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中一片祥和宁谧,鸣声上下,欢畅早起,老者盘膝而坐,四个孩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风吹叶动,一张树叶从老者耳边飘过,老者倏地睁开眼,双目如炬。良久,叹道:“唉,该来的还是要来,孩儿们,该起来了,大敌快要来了。”
四人睡眼惺忪,坐起身,东张西望。
岳承天半眯着眼,仍睡意朦胧道:“老爷爷,大敌在哪里呀,我们怎么没看见。”
“老夫毕竟比你们年长几十岁,警觉性还是有的。快准备,不要拖延时间。”四人不敢多说,赶紧做着自己的事。
小恒子与夏思仪在老者身后一左一右盘膝而坐,岳承天和文成杰走到看不见他们的地方倚树而坐,四周张望,瞧瞧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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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听到阵阵脚步声,让岳承天和文成杰心怦怦直跳。只见一些黑衣人走近,将二人围起来,二人害怕至极,抱成一团。
其一人道:“少门主,这里发现两个小子。”此时,从黑衣人身后走出一黑衣少年,与夏思仪年纪相仿,表情冷峻,值盯着二人,冷冷道:“周围可发现白袍老者。”
黑衣人道:“回少门主,没有。”“先将他们带回去。”黑衣少年阴冷道。
“是。”黑衣人动手抓人,岳承天想到老者的话,所想所做之事不能表露于色,便佯哭道:“我们又没得罪你们,为什么抓人。刚才有人来打我们,要我们说出什么白袍老者,现在你们又来抓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嘛,呜呜——”
黑衣少年道:“住嘴,不准哭,你说刚才谁打你们?”
“一个叫什么林先生,还有三个叫什么申大侠。”
“笑话,他们打你们,难道肯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吗?分明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大哥哥。”岳承天哭丧道,“当时有个老爷爷和两个小哥哥救了我们。”黑衣少年眉梢一挑,道:“那个老爷爷是不是穿一身白袍。”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白袍,总之就是一身白色衣服。”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他们在什么地方,快说。”心切至极。
“我不知道,他们救了我们之后就走了,我们两个很害怕,就在这里睡了一晚,想不到刚醒来又有人来抓我们,哇——”边哭边眯眼看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掐住岳承天的脖子:“你别在我面前装傻,说,他们在什么地方。”岳承天被掐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通红,体内火莲珠在跳动。
突地,白影一闪,震开黑衣少年的手,救出岳承天和文成杰,在一丈开外站定,正是夏思仪,他与黑衣少年四目相对。
黑衣少年道:“你就是救走白袍老者的其中一个臭小子。”
夏思仪道:“别这么口没遮拦,想不到我略施小计便将那些人整得团团转,真是好笑。”
“火莲珠是不是在你身上。”黑衣少年咬牙切齿。
“不错,老爷爷已经将火莲珠给了我们。”夏思仪抱臂伫立,横眉冷对。
“把火莲珠交出来。”黑衣少年吼道。
“就在我肚子里,有本事自己来拿呀。”夏思仪面不改色,仍谈笑自若。
黑衣少年一跃上前直扣夏思仪锁突,夏思仪如今的武功岂是黑衣少年所能敌,一个“旋风扫木”正中黑衣少年左颊,“噗——”衣少年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但他不服气,站起身擦干嘴角血迹,直瞪着夏思仪,“呀——”直扑上前,又打几个回合,待四掌相对,夏思仪灌足内力猛一推,又听“噗——”一声,黑衣少年喷出血箭,被震了出去,又一黑影赶至将他接住,此人是玉石门门主欧阳正邪。
“剑儿,剑儿,你没事吧。”欧阳正邪叫道。黑衣少年始终包着那口血不肯吐出,直瞪着夏思仪。“唉,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小恒子与白袍老者已出现。
