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回头看了看中年男人,突然觉得有了靠山,心有也有了勇气。慢慢调整呼吸,仔细想着。
“一共两千四百块,妈妈给我两千学费,四百块钱是我自己存下来的。对,一共两千四百块。我将钱放在一个丝袜里,绑在腰上。准是这个女的昨晚和我一起睡觉时,将钱偷去了。”恋恋对中年男人说着。
年轻女人脑筋一转,故作可怜地看向车上看热闹的人群,朗声说道:“你们看看,这孩子,不知好歹,帮她盖被子,她竟然说我偷了她的钱。你们认为你一个小孩子能有这么多钱吗?准是在路上,不小心看了我的钱包,想来诈骗我。说,你是不是诈骗集团的孩子,你们谁是她的背后控制人?”说完,女人将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站在背后的中年男人。
女人几句话让司机和车上看热闹的人都将目光齐齐转向中年男人。大家互相左看看右看看,难道这个男人就是女人嘴中所说的背后控制人,似乎开始相信这样一个黄毛孩子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大家议论着这一大一小唱着双簧,演得真好,这小孩哭得可真像,哭得大家心都碎了。
“你!”中年男人因为热心才站了出来,想不到反倒惹了一身骚。男人上前,握紧拳头,对着女人就像打上一拳。女人仰着脸,凑了上去,大声说道:“怎样?被拆穿了吗?你俩继续演啊,演得可真像。”女人得寸进尺地说着。狗急了跳墙现在应该改成女人急了乱说谎。
恋恋一时被女人反攻为守的激将语言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古城里长大的恋恋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如此险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既然如此,她的坏,她的恶作剧,此时正好派上用途。
恋恋看着中年男人,似乎中年男人眼里也有了一些怀疑,难道这孩子真的是诈骗集团的,自己岂不是被绕了进去。恋恋不能失去这个帮手,一定要一招制胜。她脑子里飞转地转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出办法让这些大人相信,并且帮助她。因为长期没有人管教,恋恋的独立意识要比一般孩子强许多,知道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不搏一搏,这钱可能真的就要不回来了,越来越不利恋恋的处境,将一颗智慧的心激发了。
恋恋轻笑一声,平静地说着:“阿姨,这些钱是我妈妈给我的学杂费,希望阿姨能还给我。这个叔叔也不是我的控制人,只是一个好心的叔叔。阿姨,妈妈怕我丢了,特地将二十张钱的号码都抄了下来。不怕告诉你,这些钱都是连号的,无论到哪里用了,警察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所以我的二十四张钱中有二十张是连号的。即使你拿了这些钱也没法用出去的,所以你还是给我吧。我和叔叔是不是诈骗集团,警察来了就知道了。我不怕警察,叔叔你怕吗?”。恋恋转身抬头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仔细看着女孩清澈的黑眸,泰然自若的样子,相信了女孩应该没有撒谎,双手搭在女孩肩膀上,转头向女人说道:“不怕,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敢不敢去了。”
这时女人眼神又有些慌张了,想不到这个孩子嘴巴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女人鼓起勇气,想最后一搏,说道:“小朋友还挺能说,那你说都是些什么号码?”
