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我们的家。不知何时,我也开始习惯地称呼了这里作自己的家。
一个命运师,一个之徒,还有一个十二岁就杀了人的冷血女子,还有,我,一个背负诅咒的灵魂。
这些千奇百怪的人,走到了一起,彼此取暖的地方。
还未等我摁门铃,门就大开。我迟疑着走了进去,慕甲子扑上来拥抱我:“摩天回来了!”
摩天完好无缺地回来了,但是,也许这只是表面。自从回来,他一直沉睡在床,不饮不食。
慕甲子惆怅地在我身边打转,长吁短叹。
而我,沉默着。沉默着。不时地看向门口,他们何时回来?
“你不用担心先生他们,他们正在往回赶。”
慕甲子突然出声劝慰我。
我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她得意地拂了拂额前的发:“我是先生的耳朵啊。我能凭借他们的心跳声来感知距离远近的哦。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我点头认同,耳朵?跟塔斯国的习惯倒有些相似,习惯倾听的人,有时甚至能够听到来自灵魂的叹息。相比之下,听到心跳声什么的,也不足为怪了。
“你呢?你是先生的什么呢?”她对我还一无所知。
我想了想,自己是昨仑的什么呢?是什么呢?朋友?不算,家人?不靠谱。路人?不像。债务人?
“她是我的客户。”昨仑适时地走了进来,接下了慕甲子的话。
慕甲子见到昨仑,喜逐颜开。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报告着关于摩天的情况。昨仑疲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不知怎的,听到昨仑这样客观地说出客户,心中有些古怪的失望。
我们只是客户么?算了。客户就客户好了,不过,首次见到肯为客户拼上命的商人。
昨仑似是精力无多,走上楼时,脚步破天荒地有些不稳妥。
“杜夫呢?”
门外始终不见杜夫归来,我有所疑虑。
昨仑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他心无旁骛地走上楼去。
慕甲子代替他回答了我的话:“杜夫在离我们1825米处。她在那里停了下来,心跳正常,不必担心。”
我惊讶于慕甲子对于距离的精准把握,但是,面上却无过多表示,只是怅然地看向门外,风雪正大。
在他们追摩天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我与言之涛涛的交易败露?不可能,杜夫虽能看到别人脑中的影像,但只限于周围不超过500米处。这个距离,是我测量了好多次的成果,为此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实验一,我在厨房,心中暗想,好饿啊好饿啊。
杜夫此时距离我100米左右。心中一边饿啊饿啊的叫,头却探到了门边,窥视着杜夫的一举一动。然而客厅里不见了杜夫,我吓一跳,身旁却突然窜出了摩天,他满脸的不情愿,我来给你做饭,保证让你舒舒服服地死掉。
实验二,我奔出了大门,跑到了事先测量好的500米。心中努力积攒着,恐惧,害怕,执行使的画面。
杜夫没有如我所愿的奔出来。我心中窃喜,好了,极限是500米。
此时,脚步传来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妈呀,一声大叫,转身就逃。谁家流浪的牧羊犬!
那天我很惨,是真的神惨。被一只狗追得满世界乱窜。
这倒没什么,只是那个命运贩子从外边回来,他竟然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就那么欣赏着,还不时拍拍手喝喝彩:“注意速度!追上了!没咬到……”
我边逃边咒骂:“你这个混蛋!我季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很中肯:“你不是已经是鬼了么?”
“能一样吗?我有身体的,还是人的身体!被咬到是会死的!”
他转身就走,走之前给我留了句话:“那我就祝你早死早转世。拜拜。”
这些事例生动形象地说明了情报人员是多么多么的值得尊敬的职业,出生入死死去活来,真真是刀尖上行走的英雄。虽然英雄的下场大都不是那么完满。
好了,不能再多想,再多想下去,我怕自己会一时按捺不住,铸下千秋大错。比如说,握把小刀,砍个人什么的。
我的情报告诉我,他们不会知道我跟言之涛涛的交易,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