欧阳正邪见了他,怒从中来:“白袍老儿,你纵人打伤我儿,今日谅你插翅难飞。”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你儿子如此狠毒。若老夫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你们连老夫的徒儿也打不过,又怎能为难老夫。”老者气定神闲。
“废话少说,来人,上。”欧阳正邪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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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兄且慢。”林中走出一蓝袍中年人,是岳天霖。“爹——”岳承天冲过去一把抱住岳天霖,在场除那五人外都惊奇不已。岳天霖见岳承天一袭黄衣,夏思仪一件白衫,手持竹笛,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欧阳正邪道:“岳兄,这是怎么回事,他……”
岳天霖道:“唉,真是家丑啊,这是小女承天,整日不守家规,只喜到处乱跑,让小弟操了不少心。”
此言一出,更是全场震惊,任谁也未曾怀疑岳承天乃女儿之身。
岳承天想道:“完了,这可怎么办啊。”偷看了一下张大嘴的小恒子。
岳天霖道:“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偷跑出家门吃了苦头又能怨谁。别哭了,你欧阳伯伯和欧阳哥哥在旁看着,不怕笑话,来,见过你欧阳伯伯和欧阳哥哥。”
岳承天极不情愿地叫道:“欧阳伯伯,欧阳……”见欧阳一剑,脸偏向一方,死活不叫。
岳天霖到:“天儿,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没礼貌。”
“谁叫他刚才要抓我们,还掐我的脖子要杀我。”说话时又偷偷看了一下四人的表情,吃惊之意还未减退。
岳天霖拍拍她的头,转向白袍老者道:“晚辈岳天霖见过前辈。”
白袍老者道:“怎么,连五圣门门主也对火莲珠感兴趣。”
“趋之若鹜,晚辈的确愚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怔了一下。
欧阳正邪道:“岳兄,难道就这样算了。”
“欧阳兄,前辈已将宝珠赠与两位有缘之人,证明你我无缘,又何必再强求呢。”面色平和,注视着白袍老者三人,“况且三位武功高强,岂是你我所能匹敌,如今还要请前辈放我们一条生路,剑儿受了伤,还是赶紧给他疗伤要紧。”
白袍老者点头道:“看来还是岳门主比较有自知之明,老夫不想为难于人,若你们要自动离去,老夫决不阻拦。”
“如此,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告辞。”转向欧阳正邪道,“欧阳兄,我们走吧。”
欧阳正邪自知现在势单力薄,不能与之对抗,只得作罢,况欧阳一剑身受重伤,不敢耽误,正待离去,欧阳一剑转向夏思仪道:“你是何人,总有一天会让你败在我欧阳一剑手下。”
夏思仪不甘示弱,朗朗道:“好,夏思仪随时奉陪。”
岳承天拉了拉岳天霖,指着文成杰,道:“爹,把他一起带回去好不好,他很可怜的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现在又跟着我一起挨打。”
岳天霖道:“你一个女孩儿家,怎能和男孩子混在一起。”
“哪儿啊,爹,我只是和他一起被挨打,你行行好,就收留他吧。要不然他会继续被人欺负的。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死缠着要父亲答应。
岳天霖看看文成杰:“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
文成杰低下头,维诺道:“我叫文成杰,我没有家。”
岳承天双眉微拧:“哎呀,爹,我都说了他无家可归,一路讨饭到这里,结果被抢珠子的人撞见给狠狠打了一顿,还险些丧命,那些人可凶啦,说什么‘宁可错杀千人,不可一人漏网’,要是再被遇见就惨了,你就行行好吧爹,爹——”
“好了,好了,为父答应你就是,带他一起回去吧。”岳天霖被女儿摇得左右晃动,也经不住她的软语相求,只得答应。
“哇,爹,你真好。”说完跑去拉住文成杰,“成杰,走,我们回家了。”边说边往前跑。岳天霖真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剩下的三人别说有多惊奇,夏思仪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看手中竹笛,不知所措。小恒子惊道:“天哪,有没有搞错!”
