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蓠深深呼吸了一次,心里有事不吐不快,于是乎,决定干脆一股脑儿全说了算了,反正要死要活都就这么一次:“那个同事是个女的,连婧给检查的,检查完了就把我给拽走了,当我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他俩……”
抬眼,看了看欧阳婧媛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才又放心大胆的接着说后话,“他俩抱在了一起……”
“什么?!抱在了一起?!”欧阳婧媛像被打懵了一样咋呼了一声,“怎么抱的?是她抱了虞慕,还是虞慕抱了她?或者说他们两人主动抱在了一起?”
欧阳婧媛一边嚷嚷,一边比划动作,好像生怕青蓠看不明白似的:“发什么愣啊?说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真真急死她了。
“其实……”青蓠揪了揪抱枕一角,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这不清楚就不能给人定罪,就算人家亲了都定不了罪,谁叫她女儿不清楚来着。
欧阳婧媛换了个坐姿,顺了顺气,她不能慌,不能乱,她必须先镇定下来:“这事儿伟仔知道么?”
接收到欧阳婧媛的询问眼神,青蓠挫败的点头:“知道,但是,他……是为我好。”
“你这孩子,哎……”欧阳婧媛叹了口气,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还被伟仔给知道了。她不是不相信伟仔不会到处乱说,毕竟曾经她是希望伟仔能够和青蓠走到一块儿去,现在……哎,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才好。
“那虞慕没看见你么?”事关女儿幸福,欧阳婧媛还是想了解一下当事人当时的情况。“看见了。”青蓠如实的点头,“他还跟我解释了一大通。”虽然虞慕解释的头头是道,可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妈,您知道吗,我不是不信他,我就是很怕。”
她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欧阳婧媛从单人沙发上挪了身体,坐到了青蓠的身边,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梳理着她干练的短发:“傻丫头,你以为妈真的不知道吗?”本来还想肖辉那二世祖辜负了她女儿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又搭一个虞慕,但她还是觉得虞慕不像会做出对不起她家丫头的事情,“蓠儿,妈妈是过来人,对有些事情看的开了,也不想去计较,不过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对有些事情需要去计较,但也不能太计较,你说是不是?”
“妈?”茫然地抬起头来,她不是很理解,“能解释么?您说的‘计较’太多,绕的我头疼。”
拍了拍青蓠的脑袋,欧阳婧媛拉住她的手,宽慰道:“虞慕既然能够给你解释,可见他还是怕你误会了。站在我的角度看,他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站在你的角度看,你害怕他的解释只是一种耍人的手段。”
额角碰触上女儿的额角,搂住女儿的肩头,欧阳婧媛的话里全是对女儿的宠溺味道,她只希望女儿能够无忧无虑幸福就好,“蓠儿,把你的那颗小心肝扩大一些,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勇敢地去闯一闯。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肖辉就会有第二个肖辉,但是,如果你不把你的心放开,那么纵然虞慕不会成为第二个肖辉,也会在你的半虚半掩的心门里成为第二个肖辉,明白吗?”
离开妈妈的怀抱,青蓠眨了眨眼:“妈,我明白。其实在虞慕追出来跟我解释的时候,我知道我小家子气了,当时脑子太乱,总觉得他会背叛我,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忽然之间觉得我的世界好暗,而且我也好累。”
“傻瓜。”欧阳婧媛宠溺地刮了一下青蓠的鼻头,“如果你没有小家子气,弄不好虞慕会觉得他在你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就算你不生气,他弄不好也会生气。”
“呃?”她不生气他还会生气,小气不对不小气也不对,好乱的感觉。
“听来乱七八糟对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黑暗漩涡,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落进这个漩涡里面,“觉得乱没关系,等你到了妈妈这个年纪,你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哦,是么?”还是很乱的感觉,就像无数条杂草搅合到了一起,她得一根一根的理出来。
青蓠抱着抱枕歪倒身体躺在欧阳婧媛的膝盖上,望着新闻里的主持人喃喃自语:“妈,我记得我以前问过您,您跟我爸也是这样么?当初为什么会离婚。现在我不问了,我想估计您们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迷糊了吧。”
“哟哟,这话听来还真老成。”抚模了一下搁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欧阳婧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事实难料。当年我要不跟你爸离婚,弄不好你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嗯?”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欧阳婧媛。她一直都不知道爸妈为什么离婚,现在听到妈妈亲口说出这么一句,心跳几乎漏跳一拍,“有……那么严重?”
