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五十三 欢会迎来不速客 父女相认仇寻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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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承天。”文成杰拉住她道,“把甘霖带上好不好。”满眼恳求。

“你俩已不能分开了,还有所谓好不好吗?”。岳承天笑道,“走,仪哥哥,小恒子,我们去帮忙将那位甘霖带上。”四人便在众人视线下若无其事地走开。

皇甫依莲粉拳紧握,恨火炙烧,美目怨毒之色尽显,誓要将方忆恒和岳承天铲除,东方傲世始终一抹淡淡笑意,难测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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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百花放,繁华锦绣呈,日暮远山隐,独留漫地香。风林漆黑,纤月上顶,春寒料峭,润湿沾衣。篝火熊旺,烤着几只山鸡,文成杰细心翻腾,另三人静坐围旁,各有所思,甘霖则独自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未理四人。

火光映衬岳承天略苍白的脸颊,面容沉寂,然双目神光凝集,正思量某事,此情此景如六年前的那一幕,却缺了白袍老者而多了甘霖,少了活跃稚女敕之趣,多了沉闷隐事之氛。

文成杰不时瞅三人,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说话呀,怎么成木头了,时隔六年,经历生死,阅尽磨难,还能聚在一起就是上天恩赐了,都沉默干嘛。”

岳承天回过神,看向方忆恒二人,勉强一笑:“哎,对呀,相聚本不易,咋都不语了,若此后如飘蓬泛梗,哪能求这么好的时光,来来,你们都六年没尝过成杰的手艺了吧,成杰的手艺是较六年前更有大进步,我可是饱尝,就你们没福分了。”又向文成杰道:“成杰,什么时候熟啊,我是累得实在没力气了,所以懒得说话。”看着烤鸡狠吞了口唾沫。

方忆恒看向她:“承天,我们下一步怎么走啊。”接连发生之事令她觉得前路渺茫。

“下一步就是把烧鸡吃了,虽不能把酒,却可畅聊,放开一切不开心之事,聚上三天再说。”岳承天朗声道,“若你们不吃这鸡我就全包了啊。”

“谁说不吃。”夏思仪蹭地起身至文成杰身旁,“成杰,给我留只最大的啊,仪哥哥现在的食量都比你们大。”挤出笑意,扦扦衣袖,做出豪爽之态。“谁的食量大比了才知道。”岳承天笑道,“小恒子,若你没胃口就把你的那份留给我,让我和仪哥哥比赛,你作裁判。”

“那怎么行。”方忆恒赶紧挤到文成杰身前,拉住她的胳膊,显出几许讨好,“成杰,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可知道这六年来我一想到你的烤鸡就流口水,所以今晚你得好好补偿我。”搓搓手做出欲抢鸡的动作。

文成杰不停手中伙计,笑道:“放心吧,今晚一定把你们喂得饱饱的。”

岳承天笑道:“成杰,跟我们说说你和甘霖的事吧。”文成杰闻言面色绯红,忙低下头,轻声道:“谈什么呀……”方忆恒也笑道:“谈你们从相遇、相知到相许呀。”

“哪有啊,你们别乱讲。”文成杰头放的更低,手不停地拨弄烤鸡。甘霖倚住树干闭目静神,对四人的话充耳不闻。夏思仪轻笑道:“好了,你们看成杰害羞呢。”

文成杰心中涌着甜蜜,却又羞赧,手拨弄烧鸡却未看,不慎伸到正中火烤旁,“啊——”文成杰轻呼一声忙缩回手。“怎么啦。”三人一惊,同问道,甘霖也睁眼看她。

文成杰握着被烫伤的手指,轻声道:“没事,被烫了一下。”岳承天笑着拿过她的伤手指:“看你,就是让你说说情况嘛,有必要这么紧张。”见起了个水泡。

文成杰抽回手,心中仍充斥喜悦:“等吃的时候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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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熟金黄,馋得三人直流涎,上手便入口,狼吞虎咽,哪管其他,文成杰笑笑,拿了只鸡向甘霖走去。甘霖一直坐着未有何表示,文成杰将鸡递到他手中,笑道:“你过去和我们聊天好不好,要不然我照顾不上你啊。”甘霖拉过她的手,看她被烫伤的手指。

