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这会儿颜娇也不能再摆架子,不然天怒人怨就完蛋了。乖巧地关上门,半点都没有羊入虎口的自觉,呲牙道:“我可以睡沙发。”
“随意。”柳墨延轻飘飘放下一句,就在衣橱里找出一件宽大的睡衣,回来递给她,“洗个澡,这睡衣我没穿过。”
然后他就走到床边,打开笔记本,似乎要办公。
颜娇心情复杂地进了洗手间,深呼吸了几次,左找右寻下没有发现什么针孔摄像头。后来转念一想,就算是闷骚男也不会没事拍自己吧?这才放心月兑衣服洗澡。
浑身黏黏的,她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受伤的手高抬,另只手拿过一瓶全英文的沐浴露,打开盖子倒出来抹身上。
夏天身时候最幸福?就是浑身汗味的时候,可以有一个凉水澡。冬天什么时候最幸福?就是手脚发冷,可以有一个热水澡。
知道他也要洗,颜娇并没有很悠闲,只是单手行动有些麻烦,动作也只能称得上不急不躁。
柳墨延的脾气实在是好得过分,或许好好地利用这一点,可以让他帮自己的忙,不过态度应该放低一些。
想到之前他那瞬间就黑下去的脸色,现在想想还是后怕。好在他是只纸老虎,心里其实善良得不得了。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出了洗手间,明明都已经系上带子,但胸口开着的面积还是很大,所以拉拉又扯扯,总是觉得还是太过暴露。
柳墨延深知非礼勿视,看也不看她,听到她说好了,就直接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的睡衣拿上。
因为两人的睡衣看上去都是新的,便让颜娇无良地产生了一种他在家可能是果睡的思想。
当然,她也就只能是想想,想完了就掏出手机,东翻西翻,最后觉得实在无聊透顶,就决定写篇日志。
很久没有更新博客了,现在偶然想起来,却很想写一些东西。
“这不是第一晚住在他家,但是此刻我的心情却不像之前那般。我觉得恐慌,我觉得我该说些什么,至少不能这样战战兢兢,在一旁手足失措……”
单手将字打到一半,觉得好像歧义太大,于是一路删到底,重新开始打。
“我今天差点伤害了一个世界上性子很好很好的人,也许不是差点,只是他太善于伪装。这样的人,是不是活得很累?还是,曾经活得很累?”
不行,这样一来,全是围绕着白斩鸡写了,不可以。
想起之前的那些博客,写的都是围绕着身边的一群好友,笔墨最多的当然是在她心中英雄一般存在的庄哥。
想了想,最后才勉强地发了一条,“这个世界,如果有如果,那么,我觉得我会试着爱他。他有了家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中伤。”
一不留意,发错形式,想了想却懒得再删。所以,那么多的博文成堆,却只有一条**孤零零留在那里。
柳墨延冲澡的速度不慢于她,所以等到她纠结着将那句话发出去,就看到他穿着睡衣出来了。房里开着空调,颜娇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红了脸,尽管柳墨延瞧都不往这边瞧。
灯火通明,柳墨延不讲话,颜娇没话讲,于是这原本让她觉得无比拥挤的小房间,顿时变得空荡起来,整间房子都只有键盘那轻轻地敲击声。
“那个……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没有坏掉吧?”颜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破沉默。
打字的声响一顿,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嗯,没多大事。”
没多大事是什么意思?其实是有事,不过这事儿不是很大?
颜娇咽了咽口水,要她赔的话,她原本就没有多少零花钱,那字画八成是真迹,想一想那天价的数字,她的手不禁有些抖,“我摔下来的时候,那框碎掉了,表框的钱还是我出吧……”
怎么说她也都是她的责任,不能不负责地拍拍无事一身轻。
“好。”柳墨延淡淡地应道,继续手上的工作。
还真不客气啊!不过对这反应颜娇早做了准备。
“那个,具体多少钱……”捏着手机,她心里有些忐忑。
“三百。”柳墨延回答,然后拿着鼠标点了几下,突然神情似乎闪过一丝错愕,然后不再说话,看着屏幕顿了好一会儿抬手落键。
“三百万!?”颜娇震惊着大声重复,只觉眼前一黑一懵,思绪过了杂乱期后苦着脸算自己存折上还有多少钱,好友那里还可以借来多少钱。
“三百。”柳墨延又重复一遍,声音却像是带了某些情绪多了些起伏,手中动作停下,皱起了眉。
于是颜娇就瞥见他delete了一整圈儿。
想必是什么打错了吧?虽然很少见看直接错那么一整行的。
思绪极其容易被带着走的颜娇一惊,回想起柳墨延刚刚说的话,突然“腾”站起身,“你说多少来着??”
“三百。”柳墨延揉揉太阳穴,继续手上的打字动作。
颜娇咽咽口水,“三百人民币?三百rmb?”
“没错。”这两个字带了他些许的烦躁。
颜娇没有注意,只是不可置信地重复,“不是吧,难道那字画是赝品……”
“那字不是赝品,不过是不想自己身上出现买椟还珠的情况罢了。”
买椟还珠?这个典故她知道,只是也不能用这么个价儿的破匣子啊,要是一不小心摔着了……
不对,她记得那玩意儿防水性能好到爆!
“真的三百啊……”颜娇不相信。
“嗯。”似乎是满意了,颜娇见他舒口气摁了enter发送,然后看着屏幕发了一小会儿呆。
虽然说看人隐私很不道德,可颜娇心里突然痒痒,想看看柳墨延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因为就凭着刚刚那么几个动作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在办公,而是在处理某些私事。
“早些睡吧。”柳墨延说了一声后,就关掉了整个屋子的大灯,只余屋子中央一台较为暗的吊灯。
“如果睡不着的话,开电视看看。”柳墨延又埋头工作了,手下不停,微小清脆键盘声也不停。
颜娇想了想,开电视会影响到他工作,还是算了,于是就朝他那个方向应道:“我看会儿手机就好。”
然后,直到她捧着手机睡着,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颜娇这次睡得不是十分好,早上起床的时候,老朋友造访,又落枕了。
于是好脾气的柳墨延什么也没说,给她脖子擦药酒。
于是颜娇那哼哼唧唧的叫喊声,给孤男寡女的一夜画下完美落幕。
早饭是小米粥,三碟小菜。那些菜式颜娇没见过,虽然挺好吃,可她还是多嘴了一句,“早上不食烟火比较好。”
“嗯。”柳墨延不与争执,只是淡淡应声。
“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昔日殷勤在口的“柳大哥”直接成了“诶、喂”,颜娇翻起脸来谁都不认。
“早餐别沾火。”这是什么鬼理论?不过是国外那些面包店啊牛女乃店传出来的夸张谣言而已。
“嗯嗯。”满意于自己的话被听进去,颜娇也不追究早餐的简单了,匆匆几口下肚做好准备,因为估计柳墨延就要开始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