恋恋见她开始心虚,露出了狐狸尾巴,钱是这个女人拿了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恋恋很庆幸自己果断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恋恋这会反倒镇定了许多,不慌不忙地看向各位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大人们,说到:“各位叔叔阿姨们帮我做个证,我们这就报警,警察叔叔搜查这个女的之后,若真有二十张一百块是连号的,那就真相大白了。若我真是她口中说谎的孩子,我必定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如果我没有说谎,请叔叔阿姨们帮我作证,将我的学杂费要回来,帮这个好心的叔叔证明清白。谢谢叔叔阿姨了。”
恋恋一番话让大家都大概知道了事实,转头打量着年轻女人,有的说这个年轻的女人真狠毒,有的说他俩若是诈骗集团,便不会要求请警察过来。此时年轻女人已经站在原地,抱在胸前的两手垂了下来,紧握着行李箱的手柄,眼光四处闪烁,正在用余光寻找一个方向逃开。
这时,终于又有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相信这孩子,我们帮她搜一搜这个女人的包便知道了。其他的人大家报警吧。”
车上的一个光头也下车来,说道:“我刚从牢里放出来,我都觉得你这种人实在太没良心了,孩子的学杂费你也偷。怎样,你是想去警察局吗?像我一样呆上三年五年。”
女人盯着两个汉子在面前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其中刚下车的光头,头上还有着长长的一条刀疤。车上的乘客们,他们已经断定是年轻女人在撒慌,而车上不停地骂着这个女人。
司机当开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在路上见过的诈骗手段已经太多太多了,而且习以为常,所以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到底谁在说谎。这时司机和售票元两个一米七几的壮汉也走了上来,堵在在女人面前,疾言厉色道:“怎么回事?你要再不交出来,我们可报警了。司机站在一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着号码。
这时站在路边的女人撒腿就跑,连行李都不要了。
“站住,别让她跑了!快!”乘客们喊着。
头上有着刀疤的年轻人和中年男人跨开腿,唰地冲了上去,一人按着女人的一边肩膀,将女人按在地上。女人使命挣扎,却无法挣月兑,一下大哭了起来。
恋恋跟在两人的身后,也是满脸泪水地看着女人:“阿姨,求求你了,把钱还给我吧,这是我读书的钱。”
“你再不拿出来,警察就要来了。”司机打着电话跑上前去吓着女人,110三个数字在手机上闪烁着,眼看电话马上就要接通了。
女人知道自己没办法强撑下去了,突然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哭着道:“求求你们,千万别叫警察。我把钱还给她就是了。”两个男人将女人放开,女人跪在地上,从行李包里将一只裹着一叠百元大钞的丝袜拿了出来。
恋恋一把夺过,大声怒喝跪在地上的女人:“还说没偷,这个袜子都是我的。你看,这个丝袜是小孩子的丝袜,你穿的进去吗?”。恋恋将袜子上的蝴蝶结展示给大家看,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撒谎。
看热闹的人们纷纷点着头,咒骂着年轻女人。
事情已经明了,几个汉子上车准备发车。女人全身无力,坐在地上喊着:“你们等等我,别把扔在这高速公路上。”
“原来她并没有到目的地,只是偷了钱急于下车。在高速公路上,是很难有车到市里的。让她好好受点教训吧。”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径直上了车。
女人在后面可怜地哀求着,恋恋回头看了看女人,觉得极是可怜。两位汉子见状将恋恋推上了车,担心这个孩子会心软。车上的乘客也不答应女人上车,喊着:小偷上车,怎么能让人安心,小偷没什么好可怜的。有的甚至向窗外吐口水。司机白了女人一眼,最后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发动了马达。
一阵黑烟从汽车尾部散出,车子发动了。女人子可怜兮兮地扶着行李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汽车发动去不敢追上去。
恋恋突然将脑袋伸出窗外,向女人大喊了一声:“其实我并没有记下钱的号码。”
在高速公路上,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拖着行李慢慢地走着,不知道女人当时听见恋恋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在想着什么。是懊悔?还是内疚?就只有这个女人知道了。
但是恋恋的一句话,却让刚才紧张的气愤缓和了起来,车中一片欢笑声,称赞声。大家都称赞中年男人的见义勇为,夸张恋恋胆大机智。恋恋双手握着钱,将自己的钱交给司机。
“司机师傅,我相信你,你愿意帮我保守这些钱吗?到站时,我再向您拿回去。”恋恋诚恳地望着司机。
“好,冲着你的信任,我帮你拿着。”司机望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高兴得笑起来。
“她不会怕你抢了她的钱,她这么聪明,肯定早已记下你的车牌号了。”中年男人打趣地调侃着。
哈哈哈哈,车上一遍欢笑。恋恋这次也真的没有记下车牌号,她相信像中年叔叔这样的善良人一定还有很多。
此时,一缕阳光从山间射出来,照亮了整个大地。天亮了。
长途卧铺车到了深圳之后,四喜和老头来接恋恋。司机发现恋恋竟然是熟人的孩子,司机和老头是旧识。司机打电话给老头,添油加醋地将恋恋的聪明夸奖了一番。当四喜从老头口中得知时,更是无比惊讶。四喜当时含着泪,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似的仔细看了恋恋一番,一边哭一边笑。
这一次四喜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