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之海 第十夜 圣杯之六

作者 :

sixofcups

圣杯六代表与过去有关的人或事物,在经过圣杯五的悲伤之后,有时候我们需要回忆来重新发现自己。而过去的人和事,苦思无益,随着时光的流逝,让一切成为回忆,这样才能继续向前走。

皎洁的明月静静的悬挂在夜空中,为寂静的夜晚添上了些微的暖意,在每年修道院举行开学典礼的日子三个月亮总是会连成一条直线,最大的“复兴之月”,也是离人们所在的大地最近的月亮在这时总是会挡在这条三个月亮排成的直线前。因此这也是每年里唯一一次只能看到一个月亮的机会。由于发出光芒的光源少了,每年中这一天的夜晚也是相对来说可视性最低的夜晚。

礼堂远处的密林同附近的空地一样的寂静,至少看起来是如此。如果有等级较高的武者或精通探知法术的施法者在此,便能发现貌似无人的树林中不时闪过一丝粉色的细影,在这些几乎用肉眼捕捉不到的细影出现的地方周围的景象好像一张画布般迅速隆起一些高低不平的坑洼。有经验的人立刻便能得出结论,潜藏在密林里的是一个精通潜行技巧的盗贼。但如果他能够从这个危险的敌人手中保住小命并仔细观察,一定会为自己所看到的大吃一惊,这个拥有高超潜行技巧的“盗贼”竟然穿着一身爱神萨宾雅娜牧师的华丽粉色长袍。

娜塔莉亚觉得自己的忍耐几乎要到极限了,这件令人作呕的粉红色长袍有着蓬起的泡泡袖和缀着无数花边和蕾丝的裙摆,她不介意这衣服领子开口到胸部露出大半个乳·房,因为这和她自己平时的穿着差不了多少。但那层层叠叠的衣摆和衬裙却极大地妨碍了她行动的敏捷性,作为一个盗贼,输在速度上基本就等于一脚踏进棺材。更不要说那从肩上垂下,随风飘来飘去并不时挂在树枝上的绣着女神圣徽的长长飘带了。

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粉色玫瑰,发现自己实在是很厌恶这种娇滴滴的颜色。在她卸去伪装时,那乌檀木般泛着光泽的紧致肌肤总是能为她带来无数关注,但像粉红色这样的颜色却从来无法像黑色或暗红色那样衬托她的美丽。

爱神的牧师被要求总是将一朵玫瑰插在胸前,白色玫瑰代表这位牧师是个新人,还没有完成爱神牧师入门的神圣任务——献出自己的初夜。每个想要成为爱神牧师的人必须在被神选中后的第一个满月节,也就是复兴之月、毁灭之月和精灵之月三个月亮同时满月的时候呆在爱神的神庙里,等待不相识的异性把银币投向他或她身边,无论银币的面额大小,这位见习牧师都要与这个异性共度春宵,等这项任务完成后这位牧师才被允许在胸前戴上粉色的玫瑰,表示他或她已经成为爱神的一位正式牧师,并有资格随意选择自己的性伴侣。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人们在巨大的压力下往往痛恨私生活糜烂的行为,情节严重者甚至要被割去性·器官的一部分,以儆效尤。但爱神的牧师则是例外,因为他们所侍奉的女神倡导一切和爱情有关的行为。所以爱神的牧师是很多贵族子弟梦寐以求的职业,而爱神的牧师由于职业缘故大都在某方面技术超群,所以在这个禁止一夫多妻的时代爱神的牧师也是十分受欢迎的伴侣人选。毕竟与同一个像块木头一样的异性尴尬的做·爱并慢慢地学会适应比起来,拥有一个经验丰富手段老道的另一半要理想得多。已婚的牧师则在胸前戴上红玫瑰,表明自己已经真正拥有了爱神所掌管的东西并要保持对伴侣的忠贞,也不会有人去向一个戴着红玫瑰的爱神牧师请求春风一度。

就算是牧师又怎样?照样弱的不堪一击,是把时间都用在了床上吧。娜塔莉亚轻蔑的想,这些轻浮又无知的人类唯一强于其他种族的就是强大的繁殖,即使这样,自己杀死的那个什么爱神的牧师也不见得床上功夫就比自己高明到哪去。想到这里她咯咯地笑了出声,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后她立刻闭上了嘴巴并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在心里咒骂自己的得意忘形。如果这次任务搞砸了,她的下场会比那个死在自己手里的粉红袍子圣妓还凄惨十倍。

