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七 飞花落尽父断情 终离玉门又伤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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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门联合五圣门欲夺火莲珠,难道你们未发现林英贵不在吗?”。岳承天又转向欧阳一剑,道,“你当日奇怪为何我见到林英贵会紧张,态度来个大转变,现在明白了吧。”偏过脸:“我和小恒子救了白袍老者后,便有与我们年纪相仿的人受到牵连,文成杰与夏思仪被申氏三虎和林英贵抓住,严刑毒打,又欲挖月复取珠,正巧被我们三人遇见给救下。”

欧阳一剑一直盯着她,鄙夷道:“既然他武功了得,为何还会被申氏三虎那种小罗罗抓住毒打。”岳承天看向他,道:“夏思仪本武功平平,被我们救下后,白袍老者念在他虽有夺珠之心,却无伤人之意,宅心仁厚,便合我们三人之力打通他任督二脉。”

欧阳一剑闻言双眉一敛,双拳紧握,岳承天道:“一如当初你服‘三尖草’无法自冲血脉,要合我和衣爷爷相助一般。”一听“三尖草”方忆恒大惊,却未言语。

岳承天道:“夏思仪仅是将你打败,你便整日想着挫败他,报受辱之仇。那朱清宇仗势欺人,将你打成重伤,武功暂失三月,你岂不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才甘心,只是你有那个胆量和能力吗。”欧阳一剑面色难看,怒气渐长,岳承天冷笑道:“不服气吗,一向自问不可一世的欧阳一剑也会有一败涂地的时候,既然发生了就不要怕别人说长道短。”

“事到如今你必须接受现实,我比你强!”语气极硬,“那我喜欢的男人就不能比我弱,更不能看不起我,否则我会以双倍奉还!”

欧阳一剑目光含火,岳承天拉住方忆恒的手,微微一笑,有些深沉:“还好,小恒子对我好,且能力不在我之下,我这个选择做得太正确了。”方忆恒却有些生硬,岳承天的话如刺,刺得欧阳一剑的心一阵疼痛。岳承天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无其他事我便走了。”

岳天霖惊道:“你要去哪儿?”岳承天努力保持面色平静:“去哪儿都不回五圣门,若你哪天再心血来潮将我送给别人作妾,我可没那么多命来陪你玩。”

“你——”岳天霖气得浑身发抖,欧阳一剑冷冷道:“你自认走得了吗?”。

岳承天冷笑道:“你自认拦得了我吗,刚才我与小恒子只合力一招便让你招架不住,你有什么能力来拦我,再说即使拦住了,我也还有后援,有夏思仪,有在五圣门自由出入我房间的白衣人,还有就是将你贬得一无是处的朱清宇,任何一个人来你都抵挡不住!”

欧阳一剑气得直喘气,岳承天道:“当初小王爷赏识我的才能,欲将我收归旗下,既然你们认为小王爷想纳我为妾,那便是吧,做小王爷的妾可比做你的妾好多了。”

“无耻!”随即“啪——”地一声,岳承天右颊血红,打人的不是欧阳一剑,而是岳天霖,他被女儿所说的话震住,羞愧难当更怒不可遏,双目血红,怒气爆发:“你是岳承天吗!是我的女儿吗!怎会变得如此无耻毒辣!”

“岳伯伯——”方忆恒想说什么,被岳承天拦住:“小恒子,现在你什么都别管。”语气仍然平静,看着怒目而视的父亲,心痛如绞。“你身为五圣门中人,竟如此败坏门风,你让为父以何面目视人,真让五圣门蒙羞!”急怒攻心。

“我就是要让玉石门和五圣门蒙羞。”岳承天冷笑道,“你要将我往火坑推,我不带点东西怎么行呢。”“你——”岳天霖伸手又欲打,岳承天毫不闪避,直视他:“打吧,我受得住。”

“我杀了你!”岳天霖吼道,欲拍向岳承天天灵盖,岳承天也不畏惧。“岳伯伯——”方忆恒急了,“你误会承天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岳承天却抢断她的话:“这是我们父女的恩怨,今天定要了断!”横眉一扫岳天霖:“你便一掌拍下来一了百了,你对我的生养之恩就当我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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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天霖怒目圆睁迟迟下不去,欧阳正邪道:“岳兄,今日的岳承天哪还像你的女儿,你听她说话语气,看她行态作风,分明就是一无耻荡妇。”