文成杰心中涌过一抹感动,忙道:“没事的不疼,你快吃吧,不够我再拿。”轻轻将手抽出,回头却见三人都盯着自己,面露笑意,满嘴油腻,手中烧鸡啃了大半,甚为滑稽。

文成杰又羞又笑:“你们……”说不出下文,岳承天笑道:“没事,你们继续。”三人同时又转过头去,文成杰转头一下对上了甘霖深邃的目光,低下头更不知如何是好。

架上还有三只鸡,馨香四溢,突一黑影掠至,如风急旋,顺手捞了一只,三人一惊,同望向来人,来人站在离三人不远处,缓缓转过身。

“祖前辈!”方忆恒惊呼,来着正是祖心亘,祖心亘未理三人,直接咬了口鸡,慢慢嚼着,蹦出三字:“香!真香!”随即手撕嘴咬,大快朵颐,看得几人一愣一愣忘了吃。

一只鸡三下五除二搞定,祖心亘抹抹嘴擦擦手,朝三人走来,径直坐在对面,双眼却直勾勾瞧着架上的鸡。

三人一慌,赶忙将鸡往自己这方挪挪,如此美食,自己还没享受够,怎可被他人夺去。

岳承天笑道:“祖前辈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啊,还……”想到他刚才的吃相,较之三人更为威风。祖心亘道:“谁说是找你们啊,是被这香味儿给引来了,来来来,再给老夫尝尝,这馋虫被勾出来得要下狠劲儿才压得下去。”伸手要去拿鸡。

“哎,祖前辈。”方忆恒伸手拦住他,夏思仪则将鸡拿在手,祖心亘有些不悦:“怎么,不让老夫吃呀。”岳承天忙赔笑道:“哪有,只是成杰还没吃呢,而就剩两只了,得合计合计,毕竟成杰是主厨,把她落下不好吧。”

祖心亘坐直了,摆手道:“好,你们说怎么合计。”文成杰觉得四人抢鸡甚为好笑,看了甘霖一眼,道:“没事,你们分吧,我和甘霖吃一只就够了。”

祖心亘道:“喽,听到了没,快给老夫吧。”伸手欲拿。岳承天道:“可我们也有馋虫喂着,这样吧,我和小恒子一只,祖前辈和仪哥哥一只吧。”话毕迅捷从夏思仪手中抢走一只。

夏思仪还未回神,便见祖心亘双手又至,忙站起身弹开。“小子,赶跑。”忙追上去抢,夏思仪拔腿便跑,二人在篝火旁打转。

“哈——”三女乐的大笑。突地,方忆恒又趁机抢了岳承天手中的鸡,马上开溜。“喂,小恒子,你也使诈。”岳承天忙追。四人便你追我赶,互相争抢,只见人影晃动飘忽不定,又不时传来嘻哈打闹声,文成杰在旁笑得肚子痛,捂着直不起身。

林中充斥欢快气氛,给冷寂增添喜庆,甘霖似置身事外,自顾吃着烧鸡,文成杰笑得没力气,却见甘霖已将鸡吃掉大半,叫道:“甘霖,你怎么快吃完了,我还饿着呢。”甘霖未说话,撕下一大块鸡腿上的肉塞到文成杰口中。

文成杰一愣,与甘霖目光相对,不知所措,甘霖道:“吃吧。”文成杰慢慢嚼着,愉悦甜美之情溢满心房。四人边吃边追逐,但此二人却如独处异境,甘霖撕肉喂文成杰,文成杰乖巧吃着,这只属于二人的宁谧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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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鸡骨,一片狼藉,四人吃完了鸡,坐回火堆旁,抚模肚子,打着饱嗝,仍是趣味无穷,欣喜无限,未在意文成杰二人。

岳承天叹道:“好久没这么惬意畅快轻松自在过了,没想到祖前辈还能和我们一起疯,您的到来倒是填补了白袍老爷爷缺席的空白,却是比他活跃,能与我们玩在一起。”

祖心亘笑道:“因人而异,是你们愿意与老夫玩得开,老夫才参和得进来,人老但心不能老,否者活着且有意义。”夏思仪道:“原来祖前辈也是性情中人,以往不苟言笑还以为您不善亲近,今晚一聚,才明白您的真面目啊。”

方忆恒道:“可惜今晚无酒,要不然就可弥补剩下的饿肚子,一醉方休了。”

岳承天道:“急什么,今晚没有明天补上嘛,既然无酒言欢,便畅聊言情,祖前辈可愿与我们几个小辈闲聊啊。”笑望他,话中有意。

祖心亘不回避,淡然一笑:“我老头子正嫌寂寞无人搭讪呢。”

方忆恒托着腮,细细打量祖心亘,奇道:“祖前辈您可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原来听您多吐一个字都难,可今天……”不由犯疑。

“丫头,说话与畅聊是有分别的,以往是未找到可倾诉之人却又不得不说,因此尽量闭口少言以免失误。”祖心亘毫不忌讳,“但如今遇到了岂不一吐为快。”