欧阳婧媛抿了抿唇,笑得很自然。重新将青蓠的脑袋放在膝盖上,像抚模小猫一样抚模着她,往事如烟,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是啊,挺严重的。当年你爸在部队,一次任务让他负了重伤,后来从部队医院转到军区医院,家里那时候穷的没米下锅,哪儿有钱去给你爸做手术?再加上你女乃女乃本就不喜欢我,认为我这个七月半出生的人是个克夫家的命。我跟你爸结婚不到半年,你小叔就跳楼自杀了,欠了一债还没人帮他还呢。然后就是你女乃女乃,身子骨自认为硬朗的也在一次劳作中昏倒了,经过检查有各种病症,然后就是你爸……”
“妈,我女乃女乃那不是老封建么,您还听她的啊?”她才不信女乃女乃说的什么克夫家的命。
直起身体,勾住欧阳婧媛的脖子,青蓠学着妈妈的口吻说道:“欧阳女士,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所以,别把我女乃女乃的话全数记住,您要记住的是我爸的话,还有您宝贝疙瘩女儿的话,懂么?”
“行行,你跟你爸一个鼻孔出气,行了吧?”欧阳婧媛笑着拉下勾在脖子上的手臂,“时间真不早了,你要不要睡觉了?”
“啊?睡觉啊?”现在睡觉是不是太早了?十点还没到,她不习惯,“妈,您给我讲故事。”
“讲故事?还没长大啊?行了,去洗澡睡觉!”欧阳婧媛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露出大腿根的丫头,“嗳,下次你要再穿这件睡衣,当心我把你丢出去展览。”
“展览啊?好啊。”蹦跶地站了起来,由于是站在沙发上,硬是比她妈高出了大半个身子。青蓠调皮地比了比,“亲爱的欧阳女士,您太矮,没您女儿的战斗力。”
气啊,眼睁睁的气大!
欧阳婧媛站起来,要再跟青蓠废话下去,估计今晚别想睡了。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没什么可看的:“你不睡啊?那我去睡了,反正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
把遥控器塞到青蓠手里,打了个哈欠,一步一步往自个儿的卧室走:“早点睡。”
“哦。”老妈退场,青蓠也就觉得无聊了。疯狂地将遥控器上的数字键狂按了一通,也没看见有什么好看的节目,索性关了电视,丢开抱枕滚回卧室洗澡睡觉去了。
听见青蓠回了卧室,欧阳婧媛反锁了自己的卧室的门,从放在衣帽架上的包里掏出了手机。
拨通号码,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
“喂,妈,有事?”电话接通,传来虞慕懒懒地疲惫声。
“是啊。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你现在方便吗?”欧阳婧媛也不拐弯,开门见山地回答道。
“哦,你等等。”
欧阳婧媛不做声,听见手机里的电视声音逐渐远去,随后是关门声,没有了嘈杂,估计是虞慕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好了,妈,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虞。”拉开窗户,任凭夜风吹了进来,“今天你跟我女儿是不是吵架了?”虽然她已经通过青蓠的口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事情缘由,但她不能挑明了说,只能绕个弯子。
“哦。”虞慕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坦然,“今天下午我和青蓠发完喜帖之后接到了我战友的求救电话,然后我们一起去了她家,撞开门,把她送到了医院去。”
“然后呢?”两人叙述的差不多,她心里也有数。
“然后我觉得事情很蹊跷,我战友的家里是干赤脚医生的,按理说对一些食物相克,或者致命物质她都应该有所了解才对。加上她死而复生的事情一直都让我觉得奇怪,所以……”
“死而复生?!”欧阳婧媛逮住了一个线头,“怎么说?”
“哦,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她死在了我眼前,两年后,也就是上次青蓠因为任务住院的那一次,她回来了。”
“你说的这个战友我们应该认识吧?”依稀记得是有那么一个女兵到过医院,而且见到虞慕的时候眼睛似乎都在发光。
“嗯,是我以前的下属。现在还是干的老本行,做她的机要秘书。”这些事情没什么可瞒的,虞慕也不避讳的直接说。
“既然是你的下属,那你和蓠儿怎么会吵架啊?”
