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 第七十章 萌芽的情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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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鹃长眠之处一住就是数月,汐芸隔上几日便会去紫鹃坟前和她聊天(千年泪70章节)。

每次李从益都只是远远的守在一旁,怕惊扰了汐芸。

期间无殇来了数次,汐芸虽对他未有好感,可是看着他在紫鹃坟前的复杂之色,汐芸并未做拦阻,她知道这是紫鹃想要的。

自来了蜀中,汐芸和李从益之间就像是有了无声的默契,李从谦成为不能触碰的雷区,两人都刻意回避,缄口不提(千年泪70章节)。

两人的相处总是淡淡的,已经坦露了心意,却总是无法在彼此的生命中走得更近一些。

有时候李从益会问自己,这个女子是被云扬伤到关闭了她的心扉吗?若不是,她的眉间怎会有不明的哀伤,骨子里怎会有淡淡的疏离?

汐芸仿佛为什么在挣扎苦恼着,李从益看在眼里,心中隐有一股苍凉。在他的记忆中,汐芸和云扬的每一次相交,不论是炙热如火还是冷漠如冰,都不会像和他一般仿佛如止水一样太过平静,至少云扬能够影响她的情绪,能够调动她的一悲一喜。

这些日子,李从益带着深深的不明留意着汐芸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细微末节也不愿错过,越是深入他心中越是笃定,这个特别的女子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愁绪,直觉告诉他,这不仅仅是为了紫鹃而已。

六月的蜀中已是蝉鸣阵阵,落日的余晖流光溢彩,照得天地一片绯然。

夕阳下,汐芸执着酒壶随意的坐在坟前,声音低得像是在和自己交谈,“紫鹃,你在哪个世界还好吗?我终究没有能把你交给无殇,但是由他亲手将你葬下,算不算对你萌芽的情愫是一种告慰?”

汐芸说罢仰头饮了口酒,又道:“我如今找到了曲音相和之人,可是偏偏他早已立妃,我这样算不算一个可耻的第三者,横陈在他们夫妻之间?原来我永远都是做小老婆的命,以前赵匡胤如此,元贞又是如此。”

“可是紫鹃,你知道吗?我很不开心,这几月我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云扬的影子,就算是和元贞在一起时,我也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昔年和云扬在秦淮相遇的情景。我这是怎么了,我爱的人不是一直都是慕楚吗,我再接纳的人不是拥有江慕楚相同容颜的男子吗?”。

汐芸断断续续的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李璟迁都南昌,留太子从嘉监国,这个消息就好比一枚石子投向平波无澜的湖面激起了浪花,汐芸心中第一个认知便是:李从谦身在何方,是留在了金陵还是去了南昌?

自那日离别,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本以为她的生命中这个男子再也激不起波澜,可是在听到南唐的消息之时,汐芸还是不可遏制的相要知道他是否安好(千年泪第七十章萌芽的情愫(1)内容)。

剧烈的疼痛后,或许是包裹真心的外衣被撕裂,露出了自己看不见的情感,或许是知道就此陌路,才可以用一种坦然的心情去正视曾经所有的美好。

汐芸始料未及,她并非自己想象中那样憎恨李从谦,更多的只是一种被践踏的心痛。多数的时间她在埋怨愤恨那个永远带着淡淡暖意的男子,但更多的时候,她却是止不住怀念起有他相伴的日子。

“紫鹃我是不是很傻,那些背叛和不可告人的阴谋都已经剖析在我的面前,我如今竟是痴傻的在想,他会不会真的有不得以的苦衷?紫鹃,你可会怪我?”汐芸的心绪显然已经有些失控,她仰头大口大口的灌酒,李从益在远处觉察出了异样,近到身前,一把夺下酒壶,“汐芸今日是怎么了?”

汐芸只是放肆地笑着,“我也想知道,我的心究竟是哪里生出了异样。”

“许是你在此住的时日太长了,对着紫鹃难免感怀,不如我们回金陵去吧,那里的繁华可以让你纾解心情。”李从益温柔的将汐芸拥进怀中,神色复杂,悲喜不明。

金陵?

听到这两个字之时,汐芸没有出声,只是本能的一滞。

那个地方她该回去吗?

若她真的决意和李从益一起度过余生,无论怎样不愿,她势必也该走上一遭,毕竟那里有他的妻。可是她真的要和这个男子携手一生吗?

为何她的心在此刻一片迷茫(千年泪70章节)。

远处的密林中一双玉白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捏着树干,看着相拥的两人,他闭上星眸,默默转身。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藏身在枝繁叶茂中静静地守护着那个清雅的女子。

这微小的动静没能逃过李从益的眼睛,他的唇角无奈的扯动着,看了看怀中安然睡去的人儿,又看看远处,心底苦涩而道:“既是这般不舍,又何必自苦?”

