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第五十二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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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蘅从未醉酒过,也就不知醉酒过后是何滋味。所以当她头疼欲烈的醒过来时,只觉得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是难受。

桑端来一碗带有腥味的汤水给她喝:“姝女也太不爱惜自已了,这酒,女子可是不能饮用太多,易伤身。”

司马蘅就着桑的手,把那汤水尽数喝了个尽:“我从未喝过这样香甜之酒,不免就多喝了些。”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太过贪嘴了些。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转口问道:“可是燕燕姑娘送我回来的?”

桑听了,便垂下眼,神色有些闪烁:“然也。”

司马蘅并未细看桑的表情,她从榻上爬了起来:“是要多谢她呢,要不然,我就得在那小店里过夜了。”

桑听了,便有些不满的道:“姝女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那不是淑女该去的。若是被公子知道,他又得怪罪奴婢没有侍候好你。”

司马蘅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酒舍这种地方,若是都如小河边上的那般。那样其实并不算太差,至少那里环境清幽,可能不受拘束。只是见桑有些发急,这样的话便无法对她说出口。

“永明君会怪罪?”司马蘅想到桑后面的话,便问道:“他先前几时还怪罪过你侍候不好?”

桑便又垂下头,支唔着却是不肯回答。

司马蘅倒也不多追问,毕竟桑是刘曜的侍女,他要怎么样对她,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过了几日,燕燕找上门来,她一进屋子就笑道:“方才听你的小侍女报怨,说我诱你吃了酒,害你在榻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气来。如今,可是精神好些了?”

听到吃酒二字,司马蘅便有些不舒服,只觉得丢人了些。于是淡淡回道:“现已无碍。”

可燕燕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又笑:“看你平日里一副端庄模样,不想,喝了酒却是完全另一个样子。”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又咯咯的笑了个够,最后才再道:“手舞足蹈的,却是让人制也制不住。”

司马蘅脸色有些微红:“你就尽情取笑吧,我是喝不了酒的,可再说,这渭城里的女子又有几个能跟你比酒量?”

燕燕听了,便一脸自得:“那是自然,这酒可不是人人都喝得的。”

司马蘅不理会她的得意,问道:“你来这里,不会就只单纯来取笑我的吧?”

“看你,把我都当成什么没有良心之人了?”燕燕有些嗔怪道:“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就会把我的好意往处推。”

司马蘅最是受不了她这副娇气的样子,抚了抚额头:“你最是好心,是我无情了。”

燕燕这才满意一笑,然后走到司马蘅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沉默着看着司马蘅。

司马蘅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你,这是何意?”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吃不了你。”燕燕忽尔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有何与众不同。”

司马蘅有些疑惑的看着燕燕。

燕燕一叹气,垂下目道:“刘公子说你身上有贵气,怎么我就没有看出来呢。”

却原来为了这事,耿耿于怀。司马蘅松了一气:“怎么就只想着贵气,他还说你比我好看。”

“这有什么,好看之人在这城里多了去了。可这贵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说完,便凑到司马蘅身边神秘的问道:“阿蘅,你实话说来,你这贵气是从何而来?若没有一定的熏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的。”

“刘公子无心之言,你也信?”司马蘅站了起来,伸手顺了顺衣裳:“我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贵气。”

燕燕看着司马蘅,眼睛眨动着,明显不信:“你不想说便也罢了,在这乱世里,谁又没有难言之隐呢。”

司马蘅并不吃燕燕这套激将之法,她没有回话,只是走到窗边,把窗棱支了起来。

“有件好消息,你可否要听?”燕燕在司马蘅身后问道。

司马蘅回过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燕燕把身子倾了过来,用手支在桌案上:“是关于你的。”

司马蘅心一跳:“可是有人要去南方了?”

“你倒是聪明,我还想卖着关子,你却一猜就准。”

司马蘅快步走回燕燕身边,盘坐了下来:“这事对我很是重要,你却是这会才说,存心让我难堪不是?”

燕燕收回支着身子的手,却是拍起有些激动的司马蘅的手背:“那人是商户,以前便有过去南方的经历。只是这两年战乱不断,便也就少去了。也算是我的熟客,前两天过来时,便有听他讲,如今时势好了些,明年春日,便想着动身再去南边做些茶叶生意。”

有过去南边的经历,又是商户,那么护卫定也不会少的了。若能同去,不失为一好机会。司马蘅一激动,便也没有理会燕燕在轻抚着她手背的举动:“那如此,他可同意带上我?”

“我还没有与他讲,因他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也未必就下定主意。我只是先来告知你一声,顺便问问你是否真要去南边。还有就是,你如今若要走,可走得了?”燕燕慢声说道。

司马蘅沉默下来,她知道燕燕其实最想问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她能走得了吗?为何会走不了,她与刘曜的关系并不像燕燕所想的那般。燕燕不知情,自是会有疑惑。只是真的能走么?刘曜会让她这个晋国以前的公主,如今汉王通辑的人,离开渭城吗?

刘曜若是同意她离开,不可能来渭城那么久,还不帮她安排的。如今在他的地方里,虽说没有怎么管束着她,任她自由。可要走的话,真就走得了吗?

燕燕久久得不到司马蘅的回话,握住她的双手便用了些力气:“你可知道,逃奴若是被抓,下场是很惨的。”

司马蘅摇头:“我不是奴。”

燕燕又道:“那永明君子对你可真是好,把你带在身边却没有让你进奴籍,却还是良民。阿蘅,其实,我想说句实话。一个女子最终归属不过如此,你就算回到南边找到你的亲人,或许也没有如今活得自在。永明君子如此待你,过了两三年,你若你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他又是那样的身份,自是不会亏了你,你又何必就要走呢。”

司马蘅听了便有些急:“燕燕,你有所不知,我与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我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呆在他身边一辈子。若有机会,我定是要去找回我那亲人的。”

“这我就不明了,永明君子究竟有何不好,你却一昧的想要逃离。”燕燕疑惑的问道。

“这---”司马蘅有些开不了口,她的身份太过隐晦,她不可能说给燕燕听,于是便也不能给燕燕解惑,能做的只是摇头。

“我真是不懂。”燕燕离去时,留下一句话:“阿蘅,你好好想清楚,过几日再来找我罢。”

燕燕走后,司马蘅便呆坐在榻案后。心里很是烦乱,刘曜的确对她不错。也许是因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吃住方面,更是没有给她过难堪。虽说比不上以往的精致,但至少没有让她受任何苦难。

说实话,司马蘅心里有时也是感激的。但最终说来,他还是胡人,还是攻破她国家城墙的敌人。所以,她便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若有机会,定会逃开。只是,能逃能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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