扒拉了一下短寸的头发,虞慕也为这事担忧着:“其实也不算吵吧。我想了解为什么她会中毒都不知道,结果我们话题岔远了,聊到了初次相遇的事情。我看她情绪不对,就不想再谈,想等她休息好了再问的,没想到会因为对她的那么点小小内疚而没把持住。”
“嗯?”欧阳婧媛脸上很平淡,毕竟这事不能急躁,得一点一点渗透,“我能理解为你对她有除了上级对下级的关切之情之外,还有男女之情吗?或者再进一步说是余情未了?”
欧阳婧媛脸上很平淡,毕竟这事不能急躁,得一点一点渗透,“我能理解为你对她有除了上级对下级的关切之情之外,还有男女之情吗?或者再进一步说是余情未了?”
“妈,我没有!”听见欧阳婧媛的质疑,虞慕有些急,“我跟她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妹妹,甚至在工作中我当她是我兄弟,从来没有涉及过男女之情啊。如果要说有,我想只是她对我有,而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原来如此。
欧阳婧媛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她家女儿小家子气了一回:“既然是这样,怎么会吵架啊?我看蓠儿的情绪不对。”
“她生气了吗?”已经纠结了一个晚上的他想给她打电话却没那个胆量,很怕她会不接电话,“妈,您帮我跟青蓠说说,我承认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抱了雪蓠,但是,我绝对没有其他情感参杂进去,只有一个上级对下属的关心和内疚。”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年轻人啊,还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呢?”欧阳婧媛的话里听来满是责怪,但细细品来又是有那么点欣慰的,“我会帮你说,但是呢,你得给我保证啊,坚决不能做第二个肖辉。我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女儿进行过多少调查和了解,但是,我身为我女儿的妈,也就是你的岳母,我肯定在不管哪种情况下,都会站我女儿这边的,明白吗?”
“嘿,妈,我明白。您很公正,要不,您也不会打这一通电话来问我了。”虞慕厚颜无耻的在手机里笑道。
听见虞慕这么说,欧阳婧媛恨得咬牙:“虞慕,你少油嘴滑舌,就算我吃你那一套,蓠儿吃吗?真是的。”
“她……”说道青蓠,虞慕又失了神采,“晚上我送她回来,她就没跟我说一句话。她睡了吗?”
“睡没睡你自己不知道打电话吗?”欧阳婧媛抬高声音反问了一句,“不会那么大个人了,还要我来教你该怎么哄老婆吧?”
“嘿,那是,那是。”岳母大人教训的是,他铭记于心。当然,这句不要脸的话还是在心里说说就好。
“行了,你要打电话还是要怎么样,自己看着办。我了解了大概,心里也明了了。”欧阳婧媛摇了摇头,拉上窗户,扯过窗帘,准备休息,“顺便说一句,蓠儿现在在洗澡,你要打电话估计也不方便。给你提个醒吧,三十分钟之后你打,估计有人接。就这样,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好,妈,晚安。”
阖上电话,虞慕狠狠地搓了一把崩了一晚上的俊脸。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还要三十分钟才能打电话啊,他老婆这澡洗的可真够久的。
躺在洁白的浴缸里,白色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一团团的拥簇着,嬉闹着。偶尔有两三团泡沫上冒出一个透明的大泡泡,青蓠调皮的从水里抬起手指,指尖轻轻一扎,泡沫应声而破。
“呵呵。”
泡澡就是舒服,可以减轻她一身的疲乏感。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嗷嗷嗷嗷,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嗷嗷嗷嗷,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嗷,带上浴帽蹦蹦跳跳嗷嗷嗷嗷,美人鱼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缸好好坐。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缸好好坐。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咧……”
玩的兴奋的人完全忘我,狼嚎的声音都发了出来,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女敕,只要她高兴就好。
“呼!”
捧起一团泡沫,鼓起腮帮吹了一口气,泡沫瞬间化身细小的颗粒飞舞了出去。
“哇,好多泡泡哦。”仰头吸了一大口气,躺在浴缸里的身子顺势往后一缩,脑袋潜入了水里,一颗一颗的小气泡从嘴里冒了出来。
望着头顶上的水面,黑暗像一道屏障一样压了下来,一张人脸面皮带着一双鹰鹫眼睛突然在眼前闪过。
虞慕,救我!
