居等我,若是时候还早我就过去看看,如果傍晚了还没见我,你就回来吧。”看着曦已经准备出门了,海愿想起了昨天的那袋种子,忙让曦带着去了
曦点点头,接过种子先出门了,没有跟在主子身边,其实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看着曦独自拿着东西出门了,钟离域才回头对海愿说道:“其实,有什么事情差遣个小厮过去就行了,曦是你的影卫,不应该离开你身边的。”
“我就是想让曦自己去,想锻炼一下她与人交流的能力。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别人的影子,她应该做自己,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域,答应我,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让曦自由吧。我不需要别人牺牲自己的青春和幸福,来成全我的生活。我不信命,但我知道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该来的逃不掉,是你的也跑不了。”海愿拉住钟离域的手,沉沉的说着。
“好。”钟离域把海愿的小手反握在自己的手里,对着她微微一笑,用大手帮她把耳边的一缕发丝拢好,满眼的宠爱和温情。
“谢谢。”海愿轻轻的靠近钟离域的怀里,感觉这样的男人真是让自己窝心。
钟离域大手在海愿的发丝上轻轻的抚模着,抬眼向着暗处的一个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夜隐身的地方,钟离域知道,刚刚海愿说的话,夜应该也听到了,却不知道夜此时是什么样的一番感受,而若是夜今后知道了曦的身份,对海愿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心情呢。
海愿和钟离域上了马车,直奔城外的竹林而去。虽然现在是白天,但钟离域并没有故意要隐藏行踪的意思。可以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虽然表面上还是一片平和,但已经是暗潮涌动了。而且之前的种种设计,几番迷阵也都随着那次的皇陵探险而一一揭开。
不管是现在还躲在暗处的那个主谋,还是已经走到了明处的穆子羽和钟离域,都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先露出破绽的一定是那沉不住气的一方。
下了马车,钟离域依旧是拉着海愿的手,两个人如同散布一般的走进了竹林。白天的竹林里一片青翠,只是偶尔有几根冬天留下的枯枝显的不那么完美而已,可世间有岂能事事都是完美的。
“域,其实这里的空气很好,走走对身体都有益处。”海愿很喜欢这样和钟离域拉着手在林间穿行的感觉,就好象是两个约会的情侣在散布一样。那种宁静悠远的感觉,会使人整颗心都放松开来,不自觉的就融入了大自然的怀抱。
“是啊,有你真好。”拉着海愿的手一紧,钟离域侧头看看身边的她,那张温柔的脸上总是带着使人安心的笑容,会让人心中一暖。
“你以前不是这么会哄人的,有点贫嘴了。”海愿的小脸一红,却满心的甜蜜,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被心爱的人宠溺着、夸赞着,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真好。
钟离域和海愿都是满心幸福的走着,却听到穆子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呀,媳妇怎么自己走进来了,脚疼不疼?”回头看时,就看到穆子羽一只手提着一个纸包,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根糖葫芦,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也不知道跟着他们两个身后多久了。
“月痕不是不喜欢甜的?”钟离域奇怪的看着穆子羽手里的那串艳红的糖葫芦,又看看他手里提的纸包,用鼻子一闻就是一股甜腻的味道,应该是蜜饯之类的东西。
“月痕不吃,可师父喜欢啊。待会儿,你们去风情楼看了就知道了。”穆子羽的脸一抽,把手里的糖葫芦又拿的离自己远一些,生怕上面的糖渣沾到身上。
“怎么啦?”海愿好奇的问着,但随即又想起之前冷澈的那个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只是,海愿的想法远比现实要好的多。当海愿和钟离域来到那间小竹楼的时候,几乎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儿哪里还有天下第一楼,江湖第一情报组织的样子啊!乍一看上去像是一栋花楼,从楼上的竹檐上开始,向下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和花球;每一扇窗户上都贴上了漂亮的剪纸;门上没有对联,却挂着五颜六色的幡子,弄的好像饭馆的招牌,又像是青楼的花幌,不伦不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这是……”钟离域的嘴角抽了一下,不知道师父弄的这是哪样呢?!
