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被关在这里,每到这时都会听到,楼下一首悠扬的萨克斯传来。
这首kenny、g的fall、again,让人有一种深刻悲凉的伤,有一缕淡淡无奈的愁,像一曲离别前的诉说……缓缓的流淌,一丝丝爬进每个角落,爬进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走廊间,每一阶踏阶上,到处都充斥着这首歌。
听说,这是他跟他曾经的爱人分别时,在一间海边的咖啡屋里放的一首歌,后来他就一直的听不停的放,似乎成为他生命的最后一曲。
我静静的看着他,躺在一片狼藉中。
好像经历过一次生死的较量,无力微弱的气息,渐渐的平复下来。
我试探的靠近他“你还好吧?”
罗秋慎无力的躺在地上,好像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一般,虚弱的呼吸如丝缕一般难以察觉。
他不会是死了吧,还是猝死过去了?
我小心的蹲去他的身边,伸出一只小手探窥鼻息。
他缓缓睁开眼睛满是憔悴疲惫,仅是看了我一眼眉峰随即紧紧蹙起。看来他只是没有适才那么痛苦,但是仍然还没有恢复过来。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有些不太情愿的给他换去头上冷敷的毛巾,这只手我是没本事处理,只能简单的挑一挑碎玻璃稍微包裹一下。
现在是不是能走了,他应该已经没事了。
我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的人,决定还是把他拖上床再走吧。不过这可是项大工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他没有半分支撑点的身体扶了起来。我有些气恼道“你既然醒了就出点力气,我一个人怎么扶的起来你。”
我跪在地上,努力的顶住他的身子。
通过这次教训让我知道了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狼是不能随便去救的,那些有狼性的人更不应该随便去救。
罗秋慎微弱的牵唇一笑,不出力反而沉子,无赖的倚靠进我怀中,仰头不认生的枕上我身前,清淡的声音显的那么苍白无力“你现在走我还是拦不住你……”
哼,他知道就好,快点把他扶起来不浪费时间了。
他一顿,威胁的开口,哄下道“不过,我能叫人拦住你……”
他说什么呢,我像拿着个烫山芋刚想将他抛出去。他手臂一抬,竟然能有效的扣住我腰身。蓝眼睛无辜的望了来,自以为是的吩咐说“去,帮我点支烟来……”
这个骗子,看来他已经恢复了一些,我刚才救了他救了他耶,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别人的感情利用别人的同心情。腰上的大手安抚的拍了拍“我这么虚弱,别让我废话了,快点。”
我从地上拾起一根香烟然后插在他嘴上点着。
“咳咳,咳……”罗秋慎一口吸进呛咳了几声,隐约着淡淡血丝的蓝眼睛深深的仰望我。他无奈的长吁一声,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这么凶恶阴戾的男人,也有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此刻就像是一只完全无害的猫儿样乖乖的卧在我怀中。苍白憔悴的面容,微微轻颤的唇齿,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我跪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他沉重的头颈。
仍旧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愿意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罗秋慎安静的枕躺在我双手中,透出的冷汗沾湿了我的手,他出神的仰望着天花板,平静的湛蓝色眼眸如同寂静的海湾,安详的没有一丝波流没有一丝荡漾。就像个容易得到满足的孩子般不带半份贪婪和妄念,只是静静的吐吸着手中燃烧的香烟。
默默的垂下目光,平静的言语似乎象在责怪“像我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根本没有必要救……”他抬起深谙的蓝眸,寻望进我眼中“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多管闲事,我是不会答谢一个你的……”
本来还想安抚他两句,可是刚刚开口就牵动了脸上的痛。
他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救人于危难,救人于水火,如此紧迫之际哪有闲空想着答谢!我是好心没好报,脸上还火烧火燎的灼痛着。
我报复性的换了条冰毛巾用力的拍到他头上。
他身体很烫微微打着冷颤,被一大盆的冰水浇头灌顶,身子又处于虚弱的状态应该很难承受。他明明冷的发抖,为什么不肯吭声。哎,算了,我是不会和虚弱中的病人计较的。
我月兑下外衣给他盖上身体,凭空浪费了一次大好逃月兑的机会……
我有些气闷的说“要不要叫人把你扶起来?还是你自己来?”
罗秋慎暗淡的蓝眼睛空空的久视着远处,唇边牵出一抹嘲弄的笑道“你这算什么?以德报怨?还是怀柔政策?那也是要看看是对谁吧……”他略显疲惫的扬起裹着棉纱的手,轻轻的触碰上我脸颊。指尖留恋的徘徊在细致的眉眼边,声音是轻的、柔的,满怀怜惜的不舍说“是不是我打的不够狠,还没有把你打疼……”
他的气力逐步恢复,危险也渐渐的体现,我又开始后悔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我正在一只凶恶的野兽舌忝伤口。
他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的乖巧老实了……
当他有力气发动攻击时,我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罗秋慎淡然的笑了,笑容里有一丝难以释怀的悲凉,枕着我贪恋的往我怀中缩了缩“如果临死前,能有个女人抱在怀里……也不错……至少,不会觉得很冷了……”
他伸出双臂不容反驳的将我搂紧,深深的埋首进我怀中。我的衣裳上都是他的血,他就像个撒娇的孩子,使劲抱着我不肯放手。我换了条毛巾,帮他擦拭着胸前背上的血迹,奈何自己是个软硬都不住的人。
他好像有很多哀伤,好像很痛……
确实,真难想象承受刚才的病痛是什么感觉,明明自己又怨又恨又委屈可就是不忍心将他推开,明明他就是只凶猛的野兽,可偏偏像个受伤后寻求温暖和保护的小可怜。是什么病痛,能够消磨掉一个强悍男人钢铁般的心志。
就让他再多枕一会儿吧……
他双手搂在我腰上,脸若有似无的蹭在我身前,我已经分辨不出是他可怜,还是自己可怜了,或许是他多一些……管不住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我轻声关心道“你的病看起来很严重,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
“你以为医生能治我吗,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从来都没有……”
他没有抬头,始终枕在我怀中,喃喃的轻叹道“你确实很好运,但我厌恶只靠运气就能无忧无虑活着的人……”重重邪恶的一吻落上我胸前,突然将我扑倒地上,反身将我压到身下。蓝眼睛深望着我,冰冷的双唇吻上来“那让我妒忌的想要了你,痛苦总要均分才公平,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