岳承天瞪向他:“欧阳门主可以尽管唆使,一来可以看一场苦肉相残的好戏,二来可少一人知道你为保颜面不肯屈膝下跪救亲子之事。”欧阳正邪羞愤难当:“岳承天!”狠厉一声,黑影向她袭去,岳承天运足功力于右掌,硬生生将他挡回。

欧阳正邪后退几步,还欲上前,岳承天讥讽道:“难道欧阳门主还想杀人灭口吗,我爹要杀我我没怨言,但你没这个权利。”

欧阳正邪向欧阳一剑道:“剑儿,杀了这不知廉耻,凶狠恶毒的女人,她已羞辱你和你父亲到如此地步,你还能忍?”又向岳天霖道:“岳兄,难道你便任由她出言不逊,这让我们两门今后如何相处,可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气急败坏。

岳承天不屑道:“欧阳门主的理由好冠冕堂皇,自己力不能及便借刀杀人。”言语锐利。

岳天霖缓缓放下手,面色一沉:“既然你心已变,便不再是我的女儿,从今以后你与我形同陌路,就当老夫从未生过你,此后你是死是活是福是祸皆与我无关!”只听“轰——”地一声,岳天霖愤发一掌,石凳粉碎,电火石花,烟飞尘绕。

语出惊人,方忆恒忙道:“岳伯伯,您别这样,承天她……”岳承天示意她住嘴,冷静异常,父女对视半晌,岳承天缓缓道:“当初欧阳一剑提出要我嫁给他,我便说过要斩断与五圣门的一切关系,但你不肯,执意独行,如今绕了个大弯子,还是走了这条路,还让你们视之为生命的门派颜面受损,是否太得不偿失呢。”

“是老夫固执己见,才酿成今日之祸,老夫也太低估你了!”岳天霖咬牙切齿。

“多谢,都是你一手培养的!”岳承天道。方忆恒真是无奈至极,岳承天又道:“但我岳承天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有生养之恩,这个情无论如何也是丢不了的,若今后五圣门有难,我岳承天定会舍身相助。”“不必了!”岳天霖摆手喝道,“今后我与你毫无瓜葛,便随你自生自灭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岳承天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心中涌动的悲痛,仍冷言冷语:“多谢岳门主成全。”又看向欧阳一剑,四目皆是怨恨,岳承天道:“记住衣爷爷给你说过的话。”向方忆恒道:“小恒子,我们走。”两白影跃身而去,如影随形,飘忽不见。

欧阳一剑恨恨道:“岳承天,方忆恒,我定要让你们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猛一挥手,身后花丛粉碎,蕴含多少怒气发泄,让岳天霖不禁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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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萧萧,枝叶繁茂,绿草蓬茸,时见野花点缀,五颜六色,如繁星点点,不时传来阵阵呜咽声,悲痛凄伤,一白衣女伏树而哭,方忆恒站在她身后,怒容满面但又有可怜之意,无可奈何,半晌,叫道:“你哭什么呀,现在已经如你所愿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岳承天未回头,泪流满面。“我和爹失散了无处可寻,你倒好,硬是把这父女关系给断了。”方忆恒越说越气,“你听你自己说的那番话,我听到都感觉可怕,现在好了,一切都完结了,以后有你后悔的。”岳承天止住哭,双目红肿:“他们要那样对我,我就不让他们好过。”转过身看着方忆恒:“我跟你不一样,你有没有试过被自己最亲的人像丢抹布一样送给别人作妾的感觉,处处受人歧视欺辱,若我不反抗哪有出头之日,定要让我们尝尝苦果。”

“现在尝苦果的是你呀。”方忆恒指着她道,“既然你在此哭痛,便是在乎这份亲情,忍痛割舍只会让你难受,何苦呢,还把自己名声搞那么臭。”

岳承天叹口气摇头道:“我要离开玉石门就只能这么做,让他们恨我入骨,也让自己泄口气,不要再对他有何依恋。”“你是说欧阳一剑?”方忆恒惊道。

岳承天点点头:“我与他终究只能是匆匆过客,为了让他能彻底放手,我便要快刀斩乱麻,来个一干二净。”“他……你们……”方忆恒有些语无伦次。

“相处半年不可能没一点感情,去除他冰冷的外表,剩下的便不堪一击。”岳承天道,“我怜悯他,也知他的不易,但他仍是不了解我,总想能管住我镇住我,却无半分尊重。”

