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倒打
“谁是妖怪?”
荣惠下意识“唔”了一声,还欲再战,却发现金箍棒遭了禁锢,抽不回手来。但上午打了人,下午就被朱文烨亲自来兴师问罪,这速度还是有些惊人。
此时,她虽面无波澜,但心底早就盘算开来,利用有限的时间完善自己的说辞……她还不想被多疑的皇帝问得哑口无言,波及余罪。
第一个回答的朱立轩则毫无压力,他秀气的小眉毛一竖,带着几分怒气,道:“父皇,她还敢在父皇面前说颠倒是非不成?”
朱文烨挑眉,道:“颠倒是非?人难得不是你的宫人打的?”这语气,明显不信,不是早问过人,就是深深了解朱立轩的暴躁秉性。
朱立轩到底是凤子龙孙,在这等威压下,依然面不改色,正气凛然的看了荣惠一眼,便忽然跪下道:“父皇,孩儿自知行事一向鲁莽,但这次实在事出有因。若非夏才人和那个卫良媛骂华婕妤是哈巴狗,孩儿也不至于冲动。”
说着,他小脸一撅,竟然带了委屈,接着道:“皇阿女乃一病,旁的妃嫔避之不及,只华婕妤待孩儿体贴关怀,孩儿感动,这才气不过……”
朱文烨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酸,他当然知道朱立轩有些小性子,脾气大,爱惹事。但亲耳听了其他妃嫔不欲照看这个乖张的二皇子,又是另一回事了。至于朱立轩口中所言薛荣惠的体贴关怀,朱文烨则自热而然的回想起刚刚两人相拥午睡的温馨场景……这话里头,他也就有了七八分分相信。
而话到这里,荣惠若非亲临现场,只怕也要为朱立轩这番说辞感激涕零,感谢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不是,荣惠那感动的表情伪装得十分勉强,为免露出破绽,不给朱立轩的演绎留下败笔,她只好将计就计,也跟着跪下。
她的手缩在广袖中暗自掐了一把腰,一向吃不苦痛的荣惠,瞬间就疼得红了眼,连声音都可怜兮兮起来:“还请陛下原谅二殿下年幼无知,这都是嫔妾的过错,未能及时劝住二殿下,这才使得夏才人受辱……”
“卫良媛和夏才人果真口出恶言?”朱文烨原不相信,毕竟两人在他心里印象都是文静娇怯的,实在不似能说出这样脏污之言的人。
荣惠深知这话虽然看似是问她,但她绝对不能回答,一个人受苦,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是两个效果。于是,她只深深叹了口气,别过头,不欲多言的样子。
她倒是是很想装白莲花反为夏才人求情,虽然这样更有疗效,但过犹不及,白莲花的形象实在不符合荣惠之前留给朱文烨的印象,容易叫他识破。
所以,荣惠很真情真性的演绎了一副被骂得还有几分怨气,但又不忍落井下石的模样。
朱立轩比她还狠,一双委屈的大眼睛差点泛出水花,质问:“父皇宁愿相信那恶毒的妇人,也不相信孩儿不成?”
人总是有亲疏之分的,比起位分低微、宠爱也不足的卫良媛和夏才人,朱文烨到底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嫡亲的儿子。
他脸色明显温和了许多,只沉声道:“虽然你是情急,但她们到底也是朕的妃嫔,虽然位分低,但也不该由你来教训。你为华婕妤委屈,大可以去太后、庄贵妃、懿妃跟前说,你可是朕的皇子,哪有自己用私刑的道理!
虽然是训斥,但明显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朱立轩十分卖乖,很老实听训:“父皇教训得是,孩儿再不敢了。”
朱文烨满意的点点头,见一同跪着荣惠娇躯微微颤动,不禁有些不忍,她实在是无辜的,当即便道:“华婕妤,你受委屈了。”说着,他亲自上前,将荣惠拉起到了榻上,与他同坐一处。
荣惠见他目光里满是怜惜,心里一颗大石总算落地,不自觉的转头看向塌下还跪着的朱立轩。可巧,朱立轩也抬头投来一束目光。
两人目光交接,不知是不是荣惠错觉,总觉得朱立轩那稚女敕的目光里竟带了一丝狡黠。
不管如何,朱立轩这小孩到底是救自己于危难,荣惠不免关切道:“陛下,二殿下年幼,难免率性些,嫔妾愿代二殿下受罚。”
“最无关你,怎能让你来代罚?”朱文烨握住了荣惠的素手,轻轻婆娑,看向朱立轩,轻哼一声,道:“再说,他可不只是率性,虽然是卫良媛和夏才人有错在先,但轩儿到底也处置不当,朕不能不罚。”
“轩儿,朕罚你禁足一个月,除却去大本堂上学,不许出这静安宫,给朕老老实实的。”
朱文烨的确是赏罚分明的,当日便降了卫良媛和夏才人的位分,连降两级,一个成了卫才人,一个成了夏良人,禁足三个月。
荣惠很知道,骂人的只有夏才人,卫氏最多只是在心里认同一下,罪不至此。但职场里头哪有能分得清楚明白的,要怪,卫氏也只能怪是时运不济了,惹了夏氏这么个傻大胆在身边。
除了赏罚,朱文烨为示安抚,连着两晚翻了荣惠的牌子。不过,第二晚的时候生了点意外,朱文烨刚刚进了宜然堂,便被雍徳宫的魏长请了去,说是西太后身子不爽。
荣惠一惊,董事长不爽那还了得,还不等朱文烨说话,抢先一步表忠心,表示深深为西太后身体担忧,寝食难安,请求服侍西太后左右。
谁知魏长不领情,皮笑肉不笑的道:“小主心意太后心领了,但太后只请陛下前去。”
荣惠虽自讨没趣,但她皮厚脸不红,改变了作战方针,体贴的为朱文烨系上一袭斗篷,道:“夜里有风,陛下莫要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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