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 第六十七章 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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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半路上被拦了下来,司马蘅掀开车帘抬头看去,便看到了酒楼二楼临街的窗子露出一张娇柔的脸来。却是许久不见的和惠翁主。

司马蘅并不想与她多相处,可她这时派人拦下马车,却是不得不上去与她一见。司马蘅便让桑候在车里,却是一人前去。

这是一间小厢房,摆设与其大多酒楼般无异。等司马蘅一走进去时,和惠翁主便把窗子放了下来。街上那吵闹的声音便阻隔开来,房里清静了不少。和惠翁主又摆摆手,把屋里的仆人遣退了下去。

“要见你着实不易,就连母亲三翻两次请你过府来,你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不然,还真把你当成了什么天大的人儿。”和惠翁主等仆人一退,便开口很是不满的说道。

和惠翁主在人前总是一副和气模样,可在司马蘅面前却是无一丝淑女,说起话来总是有些刻薄。

司马蘅虽不刻薄,但她的脾性也并不是很好,听了和惠翁主的话,便就回道:“我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翁主日后不必再理会于我,让我过府的话更提都不用提才好。如此这样,才能不失翁主的身份。”

和惠翁主瞪大了眼睛看了司马蘅半晌,才一泄气:“我本来是去找永明君,不想在他府前看到了你进去。因此,便在此处等你。我并不有意为难你,只是有些事话对你讲。”

和惠翁主放缓了语气,再加上她本来就娇柔的脸庞,如此一来,便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却是让司马蘅说不出拒绝她的话。

“有何事,便说罢。”司马蘅叹了一气。

和惠翁主正要开口说话,却是有仆人通报进来,送进来一些茶点。司马蘅出来这么久,却是正觉得月复中有些饥饿,便先拈起一块米糕吃了起来。

和惠翁主见状,却是倒了一盅茶水给她。动作轻柔,实属难得。司马蘅见了,便暗自揣测着和惠翁主究竟要说何话,竟让她如此放段对她。

司马蘅吃了糕点,再喝了茶水,这才感觉精神好了一些。自出宫逃难路上,差点把她饿死后,司马蘅最忍受不了的便是饿。若是换成以前,在外人面前比如宴席上,她从来都不会去吃些东西,只觉得在众人面前吃东西很是不雅。可这会,她虽不想让和惠翁主看到她的吃相,但却还是忍不住。心里不是不叹息的,人只要落难一次,以前那些谨守的规范,便看得不再是那么重了。

“你去看了永明君,他可是有跟你说些什么话?”经这一打岔,和惠翁主咽下方才出口就要说的话,却是问得迂回了一些。

司马蘅一听,便在心里有了个底,莫不是叫她来是因永明君与刘宣王公吵架之事?可在脸上却作不知:“我只是去探望一下永明君,他却是未与说什么?莫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和惠翁主盯着司马蘅看了一会:“你莫要骗我,你心里自是明白我要说什么。如今城里都在传永明君是奉了国君旨意,要让我父亲把这城中的兵权交出来,以防我父亲有异心。只是父亲有军功,不好明言说出,便想着寻一机会。”

司马蘅有些迟疑的问:“翁主,那些只是传言,你又何必当真?”

和惠翁主脸上却是露出苦涩的笑意:“国君一定都,便把最是信任的永明君派了回渭城。国君的举动,明眼之人都明白是何用意。不过是怕我父亲,做出一些不忠之举。再加上,突然冒出一个你,却是什么晋朝清河公主,是国君所指给永明君的妻子。若不是国君防备着父亲,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出。我,和惠翁主本来才是刘曜的妻子。”说到最后,和惠翁主神情悲痛,双眼亦是通红,一层泪珠却是就要夺眶而出。

司马蘅看着这样的和惠翁主,心里也是震动,想不到她一个女子,却也是看得这般通透:“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无论是与不是,如今也成事实,却是无法更改。你也不必怨怼于我,我又有何错?你们胡人把我的国城攻破,致我家人与子民死伤无数。到头来,我却也是如今这般下场。与刘曜的婚事,说不定还会背上怎么样的骂名。”

和惠翁主的泪终于落下:“这些又有何惧,只要能在永明君身边,便什么都是好的。若是神明能让我在他身边陪伴,我却是愿意用一切去交换。骂名?那又有何可怕。”

司马蘅摇头:“我们的路不同,所选择与看重的便不同。再这样争论下去,也是无用。我只是想知道,你今日里来找我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有何意?”

和惠翁掏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吸了一气才再次开口:“我想,让你劝永明君莫要与我父亲为敌。若不然,父亲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来。到时,若伤害到永明君,那便为时已晚。”

“这我如何能劝,你方才便说那是国君之意。竟然如此,永明君若是改了主意,便是抗了君意,后果亦同样不堪设想。如此一来,不也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司马蘅说道。

和惠翁主一听,脸色便更显苍白:“这可如何是好。那日里父亲发了一顿脾气后,便到如今脸色都是阴沉。他是真的在生永明君的气,我甚至看到他在书房里与他的手下密商议了了不少时候,他定会有所行动。”

司马蘅听了,对这些却是不怀疑。和惠翁主如此担忧刘曜,她定是看出了什么。刘曜就算是替国君做事,可如今隔离洛阳上千里,就算国君有心庇护他,但也救不了急。

刘曜不能有事,因他是司马蘅如今唯一的希望。

“你可知永明君是为了何事惹你父亲大怒?”只有知道原因,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因是鲜卑人的原因。他们每隔一两年,在开春时候,便会聚拢大批将士人马越过河来,看情势是要攻打这里,可却从无更多动作。他们只是示威,并无太大威胁,今年亦是如此。可永明君这次,却是要为此禀报国君,让国君派些将士前来助阵。然,父亲却不同意,他觉得这鲜卑人并无危害,永明君这样做,不过是想让国君派来的将士替下他手中如今的兵马,好让他手中兵权交出去。这是对他的一个阴谋,他不能忍受。”和惠翁主把其中的原由都说了出来:“城里的传言,并不是假的。”

若是如此,那倒也可能真是个阴谋,一个让刘宣王公再无实权的阴谋。可司马蘅却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但又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于是问道:“那鲜卑人真是只做做样子?”

“他们不是第一次如此。”和惠翁主说道:“他们的兵力比不上我们,定是不可能打赢我们的。”

“那如此,为何,你们却一直没有去攻打他们?”

“过了大河,鲜卑人生活之地却是在大山深处的蛮野之地,虽说他们打不赢我们,但若是要真正把他们打败也并不是易事。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要他们不冒犯,我们也不会出兵去攻打他们。”和惠翁主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次也不会有危险。所以让我劝永明君让步,让他不要与你父亲对抗?”司马蘅问道:“你可你要明白,若永明君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你觉得他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又或者说,国君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和惠公主便有些着急:“可我父亲真是无异心,应该相信他。”

司马蘅摇头:“若真是如此,国君不会有此举动,定是刘宣王公有何不妥,才会让国君如此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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