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风的大教堂、精致到叹为观止的雕塑群,一尘不染的广场路面上映着纪念碑上圣女那被斜斜地拉长的倒影。圣彼得堡毫无悬念的在大灾变后被重建了起来,但尽管保留了很多从前的地名,格局却是大不相同。在这个重新拾起了信仰的人类社会里,这里成为了位于神权顶端的人们——“神使”的聚集地,也几乎就是人类权利集中的枢纽了。
地表的断裂下陷加上海啸等等因素,使得梵蒂冈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成了像威尼斯一样大部分浸泡在水中的小城,由于干燥的地面实在是太稀少了,大部分建筑都是建在从水面下伸出的高高支架上的,相应的,每年对维护流水侵蚀等损害而支付的费用也十分的不容小觑。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对此提出什么异议,先知之地没被淹没是对人类罪行的惩罚,但却没有被完全沉在又海底昭示了神灵的宽容和仁爱,就算梵蒂冈真的被沉到海底甚至是地底,高高在上的圣职者们也会动用巨大的人力财力把它挖出来的。
这几天天气出奇的好,几乎让人感慨是神迹,忽冷忽热间差几乎有三十度的天气最近一直持平在二十四度左右,平日里在忧患意识中拼命劳作的人们也被振奋了,在难得的舒适天气里纷纷得到了做梦一样的假期,大批人群涌入当地的教堂,匍匐在神父的脚下,亲吻着教堂内冰冷的石阶。
略微变得松缓的气氛,在某个地方却连影子都见不到。
几只带着华丽长尾羽的法鸽轻轻滑翔下来,顺着风将几根金白色的羽毛送到半开的窗前。暗调的紫色锦缎窗帘自顶层东数第二扇窗向外飘出一角,室内光线很暗,不知是不是出于主人的趣味。
遮挡的很好,但金色的阳光还是火烧一样落在少年微垂的眼睑上,有点病态的白色皮肤被那种红色染出一种锥心刺骨的绝望,发丝和睫毛在天蓝色中透着些微奇怪的紫色,更是让少年帅气秀美的脸庞显得有点雌雄不分的魅惑,左眼自上至下斜戴着的一条黑丝绸眼罩给他少女般的面容添上了一丝阴郁和冷硬,与雪白的皮肤想呼应,更是慑人的魅惑。他抬起眼睛,眼中锐利的锋芒一下子割开了方才周身恬淡的气息。
苏芳垂手站在床前,恭谨地低着头。他吸烟成癖,通俗点说就是个烟鬼。但他并不是像颓废又不思进取,在尼古丁等化学物质中寻找飘然感觉的人那样堕落,而是为了尽可能的,在对身体少造成副作用的前提下缓解精神和的疲惫和压力,以便最大限度提高自己的办事效率。
久而久之他也不可避免地对烟草产生了一些依赖,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又不是药剂师或圣骑士、牧师那种可以获得毒素免疫的职业,也不是抗毒性较强的奇怪亚种。但无论是多么想拿出一根来叼在嘴上,苏芳清醒的大脑都不会让自己在面前的少年眼皮底下点烟的。
看上去有些单薄,甚至是虚弱的少年正是当今立于神权顶峰的人,原来的名字叫约书亚·甘加内利,现任教皇克雷芒十五世。
“真可爱呢,他们都很高兴的样子。”
少年微笑了起来,眼睛盯着窗外欢快的人群,平时在劳作和学习中辛苦压抑的人们此刻把自己的外貌都好好打理了一番,以往那满眼的灰棕色粗布衣服现在换成了比较鲜艳的红色和黄色,暖色调充斥着广场,与夏季翠绿的树枝和灌木相间十分的讨喜。但还是没有几个人穿着绿色、蓝色或紫色,因为这些颜色相对来说比较难染,昂贵的价格使得大多数平民望而却步,而有财力买得起的人是不会仅仅以为一个好日子,一个假期就自贬身份跑到平民堆里和他们一起嬉闹的。
“有了翡翠之都的开头,相信不仅是好天气,更多的神迹会降临在我们头上吧。”一个小女孩拿着手里的气球急急地向前跑,忽然脚下被绊倒,向前扑在地上,手里一松,气球立刻向上飞了起来。约书亚微微皱了下眉头,用那雌雄不分的动听嗓音缓缓说道。
“是的,根据星盘上的预言记载,古神被释放时大地会迎来短暂的安宁,之后得到的是毁灭还是永恒不得而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把成为祭品的那个人控制在自己手里。”
苏芳表情严肃的说出这番话,约书亚却只是轻轻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没有应答。苏芳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惊讶的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英俊男子,张扬的酒红色短发在空中飘扬,映着夕阳余晖显得更加的热情灿烂,几乎像是要吸尽周围的一切色彩。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抓住了气球垂下的绳子,把原本要飞到天空中,再也不回来的心形气球从自由的怀抱中拉了回来。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仿佛没有反应过来,直直的仰头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孔。这么一小会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其中大部分是年龄不一的女性。在看到男人把气球交到小女孩手中时,一阵带着花痴味道的赞叹爆发了出来,声音之响亮几乎让在高楼顶端的苏芳听到。
虽然对方十分出色,但苏芳的性向是正常的,他不会对男人的相貌产生什么惊诧到死盯着不放的感觉,约书亚也是一样,但问题在于他们都认识那个年轻男人……
圣殿骑士团第三位——“火狐”丹尼尔·德·贝鲁杰!
“总算来了,我知道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为了扳倒拉弗莱特,我可是没少费工夫。”
“是……但是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先不说拉弗莱特伯爵家的长女和次女都是侍奉神的祭司,那个埃伦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插进骑士团的棋子,万一他反咬一口的话……”
苏方的眼神刹那间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干掉他比较好吧。”他做了个断头的动作,让他几乎是妖媚的长相一下子显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不用,他不会背叛的,我太了解他了。”约书亚轻轻笑了笑,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轻蔑。“而且他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对奖赏的贪欲也会让他挺过这一关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您一定认为安缇诺雅·范·拉弗莱特是成为了祭品的人选呢?没有任何迹象这么表明,在诺依曼身边安插的探子也回复说那个小丫头除了在卡尔宾兰受了点苦之外,与以前没有一点变化啊。”
苏芳低下头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拿捏着用词说道:“仅为一个推测而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是不是有些欠妥?”
“呵呵,”约书亚舌忝了舌忝蔷薇色的嘴唇,十分诱人,苏芳不禁傻了一下,不过他好像没有在意。
最后他也没有得到年轻教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