“哇!咳咳……”
扶住浴缸,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这不是自找的么?脑子里还时不时有被黑鹰沉浸在湖里的情景闪现,结果她还不怕死的玩儿这种自闭游戏。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青蓠呆呆地盯着积满了水渍的米黄色地砖。
虞慕现在在干嘛呢?晚上她的反常举动有没有吓到他啊?
扯下头上的浴帽,青蓠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打开花洒,低着头,任由温水顺着头顶淋了下来……
嘟嘟——
持续的通讯传输声音,握住手机的手指不禁紧了紧。突然之间好害怕,害怕他不接她的电话。
“喂?”
清晰地声音传来,不过不是虞慕,而是虞慕的妈妈,连漪的声音。
“……伯母……”犹豫了片刻,青蓠轻轻地叫了一声。她跟虞慕虽说已经办理了结婚证,但婚礼没举行,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那么堂而皇之地叫虞慕的妈妈为妈。
“是青蓠啊。”连漪的声音不温不火,“大晚上的有事找木木?”
“……”有事么?似乎又没有,就是想起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哦,没有什么重要事情。”
“是吗,那既然没有就早点睡吧。你们白天才见过,没那么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的,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就这样,挂了。”
连漪的动作很快,说挂就挂,手机里传来频率比先前快了很多的嘟嘟声。
默然地扯了扯唇角,虞慕的妈妈说的没错,他们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多了,不在这一时。
心里有些难过,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掀开被子,跪上床,翻了个身,躺下,将被子拉过来盖上。床头灯昏暗的照耀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的,两只眼睛有些发红,估计是她又想哭了吧。
难受……
单手放在额头上,闭上眼睛,眼睫轻颤,有点点水汽沾湿了浓密的睫毛。
睡吧,反正虞慕在家,没接电话很正常……
铃……
一道铃声,划破了满室的寂静,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人儿。
不接,不想接,烦。
此时,在青蓠心里的就这有这么三个感觉,虞慕没接她电话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现在手机在床头肆意地叫嚣,她一点接的想法都没有。
铃……
手机继续叫嚷着,好似主人不接,它就不会停歇。
啪!
满室通亮,欧阳婧媛披着一件单衣走了进来,瞥了一眼床头上忽闪忽明的手机屏幕:“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知道是老妈进来,青蓠懒得睁开眼,手背故意遮挡了闭着的双目,她不想让妈妈看见她的异样。
欧阳婧媛摇摇头,叹息一声,径自走到了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嘴角微弯,故意装出是看见了骚扰电话一般说着责怪的话:“哎,深夜十一点了还不睡觉么?这谁啊?死臭鱼?最讨厌这些胡乱打骚扰电话的。行了,睡吧,我给你掐……”
“妈!”一听到死臭鱼三个字,青蓠鲤鱼打挺似的一跃而起,从欧阳婧媛手里抢过电话护在怀里,生怕她妈把电话给她掐掉。
“你啊。”对青蓠的小心思欧阳婧媛还是猜到了几分,“早点睡,别聊太晚了。”
嘱咐完,欧阳婧媛才给她关掉了卧室吊灯,阖上门,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喂,虞慕?”按下接听键,青蓠重新躺回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痴痴傻傻的笑着。
“老半天才接电话,是睡了么?”他等了好久,还以为她真睡了不接他电话。
“刚躺下。”其实她是准备睡了,但她不想跟他说实话,“你……还没睡?”
“刚才洗澡,隐约听见有电话在响,我还想等我洗完澡了再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的电话就来了,我妈接了。为这个,我还怪她呢。”想起五分钟之前看见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差点肺都气炸了,跟他妈狂吼了一通。
“你怪你妈干嘛啊?她还不是为你好。”口里说着不能怪,其实心里还是挺怪虞慕妈妈的。要不是她接了电话,自己也不会那么郁闷了。
坐在窗台上,吹着瑟瑟的夜风,虞慕浅薄的唇抿出一丝好看的弧度:“老婆,还生我气么?”
“气,怎么不气!”青蓠想都没想,顺着虞慕的话就回答了一句。回答完毕,又后悔了,“就是气你不接我电话。”
“……”他以为她还在生他和雪蓠之间的气,原来是在气这个?