她的身形重新变得虚幻起来,向银湖区附近的翡翠拱桥移动。她必须非常小心,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当然,死人就是例外了。

安雅晕晕乎乎地被塔里克搂在怀里,被他操纵着旋转到了舞曲的结尾,韦伯的《邀舞》回响在耳边,音乐渐渐弱了下来,她意识到今晚冗长的折磨要到终点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安雅毕竟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并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内心的兴奋有一丝不由自主的流露在了脸上。

但她低着头作鸵鸟状看不到塔里克的脸,并不代表对方也是这样,塔里克的褐色眼瞳一直没有离开过安雅的脸,在捕捉到她脸上掠过的那丝激动时他的眉头皱了皱,圈在安雅腰上的手一紧,安雅吃痛身子一颤,很努力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塔里克一眼,却在两人视线相接时立刻败下阵来。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仅仅是对视安雅也会有非常明显的压迫感。她愤恨的低下了头,重新装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反正跳完这支舞就可以摆月兑他了,还是先忍忍吧,我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塔里克眼里安雅的瞪视一点也不凶狠,相反还染上了些许娇嗔的色彩,他很享受两人像这样正常些的相处,同时她能对他发脾气还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男女,在享受着宴会的愉悦和暧昧,而不是像他们的实质关系那样上位者利用下位者,下位者对上位者敷衍,顺从并惧怕。

一曲舞罢,塔里克非常绅士地将安雅送回了泽维尔身边,泽维尔还是维持着安雅离开时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一杯红酒。

难道这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他不会一直杵在这里没去跳舞吧?安雅月复诽,怪人真不是一般人看得透的,就算他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宴会,也没必要一个人杵在这里啊,自己是为了尽量少出不必要的风头给家族带来麻烦,可他这样的平民不是应该尽可能的在这舞会上多结识名流贵族么,以他的实力绝对可以成为舞会上新生中的焦点。

想到这里,安雅不禁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只不过在这里过了十几年就以贵族大小姐自居了么?就带着有色眼镜看待所谓的“平民”了么?像泽维尔这样的人是完全不需要自己居高临下的怜悯的。

你只是一个病死在孤儿院里的小孩,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来到泽维尔身边,安雅迅速麻利的将手从塔里克的臂弯中抽了出来,并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谢,看着安雅敏捷的动作塔里克感觉很好笑,他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安雅。

“对不起,大人,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安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当然,”塔里克毫无预兆地接近,低头在安雅耳边低语道:“想出去透气的话,翡翠拱桥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很安静。”

安雅被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塔里克又已经不见了,就像以往的多次一样。

她偷偷的用眼角瞄了泽维尔一眼,发现他漫不经心的端着红酒,眼睛盯着塔里克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一向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很是自满的安雅也尝到了陌生的挫败感。这样,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不会介意自己出去走一走吧?

“我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安雅轻声对泽维尔说完,向礼堂侧门走去。她甚至不确定泽维尔到底听到了没有,所以也没有理会他的回答。

翡翠拱桥座落在修道院的密林与礼堂之间的银湖区中央,修行水系的法师通常在那里汲取魔力,并索求水之女神安达利尔给予魔法灵感上的恩赐。但今晚所有的师生都在参加宴会,几大修行场所是不应该有人的。

这是座由翡翠雕琢而成的华丽拱桥,像一条彩虹一样横越过银湖那水银般的湖面。这也是修道院隐蔽性最好的露天场所了,无数的水生植物和莫斯柳树垂下的枝条使这个区域非常具有封闭性,而不断的水声和风吹动植物枝条的声音使两个人即使相隔不到五米也不一定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安雅提着裙角,猫着腰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快速移动,她没有接受过潜行训练,所以只能尽量小心不被人发现。贵族对于盗贼的那一套向来是呲之以鼻的,所以贵族家的孩子进行盗贼训练被视为奇耻大辱,一定会使家门蒙羞,虽然这些技巧有时真的很实用。

安雅也完全不赞同这种态度,她认为在正面交锋占明显劣势时,偷袭是个很正确的选择,如果连命都保不住的话荣誉连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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