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五十 欲了恩怨不知返 催泪人道催泪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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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飞龙大惊,方明白过来,大叫道:“不好,有人袭击莲花门!”然怀中冷瑞雪也剧痛难忍,紧抓住他,令他左右为难——

惨叫声四起,在漆黑雨夜更显苍凉可怖,刀剑光气豁亮,见血立刻被大雨冲刷,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袭击莲花门的是一群蒙面黑衣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见人便杀,有些门人竭力反抗,然势单力薄,屡屡受创。有些人根本没还手之力,或睡梦中被砍杀,杀气腾腾,血光冲天。

玉飞龙焦急万分,怀中人儿疼痛减轻,玉飞龙道:“雪儿,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冷瑞雪无力的点头,玉飞龙霍地冲出门去,一黑衣人见他便举剑来袭,玉飞龙也非等闲之辈,三两下便将黑衣人打下,又有几人袭来,玉飞龙皆能自由应付。

“啊——”白月怜疼痛又起,有几名黑衣人欲冲进去,玉飞龙一惊,挡在门口,来一杀一,来二杀双,大喝道:“你们是何人,与莲花门有何仇怨。”

一人道:“要怪就怪你娶了位如花似玉的夫人。”玉飞龙气愤难当,夺过他手中之剑,怒地扫向他脖子,黑衣人应声而倒,大雨滂沱,众人已成落汤鸡,玉飞龙见莲花门人死伤无数,尸陈横列,心下悲痛,更怒不可遏:“无耻小辈,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与众黑衣人血拼,黑衣人不敢上前,或死或伤。

“啊——”屋内人又是大叫,玉飞龙一分神,月复下中了一剑,但未及要害,提剑一劈,直穿刺剑人前胸,见门人拼死自卫,屋内人又疼痛难忍,玉飞龙焦急万分。

一门人挡开黑衣人一剑:“门主,你快走吧。”

有一人道:“是啊,带夫人走,保得莲花门一脉,可为我们报仇。”几人拼死上前护卫他,玉飞龙热泪盈眶,血、泪、雨水混合,又杀退一黑衣人:“各位兄弟,我玉飞龙没用,对不起你们。”门人道:“门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定要活着,快走吧!”黑衣人来势凶狠,门人道:“门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尽力死拼。

玉飞龙一咬牙,举步进屋:“雪儿,我们走!”不由分说,扶起冷瑞雪夺门而出,大多黑衣人被门人止住,玉飞龙方能带着冷瑞雪逃离,时有黑衣人挡道,皆被他一扫而去。

冷瑞雪剧痛难当,但仍忍着,跟着玉飞龙逃往后山,不管如何举步艰难,她不能退,为了玉飞龙,为了肚中孩子,她得坚强,内心苦楚难以道明。

雨水透衣衫,冷瑞雪的已被血染透,玉飞龙回望莲花门,只听“轰隆隆——”一声,伴着雷声,莲花门被炸为平地。玉飞龙怔住了,激愤不已,痛苦难当:“莲花门,灭了!”冷瑞雪倚住他,知他内心苦痛,泪如泉涌:“门主……”伏在他肩上。

玉飞龙咬牙切齿:“想不到百年基业竟毁在我之手,爹,孩儿不肖——”痛苦难明,跪倒在地,“门主——”冷瑞雪哽咽难语。“无耻小人,我玉飞龙绝不会放过你们,要你们血债血偿!”玉飞龙仰天长啸,撕心裂肺,又一声巨雷,似也怜其悲痛,二人任由大雨泼身。

冷瑞雪捶胸顿足,所有一切竟毁于一旦,且因自己而起,又觉月复中疼痛,胎头已衔接,叫道:“门主,我快生了——”玉飞龙猛地惊醒,方想起临盆在即的冷瑞雪,忙扶住她,左右观望:“走,找个地方避雨。”前方有一山洞,扶着冷瑞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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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瑞雪双手紧抓石壁,十指磨出血,使劲要将孩子生出来,玉飞龙焦急万分,又闻洞外有人叫道:“他们应该在里面,进去找。”玉飞龙一惊,看向冷瑞雪:“雪儿,你等我,我去将他们解决了。”冷瑞雪又流下两行清泪,依依不舍地见他出去。

