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七 飞花落尽父断情 终离玉门又伤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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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苦笑摇头道:“你们不明白我和我爹之间的隔阂,那是永远没办法补及的伤口,说不定这次见面就是我们父女缘断之时。”

二人闻言一惊,方忆恒忙道:“别冲动,父女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千万别走到这一步。”“当他把我送上花轿起就注定要走这一步。”岳承天道,“他为一己私欲,两门交好,便将我推入火坑,他是我爹啊,有没有想过我做女儿的感受,从小到大,他最了解我的个性,却总要违逆我的意愿,最后将我嫁到这里,不管死活,他什么意思?”由心伤转至愤懑。

方忆恒也伤感:“是,我真不明白你们父女间的情感,可不管怎样,你父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难道这种恩情说断就能断吗,你有爹不疼惜,可我却和爹天涯远隔。”

岳承天拍她肩膀:“忆恒,我们真是难姐难妹啊,有爹有有爹的苦,没爹有没爹的痛。”

方忆恒抓住她的手:“承天,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那一步。有些东西现在拥有可能觉得是痛苦,可你一旦失去才知道他的重要,到那时再珍惜已晚。就像我爹,他虽然整天打我骂我逼我练武,我当时也的确很恨他,可当他失踪时,我才知道那种痛苦,现在还得浪迹天涯到处寻他,愿有一天能重逢。”

岳承天又想到在中秋之夜衣不死的一句话:“老夫没什么可劝你,然血浓于水之情是任何人皆无法回避的。你有胆识顺性而为,但不要留下终生遗憾。”叹口气,无奈一笑,紧握住方忆恒的手:“小恒子,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和你爹会团圆的,等我离开这里我们便一起去找你爹。”

“你——”方忆恒无奈地闭眼,“在说你的事呢,作何想法?”岳承天苦笑不语。

却不知,这一幕被一冷峻神目瞧见,这是一双极冷充满愤恨的眼睛,只见黑影一闪袭向二人,二人处在悲痛中并无察觉。待黑影袭至,方忆恒发觉业已晚了,“啊——”右肩受了一掌,被打飞出去,岳承天还不知怎么回事,被人硬拉转身,“啪——”左颊已挨了一清脆耳光。方忆恒退后几步方站稳,捂住右肩方看清来人,是一脸盛怒满目杀气的欧阳一剑。

岳承天抬头见是他,又气又怒,喝道:“你干嘛打人!”

欧阳一剑转过头紧盯着她,恨怒目光似要将她吞噬,恶语相向,冰冷至极:“你还问我,你们这对狗男女!”“男女”二字指向方忆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方忆恒不禁打个冷战,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岳承天。

岳承天回过神,抚模疼痛的左颊,瞪着欧阳一剑:“既然你都看见了,也就不用我多言。”方忆恒一惊,正待说话辩解,岳承天向她使个眼色,她只得作罢,心中莫名。

欧阳一剑步步进逼,怒视着她,岳承天也不甘示弱,两人互瞪,各怀愁怒,碧莲焦急不已,忙道:“大少爷你误会了,方……”

“碧莲!”岳承天喝住她,目光扫射,碧莲也只有闭口不敢再言,岳承天走向方忆恒,拉住她的手,向欧阳一剑道:“你来得正好,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情郎方忆恒。”方忆恒更惊。

欧阳一剑青筋暴突,怒火冲腾,“呀——”一掌又向二人袭来,这次岳承天已有防备,一把推开方忆恒,猛地跃起身躲了开去,随即二人便交起手来,岳承天以新学的招式相对,勉强能应付。方忆恒站在一旁,叫道:“承天,你搞什么呀。”余惊未消。

欧阳一剑双拳一扫,岳承天闪身而过,顿时繁花绿枝被搅得粉碎。岳承天遂用刚才那“旋步分莲”,然力道未取准,招式不熟,未能击退欧阳一剑,欧阳一剑随即反扑,岳承天以脚相迎,却被欧阳一剑抓住双脚扔了出去,岳承天借势作出“回风引莲”,两人又痴斗几回合不分胜负。方忆恒急道:“你们别打了,有话好说。”“没话好说!”二人齐叫道。

方忆恒无奈,跃身至二人之间,一手抵住一人,阻止二人进攻,岳承天道:“忆恒,你让开,我憋了一个月,今天便要好好发泄。”又欲动手,方忆恒撤回掌,搂住岳承天的腰,脚下旋步将她带离打斗。欧阳一剑狠狠瞪向方忆恒:“失踪这几天原来便在此风流,长得俊的小白脸就容易拈花惹草!”方忆恒明白原委,心中委屈,忙道:“少门主你误会了,我是……”