“月痕听了你媳妇的话,什么都哄着师父啊。现在好了,师父说喜欢彩带,就弄的满楼都是;师父说幡子好看,就干脆把青楼酒馆的幌子都弄了个遍;现在里面还到处都是糖果、糕饼,师父随时走到哪儿,随手拿起就能吃了。这回好了,不用自鸣钟响起,师父就尽心尽兴的吃、喝、玩、乐吧。”穆子羽的脸比钟离域抽的还厉害。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挂个名的风情楼楼主了,可如果今后的风情楼都一直是这个样子,穆子羽还是宁可被月痕的蚀骨钉打断手脚,也打算去青楼里长住了。
“呃,我说由着师父的性子,可是没有让他们胡来啊。”海愿看看钟离域,感觉月痕是不是本末倒置了,这事情做的过了吧。
“二师兄,海愿,你们来啦?”正说着,月痕从窗口探出头来,正把一条五彩的丝带从窗口往外垂,上面还绑着一朵大红花,怎么看怎么像是马戏团要搭场子似的。
“噗”一听到月痕从楼上叫钟离域“二师兄”海愿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以前来这里都是有紧急的事情,也没仔细注意这样的细节,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挺好,加上月痕隔着窗子叫的那个欢快啊,就让海愿浮想联翩了。
“怎么啦?”发现海愿笑的怪异,加上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钟离域的额头垂下了几条黑线,感觉这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怎么好像每个人都怪异了,但却明显……明显比之前快乐了。
“没事,没事,只是感觉月痕的这个称呼很好,气吞山河的大气啊。”海愿抿唇轻笑,不住的摇摆着小手。
而穆子羽从后面走过去,看了海愿一眼,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举着糖葫芦进门了。因为这些天以来,从冷澈到月痕都很失常,再多一个海愿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羽儿,你回来啦。”海愿和钟离域才一进门,就听到冷澈兴奋的声音传来,而且出人意料的,冷澈居然认识人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整洁了,头、脸、手也都很干净,头发虽然还有点点的乱,但却是梳理好的,看上去身体、精神都还不错。
“师父,这个给您,还有这个,蜜枣和山楂糕。”穆子羽刚刚在门外还是一脸的无奈,这会见到冷澈竟然马上就换了一副哄宠的模样,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幼稚,把手里的糖葫芦和纸包都递了过去。
“好啊,羽儿最好了,回头师父把女儿嫁给你。”冷澈开心又天真的一笑,把穆子羽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还不忘许了这么一遭。
“呃……”穆子羽听到冷澈的话就是一脸的尴尬,自己对师父的一片孝心,对月痕的一片痴心啊,怎么辛辛苦苦的等了七年,现在一包蜜枣、几块山楂糕就换来了呢!
“哈哈哈,羽,你好福气了。”海愿在一旁笑,钟离域也替他开心,倒是从楼上下来的月痕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冷澈就走,还不忘嘱咐着:“爹啊,你怎么一包糖就给女儿卖了呢?你有几个女儿,能许多少人家?”
“呵呵,就一个,先头许了域儿,域儿有媳妇了,还挺好看的,域儿也没有糖,那就许给羽儿吧。”冷澈歪着脑袋想了想,倒是很认真的回答着。可冷澈的话一出口,钟离域刚刚还笑着的脸就有些僵,转头看着海愿有些尴尬。
“看什么呢?当我小心眼吗?月痕哪里不配你了,偏偏这样一副表情。”海愿狠狠捏了钟离域的手一下,心里不是酸,而是甜。钟离域对她的好她有怎么会不知道呢。
况且……海愿想起了头上的另一支发簪,那也是钟离域亲手给自己戴上的,虽然是另一个人送的,但钟离域当时的那份大度,又怎么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的呢。
“羽,我还有事和你说,我们上楼去说吧。”钟离域的脸上一紧,没有想到海愿说的这么混不在意,好像,好像对自己不吃味儿似的,这样的感觉是自由,可又好像少了那么点紧张感。难道海愿知道师父本来的意思,不是应该向自己闹一下?或是对着月痕一脸的敌意?
