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一 超凡才情君心妒 寒雨之夜奇迹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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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正式接手玉石门,对于门内外事物已了如指掌。事事处理得当,果断严明,深得人心,少有怨气。

岳承天个人也尝到其中酸甜苦辣,自信日增,很多事情可自行处理做主,未再问询欧阳一剑,二人关系日渐疏离,欧阳一剑的担心也日益加重。

正值新年,事物堆积如山,岳承天每天忙于内务废寝忘食,有时不回百草轩,累了就直接伏案休息,人便渐渐憔悴疲惫,但仍强挺精神,让大伙儿过个好年,不缺物资银两,可谓用心备至,人人感其恩德。

欧阳一剑内力慢慢恢复,且较之以前有所提高,但“三尖草”药效未过还得调养,经常有岳承天的胜事伟功传入耳际,令他心忧烦乱。

春节已过,雪消冰释,绿回花开,暖气融融。运功完毕,欧阳一剑出百草轩在外溜达,舒展筋骨,如今春回大地,严冬的沉闷渐渐舒解,人人脸上尽展笑颜。

不远处一对婢女有说有笑朝此走来,一人抱着一叠春衣,一人端一瓷罐,抱衣女道:“从来没过过这么宽裕舒心的年,三夫人可真是好人。”

抱罐女道:“是啊,可为咱女人争了口气,要是三夫人一直掌管玉石门该多好,平常我们的月钱才三两,偶尔还克扣延发,如今三夫人加到四两,还按时照发,过年每人发二两红包,这样的好人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可不是吗,平常的月钱连给我娘抓药都不够,三夫人知道后就派人抓了药送到我家,还送些补品,我娘的病才好得快,一家人能欢欢喜喜过新年。”

“三夫人理解我们下人的苦,哪像大少爷、二少爷和门主只管自己富贵,哪顾我们死活。”

“小声点儿,不怕被人听见。”抱衣女道,“万一告到大少爷那儿可有你受的。”

“本来就是嘛,现在有了三夫人,我们这些做下人奴婢的才能直点腰,希望啊大少爷的伤好得慢点,最好再来个一年半载,我们的好日子才可延长一点。”

“还是别乱说了,怎么可能啊,三个月时间马上就完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二女摇头苦叹。待二女走远,欧阳一剑从树丛后走出,面作愠色,目光冷峻,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并未发作,背负双手缓步离去。

如今春来,出门走动的人较多,欧阳一剑尽量走僻道,不想过多与人碰面;三月未主事,让他感觉地形人心的生疏,岳承天的能力有目共睹,众口皆碑,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玉石门也如季节一般春暖花开,一扫往日冷气,这些都是岳承天的功劳,众人皆欢悦唯他心情沉重,六年的心血付出难道真不及岳承天的三月之为吗?微一皱眉,只觉胸口隐隐作痛,用手捂住。

侍卫团被岳承天分为四队,每队各选一队长督促练武及各项事宜,由孔艺任侍卫长,每月四队之间都会有几次竞争评比考核,胜出有赏,落尾有罚,虽赏罚不重,然个个积极性被调动,武艺增长较快。现有一队侍卫正操练,其他三队在旁观看,不时议论。

“三夫人还真是厉害,办法也挺多,以前真小看她了。”“什么小看,是以前根本不知道她,只道是萧逸文武全才,现了女儿身竟是咱少门主的三夫人。”“少门主可真有福气,娶到这样一个贤内助,以后便可清闲养尊退处二线了,就像门主一样。”

“哎,你说是少门主管事好,还是三夫人管事好。”

“凭心而论,我还真希望三夫人管事,虽二人都有能力吧,可少门主就是严格苛刻不留情面,三夫人有威持重,能主大局,还体谅属下,严中有仁,处理得当,让人信服。”

“我也觉得三夫人比少门主好,,上次我手痒赌了几把,将过年的银子给输了,若是被少门主知道定会将我痛打一顿,或直接赶出玉石门,但三夫人却命我将我娘子带来,给了她十两银子,说是玉石门发的过年补贴,后又单独与我谈,说我已有妻室不再是孤身,得为家人着想,小赌为娱大赌为祸,不能再犯,那十两银子呢以后每月从我月俸中扣二两,还完为止,我真是对三夫人心服口服啊。”人你一言我一语道出很多岳承天处理事务利人利己之事,欧阳一剑隐于暗处听得分明,胸痛加剧,不愿久呆,心绪烦乱,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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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在朝圣斋翻看账簿,仔细核算,桌上茶水已凉,却未及喝,三月下来已是心力交瘁。朱运叹道:“三夫人,您先歇会儿吧,这三个月可把你累着了,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其实你大多可委任他人去办,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你身体吃不消。”

