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蘅点头同意了,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楚伯怕是出了事。
小如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从包裹中敢出一串钱币,塞在怀中,然后把包裹替给司马蘅:“姑娘,好好的在这等小如。”
司马蘅点点头:“你要小心。”
小如走后,司马蘅便有些虚弱的靠在原处,这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温度正慢慢变得高了起来,经过一夜休整的难民们,又开始走动起来。有人离开这里,往另一个地方而去。有些人还是往城门口走去,希望遇到一两个好心人,能让他们讨乞到一些吃食。不一会,周围的人便就走得差不多光了。
昨日里带她们来的那个妇人,也站起来,见司马蘅不动,便道:“你留在这里会饿死的。”
司马蘅苦笑的摇头:“我要在这里等我的同伴。”
妇人听了,又露出了她那个难看的笑容道:“你的同伴?说不定她却是丢开你走掉了。”说着,俯身下来,司马蘅只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冲了过来,然后就听到她小声道:“我看到她把你包裹里的钱币拿走了,说不定,她是逃走了。”
司马蘅一惊,抬头看向那妇人,却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见司马蘅不语,她又道:“你别不信,如今这世道,可没有什么仁义可讲。”
司马蘅却是慢慢镇定下来,她不会相信小如会逃走,妇人之所以会这样讲,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她担心的只是妇人打她的主意,虽看上去她是好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从昨夜就在小心提防着:“她很快就会回来,小如不会走的。”
“是吗?”。妇人见司马蘅自信十足,却是有些犹豫,然后竟坐了下来,就在司马蘅身边:“如此,我陪你等她吧。”
“你不怕饿死?”司马蘅问道,此时她只希望她身边无人,这样小如回来,才好说话。
“若是你的婢女回来,那肯定不会饿死的,我知道,若不是逃走,那她就是去买吃的了。”妇人轻声笑道。
妇人昨夜的温言荡然无存,难看的笑容中是说不出来的得意。司马蘅只觉得一阵气结,但却无法,昨日里还是她带她们来的,还给了她们一碗汤水。若今日里有吃的,也是愿意能给她的。只是妇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现出来这样的精明,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了疙瘩,便不想再开口,只是把包裹抱得更紧了些,然后轻眯上眼,不再搭理妇人。
那妇人却是不以为意,坐在司马蘅身边也是一动不动。
小如是在晌午时回来的,她满头大汗,不知是晒得还是急得,脸色有些发白。见到司马蘅时,她就想开口说话,却是一眼顾到了她身边的妇人,她只好吞下就要出口的话。然后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两个菜饼,替给司马蘅:“姑娘,吃些东西吧。”
司马蘅接过来,然后回头看向妇人,只见她两眼瞪着菜饼,无神的双眼此时散着莹莹的光芒。司马蘅心里跳了下,然后替给她一个:“给你,你去那边吃吧。”
妇人听了,抢过菜饼闻了下,然后飞快的站了起来,跑到一个角落里,却是没有大口的吃,只是瞪着菜饼看了好一会,才颤颤的伸出乌黑的双手,慢慢的撕下一片,轻轻的塞进了口中。
“姑娘,小如打听到,楚侍卫与吕侍卫还有楚大娘,都被侍卫抓走了。”小如顾不上多加理会妇人,见她离开,便马上坐下来,急促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不好的念头被证实了,司马蘅心里闪过一片茫然,能帮助她们的人被抓走了,那她们该何去何从?
“可知道关在了哪里,可有什么受到什么伤害?”司马蘅稳住心神,有些悲伤的问道。
小如摇头:“只是问了邻舍两句,却是不敢逗留太久,也就没有深问。”
“那能把他们救出来吗?”。司马蘅又问道。
小如再次摇头:“没有法子,再说若是救他们,姑娘就会被胡人发现了。姑娘不能冒险,公子知道也是决不允许的。”
司马蘅只觉得心头被压了块大石般,难受得无法呼吸,更是说不出话来。命运无法预料,事情似乎越来越偏离初衷。
司马蘅本来已经饿极,此时吃着菜饼,不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有些吞不下去。但她心里明白,必需吃东西,否则她的身子定受不了。于是拼命的吞咽,到最后却是噎住了,心口疼得让她流出了泪。
小如见状,忙想去倒水,却又发现附近根本没有水,只好着急的忙捶司马蘅的背:“姑娘小心些,慢些慢些……”
等到好不容易气顺了些,司马蘅疲惫的靠在了墙上,却是一字也说不出。
小如也松了一气:“小如去看看附近有无水,去打些回来。”
司马蘅无力的点了点头,如今的她不要说吃东西,就连一口水都喝不上,心里不是不悲凉的,可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悲凉自己,而是楚伯他们不能来护她们,而她们又该如何。此后,只能靠自己了。司马蘅对着晃眼的日光,微眯了眯眼。她,司马蘅会落难,会受罪,但绝不会轻易死去的。无论如何,她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就还会有希望。
等小如端着一碗水回来后,司马蘅大口的喝了下去,然后深吸一气:“小如,我们自己去南方,如何?”
“可我们并不识路,而且路途遥远,姑娘,就靠我们能行吗?”。小如担忧的道:“若楚伯他们出来找不到我们又如何?或是公子派人来寻,寻不到我们又如何?”
小如的话不无道理,司马蘅沉思了下:“我们在这再等些时日,看楚伯他们的情况如何,若是能出来便好的,若他们一直被关着,我们却是不能这样耗着。若没有楚伯,公子派来的人同样是找不到我们的,这里有许多往南方而去的难民,我们便随他们而去……”
小如却还是担心:“这样,姑娘可是要受很多罪,再说,难民并不是好相处的。”
司马蘅看了一眼还在角落里嚼着菜饼的那个妇人,轻声道:“不然,又如何?我们别无他法。”
小如沉默了好一会,才再开口:“便依姑娘的,只要小如在,定会好好看护姑娘。”
司马蘅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比她还要矮上一头的小姑娘,自己比她大,却是要她看护,心里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