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在医院里醒来,窗口透进来的早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颜色,正暖暖地落在左边的脸.她抬手遮了遮眼睛,一时不能分辨,是那年秋天和高翔的分别,还是更远地,已经回到,没有相逢之前。
模糊迷离之间,云沫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可脸上却是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后来的后来,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审讯,陆子鸣因误杀罪入狱三年,
终生不得在警界任职。虽然秦家动用了很多社会关系,可云沫心里知道,判得这么轻,主要是因为高翔不追究,
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始终也没有公开。
然而放过陆子鸣一马,不等于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和高翔之间,还是结束得很难看。刚出院,东西就给人打包邮寄回来,连学校的笔记本都没差,所谓物归原主,也大概如此。
高翔没有把小乖送回来,也没有那枚"订婚"戒指和"彩色沙漠"。她私下里反复找了几次,还忍不住问了母亲:
"我在医院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有吗?"
"就是一身伤,没看见别的。"
"项链或戒指,什么也没戴?"
看着母亲疑惑地摇头,才终于死心。她和高翔是真的,走到了最后。
高翔的事业如日中天,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笔竞下政府南部的城市开发工程,本人更高调接受了经济周刊的专访,他的照片占据了各大杂志的封面,风头一时无俩。
云沫与母亲搬出了陆家,独自租了个小公寓,并在一间公司找了份兼职,一边为秋天的入学做准备。生活转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又回到多年前的起点。
这个夏天持续得格外长。
落城的夏天,美的像一个童话,天黑以后,华灯初上,如同一朵朵盛开在海上的花,夜如白昼。梧桐路上的那一家夜总会,是城市里很有名气的生意场。夜里,就成了应酬与追名逐利的地方。
中央的舞台,是金属雕筑的繁花。身材曼妙的美丽女郎,正坐在灯光中央唱着歌,声音沙哑,眼神魅惑。
秦晓穿过忙碌的走廊,来到二楼的包房。还没摘下压得很低的帽子,就听见经纪人叫他。
"秦晓来了。"
"嗯。"他抬头四处看看,偌大的房间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那个画家呢?没来吗?"
经纪人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始安静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年轻画家,皱了皱眉说道:"我去找找,等一下你们好好谈谈专辑封面的事情。"
"我去找吧。"
如今的云沫,养成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习惯,她喜欢在看得见星星的地方吸烟,而且格外沉默,整个人沉沦在烟雾的包围里,眼睛雾茫茫的一片,像是忧伤又像是缅怀。尽管动人,但她却没有任何节制,咳嗽的毛病也犯得越来越频繁。
走廊尽头有一个不大的阳台,秦晓望过去,正瞧见云沫上半身子倚在侧面的栏杆上,仰头看着天。秦晓走过去,看着她手中捏扁的一个烟盒,眉头越皱越深。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云沫回头扫了他一眼,掐了手里的烟,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并没有回答秦晓的问题。
"你来啦,公司告诉我这次要同大明星秦晓合作,真让我一惊,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