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五 莲珠归尽又招祸 有口不辨错将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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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一刀只觉一股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力,他又惊又喜,贪婪之色尽显:“快,快把功力全输给我,现在火莲珠功力全都归我,哈哈……”

衣不死未理他,继续抵住岳承天体内疯狂的内力,岳承天已慢慢转为平静,眼中红光渐消,缓闭双目,欧阳一刀笑声仍不绝:“岳承天,没想到吧,你辛辛苦苦得来的内力如今会属于我。”整个百草轩充斥他得意狂傲之气,想不到自己也会遇此福缘,风力越来越大,似也在助长欧阳一刀的傲气。

然狂傲笑声戛然而止,欧阳一刀表情痛苦扭曲,只觉那股真气在体内乱窜游走四肢百骸,浑身如被百虫噬咬,疼痛难忍,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我好痛苦啊,衣老救救我,啊——”一阵哀嚎,衣不死叹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惨叫声不绝,岳承天又进入忘我境地,无从知晓,欧阳一刀只觉内力又从他掌上流回岳承天体内,他想撤掌,但却被黏住一般,任他百般努力皆无济于事:“怎么回事,为何内力都回到她体内。”他只顾着关心内力,却未注意自己浑身奇痛已慢慢减轻。

不仅火莲珠的内力被收回,连欧阳一刀自身的内力也被吸走,欧阳一刀急道:“衣老求你快救救我,她在吸我的功力,快呀——”衣不死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夫也无能为力。”“不——”欧阳一刀近乎绝望,声泪俱下,“不,我辛苦练得的功力就这样被她吸走,我不要——衣老,求您看在我爹的份上帮帮我——”

衣不死道:“难道岳承天冒生命危险化得火莲珠内力不辛苦,你还欲窃取她的成果,老夫确实没办法,但愿经过这次你能收减自己的劣行。”

“不……不……”哀嚎变为干泣,功力被吸尽,声音也变沙哑,身体慢慢瘫软下去,岳承天一直处于忘我状态,对于外界一切不知。衣不死将她盘膝坐下,让她自行调息,又一把抓住欧阳一刀,将他平放榻上,一把脉内力尽失,口中仍喃喃道:“不,我要我的功力,我要……”衣不死道:“唉,看来天行有常,善恶终有报。”

岳承天运行完毕,只觉内力充沛,舒畅无比,睁开双眼,见屋内情景,甚为惊怪,站起身道:“衣爷爷,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又看到榻上的欧阳一刀:“他……他怎会在此,我……”语无伦次,不明所以。

衣不死道:“他是自作孽啊,承天,你可知你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岳承天一脸茫然,但见衣不死表情也知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在练功之际,这厮前来捣乱,却误打误撞助老夫打通你任督二脉,但也致你走火入魔,他想吸走你的内力,却不知火莲珠内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获取的,功力蚕食他四肢百骸,在他体内走了一遭又回到你身上,连他本身功力也被带走,致功力尽失,而你的内力失而复得,从走火入魔之态走入正轨,火莲珠已化完,大功告成。”衣不死说得平静,却让岳承天听得胆战心惊。

火莲珠虽化完,却感觉不到一点喜悦,岳承天看了欧阳一刀一眼:“那……那他现在功力尽失,岂不是……以后仇恨又增一层。”

“这也怨不得别人。”衣不死道,“若他今日不来,也不会造成此种局面。”

岳承天静立当场面色作难,衣不死道:“承天,你不必自责,这并非你的错。”

“那……能把内力还给他吗,他本恨我入骨,现在一定更难化解了。欧阳正邪和欧阳一剑知道了定也不会放过我。”

“若门主和少门主怪罪下来,也只能怪欧阳一刀贪心不足,反受其害,咎由自取。”衣不死道,“况且内力已与你融为一体,还不回去了。”岳承天不语,幽幽一叹。

屋内除了欧阳一刀喃喃呓语,一切平静,风停雨住,东方快翻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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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清晨,雨虽停但雨迹未干,处处垂珠欲滴,一派清新景象,“呼呼——”一阵衣袂磨风作响,只见一白影轻踏落蕊,溅起阵阵小水花,弹入空中身形作花样变化,仔细观察是莲花状,身手轻盈,如影随形,翩然如仙,练了一阵,便稳当停在落蕊上,正是岳承天,脸微露惆怅之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突地,一黑影跑来抓住她:“快,快把功力还给我……”是欧阳一刀,岳承天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任由欧阳一刀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无奈道:“欧阳一刀,吸走你的功力并非我所愿,我也想还给你,但衣爷爷说已经不可能了。”