月华如水,汐芸从床榻上起身,酒意还未完全褪去,屋内没有掌灯,她跌撞着起身想要倒上一杯茶水,却在意识混沌间有些脚步不稳,险些跌倒。

忽而一只有力的臂膀拥住了汐芸,一只茶盏递到她的唇边,汐芸贪婪的灌了几口方觉舒爽了许多,“元贞,谢谢。”恍惚间道出的一句,让那具身体明显的僵直,手指微顿,随即将汐芸打横抱起送回了床榻。

他轻轻推门而出,像是怕惊到这个清丽嫣然的女子,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唇边浅浅的笑意,来人心中涌上酸涩,眸中翻涌着无尽的悲伤,他似下了莫大的决心,才将视线从那雅致出尘的面容上游移开来。

合上房门,温暖的夜风拂起他墨黑如锦缎的长发,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像是要盖过皎洁的月光,翻飞的白色衣袂让他此刻看起来更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他走得那样悄然,和从前的每一夜一样,让人寻不到痕迹。

站在阴影处的男子,身披外衣,静静地看着那抹月白消失在沉寂的夜色中,他几步上前,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透过飘洒的光亮,他看见床榻上的女子呼吸有致,复又睡去,正欲离开,却听得她口中似有呓语,好像在叫着一个名字——云扬。

李从益唇边溢着苦笑,方才他听见响动,起身一探究竟,不想看见这般光景。

人最大的困难是认识自己,最容易的也是认识自己(千年泪70章节)。很多时候认不清自身,是因为把自己摆在了一个错误的位置上,给了自己错觉。

这是酒后的胡思呓语,还是醉后卸下了所有负累的真言?

“汐芸你为何看不清自己的心,亦或是我们的心都蒙上了尘埃。前路的坎坷,像你这样的不寻常的女子定是不会惧怕,可是就怕一开始便走错了方向。”

掩上木门,李从益站在夜色下,目光静谧着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而他眸中露出精光,像是穿透了层层迷雾,有所顿悟一般,先前的迷茫转化为一种笃定,是的,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翌日,天幕洁净,旭日初升。霞光照亮了苍穹,绿树花丛间彩蝶翩飞,远处泉水叮咚,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却因无殇的来访,打破了静好。

无殇一脸哀痛,带来的消息让李从益和汐芸都为之一震,李璟驾崩于南昌,从嘉继位已下令运回李璟灵柩回金陵发丧,并遣使入汴京求见赵匡胤,请求恢复景帝之号。

“汐芸,你可愿随我回金陵?”说话的是李从益,他眸中带着殷殷期盼。

汐芸的神思在这一刻却是不合时宜的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

云扬还好吗?

他如今该有多么的悲伤。

汐芸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想到了李从谦,那个将她诓骗,偏偏又付出过生命的男子。他是李璟疼爱的子嗣,如今李璟走了,他会以何种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那永远静逸雅致的眉眼会不会有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金陵,她一直下不了决心是否再踏足,如今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她是不是该回去?

可是再次踏足金陵,她要如何如面对李从谦,虽然在此地她偶尔会想起他,也有过迷茫,有过不解(千年泪70章节)。可是汐芸清楚的知晓,紫鹃的死已经让他们陌路,她没有把握在见到他之时不会再生出恨意,他不愿被仇恨左右了自己的人生。

只要一想到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被践踏,汐芸的心就会莫名疼痛。

是的,她不应该再徘徊,不应该再做无谓的挣扎,和上她琴音的人就在眼前,这个温柔内敛相伴数月的男子——李从益。

究竟是因为誓言,是因为对江慕楚的不甘舍弃而选择了李从益,还是因为被李从谦刺得鲜血淋漓后,心灵急需一个依靠而选择了李从益,汐芸自己也无法弄清。

既然已经吐露了自己的情感,那她无论和李从益有无将来,她都应该去见那个女子一面,或许那个女子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汐芸坚定的对上李从益的眸子,“我愿意跟元贞回金陵。”

一个答案,换来两个截然不同的神情,李从益是欣喜,无殇却是倒吸了口冷气。

他不敢相信汐芸竟要跟李从益回去,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表示汐芸选择了李从益为她的伴侣?那云扬呢,那个曾经笑傲红尘,风雅不羁的男子该怎么办,为她做尽一切,到头来只换来一个如斯结局?

无殇只觉五内俱焚,却又无能无力,只因他答应过李从谦,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决不能对汐芸吐露半分。

他需要那个男子允他的回报,是以他只能缄默。

天边的的光亮越来越明媚,炫目的阳光折射下来,刺得人几乎张不开眼,看着不远处紫鹃被镀上辉光的新坟,无殇在心中默默念叨:“紫鹃姑娘,你也不愿意看到今日之景吧?我相信,那日你只为护他们安好,可是却造就了他们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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