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恒似失去理智,杀红了眼,又朝持剑女袭去,持剑女一剑刺向她,方忆恒猛地握住剑尖,持剑女抽不出剑也刺不进,焦急万分。方忆恒似已不觉寒意,“啊——”大叫一声,将剑旋转,从持剑女手中月兑开,持剑女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方忆恒把剑狠狠扔在她,持剑女慌忙闪身躲过,寒剑半截入地,持剑女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别过来。”岳承天缓缓起身,惊道:“糟了,忆恒走火入魔了。”
方忆恒运足功力又将寒剑吸入手中直指三女,三女吓得拔腿便跑:“救命啊!”“啊——”跟在最后的那名女子被方忆恒一剑穿心,另二女没命地往外跑。
岳承天叫道:“忆恒,你醒醒,别再造杀孽了!”然话音刚落,方忆恒又跃上前去劈下一名女子首级,还好持剑女跑得快,一个箭步冲出去,关上地牢石门。方忆恒一剑射向石门,力道之强,剑身穿通。
岳承天大惊,一切又恢复寂静,方忆恒双目红光消失,顿时晕倒在地。“忆恒,忆恒——”岳承天忙跑去抱住她,不住拍她脸,“忆恒,忆恒——”
方忆恒昏迷不醒,岳承天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抬眼看玉飞龙,忙上前解开他的绳索,看着眼前三具尸体,岳承天真是六神无主了,且心底生出一股恐惧,无法名状。
“啊——”方忆恒突地惊醒,头痛难忍,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二人一惊,上前抓住她,岳承天道:“忆恒,你怎么啦。”
“我的头好痛!”方忆恒叫道,不住捶打头部,岳承天一把握住她的手,也未多想将功力输入她体内,方忆恒渐渐平稳下来,倒在岳承天怀中。
岳承天向玉飞龙道:“玉伯伯放心,她只是怒极攻心至走火入魔,休息一下便好。”环看三具尸体,心中惨然。方忆恒刚才的疯狂如嗜血之举,确实吓了她一跳。若不是方忆恒先发作,恐怕失去理智杀人的就是她。
玉飞龙环看四周,深深吸口气,看着方忆恒睡颜,喃喃道:“若我不公开身份或是就此消失,你们就不必受这些苦,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心痛不堪。
“玉伯伯。”岳承天道,“莲花门血案让每个人都镂骨铭心,痛彻心扉,忆恒既然是幸存者,就该担起这份责任,就像仪哥哥一样;即使您此刻不出现,事后我们也会将真相告诉她。”
玉飞龙看着她,眼神布满悲戚,泪光盈动,拍拍岳承天的肩:“孩子,谢谢你,可你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所要面临的问题便如泰山般繁重,你退出圈外吧,为自己生命去奋斗。”
岳承天道:“玉伯伯,从怜姨告诉我莲花门血案时我就决定陪同忆恒一起度过,我的生命虽有限,但我有个理想,创建一个属于芙蓉女儿的乐园,此次为忆恒的复仇也为我的理想,我们正好可一起拼搏,您不用总觉着连累我,现在我与五圣门断绝关系,又恶名在外,可说举目无亲,世间无立锥之地,忆恒和仪哥哥就是我的亲人,他们在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是我的安身之所。”掏心挖肺说出真言,岳承天松了口气。
玉飞龙再也忍不住泪珠滚落,忙别过脸去,沉声道:“我虽命不久矣,然知她有你们几个知己,不离不弃,携手并肩,我死而无憾。”泪水泼洒,已至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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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还喧,莲花苑内歌声悠悠,舞姿曼曼,众女回风举步,婀娜翩跹,美艳不胜收。东方傲世以手撑头,露出淡淡笑意,目光深远,似在观歌舞,又似在思虑某事。
倪婉阑笑道:“公子觉着这些歌舞可解闷吗。”东方傲世道:“美轮美奂,聚集精妙。难怪莲花苑可居八大花苑第二,除了世间罕见的七彩莲,便还有这些绝子,美妙歌舞,若牡丹苑不是稳坐多年魁首,多少给些薄面,恐怕莲花苑就该居第一了。”
