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莎莎几次给家立打来电话,他将铃声调成振动,因为有赵文倩在身边,他自然不会去接,可能是这几天两人走得有些近,又给了她错觉,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因为这也不是单方面的问题,他对莎莎的好感本就从未消失过,只是克制,在他有记忆以来,父亲就好像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绝不会重蹈覆撤做第二个罗森。
俩人在市里找了家旅馆,地方简陋,他总怕赵文倩这个大小姐住的不舒服,但她倒是很能适应,完全没有嫌弃什么,看她这样一直如影相随,没有半分抱怨,自己心里也是特别开心、感激。
第二天家立带她去母亲的坟地看望母亲,母亲的坟在个小山坡上的树林里,村里人都是买个棺材直接埋了,几乎没有火葬进陵园的。她这趟来也挺好,父亲母亲都见了,母亲泉下有知,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也算瞑目。
家立拎了桶水,赵文倩捧束花走到墓地前,他将水桶放到地上,拿出桶中的抹布,精心的擦去碑上的尘土,“妈儿子不孝,这么久没来看你了,给您洗洗脸。”
石碑上满是尘土,很明显能看出很久没人来了,他使劲地擦拭着石碑,字也逐渐变得清晰,上面刻着爱妻付琴之墓,只有这简单几个字,不像城里还带着子女谁谁谁。
等家立都擦拭干净,赵文倩将花放在碑前,“阿姨,我是家立的女朋友,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听家立说起您时,觉得您像个故事、像个传奇,经历了比常人所不能经历的事儿,您在那边也放心,您的儿子现在生活的很好,他特别能干,是银行里董事,他很会照顾人,对我体贴入微,您放心我不会欺负他,我也会代您好好照顾他。”
家立将抹布扔回桶中,上前搂着赵文倩,她句句话都说到自己心坎里,好像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发表什么意见了,“妈,您以后您不再寂寞了,爸也过去陪您了,文倩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虽然这么久没来看您,但这次我把儿媳妇给您带来了,您肯定也就不会怪我,您要是还在,肯定比我还喜欢她,她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比我都了解自己。”
俩人缠绵在一起,看着石碑望了一阵,“妈,你要是还在就好了,儿子现在什么都不愁,你却无从跟我一起享福。”家立默默流下眼泪,这种感觉特别难受,他们穷过、苦过,终于熬过来,现在可以享福,但与自己共患难,该享福的人却已经不在了,总觉得这不平等,但是人生本就不平等。
赵文倩从包里拿出买好的糕点摆在碑前,回头看看家立,他在林子中到处溜达,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她没理睬,又在碑前清理一阵。
再回头时,家立背着手整悄悄的往自己这头走,“你这蹑手蹑脚的干嘛呢,装森林老公公那?”
家立反应有些异常,依然静静的往自己走,她有点纳闷儿,他走到她面前,表情认真单腿跪地,她吓得恨不得后退两步,这一刻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
家立将自己采的野花举到她面前,都是些路边的小野花,配上些绿叶子别有一番风味,绝不输花店。
赵文倩有点哭笑不得,有点激动的想哭、又觉得大男人的石家立跪在地上跟自己求婚有点逗趣。
“以前我觉得自己还年轻,一直忙着搞事业,我吃过苦,所以想给自己最好的生活,现在所以有的理想都成真了,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也是时候成家,我平时挺会说的一个人,现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文倩我爱你,我一直觉得你会读心术,能读懂我的心,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今儿当着我妈的面,把咱俩的事儿给定了,文倩我会好好照顾你,让我们继续扶持一路走下去,嫁给我。”
她流下幸福的眼泪,想看他这样再跪会儿,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得意的过过眼瘾也应该,但又不舍得平日阳刚劲儿十足的他给自己这么一直跪着,她接过花,她当然愿意,她早就认定了这个男人、早就期待他的求婚,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惊喜得还没晃过神来,她接过花儿,“我愿意,快起来啦。”
家立脸上的严肃这才渐渐消失,温柔的握着她的双手。
“戒指呢?”赵文倩刻意刻薄问。
“回到北京一定补上。”
“你可真幸福,没有戒指、采了几朵野花,就娶到了媳妇,你可得好好珍惜眼前人,换了别人可没这事儿。”
“我知道,你是我爸妈给我带来的小福星,我会好好珍惜你所为我带来的一切。”家立眼中放光,眼神诚恳、专注,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要是不信眼前这男人的话,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认真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老公,没有花、没有戒指,也会嫁给你。”
“不能这么说,会把男人惯坏。”
“那你要自我要求高一点咯。”
家立拉着赵文倩往坟前走了几步,“妈,托您的福,让我遇到文倩,在没有您的日子里,她一路陪我度过,以后文倩就是咱家的儿媳妇,我俩一定好好过日子,早日再带孙子过来看您。”
赵文倩看着他有神的表情心里欣慰,感觉他已经是自己家里的顶梁柱,要为自己家中遮风挡雨,有他在身边便有安全感。
下午俩人驾车返回安康,坐在车中她欣赏着家立送她的花儿,好像经他手递给自己的东西,都变得非比寻常,越看就越觉得好,其实这就是意义,这束花在赵文倩心里有个意义,所以才值得珍惜。
其实礼物这东西就是重在意义,你在意的人送你什么东西,你都爱不释手,就像王菲递给你一张纸巾,芙蓉姐姐送你只花,总有稀罕和不稀罕的。
晚上九点多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石纶打电话要过来接机,但大晚上家立不想让他跑来跑去,便打车先送赵文倩回去,自己才安逸的躺倒自己床上。
家立给赵文倩发去短信,“谢谢我的未来老婆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好好休息,晚安,好梦。”
赵文倩回复:“晚安老公,爱你。”
简单的一句问候,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兄弟情,简单的爱人,这一直是他向往的生活,简单而不那么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