“若……若他尊重你,任你在玉石门发挥,也对你极好,你会留下帮他吗。”

岳承天坚定摇头:“我决不允许自己和别人共侍一夫,宁愿孤独终老。”

方忆恒闻言笑道:“是啊,这才是岳承天该有的脾气,当初我得知你成亲,便决意来找你,因为我感觉你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认命的女孩儿。”

“生我养我的父亲却还不如一个只相识一天的朋友。”岳承天凄然一笑。

“好了,别想了,既然事情已成这样,就只能放下,走一步算一步。”

“虽然命途多舛,但不会让自己得过且过,我有自己一番抱负,还有对别人的一次承诺,我定要用有限时间做完想做之事。”

“对了!”方忆恒突然想到,“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回事!”

“是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此毒名叫‘银寒’,就是那白衣女子所下,此毒世间已无解药,而我只有三年阳寿。”岳承天平静道。“啊——”方忆恒张大嘴,“怎么会这样,我们去找爷爷,他一定有办法的。”“衣爷爷医术高深,此毒连他都未曾见过,即使找到老爷爷或许也是一筹莫展吧。”岳承天当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方忆恒一把抱住她:“承天,你太苦了。你放心,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只是还没找到而已,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他说会去杭州,我们就到杭州等他。”

“杭州?不是申庆门所在地吗?你所指的他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方忆恒看着她,“他叫成子君,我曾与他四处访山寻药,此人医术精湛,使毒无形,武功又高深莫测,对了……我们此前也到扬州采药,你说欧阳一剑曾食用过‘三尖草’,是什么时候?”

岳承天见她表情似有所悟:“十月二十二,宝应大运河边。”方忆恒一惊:“送给你草药的是不是一个身着白衣高大英俊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温婉谦和,当时还起着大雾。”

岳承天双眉微颦:“他替欧阳一剑施针,拔出他体内毒针,又赠‘三尖草’助其解毒增强功力。”方忆恒点头道:“是他没错了,他就是成子君。”

“原来我们在扬州错过了一次相见的机会。”方忆恒微微一笑:“后来我们回到苏州,得知你嫁入玉石门,我便要来扬州寻你,但他不肯重返原地,便分道扬镳,说日后可能回杭州。”

岳承天不语。“还有。”方忆恒道,“我在杭州遇到仪哥哥,他入了百花林,成了百花公子身前侍卫,所以此次杭州是去定了。”方忆恒道。

“仪哥哥!”岳承天一惊,喜忧参半,“他可好。”

“当然好了,据说待日后百花公子做了林主,七侍卫就可荣登使者之位,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方忆恒笑道,“但仪哥哥还是那样义气。”心内欢喜。

岳承天无奈一笑:“你们在杭州一定发生很多惊天动魄的事,看来我又错过好戏。”

“你呀,还是好事脾气改不了。”方忆恒笑骂道,“你在玉石门不也好戏连台吗。”觉得说错话,忙转移话题:“你听过皇甫依莲吗?”。岳承天点头道:“申庆门皇甫搏泰的千金,江南第一美人,略有耳闻。”又想到:“此江南第一美人与你相比如何?”

方忆恒一愣:“我?”岳承天笑戳她额头:“傻瓜,难道你不知自己有多美呀,美艳绝伦,百般难描,现着男装倾倒众女,若现女儿装就不知会惹得多少男子青睐。”

方忆恒一推她:“你又取笑我?好了,说正事,她真是很美,只是太过任性有些狠辣,自我现女儿身后总想着法儿整我,最后……最后竟然给自己母亲下毒,诬陷于我,将我赶出申庆门,所以我才随成子君离开杭州,四处访山问药。”

岳承天大惊:“给自己母亲下毒!此女心机不简单,她是嫉妒你万分,我们定要小心。”

“所以我们去杭州时要尽量避开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方忆恒脸略沉,“但我又想见怜姨。”岳承天看向她:“莫非你口中的怜姨是皇甫依莲的母亲。”方忆恒点点头:“她特别仁慈善良,我唯一羡慕皇甫依莲的便是她有这么好个娘。”

岳承天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想去杭州就为见她。”

“那只是一个原因嘛。”方忆恒白了她一眼,“还有你和仪哥哥,都是我在乎的,正好都凑一块儿。”“好了,跟你开玩笑呢,见你有些生气的模样更有一番风韵。”岳承天打趣道。

“你——”方忆恒一敛眉,伸手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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