老者剑眉微动道:“这娃儿聪明过人,心思缜密,动作大手大脚,可怎么也不像个女娃儿。想不到连老夫也给骗了。”
站了良久,小恒子突道:“糟了,一晚上没回去,我爹会怎么样啊,还等着我打酒呢。可我身上没银子。”
“老夫这儿有几两银子,拿去打酒吧。”老者从怀中模出银子,“不过你单身影只,老夫始终不放心,待老夫送你回家确保你安全后才离去。”
小恒子道:“那我能不能到市集买东西?”
“这个嘛……等到你有足够能力自卫便行了。”转向夏思仪道,“你是要独自前行,还是要跟随老夫。”
“我的确不想离开老爷爷,但我也得回去见我爹。”夏思仪道。
“也好,希望你的那颗善心保持终止,也不枉老夫对你的一片苦心。老夫也还要奉劝你一句,万事不可呈匹夫之勇,须得三思而后行。”
“多谢老爷爷教诲。”说完跪下,还磕了三个响头,“晚辈告辞。”说毕转身离去,小恒子招手道:“仪哥哥,再见了——”夏思仪的身影被林松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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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恒子打了酒和白袍老者回到家,但茅屋已不见,到处是烧过的痕迹,一片狼藉,“啊,爹——”小恒子酒坛啪地落地,失声大叫,发疯似的寻找父亲,“爹,你在哪儿呀我昨天刚走,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呜呜——”边哭边找,手中焦黑,也被磨破,却一无所获……
老者在旁静静看着,也觉心酸,走过去,抚模小恒子的肩:“小恒子,你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无你爹的踪迹,连残骸也没有,就证明你爹还活着,人哪有烧了连骨头都不剩的。”
“可是……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丢下我一个人。”仍哽咽道。
“好孩子,别哭坚强一点,老夫虽不知你爹在何方,但确定你爹还活着,你要寻找你爹。”
“可我到哪儿去找他呀,他什么都没留给我。”不时用衣袖抹眼泪,小脸也被弄得黢黑。
“小恒子,你只有跟爷爷走了,一来你有个安身之所,二来爷爷可帮你融化体内的火莲珠,等你长大了,就去找你爹吧。”
“真的吗?但是……”有些舍不得。
“若你不跟爷爷走,便非常危险,你应该明白。”白袍老者略有悲戚,叹道,“老夫无儿无女,你便做老夫的孙子吧。”
“爷爷,呜呜……”小恒子扑到白袍老者怀中痛哭,老者轻轻抚着他的头,表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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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圣门,岳承天赶紧做了一支笛子,以免父亲发现。在五圣门内穿梭,却不见文成杰的影子:“奇怪,爹把成杰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时,迎面走来一十四五岁蓝衫少年,见了岳承天,道:“承天,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要是让娘再看到你这副模样,恐怕又要家法伺候了。”
岳承天无心思和他多说,一心想找文成杰,上前抓住蓝衫少年:“哥哥,你有没有看见成杰。”
“成杰?成杰是谁?”蓝衫少年有几分奇怪。
“就是今天跟我一起回来的脸上有疤的那个小乞丐啊。”岳承天语气甚急。此人是岳天霖长子岳寻风,岳寻风听后双眉一皱:“你不说还好,一说为兄就是一肚子火,你也不小了,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居然还带了个男孩儿回来。为这事,爹的气还没消呢。”
“拜托,我懒得听你说这些,快告诉我成杰在哪里。”一嘟嘴,有几分霸道。
“你……你干嘛就不听劝说,待会儿你又得受娘一番皮肉之苦。”
“我从小就是被打到大的,再打也无所谓呀,快告诉我成杰的下落,要不然我去问爹。”
“你还敢去问爹,还嫌爹的火不够大。好吧,我告诉你,娘已经把他派到柴房做工去了,承——”刚想叫住她,岳承天早已跑得没了踪影。“哎呀,这丫头怎么这么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