岳承天嘴唇微白,苦笑道:“以前只是暗中涉务,觉得新鲜好玩,如今坐上这个位置,才知肩上责任重大不敢有一步疏忽,我也很想委他人以重任,自己清闲点,但我是女流,在这儿的时间又短,必定很多人不服。所以一开始只能事事亲自操作,这样能了解属下的本性人品,若我还有时间就可择人上任了;况且门主和二少爷随时都等着揪我的错误,我不能马虎。”“三夫人,你……”朱运有丝感动,却不知如何启口。

“不用担心我,虽这样很累,但乐在其中。”岳承天道,“只要你们都觉得我好,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唉。”朱运叹口气,略一抬头,便看见欧阳一剑的身影,惊道:“少门主。”

岳承天抬起头,正见欧阳一剑步入书房,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道:“朱运,你先出去。”朱运看了二人一眼,识相地退出去。岳承天道:“你怎么来了?”

欧阳一剑冷硬道:“若我再不来,恐怕这个地方就不属于我了。”

“你这话何意?”岳承天微一皱眉。“你泛施仁政,全门上下都知道你三夫人的好,早将我这少门主抛之脑后。”欧阳一剑直盯着她,“你给侍婢小厮长月钱,过年又每人发二两银子红包,为何事先不和我商量,擅自做主。”岳承天解释道:“长一两银子月俸并不算多,新春佳节,给二两红包也不为过啊,现在玉石门也丰裕……”

“丰裕?”欧阳一剑冷笑道,“只是因为前几个月是子衿楼旺季,几月盈利抵全年一半。你可知存下余银是为备急之用的,你大肆散发出去,让子衿楼怎么办?”

岳承天略显无奈:“银子都是人赚出来的,逢年过节,给他们一点辛苦反馈有何不可,今年他们定会有感于恩而努力工作,只要人肯踏实卖力何愁银子不来。”

“你只不过管理短短三月,有我清楚情况吗,我辛苦经营了六年,各种风险危机都尝试过,你根本就不明白。”有些激愤,右手紧握左胸痛处。

岳承天未发现,仍道:“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也不能死守陈规,可作适当更改嘛。”

“更改!更改!看你把侍卫队调成什么样子。”欧阳一剑怒道,“弄出什么队长,侍卫长,人心都有嫉妒猜忌,你这不是让他们起内乱,绞尽脑汁往上爬吗。”

岳承天站起身道:“人性有嫉妒,但也有竞争之心,若不给他们上坡路走,他们怎能上进提高,况队长是轮流而来,让各人都体验下做主管理之事。”

“是想让人人都成为你这样吗!”欧阳一剑吼道,觉胸痛更甚,似有气团淤积不散,直冒冷汗,粗气连连,有些站立不稳。岳承天正欲反驳,然见他如此模样,不由一惊:“你怎么啦。”上前扶住他。“走开!”欧阳一剑一把推开她,却已站不住,头晕目眩,倒了下去。“欧阳一剑,欧阳一剑……”岳承天接住他不住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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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轩,衣不死给欧阳一剑把脉,面色凝重,欧阳一剑仍昏迷不醒,剑眉未展。

岳承天道:“衣爷爷,他怎么样?”有些着急。衣不死道:“已到冲破玄关的最后时刻,然他今日怒火攻心,致使内力全身乱窜,无法遏抑,对他极为危险。”

“那怎么办?”岳承天忙问道。“唯有借用外界之力将他内力汇总突破任督二脉。”衣不死严肃道,“但需要的内力很强,且极耗损精力。”

“衣爷爷,让我来吧,虽我的火莲珠没化完,但内力也不弱。”岳承天道。衣不死摇头道:“不够,得你我二人合力,我们先到后方竹园,决不能有人打扰。”

