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四 斗转星移功运转 寻友只身入玉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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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怜向东方傲世微一行礼:“见过百花公子。”东方傲世摆手道:“皇甫夫人不必多礼。”

白月怜一扫奢华聘礼,仍旧面色平和:“百花公子屈尊降贵,豪气大方,但只怕莲儿无福消受。”众人一惊,白月怜已是委婉拒绝。

“百花公子身份尊贵,地处显赫,莲儿身处卑微小门,仅凭容貌而得江南第一美人之名,然再美的容貌终究会消散,攀龙附凤她担当不起,还是让她过平凡的生活吧,多谢百花公子厚爱。”此番话更让人不悦。

倪婉阑道:“皇甫夫人真将莲儿的身份地位看得那么低,她同时也是我们莲花苑的莲花仙子,这身份足够了吧。莲儿与百花公子是你情我愿,若你从中阻挠不怕莲儿恨你。”

白月怜冷冷道:“倪苑主的好意我代莲儿谢过,然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若莲儿要恨便由她去吧。”转向百花公子道:“百花公子年轻有为,风流俊逸,身边定不乏美人,应该不缺莲儿。”赫连道:“皇甫夫人今日这话是否有些过冲。”皱眉提醒。

“请百花公子见谅,我说话一向如此,脾性难改。”声音娇软却言辞铿锵,皇甫搏泰只能默不作声不敢相劝。倪婉阑道:“这关乎莲儿的终生幸福,皇甫夫人可要考虑清楚。”

“一思二思三思都是如此,我意已决。”环望众人,面色坦然,向皇甫搏泰道:“门主,百花公子远道而来,你定要好生招待,我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又向众人一行礼退出江竹堂。众人一愣,独东方傲世微笑不语,皇甫搏泰忙道:“百花公子,倪苑主,内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宁长冲讥讽道:“皇甫门主,这申庆门是你做主还是夫人做主,怎地夫人反对,你连话都不敢说。”皇甫搏泰面色难看:“这……女儿的婚姻大事是我们夫妻二人共同关心的,夫人当然有权说话。”苏玉峰道:“那皇甫门主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直盯着他。

皇甫搏泰见众人目光皆扫向自己,微冒冷汗,不知以何作答,春敬义只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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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怜出了江竹堂,舒了口气,只觉心内憔悴,微抚桃花,却碰触花丛后皇甫依莲怒视的目光,白月怜叫道:“莲儿。”“哼!”皇甫依莲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莲儿。”白月怜叫住她,“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皇甫依莲转过头,美目含怒:“什么叫为了我,娘,你今天表现太好了,毁我幸福,也让爹颜面扫尽,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月怜有几分凄伤:“娘就是不想让你嫁入豪贵之门,除了此事,娘都依你,只愿你平淡快乐一生。”

“我不要!”美目瞪了母亲一眼,“让我平淡快乐,哼哼,你了解我的想法吗,不要用你固有的思维加在我身上,我是个人不是你的附属物品,婚姻之事由我自己选择做主!”

白月怜心中一阵刺痛:“你为何就是不能明白娘的苦心呢,百花公子身有残疾,你根本就不是要真心与他生活,而是看中她身后权利,豪强富贵之门,定然免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娘不想你卷入漩涡之中不可自拔。”

“这是我自愿的。”皇甫依莲道娇颜带凌厉,“百花林不会让百花公子一直这样下去,不用多时就能使他双腿复原,我是莲花苑的莲花仙子,百花林有规矩,可在八大花苑中任选一名花仙作妻,女儿容貌出众当为百花之首,百花公子选择我是门当户对,若娘你一再阻挠,只会自取其辱,也让我和爹蒙羞!”

白月怜惊得退一步,泪珠滚落:“你是我的莲儿吗,怎么被莲花苑教授得如此利欲熏心,不知廉耻!”“娘!”皇甫依莲叫道,“所有母亲都会为自己女儿幸福考虑,但你却扯我后腿!”

