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紧紧咬住追踪的刺客,看对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她想起几天前收到的纸条,宗祁当时就提醒她书院恐有生变,要她小心。
难道说,他意指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刺客么?
黑衣人身法流畅,一路上左闪右避,凉月竭力追赶不懈怠,
她本是被禁制了七成功力的,此番追赶却拼劲全力,故黑衣人一时亦甩她不掉。
追至文澜楼的小院,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倏忽间便没了踪影,她疑心竹林有暗伏,警觉的转身顾盼,担心有诈。
她在林间逡巡搜索,目光锐利的划过草丛,屏气凝神。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凉月鬼使神差般的朝小楼的方向望去。
树影摇曳婆娑,文澜楼唯一亮着的那盏灯就在她目光掠过那一瞬间,突然熄灭了!
凉月霎时变了脸色,心急如焚,全力施展轻功便奔了过去。
她飞身跃上楼,破窗翻入屋内……
……房中乌漆墨黑,感觉不到刺客的存在,凉月着急的几步跑到床边,伸手便往床上模去。
掌下一片温暖起伏的手感,随即有人轻笑一声道:“你在模什么?”
凉月面上一热,嗖的收回手,着急地问道:“你有没有事?可曾瞧见有个刺客进来?”
“刺客?”黑暗中,孟景容的眼神闪了一下,掩下嘴角擒着的那抹粲然的笑意,瞬间便是惊愕的表情,“哪来的刺客,没有啊。”
“我见你房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我才追上来……”
“我都睡下了,自然要灭灯。”孟景容兴致盎然的看着她,好笑的道,“你晚上是点着灯睡觉的么?”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居然三更半夜的跑到我床上,黑灯瞎火的伸手乱模,你打的什么主意?”
凉月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明明心中是担心他,明明……
“既然你这么想要,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啊。”
他轻轻一拽,凉月便被他拽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今晚月色真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便从了你吧。”
“你要做……”凉月的“什么”两个字尚没来得及出口,孟景容已经点了她几处穴道,伸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点头道:“我啊,我要做,做点你我之间迟早都要做的事嗯——。”
凉月有口难言,手脚难动,面对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似乎要跳出胸膛来。
凉月又闻到他身上那股馥郁醉人的香味蛊惑着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她闭上眼,不敢跟他对视,身体则微微的颤抖,随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浮云后的月亮露出脸容,照亮屋中,孟景容看着凉月视死如归的模样,低头忍了笑,戏谑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很满意的。”
夜风清凉,房中的温度却急剧升高,孟景容眼波盈盈注视着她。
凉月鼻孔中突然被塞进了什么,她惊诧的睁开眼,发现是两个棉球。
“以防万一,”某人笑道,“上回只吹一口气就那么煞风景,这回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厚重的棉袍被他月兑去,只剩中衣,两人之间的阻隔便更薄了些。
一缕长发拂到凉月的耳边,微微的痒,她有些忐忑的看着他,月光下他专注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
孟景容伸手,这一次是将她的身子向外翻,他安然的躺在她边上,刚好可以暖暖的环住她。
“这是迟早的事,不要紧张,放松一下,”距离近的不能再近,耳畔传来他销魂蚀骨的笑声伴随着轻柔的呼吸贴近她,“乖,不会很疼的。”
“如果真的弄疼了,”他补充了一句道:“也要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擎制住了她玉白的臂,再一路逶迤至她手腕,他的动作慢而柔。
凉月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也在这行云流水般轻轻的描摹中消弭无迹。
一股股暖流从手腕处涌入,沿着周身经脉慢慢游走接着便运转全身,伴随强烈的倦意袭来,凉月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怀中人的睡颜,恬美的足以让人卸下心房,孟景容神情温柔的莞尔一笑,复又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孤寂的坐在屋顶的飞檐上对着月亮长吁短叹。
先前被凉月苦苦追赶的黑衣人摘下面纱,竟是孟玄!
他苦笑着低头看了眼身边陪着他的钱万两,含泪饮恨道:“没成想,一回来就要我扮刺客。”
“汪汪汪,”钱万两表示同仇敌忾,“咱们鄙视孟妖孽,还有眼神相当不好的她。”
钱万两冲天空那轮皎月汪汪叫了一声。
……凉月沉入深长的梦境里。
她仿佛置身在一片崖底的山谷,壁上盛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有亮光从高处投射进来。
她很想伸手去采撷那近在咫尺的鲜花,身体却被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要我帮你么?”