三人面面相觑,岳承天又将目光定向祖心亘:“不知我们三人中谁能有此荣幸能让祖前辈觉得可吐诉一番。”祖心亘回视她的眼神,面色沉凝,眉头微蹙:“便是你,岳承天。”

三人一震,二人看着岳承天又瞅瞅祖心亘,吃惊之色未减。祖心亘道:“老夫见你眼神犀利,透着睿智之光,谈吐明晰尖锐不落俗套,受人奚落嘲讽而面不改色沉稳神定,此份耐性与魄力无人能及,现在你便猜猜,老夫今夜要说什么。”

岳承天一惊,随即恢复神态,轻笑一声,避开眼去:“前辈太高估我了吧,我只是脸皮比较厚而已。说不上什么睿智有魄力,况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您想什么我怎会知晓。”

“你骨子里满是自信与不甘,又何必回避老夫的称赞。”祖心亘意味深长,紧看着她,“老夫可以给你个提示,想想老夫之名,再想想你受白月怜之嘱托。”

岳承天闻言大惊,直盯着祖心亘,方忆恒二人莫名其妙,方忆恒疑道:“对呀,承天,今天你对怜姨说的你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是什么事啊。”

岳承天未理她,仍盯着祖心亘,双目有神似要将他看穿,夏思仪也觉其中有蹊跷:“承天,祖前辈,你们就别打哑谜了,快说吧。”极为好奇。

岳承天轻摇头,收回目光,望向火堆,双眉紧拧,面色沉重,缓缓道:“晚辈才疏学浅,恐怕猜不出前辈的想法,又怕猜错,前辈会介意;也怕猜对,那前辈身份便公白于人。”

“既然老夫让你猜,且愿与你畅聊,便是信得过你,但说无妨。”有丝洒月兑。

岳承天平扫三人一眼,面容复杂,方忆恒急切道:“承天你快说啊,相信你肯定能猜对。”

岳承天深吸口气:“那晚辈便大胆猜测了,前辈姓祖名心亘,心亘即为恒,颠倒看便为恒祖。”边说边看向祖心亘,“你是小恒子的……”又转向方忆恒,吐出二字:“亲人!”

此言一出,让方忆恒与夏思仪大惊失色,都瞧着祖心亘,祖心亘点头道:“继续。”更有佩服。岳承天道:“后面的就由前辈您和小恒子继续吧,晚辈只能猜这么多。”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全部。方忆恒霍地起身,凤眼圆睁,指着祖心亘,难以置信:“你……你是……我的……亲人!”甚为激动,启齿不清。

祖心亘缓缓起身,二人四目相对,祖心亘一脸平静,方忆恒手指颤抖,无力地垂下,泪眼模糊,不知下句该说什么。

祖心亘道:“你随我来。”放下一句轻语,转身朝林中走去,背影落寞苍凉,方忆恒不容多想,忙追上去,夏思仪一脸惊异,仍不敢相信,岳承天面色越发难看,眼神极为无奈。

文成杰蹒跚至二人身前,听闻刚才话语的突然变故,也是惊状万分,坐在岳承天身边:“承天,是真的吗,那位祖前辈……”

夏思仪一把拉住岳承天胳膊:“承天,你一定还知道很多事,这太匪夷所思了!”

岳承天略显悲戚之色:“我本不愿让真相这么快揭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难道……难道忆恒会出什么事。”文成杰担忧道。“不管如何,我都会留在她身边帮她。”岳承天握住文成杰的手,又看了眼甘霖,道:“成杰,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文成杰看向甘霖,又会看岳承天,“你们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那甘霖呢,你不管他了。”

“可以把他一起带上啊。”文成杰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他痊愈,到时他愿怎么决定就随他,我就可了无牵挂。”后面的话不愿让甘霖听见,自己貌毁身残,不敢奢求任何男女之情。

“成杰,你听我说。”岳承天郑重道,“去年那群白衣女子在我们身上下了‘银寒’之毒,我们都只有三年阳寿,如今已过一年,还剩两年,可解药已经绝迹了。”

文成杰一惊,紧咬唇瓣。少顷恢复常态:“我不怕死,一年前我便已死过一回,现在只希望能够和你们在一起,不要剩我一个人,这便够了。”泪眶盈动。

岳承天叹口气:“我们三人真是难姐难妹,如今所有的事都挤到一块儿来了,虽已知解药方向在幻影莲宫,是该先寻解药还是先解决忆恒之事呢。”

“忆恒到底怎么啦!”二人齐声问道,急切知晓。“唉。”岳承天重重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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