好吧,听到她的解释,本来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稍微好点:“对不起。”
“嗯?”莫名接到道歉,青蓠有些懵,“理由。”
“让你对我失望了。”这个算不算理由呢?虞慕不知道,但他不想她误会,“我跟雪蓠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我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男女之情。”
“……”
没有男女之情?俊男本该配靓女,居然会没有男女之情?如果是平时青蓠听到这个话,估计会笑岔气,但是现在她听到,心里却是流过一股暖流,刺激的她眼眶酸涩。
“虞慕……”
“老婆?”虞慕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听她的声音有些不对,“你没事吧?声音怎么怪怪的?”
“没……”胡乱地抹了抹眼角,好丢脸,居然真的哭了,“就是觉得你丫说的这些话忒矫情。”
“是么?”矫情么?怎么感觉不像?
“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只觉得有点感人,我老婆估计感动的哭了吧?”不要脸的人就是不要脸,说出来的话也一样不要脸,心情又变好了点,“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坚决不会有阿三阿四。”
“嘁,嘴贫的家伙。”躺在床上的人娇嗔地呢喃了一句,翻了个身,手指碰触放在床头柜上的陶瓷不倒翁女圭女圭。
抓了抓头皮,由于是在电话里,看不见他妞的表情,只能用猜的:“心情好点了么?我的心情好多了。”
“你的?呵,你有什么难过的?”青蓠不解,按照道理该是她难过才对。
“因为你一路上都没跟我说话,而且也不要我送你上楼,我心情就不好了。”他说的是事实,想起在车上的情景他就觉得超级不爽。
“哦,那现在心情好点了么?”青蓠学着虞慕的口吻,问出一样的问题。
“你好点了我就好点了。”这算不算回答?
“哎,好吧,我好多了。”打了哈欠,青蓠真的有点累了,“虞慕,你给我讲讲你跟雪蓠的故事呗。”
“……”讲故事?他表示不会,“老婆,你给我讲一个得了。”
“干嘛呀?让你讲故事你就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该不会刚才的那些话都是编的吧?”他不给她讲故事,她就往歪的地方想,总而言之气死他。
“……”
“喂,干嘛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虞慕实打实的回答,“因为我跟她之间没什么故事可以讲,而且,我也不会讲。”
青蓠收回拨弄不倒翁的手,嘴角噙出一丝笑:“就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他是不讲今晚她就不打算放过他了,“好吧。其实我跟雪蓠是在组建陆战队,到各地方军事学院挑选队员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她……”
两人之间的阴郁在虞慕讲了半个小时的故事之后宣告结束,原因么……自然是他讲着讲着就听见青蓠均匀的呼吸声,当时他是满头黑线嘴角狂抽。
不过好在,青蓠这丫头的阴郁是来得快去得快,经过这么一个小小误会,两人感情似乎有所增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婚礼是如约举行,上次拍婚纱照缺席的肖辉同志今天也是按时按地点的到达了。
花园小区门口,一长串的高档汽车呈一字型排开缓缓而来,不管是从前往后看,还是从后往前看,再来从侧面往对面看,从对面往侧面看,都是齐刷刷的黑色宝马X6越野,唯独中间一辆军绿色的路虎揽胜格外显眼。
“哟,这是哪家闺女出嫁啊?这么大的派头。”围观的某大妈艳羡的扯了扯旁边提着菜篮子的老姐妹,一双眼睛里摆明了写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哎,你不知道啊?”身边的老姐妹没回答,反倒是站在她旁边的一位看起来稍微年轻点的阿姨开口了,“这是欧阳的闺女啊。我也是今早才听说,这派头老大啊,一眼望去全是宝马,我孙女说是X6越野,一辆上百万呐。至于中间那车,我孙女不认识。”
“欧阳家的?就是那个18岁进了军事学院,23岁身为少校的丫头?”说起青蓠可能没多少人认识,但说起欧阳婧媛家的武装女警少校,那可是半数人都认识。
“对啊对啊。就是她家的。”阿姨点头表赞同,“那丫头有本事,军功立了不少,听说这次重伤进了医院,差点醒不过来了,还好老天长了眼,嘿,居然奇迹般的醒了。不仅如此,还得到了一个是上校的特种兵首长的青睐。今天正式出嫁呐。”