“去吧,我跟月痕陪师父玩一会儿。”海愿明明看出了钟离域的心思,却更加没有吃醋的意思了,干脆叫下了月痕,一起陪着冷澈东拉西扯起来。
“走吧,域,我也弄不懂你媳妇的性子。”穆子羽看到钟离域几乎要冒黑烟的脑门,拉了他直接上楼去了。敢情吃醋这种事情还有逼着来的,钟离域看着海愿大度就难受,巴望着她小性子给他摆脸色看吗?穆子羽真是不知道钟离域还有这样怪癖的嗜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也只有海愿这样大方、温柔的性子,才能配得上钟离域那样看似沉稳、内敛,实则孩子气又闷骚的性子吧。
跟着穆子羽上了楼,明明已经到了拐角,钟离域还不忘居高临下的看上海愿一眼,那眼神就分明是吃味儿的意思了。
“进去吧。”穆子羽干脆的把钟离域一拉,塞进门去。他从钟离域让他易容去找海愿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对钟离域的重要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想到,原来域已经到了如此依赖她的程度,怎么好像半响没见就心焦呢。
“域,你找到什么线索了?”看着人进了门,心还在外面的钟离域,一向最没有正事的穆子羽只好先开口问了起来。
“如你我所料,那个人果然被灭口了,索性有寒在,所以……”钟离域把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向穆子羽前后如实的说了一遍。
穆子羽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最后问道:“那这个人还有用吗?毕竟已经伤到了这般光景。况且,就算师父的脑子清醒了,也不一定就能取出这蚀骨钉,让他指认凶手啊。要知道,每个人的内力不同,运用蚀骨钉的方位和力道也不同,如果师父可以将蚀骨钉拔出,也不会让哥哥忍痛了这么多年。”
“有时候,就连死人都能说话,何况还是一个活人呢。等待时机,也许就能一举将她牵出来,现在双方都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钟离域的想过很多种的方法,但现在感觉找到那个幕后之人已经不是全部的目的了。他更想找一个交换的法子,可以让那个伤了哥哥的人,把哥哥身上的蚀骨钉取出来。
“嗯,也只能等了。域,你要小心啊!”穆子羽低下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臂,虽然伤口已经完全复原了,但手臂里面的筋脉还没有完全恢复,活动起来有很大的局限性,功力也恢复不到以前的七成。所以他也担心钟离域,怕对方的手段歹毒。
“嗯,我会小心的。不过现在看着倒还平静,我是希望那个人不要再做错事,逼我把她打到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地步。”钟离域的眼神一寒,他现在感觉很幸福,也很满足,如果那个人再跳出来破坏,他不介意自己成魔,送她下地狱。
“别大意就好。”穆子羽这样认真的时候实在不多,不过,现在只是片刻的宁静,更让人心里发寒。
当钟离域和穆子羽再下楼的时候,海愿和月痕正在折纸飞机,冷澈在旁边看着眼热,她们两个折一个,他就飞一个,飞出去又运用轻功跑过去捡回来,一来一去身份轻灵,比那纸飞机飞的还远呢。
“域,我刚刚和月痕说,其实伯伯住在这里太闷了,其实可以去寻安居住,那里小孩子对,陪着伯伯的人也多,大家一起住不是很热闹嘛。”海愿看到钟离域下楼,对着他一笑,倒是感觉自己想出了个好法子。
“海愿,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等下再说,现在师父还不合适在人前现身。”
“哦,我忘了。”经钟离域一提起,海愿才想到这一节,吐了吐小舌头,知道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来玩儿啊!”似乎是看出海愿和钟离域要走了,冷澈居然知道打招呼告别了,这让在场的人无不欣慰起来。
“域,其实我们现在都很幸福了,可不可以不要太多的凶险,就那样一直的幸福下去呢。”再次和钟离域拉着手在竹林中走着,海愿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乎现在的实际,但却真心的希望那些风险不要再来了,她知道钟离域、穆子羽和月痕,包括冷澈都在向往着那份平静的生活。