竹园清幽僻静,翠叶滴响,清脆宜人,岳承天坐于欧阳一剑身后,一碰他身体,只觉滚烫炙手:“怎么这么烫。”“这是内力乱窜之故,事不宜迟,你先抵住他章门、期门两穴,老夫会在身后以内力助你。”衣不死语气沉硬,有些许焦急。

岳承天照做,运足内力输入欧阳一剑体内,却觉前方阻力甚重,输内力极为吃力,衣不死单手按在岳承天背心:“他内力强大,现老夫助你,你使劲往前推,不能放手。”

岳承天铆足了劲与前方阻力相抗,在衣不死帮助下,压住了欧阳一剑体内的逆气。

“好,再引导内力冲他任督二脉,老夫念穴位。”衣不死也使全了力,额上汗珠直冒,未敢有一丝松懈,“上星、百会、风府、哑门、大椎、至阳、命门、腰阳关、长强直冲督脉。”岳承天强作精神,依言点上。

“承蒋、廉泉、天突、膻中、中脘、神阙、气海、关元、、中极直冲任脉,不必迟疑,用气点。”衣不死大声道,“待会儿他暴发之力极强,你一定要忍住。”

岳承天一一点完,只见欧阳一剑浑身颤抖,顿时衣襟发丝吹起,周围尘土枝叶翻飞,直冲得岳承天与衣不死睁不开眼,却仍死挺不放手。

欧阳一剑浑身肌肉紧绷,“啊——”暴喝一声,力道齐发,近旁竹枝纷断,碎成几节,岳承天紧咬牙不敢睁眼,狂风泛起,尘烟滚滚,翠叶碎枝飘飞满地。

任督二脉已通,力道散发完毕,欧阳一剑倏地睁眼,泛着红光,随即又恢复原样,四周又是一片宁寂,岳承天放下手疲乏不堪,衣不死收功未见异常。

欧阳一剑转身看向二人,衣不死吸一口气:“你任督二脉已通,大功告成,三月之期没白费。”岳承天几月劳累,未曾吃好睡好,本就疲惫,如今又极大耗费内力,勉强一笑晕了过去。欧阳一剑一把抱住她,衣不死道:“她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欧阳一剑抱起岳承天起身,微低头向衣不死道:“多谢衣老。”快步出了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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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悠悠醒转,见碧莲焦急欣喜的容颜:“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泪水夺眶而出,岳承天只觉浑身酸软,然头脑清醒,好久没睡过如此舒心的觉了。缓缓坐起身:“好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欧阳一剑呢。”

“大少爷回朝圣斋去了。”碧莲道。岳承天脑袋嗡地一声,想起在朝圣斋时欧阳一剑的蛮横指责,心内作痛,凄然道:“想不到他这么迫不及待,难道真以为我会夺了他的位置吗。”

又道:“芙蓉和春实呢?”“大少爷好了以后就让她们回仙芙居去了。”碧莲答道。

岳承天有些气愤:“他的动作倒快。”强站起身,只觉浑身无力,碧莲忙扶着她:“姐姐,你要什么,碧莲给你拿。”“我要找他问个清楚。”岳承天叫道,忍着一口气,冲出门去。“姐姐!”碧莲边叫边追上去。

欧阳一剑正在朝圣斋内与几位长辈议事,他重掌玉石门,有很多东西需要再熟悉,突听外面叫嚷:“三夫人,你不能进去啊,三夫人……”侍卫急着在门外拦岳承天。

众人听闻略微摇头,欧阳一剑道:“朱运,你让三夫人先回去,有什么事待我回去再说。”朱运得令出了朝圣斋,见岳承天披头散发,形容枯槁,也有几分心酸:“三夫人,您先回去吧,少门主说有什么事待他回去后再处理。”

“哼哼哼……”岳承天冷笑几声,“朱先生,难道你也是见风使舵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吗。”朱运低下头:“三夫人,我知道你的苦楚,但朱运只是下人,当初你是代少门主掌三月职,如今三月期满,少门主伤势已愈,重掌大权,你也就……”

“你以为我想要他的权位吗,我不稀罕。”岳承天努力抑制怒气,“你把他叫出来,我只问一句话,问完就走,否则我就闯进去!”

朱运慌了:“三夫人……”岳承天瞥了他一眼直朝里走,侍卫多得她恩惠,今日见她难受,也不愿过多阻拦,岳承天几下便到达厅内,大叫道:“欧阳一剑!”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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