……
围观大妈大婶老太太叽叽喳喳像麻雀开会般的议论着,迎亲车队已然停稳。两个英俊的伴郎率先从领队的宝马车里走了下来,一个笔挺西装要多帅气有多帅气,一个霸气绿色军装,肩上扛着两杠二星,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路虎揽胜车门开启,一身笔挺绿色军装在身,大檐帽,肩上两杠三星泛着金色光泽,一张帅气的脸庞,剑眉英挺,深邃黑眸是一片看不到的神秘黑渊,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出一丝浅浅的弧度。
抬头,望向某层楼的窗户,那里,有他的新娘,今生,要跟他共度一世的女人。
“哎哎,那穿军装的是伴郎还是新郎啊?我好像见过他。”人群堆里又有人开小会了。
“知道知道,那人是新娘以前的男友,不过两人没缘分,所以今次做伴郎。”阿姨又开口了,“新郎比他帅,比他家有钱。”
“嘁。”龚星伟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肖辉,你还真是美名全世界啊。”
肖辉没有说话,一个后肘送给龚星伟当问候。、
“嘿嘿,我就说么,这新郎啊,比那伴郎帅。”围观的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好像今天结婚的不是欧阳家的闺女,反倒像他们家的闺女。
“就是就是,这小伙子长的不赖。”又一个居委大妈掺和了进来,“嗳嗳,你们看啊,俩伴郎中的一个不是老龚家的儿子吗?哎哟,欧阳家的闺女可真有面子啊,连青梅竹马都拉来做伴郎了。”
“这有啥啊?只要没结婚,都能做伴郎和伴娘。听说伴娘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
这些大妈大婶阿姨老太越说越起劲儿,龚星伟和肖辉齐刷刷的满脸黑线。
“嗳,我说虞上校,你还是率领大部队快点进去吧,今天我们这阵仗打的比中央级领导视察还高调,宝马X6开道压轴,路虎览胜坐镇中央,我估模着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新郎再在这里多呆一秒,弄不好交通堵塞,交警叔叔会来找我们的茬。别到时候婚没结成,反倒弄到交警队里去喝茶。”
睨了一眼大嘴巴的卫成明,虞慕没有说话,深深地吐了口一起,新郎迎亲头一回啊,怎么着都有点紧张。
“明子,你别再撺掇了。”雷启泰咧嘴打趣,“你没看见老大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么?”
“……”雷启泰不说还好,一说虞慕额头上又冒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
他妈的,想他枪林弹雨都闯过,生死边缘无数次徘徊都没觉得紧张过,这结婚娶媳妇儿还让他莫名其妙的紧张的直冒虚汗,这究竟谁他娘的设计的?(无良作者曰:大爷我设计的,啦啦啦~)
搭上雷启泰的肩,龚星伟给了他一个爆栗:“小雷同志,你能不那么直白么?”
冲他眨巴了一下眼,雷启泰的嘴巴立马变成了O型,看来他家老大还真是紧张了。
叩、叩、叩。
三声很有节奏的叩门声,早已堵在门口的伴娘和其他姐妹直接无视。
叩、叩、叩。
又是三声响,这次没有敲门不说话了,门外是龚星伟龚大爷的叫门声:“俏妞,开门啊。”
“开门?干嘛?”覃美俏双手交抱斜靠在墙壁上,对屋内的所有姐妹儿眨眼努嘴,压根儿没开门的意思。
“接新娘。”龚星伟清清嗓子继续叫门道。
“你是伴郎,新郎不叫由你叫?开什么玩笑!”不开不开,没诚意,死活不开。
“嗳,我说覃美俏同志,你不能这样啊。良时吉日不能耽搁,速度点。”这次换肖辉来叫门。
“哎呦喂,中校同志,今天是结婚,不是执行军令,哪里有速度的?”覃美俏不说话,换连婧来说,摆明了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
站在门口,捧着鲜花的虞慕同志很忧伤,原来结婚阻挡新郎就是这样啊:“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嘿嘿,既然新郎开口了,那就开点小条件。
招呼众位姐妹,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大红纸拿了过来,姐妹们堵在门口,覃美俏壮胆拉开了一条门缝:“上校你好,麻烦你拿着这个从一楼挨个敲门,让每一家每一户都要签名写祝福语。这祝福语还不能随意写,我们要看到九十九个不同形状不同字迹的‘白首偕老永结同心’,还得成心形状。”
啥东西?!
虞慕眼珠子豁然瞪了一下:“九十九个?还要心形?”
