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了很大的一场雨。
帝国的春秋两季,天气向来就像女人的心思,不可琢磨,不讲道理。早晨的时候你见窗外和风丽日,没准中午就会一场暴雨打湿你所有晾晒的衣裳;下午的时候你看地平线上隐隐黑雾缭绕,于是准备了伞出门,可是空气凝重到连蜻蜓都飞不起来,雨还是一滴也不会下。等你逛完街用完餐,心满意足往家里走,却发现不知把伞忘在何处时——
雨,又下了。
雨后的空气总是格外清爽,但杨夺和苏向晚却没有心思去体味。
因为被小眼睛当头泼下的一桶凉水,苏向晚回家后便开始不停地打喷嚏、流眼泪、喉咙痛;杨夺为了给苏向晚抓药,不得不冒雨冲向药铺,但他一身的血,在路上恰好被巡警拦住盘问。好不容易借着瓢泼的雨势,当街狂奔甩掉了巡警,却又不小心弄丢了买药钱。
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经过这样一来二去的折腾,再加上此前失血过多,铁打的杨夺也感冒了。
雨在清晨时分就停了,接下来是青蛙们的大合唱时间。等到太阳站在天空正中央,以其炽热的光线重新占领了首都的制空权后,苏向晚和杨夺才悠悠醒来。
一个睡在楼上,一个睡在楼下,先后醒来的时间相差没有三分钟,如果不是心有灵犀的话,那就是因为两个人都饿了。
苏向晚顶着鸟窝头,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先是花了五分钟时间揉眼睛,再花三分钟时间咳嗽,等到丹田内终于恢复了些元气,她大声喊道——
“杨夺,药!”
没多久,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杨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瓷碗。瓷碗里盈盈袅袅冒出蒸汽,里面盛着灰褐色的液体。
“有点烫。”杨夺说,他的声音像是在沙子里打过滚,干干的,粗粝得很。
苏向晚吸吸鼻子,接过瓷碗,不顾形象的盘腿而坐,正要喝药,又被药液的蒸汽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这一喷嚏不要紧,要紧的是苏向晚手一抖,药液大部分都倾洒出来。
虽然熬药用的是小火,但一晚上不断地熬,药液温度至少也在七八十度以上,若是落在苏向晚粉女敕的皮肤上,定会留下疤痕。
但杨夺似乎早有准备,他手上还缠着一条湿毛巾,此时一搭一甩,绝大部分药液都洒在毛巾上。他同时用另一只手稳住苏向晚的双臂,除了少量药液溅在床单上,苏向晚居然奇迹般的丝毫没有被烫到。
“又浪费了半碗药。”杨夺说。
这种情况其实从昨天半夜,苏向晚喝第一碗药时就开始了。她喝的药,总有一半是洒掉的,也不知是她确实因为感冒手脚变笨,还是嫌药太苦故意倒掉。
苏向晚对着杨夺做了个鬼脸。
这种情况其实也是从昨天半夜,苏向晚倒掉第一碗药时就开始了。自从经历了昨天的事,两人无形之间亲近了许多,此时苏向晚对着杨夺做鬼脸,居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不自然。
(今日四更,此为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