倪婉阑乐的合不拢嘴:“公子过奖了,牡丹乃天下富贵之花,也是众花之首,稳坐第一是理所当然,莲花再美丽纯洁也不能引领百花呀,还是居第二好。”
忽听外面一阵急促叫嚷:“公子,公子——”正是夏思仪的声音,苏玉峰道:“这春兄不是和朋友聚会吗,怎么大半夜跑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门外女子尖叫乱窜,众人惊诧之余,一蓬头垢面浑身恶臭的人冲进来,“啊——”舞女吓得赶紧躲开,舞场凌乱,乐声停止,都掩住口鼻盯着来人。
来人“噗通——”一声跪在东方傲世面前:“公子——请公子救救忆恒和承天——”在场人又是一惊,倪婉阑则招呼众女不得乱跑。
东方傲世看着夏思仪,也不禁皱眉掩鼻。宋岂道:“春兄,你这是干嘛,怎么这么臭。”赫连捂住鼻子,瓮声道:“是不是掉粪坑里了。”
夏思仪欲上前,他们赶紧后退,夏思仪急道:“公子,详情请容属下以后再禀,如今方忆恒与岳承天被困申庆门,危在旦夕,请公子施与援手。”一磕头。
众人面面相觑,极为奇怪,东方傲世有些不悦,道:“你先下去洗干净再说。”夏思仪抬头一惊,想说什么,然知道东方傲世素爱洁净的习惯,只得应道:“是。”赶紧退身出去。
众人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如送走臭苍蝇一般,东方傲世双目凝神,紧握扶椅。
夏思仪梳洗一番,与东方傲世独处一室,将情况一五一十相告,东方傲世静静听着,一直敛眉不展,良久道:“原来你和方忆恒皆是莲花门幸存的后人。”不愠不火,透着一丝寒意。
夏思仪双膝下跪:“公子息怒,属下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公子要怎么责罚属下都行,只求公子能去救她们。”心急不已。
“这是申庆门和莲花门的恩怨,本公子不想横插一脚。”东方傲世淡淡道。
夏思仪一怔,急道:“公子,这不是申庆门和莲花门的恩怨,是幕后黑手要将莲花门赶尽杀绝,十八年前的莲花门血案惨绝人寰,世人同情,仅剩聊聊幸存者苟且偷生,忆恒从此便遭家门惨变,活到至今是九死一生,若公子肯将他们救出魔抓,我们都感激不尽。”
东方傲世眼神微动,夏思仪又道:“若他们再一死,莲花门真就绝了,那悲天泣神的惨案便永无昭雪之日,公子您仁心仁德,请救救他们吧。”又拜下去。
“救她们不仅没什么好处,还会给百花林惹来麻烦。”东方傲世仍旧淡淡语气。
“但公子您并非怕麻烦之人,闹伤寒毒热时,您表面上似乎阻止我们夺药,但暗中却出资帮我们,忆恒多次求助于您,您也是义之所在竭力相助。”夏思仪道,“虽你是夏思仪的主人,但我早已将您当做至亲挚友,忆恒也是,现在她真的是命悬一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只有公子您能救她了。”他知道东方傲世对方忆恒有意,情急之下便一再将方忆恒搬出来,晓之以情。
东方傲世沉虑片刻,眼神深邃泛光,思绪翻滚,向夏思仪道:“去申庆门,你和蓝剑星不必现身跟着。”夏思仪欣喜不已:“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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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搏泰独自坐在江竹堂,桌上已是残羹冷炙,无人收理,烛光灰暗,若明若淡,门外已布满了后主的人手,他在等,等待后主将皇甫依莲送来,去杀了玉飞龙和方忆恒。
面色憔悴,神情萎靡,十八年的恩怨今夜便了结,十八年来做着千百种玉飞龙寻仇的噩梦,如今竟是此种结局,现在他已一无所有,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抛却一切,似能感到死神的降临,他似乎明白,自己这十八年来的苟活是与玉飞龙的命紧密相连的,玉飞龙一死,他也变陨灭。
门外已响起窸窣脚步声,皇甫搏泰从沉思中回过神,紧盯着门口,不久,一白衣丽人款步而至,娇柔娉婷,绝色姿容,正是皇甫依莲。
“爹。”皇甫依莲至他身前拉住他的胳膊,仍是那般纯美,“听说方忆恒和岳承天被抓住了,真是太好了,我跟姐姐说我要亲手杀了方忆恒,姐姐非常赞成。”掩不住喜悦。
皇甫搏泰心内隐痛,是寒心的痛,皇甫依莲口中的姐姐便是他的后主,心狠手辣却神龙不见尾的后主。皇甫依莲见他沉默,叫道:“爹,您怎么啦,抓到他们不高兴吗?”。