玉飞龙出得洞外,双目怒火暴发,与前来探寻的四名黑衣人以死相搏,血水遍洒。

冷瑞雪强忍剧痛,紧握石子,手已被划破,努力要将孩子蹦出,使一猛劲儿,“啊——”大叫一声,响彻云际,绵延不绝,几人一惊,大叫声后,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玉飞龙既喜又悲,怒喝道:“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祝贺我刚出生的孩儿,啊——”一声暴喝,拼尽全力,力竭的四人便被斩杀。

朦胧中,冷瑞雪见孩子是女孩儿,右肩上有一莲花图案。月复中还有一个,但她已精疲力竭,然仍努力要将后一个孩子娩出,玉飞龙进来,见冷瑞雪胯下一个血腥的孩子,未多想,将她抱起身,斩断脐带,洞外又有人叫嚣。

二人相对而泣,冷瑞雪道:“门主……你快走,带着我们的孩子,为……为了莲花门留一血脉,我不能再与你一起了。”

“雪儿!”玉飞龙握住她沾满鲜血的手,泪如雨下,作为丈夫和父亲,他毫无办法,冷瑞雪道:“快走,也为了莲花门的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月复部又痛,另一个孩子又要出来,但恐没有机会了,她可能会带着这个孩子离开人世,但不能告诉玉飞龙,免他伤心又添悲凉。

玉飞龙裹紧怀中孩子:“雪儿,我没用,作为丈夫、父亲和一门之主,任何一方我都尽不了责任。”悲痛欲绝,一狠心,转身出洞。

“啊——”冷瑞雪紧咬牙,抚模肚子:“孩子,只要母亲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胎死月复中。”胯下孩子胎头渐露……

玉飞龙将孩子背在背上,包成包裹,众人看不清。玉飞龙怒气汹汹,直视来人,长剑在手,黑衣人连番攻取,虽未要他的命,但已致他遍体鳞伤,之前还受过一剑,血流过多,一直都是为了冷瑞雪和孩子而强挺力拼,如今背了个孩子,是莲花门以后的希望,他不能再不顾惜性命。

见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而自己渐失还手之力,直往后退,黑衣人步步紧逼,玉飞龙感受着身后孩子的呼吸心跳,这个刚出世的生命,怎可随他赴黄泉,且他们身上已负血海深仇。

此是山顶,四周全是斜坡,玉飞龙将孩子包裹解下,换捆在胸前,选择最陡的斜坡,飞身而下,不管眼前路,只顾狂命奔,无论荆棘尖石,都让自己去尝,只护着胸前孩子。

黑衣人见他滚下斜坡,也未阻止,任其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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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见浑身是血的我和孩子,便以为我们已死。”白月怜泪痕满面,“后来皇甫搏泰赶到,费九牛二虎之力救活我们母女,带回申庆门,让我更名为白月怜,从此忍辱偷生。”

听闻莲花门血案经过,岳承天泪如雨下,缓缓拭去泪水。

白月怜道:“我是以他二夫人的身份住进申庆门,他对莲儿极好胜过亲身儿女。他说让我更名,一来可保我安全,怕世俗之人起杀心或歹心;二来莲儿有个安身之所,留住莲花门一条血脉,也算是对玉飞龙的交代。”

“我到申庆门时,他大夫人杨静霞也身怀六甲,但为照顾我和莲儿便未顾及她,是她独自忍痛旦下一女,取名皇甫可颖。虽她们母女平安,却从此恨我入骨。可颖比莲儿小三月,她们四岁那年,两个孩子避开大人跑到一废弃的房屋中玩耍,不懂事的她们不知何处得的火种,惹得整个屋子起大火,莲儿跑了出来,但可颖却永远地消失了……”

白月怜拭去泪:“大夫人痛不欲生,便一直怪我与莲儿害死了可颖,仇恨又增一层。我欲辨无语,唯有静默承受,自己一不祥之身,到何处皆让人不得安宁,惹来灾祸。”

“怜姨,你不能这么说,这并非你之过。”岳承天道。

白月怜微微摇头:“四年前,大夫人的儿子皇甫俊冷见父亲已远离他们母子,也不忍见母亲整日忧伤,便离家出走,以求出人头地为母亲讨回公道。大夫人终日以泪洗面,致双目失明。”顿了顿,“莲花门因我而灭,一家人因我而散,为何老天还要让我留在世间,当初死在莲花门也让我一身干净啊。”泣不成声。

岳承天握住她的手:“怜姨,你忍辱含垢都是为莲花门,我明白。忆恒肩上有莲花图案对不对。”白月怜哭着点头:“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她,知她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那……那你刚才为何说不知她是不是你女儿。”岳承天问道。

