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有出门带现金的习惯,不然的话,真的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少一块钱她都寸步难行。
等到她回到医院,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让柳墨延将整件事情想通透了,并且已经梳理好话语,如何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不会逼她联姻。
结果急急闯进的那张素净的脸,让原本打好月复稿,让原本还能用英文法文意大利语流利地说出来的句子,算盘散乱。
总体来说,一句话:他怔了好一会儿。
这是刚刚出去的那个熊猫女生?
柳墨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却掩饰的很好,声音淡淡软软:“回来了啊。”
“嗯,久等了吧?真抱歉,我还买了两个保温杯,毕竟这太匆忙什么都没准备。”颜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两只手里提着的杯子放在柜头上,将不知何时躺下了的他扶起半坐。
动作小心谨慎。
颜娇自知理亏,当然只能竭尽所能讨好他,毕竟她的未来还攥在他手里来着。
她已经想明白了,之前顾清秋曾经透露给她,柳墨延自小就无父无母,被他的舅舅养大,七年前他舅舅和舅母移居美国,就将公司交给了他。
于是原本还在读大学的他接受了柳氏集团。好在之前他舅舅就有心培养,所以他上手的也不慢……
额,后面的这个就不复述下去了,反正他舅舅已经扬言他已经是大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而且他舅舅还曾说,这公司原本就是你老爸让我帮忙看着等你成年再交给你的,所以也不必有什么公司继承人是谁的负担。
于是,颜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抽丝剥茧完了后,有了一个令人十分振奋且高兴的发现,那就是——柳墨延这个白斩鸡,无父无母无来自长辈的压力,婚姻完全自由!
除非自己自愿,否则绝无被包办商业联姻的可能性!
啊哈哈哈。
所以,这会儿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身边啊。
现在的她只要把这个白斩鸡伺候好了,到时候坐下来好好一商量,那么父亲的安排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一场独、角、戏!
“不久。”柳墨延温和笑笑,将之前原本打算好的话全部都吞回肚子,迅速消化。
颜娇拿出已经在小吃店里洗过了的碗,打开保温杯倒了小半碗了才止住,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婉让人觉得和蔼可亲:“胃病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平时饮食注意些,就不用隔三差五进医院了。”
这次距离上次进医院也已经有一年多了,柳墨延心如此想着,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认同地点点头。
“少吃、多餐,少吃辛辣,对了,昨天那葡萄酒是你点的吧?胃已经不好了,就不要喝酒。”用勺子搅了搅,吹吹,然后舀起一勺递到柳墨延嘴边。
柳墨延有些不自在,往边上靠了靠,礼貌拒绝:“额,这个……放着就好我可以自己吃。”
颜娇不强求,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她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但没刷牙显然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要回家一趟,但这里没有打过招呼,她怎么着都不放心。
所以心里转了几个弯儿后,她又伸手去端柳墨延刚想拿的小粥碗,谄媚地笑着:“柳总您行动不太方便,还是让我来吧。”
柳墨延身子僵了一下,仿佛无意地扫了她满脸笑容的面孔。
两人此刻距离太近,他能看到她殷红的脸蛋。可能是卸妆太匆忙,还有极淡极淡的紫色眼影,睫毛浓而密,像把小扇子呼扇着夏天的暖风。
颜娇为了省力,直接坐在了病床的床沿上,要想和柳墨延擦肩也只是动动胳膊的事。
但她可没有心思吃豆腐,严格算起来,这两人要是有什么不可避免的触碰啊,被吃豆腐的绝对是她颜娇,而不是这个白斩鸡。
话是这样说,看着柳墨延用僵硬的姿势吞下粥,那性感的喉结还是让颜娇愣了一下,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白斩鸡这么瘦……要喂白胖的话得花多久时间去调理啊。
完全没顾着这根本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
心思一走神,手就不稳,那一颤过后,勺子里温热的粥撒出来……
说句实在话,这医院的病号服设计得有些少儿不宜,其他的不说,首先这料子吧,料子也不说了,直接就说这扣子吧……
有必要这么节省,锁骨下去五六寸的地方才吝啬地给了底一颗小纽扣吗?
病人会着凉的好吗!!
心里咆哮着,颜娇手上则已经开始摆碗抽纸巾帮他擦拭了。
瘦……这也太瘦了!
白……特么的好白!
要不要这么打击啊?身为一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自觉啊!
就该天天去晒太阳打篮球,而不是宅在家里玩电脑看文件啊!
就算你是老总怎么样,周末周六总要去健身房锻炼锻炼吧?不然没四六快月复肌还算男人么!
难怪体质差到吃一块鸡肉都能吃到医院来!
心里恶狠狠的月复诽着,颜娇完全忽略这都是自我心理阴暗造成的。
心中愤愤,手上的力道自然有那么一时把握不住,白皙的胸膛被搓出一块红。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也只能是咽咽口水,小心地继续手中的动作,间或偷偷抬头看一眼。
他现在似乎更加僵硬了些。
比之前看到她要喂他喝粥还要僵硬,难道他真的被古代书生给穿越了?所以其实思想还是很保守,保守到觉得男女授受不清?
那她是不是也该矜持一点,娇羞一点,说:“还是公子您自己来吧……”
不成,光想想都风中凌乱了……
颜娇觉得自己已经起鸡皮了,菩萨保佑白斩鸡没有注意到才好。
将那小团粥给裹进面巾纸里,又抽纸擦了擦灾区,接着喂食。
而她注意到此刻的柳墨延全身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不再像一只小兽,在看到人类的接近时,全身紧绷陷入敏锐的警戒。
很好,只要他不怕自己,这接下来的话,就容易说的多了。
“那个柳总啊。”眼见情况差不多了,颜娇讨好地将碗里的最后一口喂完,手里端着碗开口。
“嗯?”柳墨延绷着身子由她擦拭自己的嘴角,但身子对这接触也已经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因为陌生而产生完全的僵硬。
“那个……如果父亲问起来……”颜娇也不再喊自己父亲是那老头了,她已经打算换策略了,自然不能冒冒失失不伦不类的一会儿小混混一会儿又乖乖女,不然人家会怀疑的!
他怀疑了吗?
瞅瞅他,见其面色正常却不开口,颜娇犹犹豫豫地将接下来的话都一股脑儿抖出来,“柳总啊,您知道我还小啊,我父亲有时候呢,虽然明察秋毫吧却很容易感情用事,不理智。您是小辈儿,别和他计较……”
“有些事情么,虽然我吧,和您比起来还算是个小辈儿,可是作为一个当事人连吱声的权利都没有,会不会太可怜了?”
好吧……颜娇看着他沉默茫然的脸,有一瞬间的惭愧,你说她是不是说得太抽象太含蓄了?
正打算组织组织语言,再好好地深刻地交流一番的颜娇被一句话打断思绪。
“是很可怜。”柳墨延想了想,赞同地点头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