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您要是有机会救人于水火之中,柳总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吧?”对吧对吧对吧?颜娇端着空的碗都会抖了,激动地语无伦次。
柳墨延看着她,见她一句话下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有些好笑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犹豫着点点头,道:“应该会。”
“好人会有福报的……”见他这么轻易答应,这么一句不知道是《我的女孩》还是《兄妹契约》里的那个女猪脚的台词就那么顺口地溜了出来……
见他愣了一下,颜娇又连连谄媚:“亲爱的柳总,您真是菩萨转世,观音下凡……”
“等等。”看着那越渐夸张的动作和那令人听了一头懵的夸赞语言,柳墨延喊停。
若不是他喊停,颜娇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抱着他的脚说出世界最没好的赞美——您这脚真可爱,跟赤脚大仙儿的一样。
额……不好意思,她信佛啊啊啊!
“你还有什么疑惑吗?我可以为您解答的,免费免费。”颜娇已经得意忘形了,谁说白斩鸡就一定是坏的?面前这白斩鸡一定是因为她救过他,所以就感恩戴德。
因为她不稀罕他的以身相许,所以就决定忍着切肤之痛打算成全她……欧欧。
“我的疑惑就是……你到底说了什么?”柳墨延看着她,语气平静无波,表情将无辜和迷茫演到了至高境界。
他早就知道她也不愿意什么商业联姻,就拿昨晚可笑的约会来说,那包厢里都是烟味,烟灰缸里还有灰,而她手上的烟则是拿着久久不动,烟灰抖得都差点儿将烟弄灭了,最后索性直接摁了。
一看就知道那烟味根本不是她抽的。
再拿那语句不通的,“我父”和“那老头子”,这一看就知道是乖乖女硬要学坏吧?
好歹也看了那么多人,即使年轻看走了很多眼,现在却已经也差不多了。
原来觉得既然相看两厌,不如归去,可是看到这丫头回来,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这日子太过无趣了,老前辈的建议,无论如何也不能太草率的拒绝,是吧?
而且现在看她这又是端茶送水又是买粥喂饭的,是打算两人合议吗?
“柳、柳总……您真爱开玩笑……其实您一早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其实您很清楚您怎么勾勾小指头,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颜娇喘口气儿,没等他接话,又咋咋呼呼继续,“而且一看您就是白领精英,一看我就是流氓地痞,这所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怎么也落不到我们身上吧?”
看他要开口,颜娇又急急补充道:“我父亲那就是当局者迷,他的意见、额,可以忽略……不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说完颜娇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柳墨延微微努嘴,示意她接着开口。
“不说了不说了,呵呵,呵呵,我说完了……”颜娇干笑,自觉已经将对方的路子堵得非常严实,应该没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你父亲和我合作?”柳墨延指指一边的杯子,“开水。”
“欧欧……”又是一番殷勤地倒茶送水,然后才模模鼻子忙反对,“那个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吧,若是您有心和我父亲合作的话,应该不需要联姻这害人的渠道也可以的。”
“那我不是没好处?”柳墨延慢悠悠地抿口着一次性杯子。
那动作优雅地就跟雪白修长的手指里捧着的是一个线条优美色泽柔顺的精美瓷器而不是一次性纸杯。
“主要是我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愿……”收回目光,颜娇黯然下眸子,挪挪到一边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我自小没有母亲,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拔成一个大姑娘,挺不容易。所以我不想这么点大就嫁人,还没报答他呢。”
“你父亲如果知道你这样想,一定深感欣慰。”将开水喝掉一半,柳墨延倾过身子将杯子放桌上,“医生说这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你方面送我吗?”。
其实颜娇内心已经泪雨滂沱,为毛她都差没泪声俱下了,这白斩鸡说转移话题她就得乖乖被他牵着!
为毛她在家里不敢和父亲真的置气,在外面还被白斩鸡死死压制!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相生相克?
思及至此,颜娇不禁对自己那么草率地换了策略后悔不已,不过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她也只能是抬起头,看着病床上那气色恢复极快的男人,那刚毅又柔顺的脸在她眼中渐渐扭曲形成一个太极八卦。
脑袋晕忽忽的,她急急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说了“方便”后就不再开口。
饿、死、了。
一路上,颜娇心里重复了上百遍的哀嚎的就是这么来回三个字。
停车下车。
颜娇心里哀嚎的就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三字了,而是——你妹的就算是再怎么不放心我,也不需要把我带到这么一幢平民小住宅区吧吧吧!
还是您想告诉我您平时为人清正廉明?
但也不需要告诉我咩?
我又不是记者什么的,又不能给您歌功颂德……
而且没记错的话,您好像是资本主义剥削者,不是人民公仆来着……
颜娇抓抓头发,那被拾掇成一条马尾的头发开始杂乱。
“进去吧。”下了出租,柳墨延没有将她那一脸的纠结放在心里,这丫头太单纯了,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颜老实在将她保护得太好。
他哪里知道这孩子不是被保护地太好,而是实在太过于震撼,忘了伪装。
而且——
她似乎已经在他面前伪装不起来了。看着那个走在前面的背影,颜娇忽略心中这么一抹怪异的情绪,提步跟上。
这白斩鸡真是待人不真诚!一个堂堂集团的大老板,住这么小市区……虽然一路上没看见什么人。
进了门,颜娇才一噎:这什么玩意啊,典型的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就算您特立独行,也不能反着来欺骗群众雪亮的眼睛啊!
小房子里没有用十分豪华的装修,全部低调地可以以真乱假……
比如那特别引她注目的itmilan地毯以及同款黑色真皮沙发;应该算是厨房的外边儿放着一套她说不出名头却精致地可怕的白青色陶瓷茶盏;那么一张尺寸大到她产生扑上去睡个天昏地暗永世不得超生冲动的雕花大床;还有……还有那令人羡慕到发指的一盆绿梅……
绿萼啊……梅中极品啊!
放在屋子里是会死掉的啊!
为毛她养就是死,他养就活的好好,春意盎然啊!
这还让不让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啊!!
尽管心里已经波涛汹涌澎湃无比,颜娇还是在沙发上乖乖坐下,脸上淡淡的,一丝想要咆哮的表情都没有。
人家柳墨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你先随便坐坐,遥控器在茶几。”
然后她木讷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