“不是。”皇甫搏泰生硬道,突又想到,“对了,你有没有去看你娘。”
“看了,娘现在正睡得香呢。”皇甫依莲道,“爹,趁着现在没有娘阻止,我们赶快动手,我一定要把方忆恒的皮给扒了,看她还敢和我争艳。”美目闪过狠厉,寒光乍现,得意非凡。
这时一小厮来报:“门主,百花公子在外说要见您。”父女俩一惊,皇甫搏泰道:“这么晚了百花公子来作什么,莫非……”
皇甫依莲没好气:“难道知道方忆恒有难,连夜赶来救她吗,可恶,白日里还对我要谈婚论嫁的,背地里竟然恋着那狐狸精。”
“莲儿,怎能这样说百花公子。”皇甫搏泰轻喝,想到百花公子意来解围,心下轻松很多,便道:“快请。”“慢着。”皇甫依莲叫道,“打发他走,就说我们休息了。”
“莲儿!”皇甫搏泰微怒,“他可是百花公子,你敢这样无礼。”朝小厮道:“去请吧。”小厮应声出去。“爹。”皇甫依莲秀美一拧,“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要处置方忆恒的时候来了,分明是来救方忆恒的嘛,我们还把他引进来。”
“轻点声。”皇甫搏泰道,“不管如何来者总是客不能拒之门外,再说我们对他的来意只是猜测,若他真是来向我们要人的,我们矢口否认他也不能怎样,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私闯民宅乱搜吧,看来夏思仪是逃月兑了后主的陷阱,请到了百花公子。”
“哼。”皇甫依莲恨恨跺脚,紧咬牙,紧搓着手中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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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公子与五侍卫进得申庆门,没见到夏思仪竟令皇甫搏泰奇怪,忙迎上去拱手道:“见过百花公子,不知百花公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东方傲世神色冷漠,看向他身后的皇甫依莲,皇甫依莲侧过身去不理他,东方傲世道:“皇甫姑娘,本公子深夜大老远来见你,你便是以背影相对。”
二人一愣,皇甫依莲忙回身,惊道:“你……你是来看我的。”
“不看你我来做什么。”东方傲世有些调侃的口吻,“不过你似乎不欢迎我。”
皇甫依莲顿时不知所措,忙道:“不是,不是……我……我以为你是来找方忆恒的……”嘴快说漏了,皇甫搏泰给她使个眼色,她慌忙闭口。
“方忆恒?本公子为何要找她?莫非她还在你府上?”东方傲世淡淡问出一串。
“没有,没有。”皇甫依莲忙摆手,轻移莲足至他身前,清眸含水,流盼情出,娇声道:“想不到百花公子您对莲儿这么……”越说声音越低,慢慢颔首。
东方傲世淡然一笑,向皇甫搏泰道:“上次本公子向莲儿提亲,遭皇甫夫人强烈反对,如今时隔一月,不知皇甫夫人的态度可有改变。”
“这……”皇甫搏泰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应答,皇甫依莲听他称自己莲儿,心内欢喜:“百花公子,您可别生我娘的气,她有时就是脾气比较倔。”
“论身份地位武功,本公子自问无让人轻视之处,莫非皇甫夫人是嫌本公子腿残。”抚模自己毫无只觉的双腿,语气顿时冰冷。
皇甫搏泰浑身一寒,忙道:“绝对没有,请公子别误会,内人只是觉得高攀不上,又舍不得莲儿远嫁,所以多方阻挠,老夫会再劝她的。”
“照你这般语气倒像是本公子实行高压政策逼婚了。”东方傲世面色一冷,“今夜本公子赶来就要问皇甫门主的意思,我爷爷东方林主见到了牡丹苑的牡丹仙子燕飞蝶,欲将她许配与我,现在问本公子的意思,皇甫门主觉着本公子该如何答复。”
“这……”皇甫搏泰又是语塞,皇甫依莲急了:“百花公子,您说……您要娶牡丹仙子……”“百花林八大花苑现在居前二的是牡丹苑和莲花苑,其仙子都是美艳冠绝。”东方傲世看着她,“本来本公子对你有意,且已禀告林主,要将你带回去给他老人家看看,奈何你父母都瞧不起本公子,莫非本公子还要强娶不成。”说的极为无奈。
“不要,公子——”皇甫依莲眼圈微红,极为委屈,向皇甫搏泰道:“爹——”但身为女子又不好直说心意,紧咬下唇,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