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升了个懒腰,想起床帮阿姨搬行李下车,以感谢她昨晚为自己盖被子。刚站起来,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恋恋的肚子在叫。恋恋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了笑,模了模肚子。这一模,坏了,腰间空空的,恋恋双手在腰间模了一圈,腰间空空的,绑在腰上的丝袜不见了。
“我的钱不见了,装在一个丝袜里,大家有没有看到?”恋恋慌慌张张地翻着卧铺上的被子,将被子拿在手上,使劲地抖。
躺着睡觉的乘客们也被吵醒,坐起身来,望着恋恋。
“你找什么呢?”一位抱孩子的大婶哄着被吵醒的孩子,不赖烦地问着。
“钱,我的钱。大婶,你看见了吗?”。恋恋感到一阵心绞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上车前,恋恋害怕自己把钱弄丢了,就将二十几张一百块钱塞进一只长长的丝袜里,然后将丝袜贴身绑在腰间。恋恋当时得意想着,即使有小偷瞄上了自己,自己一定会有所察觉。在二零零二年,两千多块钱还是能算上一小笔数目。
恋恋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恋恋将它们用手抹去,以免挡住恋恋找钱的视线。
“姑娘,你丢了多少钱?这么着急。”看着小姑娘不停地抹着泪,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两千。叔叔,你能帮我找找吗?”。恋恋看着中年男人出来似乎想帮助自己,如看到一颗救命稻草般,眼泪更是不断地低落在地上。车上的一人一听两千,全将目光积聚到了恋恋的床铺上。
“这么多啊,姑娘,别哭,咱们大家都给孩子找找吧。”中年男人号召大家起来帮恋恋四处找找。
天刚刚亮,车里的光线并不好。
“开灯,师傅。”抱着孩子的大婶喊着。
司机将灯打开,车上的人也开始帮着恋恋低头在地板上寻找,这些人心思各异。善良的人们想着这孩子钱丢了该如何是好,要是能帮她找到就好。有着贪念的人们想着,赶紧找,自己要是先看到,就偷偷地藏起来,就大大赚了一笔。
“你们找你们的,师傅开门让我下去。怎么停车了,还不开门啊?”刚才收拾行李的女人提着行李,站在车门附近站了许多,此时没好气地冲司机说着。司机一直回头注意着车上的动静,忘记了给年轻女人开车门,不好意思地开了门。
恋恋惊恐地在床铺上找,这是母亲给她的下学期学费加生活费。因为母亲突然决定让恋恋来深圳读书,所以这笔钱存留了下来。四喜交待恋恋一定将钱原数带到深圳。恋恋疯狂地翻动着行礼,找遍了行李包也没有找到。四处慌张地寻找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恋恋记得很清楚,钱就是绑在腰间了。
此时车门已经被打开,年轻女人正将一包包行李搬下车去。车子已经开始微微震动,准备启动。
年轻女人已经下了车。恋恋停下手来,意识到可能不是丢了,也不是记错地方了,而是遭人偷了。恋恋回想着昨晚都有谁在自己身边,对了,只有那个和自己挤在一个床铺上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是半路上的车,所以没有位置。恋恋瘦小,所以司机让两个人挤在一个床铺上。
恋恋看着车外的女人,大喊道:“不能让她下车,我要检查她的行李,昨晚她和我睡在一个床铺上。师傅,司机……”
恋恋回想着年轻女人刚才的慌张,刚才闪烁的眼神,在高速公路下车也是不对劲的。她曾经帮自己盖过被子,而且还讲故事哄她入睡,这些此刻看来都不是善意的,而是早有预谋。
车上的人们一直胡乱地帮恋恋有心无心地找着,并没注意到已经有一个人已经悄悄地下了车。他们停下手来,都望着车下的女人。
“对,她不能下车。”中年男人突然醒悟。
“对,这孩子的钱丢了,一个人都不能下车。”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恋恋立刻转头看向车外搬着行礼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慌乱闪烁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恋恋带着哭腔,大喊着:“停车。”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恋恋已经嗖地从车窗跳了出去,还好车刚准备启动,并不快。恋恋这一跳,正好扑在了年轻女人身上,将女人吓了一跳。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恋恋爬了起来,一把拉着女人的手不让女人逃走。
长途卧铺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怎么啦?你这孩子,跳下来多危险。”司机和售票员气匆匆地下了车,心想这孩子不要命地跳下来可是心急。
“她偷了我的钱。一定是她偷了我的钱,她不能走,车上的每一个人都不能下车。她的怀疑最大。”恋恋胀红了脸,指着年轻女人的脸喊道。
“怎么回事?”司机一看女人有些闪烁的眼神,猜想到了这中间可能有蹊跷。
“我没拿,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钱?小孩子,怎么胡乱说话?”女人看着不及她肩膀的小女孩,底气一下强了很多,料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说清楚什么,谁能相信这个孩子。
“你昨晚哄我入睡,一定是早就预谋好了。还装作好心帮我盖被子,你太不要脸了。这么大人还偷小孩子的钱。”恋恋气愤地说着,心想此人真是没有良心,偷小孩子的钱。
年轻女人笑了,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小朋友,你能有多少钱啊?一块还是两块?”
恋恋好无思考地立即答道:“两千多块钱。”
年轻女人轻蔑地一笑,笑中带着一丝得意,恋恋此时才知道上了当。女人在半夜偷去了钱,一定还没来得及数有多少张。女人得意地向车上看热闹的人说:“你看,这孩子,该在车上说两千块,现在又说两千多块,你说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恋恋气得头脑发懵,女人三言两语,就把她绕了进去。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又如何能比成年人老道,恋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护。恋恋站在女人对面,气得直喘气,从脸到脖子都红彤彤的一片,青筋爆出,却无言辩驳。
中年男人也下车来,站在恋恋身后,轻轻将手放在恋恋的肩膀,说着:“孩子,不用怕。叔叔相信你。是怎么回事,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