岳承天将她一把拉至身后,道:“她是小恒子,我与她早已相识,胜过于你,亲近一番又如何。”冷笑相对。“小恒子!”欧阳一剑怒火又起。

岳承天冷笑道:“我与她认识比你早,她长得比你俊,脾气比你顺,对我比你好,是个正常女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奸夫婬妇!”欧阳一剑忍无可忍,齐发两掌,平推向前,二人闪身躲开,弹力反攻,招式一致,力道齐发,欧阳一剑岂能招架,被逼得直往后退,残枝落蕊乱颤,满地狼籍,欧阳一剑退至石几旁,石几竟被震得粉碎,武功拳谱漫天飞舞,欧阳一剑坐倒在地。

二人一惊,慌忙跃身拾纸页,碧莲也帮着捡,纸卷飘落在欧阳一剑身旁,他顺手抓起一看,见图画清晰招式优美,附文“回风引莲”、“前后分莲”。

“还给我!”岳承天叫道,欧阳一剑站起身,冷哼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将纸页揉成一团再一抛,漫天碎纸片如翩飞蝴蝶,三人心一颤,只觉心也被撕成一片片。

岳承天伸手接住些碎片,目光如剑,直射欧阳一剑,厉声道:“欧阳一剑,你欺人太甚!”怒气迸发,将手中纸卷交与方忆恒,双拳平推,浑厚力道翻滚而出,顿时狂风乍起,岳承天长发披散,满眼赤红,使出“翻莲拱日”,朝欧阳一剑袭来,怒道:“你说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便让你尝尝它的厉害!”声音高宏,伴同枝枝叶叶,残红落蕊,直扑欧阳一剑。

欧阳一剑剑眉深锁,开始并不以为意,待力道袭至,只感势不可挡,虽他与岳承天内力相当,然这是岳承天拼力一招,而他又无防备,只觉体内气流翻滚,口喷血箭,身体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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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不好了!”侍卫慌忙赶去玉瑛苑找欧阳正邪,欧阳正邪正与岳天霖商讨,突被打扰,深感不快,欧阳正邪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少……少门主和……三夫人在百草轩打起来了,门主,你……快去看看吧。”“什么!”二人惊得站起身,对视一眼,欧阳正邪道:“到底出了何事?”

侍卫道:“少门主在百草轩发现……发现……”看着岳天霖不敢往下说。

欧阳正邪道:“快说,别吞吞吐吐。”岳天霖感觉侍卫迟疑是碍于他,缓语道:“小哥不用拘谨,尽管如实道来。”

侍卫低下头,道:“少门主在百草轩发现三夫人和……和新入门的方忆恒在一起。”

“什么!简直荒唐,太不知廉耻!”欧阳正邪怒不可遏,岳天霖面露惊愕愁苦之色,欧阳正邪转向他道:“岳兄……”岳天霖摆手止住他,面色凝重:“欧阳兄不必顾忌小弟面子,若她真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我定不饶她,会给欧阳兄一个交代。”欧阳正邪也不多言,由他们处理家务事可省去很多麻烦,便道:“那岳兄便和我去趟百草轩。”岳天霖沉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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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发功击落欧阳一剑,强行运功,急怒所致,被逼之毒难以遏制,顿觉血涌翻腾,“噗——”喷一口血,跪倒在地,五脏六腑绞痛难忍。

方忆恒见状,忙上前扶住她:“承天,你是怎么啦?”见她嘴角残留黑血,不禁大惊,忙给她把脉:“你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甚为奇怪。岳承天不语,痛苦难耐却直盯着欧阳一剑,方忆恒不管其他,坐于她身后,触及她背部大穴,输送功力给她止住毒气。

碧莲见状忙进屋拿药丸,欧阳一剑站起身,手抚胸口,仍在作痛,紧锁双眉,似不信自己被岳承天打败,岳承天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真正的武功实力,自己受伤恢复后由“三尖草”相助打通任督二脉,竟还是败在岳承天手下,强大挫败与羞辱感涌上心头。

步履沉重走向岳承天二人,怒目而视,双眼血红,方忆恒正替岳承天疗伤不能被扰,正巧碧莲拿药出来,见欧阳一剑逼上前,忙拦住欧阳一剑,双膝跪下:“少门主,我求你放过她们吧,她们是清白的。”