白月怜止住泪,心如绞痛:“娘天性如此,不思上进,只愿扯你后腿,若你一意孤行,娘也唯有破釜沉舟。娘不愿见你日后后悔,所以你必须在娘和百花公子之间作一个选择。”

皇甫依莲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娘——”气愤难当,泪光盈动,白月怜软下来握住她的手:“孩子,你就听娘一回好吗。”皇甫依莲怒地抽回双手:“那也请娘为我考虑,别再执迷不悟。”拂袖而去。白月怜心伤欲绝,手抚胸口,一双手扶住她左侧,叫了声:“夫人。”白月怜抬头一看是文成杰,忙拭去泪:“成杰……”文成杰道:“我是来向夫人辞行的。”

“你要离开。”白月怜闻文成杰之言,有一丝惊诧,“你……是住的不习惯。”

文成杰道:“挺好的,全赖夫人照顾,或许我天生命贱,不配享受这种福,而且近日经常梦见我曾伺候的那位小姐,便想带着甘霖再回苏州看看。”

“本想给你个安稳之所,但却遇到门内发生这些事,莲儿也无理取闹,难怪你不适应。”

“不是的,夫人,我是真的想回故居了。”文成杰道,“这几天多谢夫人照顾,成杰从小是孤儿,乞讨长大,未尝得一日亲情之乐,虽只与夫人相处几日,然蒙夫人不离弃,真心相待,让成杰感到舒心温暖,如今离别定要见上一面才安心。”

白月怜泪中带笑:“你是跟恒儿一模一样,虽不是我女儿,却胜过亲生女儿,若莲儿能及你们一半,我又怎会如此劳心。”“小姐只是一时作性,相信终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文成杰道,“夫人,文成杰有个不情之请。”“你说。”白月怜道。

“夫人能抱抱我吗。”文成杰微低头,“成杰不知根在何方,更不知父母是谁,但却希望能得父母怜爱,见夫人如遇亲人。可否让我感受一下躺在母亲怀中的感觉。”越说头越低。白月怜未多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抚模她的头发,泪水又滴,文成杰抱住她,泪水喷泻而出,静静享受这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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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公子、皇甫搏泰一行人出江竹堂,正目睹此情景,皇甫搏泰觉有些尴尬,忙叫道:“怜妹!”二人受惊忙分开猛一回头,文成杰正扫向春敬义,心下惊颤,月兑口而出:“仪哥哥!”

春敬义略一敛眉。“仪哥哥!”文成杰悲喜交加,猛一前迈,然残腿有碍,身子往下跪倒,众人都看着春敬义,莫名惊诧。文成杰泪流满面,失声而哭,白月怜俯道:“成杰你怎么啦?”文成杰看向春敬义,哭道:“仪哥哥,我是成杰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呜……”

春敬义一步步走向她,将她扶起身,文成杰伏在她怀中嚎啕大哭:“仪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文成杰压抑半年的伤痛,今日总算能找人依靠发泄一番,撕心裂肺,扣人心弦。春敬义双手僵硬地拍着她,双眉紧拧,不知所措。东方傲世更有几分奇怪,心有不快,宋岂看出,向春敬义道:“春兄的朋友还真多,丑俊皆有,还有公子在场,可别失了礼节。”

春敬义闻言忙转身,向东方傲世拱手道:“属下得见故交,一时忘情,轻公子恕罪。”

东方傲世瞥了文成杰一眼:“春护卫的朋友全为女性,且都与皇甫夫人有缘。”

白月怜道:“前日遭劫难,幸得文成杰舍命相救。”皇甫搏泰也道:“是啊,老夫见她可怜且有仁义,便将她带回府中让其安身。”

东方傲世点头道:“春护卫,还不谢过皇甫门主,给你与你朋友相见之机。”春敬义只得拱手道:“多谢皇甫门主。”皇甫搏泰忙道:“不谢,不谢。”

李钰东道:“公子,那春敬义这个朋友又该如何安置呢?”

春敬义忙道:“公子,能否给属下一点时间与这朋友叙旧。”

“可以,你晚上回莲花苑。”东方傲世道,“至于你这朋友还是让她留在申庆门较为妥当。”“是,多谢公子。”春敬义道,东方傲世一摆手,赫连推着他离去,众人尾随。

皇甫搏泰向白月怜道:“怜妹,你先回水莲洞天,我去送送百花公子,就让他么兄妹在此聚聚。”说完跟上去不时回头。

白月怜收回惊诧:“你们既认识,那恒儿……”春敬义摆手止住她,又左右观望:“忆恒与我们都相识,还请夫人能为我们找一僻静之所。”