“会的,我们和宝宝都会一直幸福下去的。”拥了拥海愿的肩膀,钟离域露出一个让海愿安心的笑容来。
“现在还来得及去寻安居吗?”海愿想起,曦应该还在寻安居等着自己的,看看天色也还早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应该可以,没有绕很多的路。”钟离域点点头,答应了。寻安居和这里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从一个城门进出的,只要在城门口往西走一段,就是寻安居了,也算是顺路的。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海愿拉着钟离域走快了几步,然后先一步上了马车。身子虽然看着有些笨重,但步伐还算轻快。
瑾王的马车才一到寻安居门口,曦就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寻安居的几个孩子们。
“姐姐。”看到海愿下车,小德就在人群里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海愿听的很清楚,马上抬头对他和他身边的雀儿报以微笑,感觉对这对小兄妹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主子。”曦忙迎了上来,将海愿扶下了车,跟在身后一起往里面走去。
“薛大公子来了吗?”海愿看看人群里面没有薛倾漠,而按照薛倾漠那样的精明,如果知道瑾王来了,就算身有残疾应该也会迎出来的。
“来了,放下了东西又走了。说明日就急着走,不等主子您来了,只等着过两个月来收瓜。”曦如实的回报着,同时指了指院子里的一辆平板车,上面满满的都是东西,但不是薛倾漠之前说过的什么旧东西,都是全新的布料、用具,还有些米面等物,看来真是诚心来做善事的。
听着海愿和曦的对话,钟离域跟在后面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说话。也顺着曦指的方向看了看,只是一堆寻常的东西而已,也看不出什么端疑。
“对了,那些种子呢?”海愿这才想起急着赶过来的目的,忙叫曦把那袋种子带过来,打开口袋抓了一把出来,给杨管事和众人看着,说道:“现在是还没到播种的时候,不过我应了人家可以有早两个月就熟的西瓜。所以这育苗就是关键,大家现在就跟我学着吧。”
众人听说海愿明知道还没有到播种的时候,却还要种,权当是这位夫人好新鲜,自然也都没有往心里去的意思,不过倒都是好奇这位夫人到底要怎么个弄法,所以也都仔细的听着。
看到众人都带着点好奇和疑惑的表情,海愿很自信的笑了笑,直接叫小德去后面拿个盆子过来,再拿来一壶温水和一壶冷水。小德拉着雀儿去了,不一会儿,雀儿抱着个盆子,小德提着两壶水回来了,放到了海愿脚边。
对于海愿的话,别人都是将信将疑的,当然也包括钟离域在内。之前在迷惘山林的时候,他知道海愿喜欢整天去小山坳里摆弄那些红薯、西瓜,现在也是这样。只是这气候的冷热不由人说的就算的,这种子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发,放在地里能不能就长出来也由不得你的。所以钟离域也想看看,海愿的法子究竟是不是就能开坛作法、呼风唤雨,把这节气都给改变过来。
而海愿不知道钟离域的想法,却还是很认真的做着。先是把冷水倒了小半盆,然后又倒上了温水,还不时的用手在水里试试,估计是差不多了,才对众人说:“你们谁来试试,这水要这样的温度就差不多了。”
大家更奇怪了,不是说种瓜的事情吗?怎么和水温又扯上关系了?但还是有好奇的人上来模了模,小孩子也有几个,过来试了试水温。感觉冷水加上温水,变的比冷水热一点而已,手伸进去却感觉不到热度。
“是不是不冷了,但也没有热的感觉?”海愿问着那几个试过水温的人,见他们几个都点点头,才伸手抓了几大把西瓜子,直接撒进了水里。
“用这样大概30度的水温,把西瓜籽泡上一天一宿,然后再种,就会比平时种在地里的种子早两天发芽。因为种子已经喝饱了水,而且温水刺激了胚芽的发育,会让苗出的更健壮。不过可要注意了,这水温千万别高,那可就煮熟了。”
海愿一说完,就有人笑了起来,就连钟离域也跟着笑了笑。海愿也微微一笑,又抓了一把西瓜籽,放到了杨管事的手里,说道:“我说的法子灵不灵,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