“不,我要……”欧阳一刀吼道,但又软下来,“嫂子,求你把功力还给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了。”痛哭流涕,岳承天见他如此模样,心中难意更增。

“刀儿,你干什么!”一声厉喝,欧阳正邪的突然到来,都令两人一震,欧阳正邪怒容满面,“你们两个在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爹——”欧阳一刀一下扑到欧阳正邪怀中,大哭起来,“爹,你可得为孩儿做主啊,岳承天那贱人吸走了孩儿的功力,现在孩儿武功尽失了。”

“什么!”欧阳正邪大为惊诧,怒目圆睁,直盯着岳承天,岳承天面色不改,傲然挺立,无只言片语,她知道欧阳正邪护短,与他解释再多都无益,况之前又结些梁子,此刻更不必多说,欧阳正邪被岳承天的从容镇定激怒:“他说的可是实话!”岳承天默不作声。

“你是何居心,谁教你如此邪恶武功吸人功力,岳兄怎会教出如你这般的女儿,令人发指!”欧阳正邪急怒攻心,声如洪钟,直震得楼宇颤抖。

岳承天坦然道:“你要这么说,我自是百口也莫辩。”欧阳正邪正待发言。“爹——”欧阳一刀哭道,“爹,孩儿要她还我功力,也要吸她功力,让她尝尝厉害。”

欧阳正邪道:“刀儿,你先别急,为父自有处事之法,绝不会让此妖女逃掉,来啊。”身后侍卫家丁上前有些迟缓,以前皆是受过岳承天恩惠。“将岳承天押入龟堂囚禁,未得本门主允许,任何人不得见她,去五圣门将岳门主请来,共同处置这妖女。”岳承天闻言

几名侍卫只是站在岳承天三尺开外,并未再进。“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欧阳正邪喝道,“从今日开始,她不再是你们三夫人。”几人有难色。

“慢着!”岳承天道。欧阳正邪目眦尽裂:“你还有何话说,你三番五次坏我玉石门规矩,又对长辈不敬,老夫看在岳兄面上,并未难为于你,如今竟吸我儿功力,所作所为,天理不容,老夫岂能饶你。”

岳承天冷笑几声,毫无惧色,有鄙夷之意:“欧阳门主说得好震威,所作所为天理不容,包括救你儿子性命,保你玉石门安危,皆是天理不容之事吗,也罢,我认了,我岳承天行的正,坐得直,只要你有本事,贱命一条随你拿,不用看什么岳门主份上,从他将我送上花轿起,我便没想过再认他作父。”

欧阳正邪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愤难当,吼道:“好你个大逆不道的贱人,竟敢出言不逊,老夫就代替岳兄来教训你这败家女——”“女”字一出,已飞身上前,一掌劈向岳承天头部,岳承天侧目而视,不慌不忙,待那一掌袭来,身躯往后一仰,双手夹住那猛烈一掌,身形一转,双掌作莲形,将欧阳正邪带开,又伸出一掌,身如莲翼,掌劲如风,拍向欧阳正邪后背,身形极快,宛如一朵白荷。

欧阳正邪又撤掌迎拼,这一来一往已作几回合,岳承天身影已变换几种招式,皆如莲花形状,众人都惊其形状之美,只见岳承天单掌往后一旋,另一掌直冲云天,反身迎向欧阳正邪,只听“砰——”地一声,欧阳正邪被震飞出去,岳承天气定神闲,手上动作未停,放在头顶作莲状,缓缓放下,众人啧啧称奇。

欧阳正邪站稳身形,又惊又怒:“你这是什么功夫,谁教你的。”

岳承天道:“我爹不肯教我武功,这当不是出自五圣门,乃我自创。”

“什么!”在场人无不惊呼,欧阳正邪输了,且颜面扫地,但不失门主风范,喝道:“无知小儿,大言不惭,你有几分能耐自创武功?你吸人邪功,你到底拜何人为师!”