欧阳一剑道:“你放心,本公子不是趁人之危之人。”见岳承天紧闭双目,苍白带怒的容颜,不知是恨是怜。站立不动,目视二人,碧莲不敢再说,呆呆跪着看着二人。

此时,欧阳正邪与岳天霖赶至,身后跟了一帮侍卫小厮,欧阳正邪见此情景,虎目圆睁,怒由心生,岳天霖惊状万分,难以置信。

百草轩凝重肃穆,已透着隐隐杀机,欧阳一剑见父亲二人,并未言语,方忆恒收功完毕,碧莲忙上前将药丸给岳承天服下,岳承天毒气被压下,脸色渐红润。

方忆恒道:“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不告诉我。”秀眉微颦,岳承天已发现岳天霖,向方忆恒道:“此事以后再说,先扶我起来。”二人扶着她起身,岳承天故意倚在方忆恒身上。

岳承天一直盯着岳天霖,以前的悲痛伤心,恨意连绵,如今见面却已发泄不出来,表现得异常平静,岳天霖看着半年未见的女儿,形体略瘦,披头散发,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比以往透出几分成熟沉稳。

欧阳正邪怒道:“来人,把这对奸夫婬妇给我拿下!”众侍卫面面相觑,迟疑未进,孔艺更无可奈何,不时看向欧阳一剑和岳承天,孔艺忙向欧阳正邪拱手道:“都怪属下办事不利,将方忆恒招入玉石门,引狼入室,招致此祸,请门主责罚属下,别为难三夫人。”

众人一愣,岳承天也略惊,与方忆恒一同进来的猛汉讥讽道:“我就说长得俊的小白脸会出问题,如今证实我的话了吧。”

岳承天道:“孔艺,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扛罪名,方忆恒进玉石门就是为了找我的,在玉石门我只有在掌权的三个月最为自在,不必受缚于人,但有人见我太自在心中便难受了。”白了欧阳一剑一眼,握住方忆恒的手,扫了众人一眼:“我与方忆恒自小相识,两小无猜,互许情愫,但被人逼迫嫁人为妾,方忆恒来寻我重拾旧好有何不可。”又瞥向岳天霖。

岳天霖摇摇头似不敢相信,方忆恒极为无奈,然只得任由她,岳承天又向众侍卫道:“各位兄弟,几月相处,相信你们已了解我岳承天的为人,我自问行事不愧于天不祚于人,你们做何想法我不管,但今天是玉石门和五圣门处理私事,希望你们退在一边旁观,不必插手。”

众侍卫看向欧阳一剑,岳承天向欧阳一剑道:“若捉奸拿赃还要别人出手帮忙,你是否也……”不往下说,欧阳一剑都明白,喝道:“所有侍卫小厮退出百草轩。”众人忙退出去,欧阳正邪恨得直咬牙,却不好阻止,碧莲也只得退下,一步三回头,极为不舍。

岳承天转向岳天霖道:“既然你来了,今天便将一切都说个明白,当你点我穴道将我送上花轿起便想到会是这样。当初我也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承担后果!”极为平静,却让岳天霖震撼,指着她:“你……”岳承天步步走向他:“你不仁就别怪我不孝,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无须给五圣门和玉石门留任何颜面!”

岳天霖只觉此刻的岳承天有些可怕,不似以往的任性,却夹杂稳重干练,父女四目相对,岳承天道:“方忆恒就是小恒子。”岳天霖与欧阳正邪又一惊。

“五年前是我与她救了白袍老者,也就是说我和她才是火莲珠的真正拥有者。”岳承天道,“火莲珠在我体内让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一是怕被人发现剖月复取珠,二是怕火莲珠梗塞丹田,轻则瘫痪,重则毙命。你知道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多少个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没有任何内力根基身畔无人指点,全靠自己黑夜模索,潜心参悟方能有今天活着的我,若没有成杰在身边鼓励支持我,你还有机会将我嫁给别人作妾吗!”最后一句加大声量吼道。

岳天霖余惊未了:“你……你有火莲珠为何不告诉为父?”双唇微颤。

“我敢跟你说吗?”。岳承天愤然道,“你们趋之若鹜抢夺火莲珠,若知道在我身上,我还能活命吗,五圣门也将不得安宁,直到现在仍还有人对火莲珠不死心,硬要紧追到底。”

欧阳正邪似乎明白什么,道:“这么说,当时朱清宇所说的申二申三在苏州遇到的那个夏思仪便是你。”“不错。”岳承天朗声道,“只有申氏三虎和林英贵才知道我是真正火莲珠的拥有者。”“林英贵!”欧阳正邪与岳天霖一惊,“申庆门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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