“好,你们随我来。”白月怜道,并未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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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寂静小林,白月怜已离去,文成杰抓着春敬义上下打量,泪水又下:“仪哥哥,我不是做梦吧,真的还能遇到你……”哽咽着,“如果……如果承天能见到你不知有多高兴,可是……可是她再也……再也……”不能下言。

春敬义面色一变,握住她的双肩:“你说什么,承天她怎么啦——”文成杰被他摇得左右晃动,哭道:“她死了,半年前被一群蒙面女子害死了,呜——”春敬义如遭晴天霹雳,后退一步,似心被剜去一大块,痛苦难言。

二人处于片刻寂静,心伤不已,文成杰慢慢将半年来所发生之事全部告知,二人情绪逐渐稳定,春敬义深吸一口气,长长一叹:“时隔五年,还未一见,却匆匆离世。”手中竹笛,皮面已干瘪,轻柔抚模,思绪万千,难以名状。文成杰凄然道:“本打算了此残生,未想到还能在此遇到你,也知道你与小恒子相遇,且平安无事,都过得好,我心愿已足,便放心了。”

春敬义将竹笛收好,努力抑制心神:“你打算如何?”“我原想能够留在此处,但昨日遇到五年前的那个林先生,怕他认出,便想带甘霖离开,刚才是向夫人辞行,想不到……”

春敬义道:“我们都见过他,他是申庆门堂主林英贵,五年前联合玉石门和五圣门夺珠,他自己却欲先行动。”又转念问道:“你要去哪儿?”

“带着甘霖回苏州看看。”文成杰闪过一丝苦笑。

“你是准备与那甘霖相守一生?”

“我是想,但他已慢慢好起来,待他痊愈,行动自如,也不知……”低下头。

春敬义道:“你对他恩同再造,用情至深,若他稍有良知,便会感念你的好,若他因容貌而嫌弃你,你跟了他也是受苦。”

“我明白,但不管如何,我都会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好起来,若有一天他要离开也随他。”文成杰道,“当时我救他是一时怜悯同病相怜,同时也让自己有勇气面对生活,并没想到他会康复,这算相互得益吧。但不管我身处何方是和境地,知道还有你和小恒子为我牵挂,便不会再想不开了。”

春敬义点头道:“你准备呆在苏州什么地方,待小恒子回来,我们去苏州找你。”

“五圣门附近有个小小的莲花塘,是承天经常练功的地方,我想呆在那儿。”

“好,我们定会去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春敬义仍是心思烦乱,想到岳承天之死,痛惜之心又起,更觉天妒英才。文成杰又道:“仪哥哥,想拜托你一件事。”“说吧。”春敬义道。

“我虽只与皇甫夫人接触几天,但觉她为人温柔,是善良之人,可门内有个大夫人认定她是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时时找她麻烦,在外又有人想要杀她,我很担心。若可以的话,你能暗中保护她吗。”

春敬义一愣,有些奇怪:“为何你和忆恒皆是如此关心皇甫夫人,真像对娘亲一样,当日有人对皇甫夫人下毒,忆恒不顾自身的‘金丝锁骨穴’之苦,翻遍整个杭州城欲寻找解毒之人,最后委身做别人侍婢换得解药,才不得已离开皇甫夫人,随成子君离开杭州。”

“或是我和忆恒都没有娘的缘故吧,而皇甫夫人又待我们极好,感到母爱之暖。”

春敬义叹口气:“成子君问忆恒为何要救皇甫夫人时,忆恒也答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看来皇甫夫人真是至善之人。既然你是为救皇甫夫人而入申庆门,可知道要害她的是何人?”

文成杰面色一沉:“他头戴铁面,还是我的恩人,我和承天遇难时,我被白衣女子折腾的半死,是他救了我,还鼓励我要活下去。”

“铁面人?”春敬义不由一惊,“怎么会是他。”“你见过他?”文成杰问道。

“半年前,杭州城就闹了场瘟疫,追寻毒源,发现有人放毒入水,后来查到是铁面人,竟是由他每日向河水中吐毒血所致。”

“什么!”文成杰惊道,猛又想到铁面人的话,“难怪他当时与我说,如果一个人的存在威胁到众生性命,但又还有未了之事,那他还是否应该活下去,说的便是自己啊,可他为何要杀皇甫夫人呢,难道他的未了之事便是将皇甫夫人置于死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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