岳承天眼一横:“天下武功皆为人创,我自创有何奇怪,况我有此能力。”众人又是唏嘘,又见识到了这三夫人厉害之处,欧阳一刀忙道:“爹,她是有火莲珠内力,她的武功是衣不死教的,乃孩儿亲眼所见。”

“火莲珠!”众人又是大惊,欧阳正邪惊状万分,目光扫向岳承天:“火莲珠怎会在你身上,那小恒子和夏思仪又是怎么回事。”

岳承天讥讽道:“想不到欧阳门主对火莲珠还是这么感兴趣,怎么,还为当年没抢到火莲珠而心中不畅。”欧阳正邪面红耳赤,怒上加怒:“老夫问你话为何不答,莫非有何见不得人之事。”“你以为人人皆如你一般,既然你儿子已经说了,我也不可否认。”岳承天道。

众人更是惊诧,欧阳正邪觉面子挂不住,忙转开话题:“那你的武功可是衣老先生教授的。”言辞仍犀利。“看来还是欧阳门主有风范,不像顽劣小儿,口没遮拦,直呼长者名讳。”瞪向欧阳一刀,欧阳一刀垂头不敢看她。欧阳正邪道:“老夫问你话不要拐弯抹角。”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衣爷爷愿收谁为徒,愿教谁武功,是他老人家的自由,大概用不着欧阳门主你来管吧。”岳承天道,“既然你不肯相信武功招式乃我自创,就姑且认为是衣爷爷教的吧。”

“哼,在玉石门内一切都由老夫做主,你吸我儿内力,是不是他所指使。”

“不错。”声音高亢洪亮,话音刚落,衣不死身形已至,剑眉微颦,双目神峻,英气逼人,给人以威慑之气,欧阳正邪不禁打了个寒战,欧阳一刀更不敢正视。

衣不死正色道:“幽雅宁静的百草轩终究被尔等闹得无宁日。”

欧阳正邪道:“衣老久居玉石门,也算玉石门中人,怎可助妖女吸我儿功力。”

衣不死道一抬眼,直盯着欧阳正邪:“门主,你怎可听你儿子片面之词而妄下论断,若岳承天真是吸人内力之人,老夫也容不得她。”

“但她吸我儿内力是事实,衣老是否在场,也由她这么做。”

“害人终害己,他应值得庆幸能保住一命,否则如百虫噬体万箭穿心之痛,他怎能承受。”双目如两柄利剑射向欧阳一刀,欧阳一刀直冒冷汗。欧阳正邪一惊,然今日岳承天让他颜面尽失,定然不肯放过:“若是情有可原,只要她将功力还给我儿,我可一概不追究。”

“老夫无能为力,即使可以办到,老夫也不会允许这么做。”

“你……”欧阳正邪怒意又起,“我敬重你是前辈,对我玉石门效命四十年,便对你客气有加,可你怎能帮助这个丫头欺辱我儿,做有损玉石门之事。”

衣不死面不改色:“令公子心术不正,练武并无益处,反会害人,要恢复他功力,老夫办不到也不想办。”拂袖负手。“你……”欧阳正邪疾言厉色,“衣不死,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当初是先父收留你,让你有个安身之所,想不到你今天……”

“若做不违天意之事也算忘恩负义,老夫也甘做这忘恩负义之人。”衣不死面色一冷。

“衣爷爷……”岳承天急道,衣不死摆手止住她,继续道:“看来老夫在玉石门已无立足之地,承蒙当年欧阳老门主收留,老夫便以这四十年光阴来报答,且该做的也做了,愿后辈不要误了这片产业。”看了眼欧阳正邪,语重心长。

岳承天赶紧上前抓住衣不死衣襟:“衣爷爷,你不要冲动,该离开玉石门的是我啊,玉石门需要你,若没有你岂能撑到现在。”“笑话,他深居百草轩,只是玩弄药草,玉石门的存亡又怎会在他身上。”欧阳正邪急怒攻心,出言讽刺,“要走便走,本门主绝不挽留,今后不许再踏进玉石门半步。”似下了铁心。

“你——”岳承天有些怒意,衣不死转向她道:“承天,日后定要好自为之,记住,万事须忍,不可冲动。人命至重,又贵千金;忍辱负重,得以明世,你的潜力甚大,努力进取。”

岳承天激动不已,霍然跪下:“衣爷爷对承天的大恩大德,金玉良言,承天定会铭记于心,望衣爷爷多保重,今日之事皆由承天所起……”

衣不死拍她的肩:“离开是迟早的事,老夫躲了四十年,也因你出现才能慢慢化解心结,你心善如水,志比天高,老夫翘首以待你的作为。”将她扶起身,正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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