那声音十分好听,带着暖意沁人心脾。
凉月回眸,却看不到那人的容颜,一片迷雾中,有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脸上蒙着面纱,冲她伸出手来。
虽然看不见他的长相,却能感知那面纱底下表情一定是微笑着的。
凉月欣喜的伸出手去,他,突然就不见了。
……场景一转,便在另一处山谷,凉月仿佛跋涉很久的旅人,又累又渴,但是她的目标始终在前方,便不曾放弃艰难行进的脚步,眼前突然有一块石碑横在了路中央,她竭力想看清石碑上的字。
轰鸣的响声突然惊起,凉月忽觉天摇地动,仿佛有异兽要自地底下钻出来,她恐惧的往后连退了几步,巨大的山石便刹那间从头顶砸落下来。
……凉月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初升的朝阳从窗棱处透进来,映照在她的脸上。
抬眼望去,是熟悉的幔帐,这是,她自己的床。
她听闻自己的呼声,才迅速的动了动手脚,发现穴道早已经解开。
凉月从床上起身,推开窗,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突然觉得耳目格外清明,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清音山上林中修习晨起练功时候的状态。
她抬起手,握了握拳头端详着,惊异的觉出身体好似有些不同。
凉月急不可耐的想试试,她蹿下楼去,奔入文澜楼前的竹林中,没有兵器,便顺手折下一根竹枝。
凉月轻喝一声,竹枝为剑,似鹤冲九天!
晨雾中剑气刺破寒空,一时间林中竹叶狂卷飞舞,不时有竹枝的断裂声夹杂其中,剑尖疾如电闪,冷风嗖嗖。
她倏地收招,这一次换成斜刺过去,逼起一圈银虹,剑气飞卷着裹住数根竹子,连根拔起,尽数折断。
连她手中用来当剑的竹枝都承受不住碎成一地残片。
“你是打算毁了这院子么?”身后懒懒的声音响起,凉月回眸。
孟景容站在树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多谢!”凉月拱了拱手,脸上泛起一抹霞彩。
“谢什么?”他好整以暇的道。
“原本,昨晚,我还以为,还以为”凉月支支吾吾道。
他不甚在意地道:“你方才使的是清音山的剑法?”
凉月看着满地狼藉,颇有些自豪的点了点头。
“真丑!”孟景容笑道。
凉月大窘,涨红了脸憋出一句:“是我师傅清慧师太独创的,哪里丑啦?”
“若习这套剑的是个莽撞汉子,那尚且说得过去,小姑娘练这般刚猛的剑法,特别是刚才那个砍啊杀啊的,真是……不堪入目。”
孟景容无奈的道,“我早该料到,这些年把你交给老尼姑,多多少少会被她耽误,罢了,从今儿开始,我来教你,勤能补拙,但愿还不算太晚。”
凉月大怒,抬头盯着他道:“你口口声声侮辱我师傅,什么意思嘛。”
孟景容抬手,重新折下两根竹枝,递给凉月一根:“来,跟我过几招。”
他看着凉月,淡然一笑道:“我不会尽全力的,只是比划比划,你不用怕。”
真是欺人太甚了!凉月从他手中夺过竹枝。
孟景容将手轻轻一抬,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凉月瞬间出招,凌厉无比,维护师门尊严,责无旁贷。
对面人明明看着是个空门破绽,却轻轻松松转了个身,凉月连他的边儿都没沾上,更叫她无地自容的是,手中竹枝也掉在了地上。
“闪一边儿去,看好了!”他淡淡一笑道。
孟景容出招了!
竹枝在他手中有了灵性,连绵不绝,仿佛雁翔长空,又似月下箫声,一招一式皆柔美清逸,枝头的竹叶更如飞舞般旋转,轻盈飘落的刹那却化为齑粉。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加之他宽袖白袍,云发轻舞,衣袂翻飞间看得凉月神思荡漾,怎么会那么的……美!
撤剑收招,孟景容微微喘息,眼波流转光华荡漾,苍白的脸庞在那一刻神采动人。
他幽深的眸子含笑看着凉月,慢悠悠的道:“这才是女孩子该学的剑法,我够不够格当你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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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顶锅盖轻笑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