“那哪儿成啊?这一个单元还没九十九户人啊。”
新郎的哥们儿兄弟同事好友不同意了,都开始嚷嚷了。
“行不行你们自己看着办。”
新娘姐妹们也嚷嚷着,随后砰地一声,把一干人等全部关在了外面。
“怎么办?”龚星伟将红纸往虞慕眼前晃了晃,“行动不?”
“废话!”
不行动接不到媳妇儿,错过了时间多不吉利。
扯过龚星伟手上的红纸,虞慕率先冲向电梯,身后的一帮人跟着冲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覃美俏双手交抱弹着手指,连婧站在原地扭腰扭脖子,其他人静候旁边等啊等。
欧阳婧媛走进卧室,看着坐在床边安静等待的新娘:“是不是等得无聊啊?结婚就这样,图个热闹。”说着,眼圈不禁红了,“蓠儿,嫁过去可就是人家的人了,别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妈——”今天说好不哭的,结果还是止不住的哭了。
青蓠握住妈妈的手,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妈,你别哭嘛。”
“你妈那是高兴。”青建澍站在一旁,想着他和婧媛就这么一个女儿,今天一过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眼窝难免一热,“蓠儿,你妈说的你要记住,凡是以婆家为主,娘家这边吃点亏没什么。”
“爸——”越说不哭越哭得厉害,青蓠瘪着一张红润的嘴唇,哭花了精致的妆容,“妈,你们别哭,我知道,都知道。”
“好好,知道就好。”青建澍揉掉眼眶边沿的泪水,走上前,抚上欧阳婧媛的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叩、叩、叩。
这次的敲门声有些急促,覃美俏一听见敲门声立马招呼姐妹们堵门拉开一条门缝:“搞定了。”
“搞……”虞慕气喘吁吁地喘着气,二十分钟跑遍九十九家人,比越野训练还要累,“搞定了。”
接过红纸,覃美俏阖上门,跟众位姐妹认真研究仔细数,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不多不少,刚好九十九,各种形状各种字迹,而且达到她们的要求,好大一个心形呈现在眼前。
嗯嗯,不错,虞慕办事效率真真儿高,姐妹们表示第一套方案没啥大问题,太简单了。
此招既然没有难住新郎,那么火速实行第二套方案。
“新郎官。”这次换连婧上,门缝翕开一点点,巧笑倩兮,“你们干的不错,但是呢,我们有一个要求,你们满足了,我们就让你们接走新娘子。”
要求?
虞慕屏住呼吸等待他家老妹给他出难题。
“我们的要求是红包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玫瑰需要九百九十九。”
“一千块行不行?”卫成明耐不住了,这帮女人折腾的没完没了。
“不行。”连婧美美地笑了笑。
“没问题。”红包玫瑰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多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个特大红包和一特大束的玫瑰,“能让我接走新娘子吗?”
“不行!”新娘姐妹们哄堂大笑,然后跟着又有人出馊主意了,“鉴于新郎是特种兵出身,我们考虑了一下,决定请你们展示一下特种兵的本领,不进门,不撬门,不爬窗户不翻墙,看看特种兵新郎你今天如何接走我们美美的新娘。呵呵呵……”
出主意的人笑得跟个巫婆没两样,门外的一帮汉子听得毛骨悚然。
砰,大门又一次地关上了。
“哈哈,我看我哥怎么接人。”关上门,连婧笑开了,她不信她哥敢摆着规矩不遵守去爬窗户。
“你确定他不会翻墙爬窗?”覃美俏有点不相信。
“放心吧,他啊,绝对不会这样的。”连婧十分只有把握的拍了拍覃美俏的肩头。
里面的人开始等待新郎没办法而再度敲门,门外的人却是一合计全点头,然后迅速撤离新娘家门。
轰轰轰……
在等了将近三十分钟之后,众姐妹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耳边似乎有轰鸣声。
“天啊。”她们看见了什么?
连婧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拉住覃美俏就往新娘呆着的卧室跑。一进门,彻底傻眼,新娘不见了,而新郎正站在直升机舱门口对着她们得意的笑。
啊啊啊,老哥,你怎么能这样啊?