“我不敢,也不配。”白月怜抽噎道,“若有人知她是莲花门后人,必又起杀戮。我已再嫁他人,满身污秽,不配认她,更不配见她父亲。”

“怜姨,您也是逼不得已啊,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该是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岳承天又流泪,“忆恒明白的,她一直敬你怜你,若知你是她生母,不知有多高兴。六年前,因火莲珠一事,她与父亲失散。如今她最想要的就是一份亲情,且她也一直视你为母啊。”

“承天——”白月怜抱住她,头枕在她肩头,泪如泉涌,“为何上天要给我这副容貌,让我饱受煎熬,命途多舛,我真的不愿意发生这么多事,我也不想要这绝世姿容。若可以选择,我宁愿生得平凡,一家人和满欢乐。”

“怜姨,美丽无罪,有罪的只是贪婪之心。”岳承天道。白月怜抬起头,止住哭泣:“承天,恒儿她为人太过纯良,容易相信别人,毫无城府。我怕她遭人迫害,你比她聪明,希望你帮帮她。”“从我们获得火莲珠那一刻起,命运便连在一起,此生不离不弃。”岳承天道。白月怜拉住她的手:“谢谢你,承天!”

“怜姨,你有双生女,此事有谁知道。”岳承天突然想到。

“除我之外无人知道。”白月怜道。岳承天点点头:“那你准备何时让忆恒认亲呢,我本陪她寻父,未曾想先寻到母了。”白月怜想了想:“先放放吧,我怕她有危险。”

“我们有火莲珠内力,一路从玉石门至此,天天都有危险,该面对的始终还得面对承担,且她身负莲花门血仇,她已经成长,必须担当。”

白月怜微一颤:“我真的不希望让她来承担,只愿让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过一生。”

岳承天偏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想到什么,又问道:“怜姨,皇甫搏泰怎会突然赶去救你呢。”白月怜一怔,道:“他说三大门派一起赶到,独他发现我,怕五圣门和玉石门因怀愤在心而对我不利,便将我隐藏起来未告知他们。”岳承天略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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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声娇呼让岳承天回过神,见皇甫依莲如天仙般缓步而至,不由一怔,愣愣看着。白月怜忙擦去泪痕,却无法掩饰哭红的双眼。

皇甫依莲见她红肿双目,关切道:“娘,你怎么哭了。”

“怜妹,是否刚才静霞……”皇甫搏泰也至。“我……”白月怜正欲开口,岳承天接口道:“是,刚才怜姨给我讲了些大夫人的事,说到伤心处不禁掉泪。”看了白月怜一眼,白月怜心神领会低头不语,皇甫搏泰微一震有些难堪。

皇甫依莲瞥了岳承天一眼:“你是谁啊,怎会在我娘这里。”岳承天淡然一笑:“这位便是皇甫姑娘吧,江南第一美人,艳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甫依莲听的赞扬多了,扫了她一眼不理。岳承天不以为然,转向皇甫搏泰道:“在下岳承天,见过皇甫门主。”稍一行礼。

皇甫搏泰早知她身份,但没好脸色:“如雷贯耳啊,得火莲珠内力誉满江湖,在前不久还传出‘潇香逸莲’的名号。你不是嫁与欧阳一剑为妻了吗,怎会到此地,莫非真如谣言所说,被夫君捉奸正着,被父亲斩断亲情,被千人追杀万人唾弃而流浪至此。”满是嘲讽,皇甫依莲也露出鄙夷神色。

“门主,你怎能这般说呢,承天是客人。”白月怜不快。

“客人?”皇甫搏泰道,“若她还是岳兄之女,我定以上宾之礼相迎,只可惜如今被逐出家门,身败名裂,遭弃若草芥,我能让她进申庆门已经够开恩了。”

岳承天双眉一拧,眼神冷峻,努力压制怒火。“你……”白月怜想说什么。

岳承天止住她,与皇甫搏泰正视:“岳承天只是无名小卒,谈不上身败名裂。而像皇甫门主这般的大派人物,若做了某些错事见不得人,当公告天下时才是身残名毁。”

言辞如针般锋利,直刺皇甫搏泰心房,竟冒出一身冷汗,也不敢看那如剑的双目。“反了你!”皇甫依莲怒地一推岳承天,“这是申庆门,敢这样对我爹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吗。你这满身污浊的女人,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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