连婧对着窗外的直升机抓狂的怒视:“虞慕——”
“婚礼现场见,拜拜啦。”雷启泰像只猴子一样趴在机舱门口摇手挥舞说拜拜。
话说就这么点要求哪能难得住他们特种兵啊,一个电话,武直的兄弟就立马行动了,这叫多套方案随时候命,哈哈哈……
博兰大饭店——
庞大的迎亲车队准时到达,伴郎伴娘到位,路虎览胜车门打开,新郎走下车,新娘……众人不答应新娘走下来,死活要求虞慕公主抱。
“哈哈,新郎官,我们考虑再三,本来应该猪八戒背媳妇儿的,可你的身份太高贵了,实在不敢难为你扮演猪八戒,所以,公主抱啊。新娘脚不能着地,抱到红毯那头我们就饶过你。”
今天是玩儿不死他,他们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虞慕咬牙,结婚么,图的是热闹和喜庆,公主抱而已,没问题。
抱着青蓠,虞慕稳稳地往前走。
看着虞慕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虽说是深秋了,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加上又穿着礼服,怎么着也累得够呛了。
窝在他怀里的新娘有些心疼,但又不能发言,只能任由一帮亲朋继续瞎折腾。
到了目的地,青蓠被放了下来,眼看时间还早,捉弄新人肯定必不可少了。
要求:新娘要用嘴衔着一颗山楂喂新郎吃,所谓酸甜尝尽,恩爱百年。
青蓠听完之后杏眼圆瞪想反对,可是今天她结婚,新娘新郎无发言权,无反对权,各种哀怨。
有人递上一颗大红的山楂果,青蓠恨恨地拿了起来,衔在嘴里,仰头要喂虞慕,结果目测了一眼,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距不算短,而且虞慕竟然被人给固定了不让他弯腰,可怜见的她怎么那么悲催。
得咧,今天真的是他们的苦难日。
青蓠没办法,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脖子伸直伸直再伸直,脑袋后仰后仰再后仰。
好不容易山楂碰触到他的嘴唇,结果不知道谁那么讨人厌的推了她一把,到嘴的山楂华丽地被碰掉,而她的嘴唇很荣幸地跟虞慕的嘴唇碰在了一起。
“喔——”
围观的哥们儿姐妹儿兴奋地齐齐鼓掌喝彩,他们要看的也就这么一出亲嘴的戏码。
既然山楂被碰掉了,那就完事了吧。按照惯性思维,青蓠也本以为这样就算完,谁知另外一颗山楂又送了上来。
瞪着眼前的那颗红彤彤的大山楂,青蓠欲哭无泪,她忒么想说一句你们能换个好咬的东西不?比如苹果之类的。然而今天她身为新娘除了被哥几个,姐几个轮番嬉闹之外,默不作声之外,其他言语统统的都会被自动过滤为浮云。
玩儿人的宾客伤不起,神伤的新娘超级无语。吸气,吐气,微笑,皓齿一咬,张嘴又一次衔住山楂喂虞慕。
缓缓踮起脚尖,重复上一轮的动作。有了前一次教训,青蓠担心再度有人使坏,第二次在山楂要碰到虞慕的嘴唇时,小手率先紧紧抓住了虞慕的腰身,舌尖顶住了山楂,以此避免被人推了之后落地上,那样她弄不好还得重来一次。
说担心被人暗算果真就有人暗算,突然背心又一次地往下一沉,丫的,要让她知道是谁那么无耻滥用同样的招数她铁定把他(她)大卸八块儿。
想归想,青蓠的整个身体还是踉跄地往前在,这次她机灵了,趁机用力掂了脚尖,奋力的将嘴上的山楂准确地碰上虞慕的嘴唇。虞慕一见山楂送来,配合的张嘴衔住,一口咬下去,两人各自咬了一半,微酸的味道,淡淡的甜味……
眼见着没有闹腾成功,围观的男女唉声一片。于此同时,司仪前来招呼大家各归各位,时间差不多了,婚礼正式开始了。
当宾客们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在钢琴的黑白琴键的演奏下,缓缓飘起,美妙的旋律响彻在整个大堂里。一身瑰红长裙的司仪手持麦克风,站在前台上,用她好听的声音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调侃和庄严的誓词宣读。
随着司仪一声拉长鼻音的隆重邀请,大堂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青蓠一身雪白及地婚纱,在两个小花童的引领下,挽住青建澍的手臂,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站在前台回首等待她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