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宜 第十章 被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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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晴藏起了所有的慌乱,整个人收拾的也很干净,发丝整齐,衣服簇新得连褶痕都没有。钟紫陌安慰话几次涌到喉咙,却见她只是笑笑,并不想多说。

夜色渐浓,马车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身子隐隐哆嗦的陈晴,在成家护卫的护送下进了成家大门。陈庄主还在路上,看着心神未定却强打着精神告诉众人她很好的陈晴,寇秀真眼眶都红了。

轻拥着陈晴入屋,寇秀真见她一触到房间,肩膀便有些抖,更是心疼的硬拉她躺去床上。烛火昏黄,陈晴摇摇头,还是听话坐在床上,默默抱着双肩。寇秀真叹了叹气,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让人心疼。

“孩子,别委屈着自己,想哭就哭吧!”

陈晴忍了忍,把头埋进膝盖。

没多久,碧巧红着眼睛带着老爷进屋。陈晴看到爹,低低的抽泣起来。寇秀真朝他们点了点头,宽慰了几句,便同成司浩一起出了房间,临走时吩咐萍儿在院子里好好照料陈家人。

“晴儿,委屈你了。”

陈晴见众人散去,擦干眼泪,冷静的说道:“爹,女儿不委屈。爹你放心,吴顾的出现以及七公主闹去谢府,公子的计划并无差错。不过,女儿觉得谢道驹有些怪异,怕是个不简单,需要找人盯着点。”

陈伯也一改伤心欲绝的悲苦,压低声道:“这事不急,公子早安排了后招。七公主和宼钰到了武夷的消息,相信已经在武夷传开。成先生身为长辈,不得不出面善后,既然已经踏进了这潭浑水,就由不得他想抽身。相信成寇两家的老头子也是乐得看见,说不准还会给我们些助力。”

陈晴点了点头,“那我娘,她还好吗?身子有没有事?”

陈伯关切的看着女儿:“你娘一心想要过来,我劝她自己身体要紧,黑灯瞎火,山路也不大好走,便没有让她来。明天咱们回府去见她。”

“对了,爹你上次说谢府有个叫严高的,还有他义女严柳儿,今日我都见到了。严高此人,武功确实很高。听说他人少有呆在谢家,不知道这次来,什么时候才走?”

“哦?这只老狐狸居然也来了!”事关夫人,不知道公子是否会腾出手来对付他。想起那不动声色的少年和他的布局,陈伯相信他绝不会做无法掌控的事。

压抑的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就连夜晚也变得感伤。风声沙沙响起,暗的阴沉投在二人身上,身形越发看不真切。

钟紫陌心中郁积,这府里除了小雅和钰哥哥,她实在找不出还有谁能听她说话。如果不是她任性着要分开走,陈晴哪里会出事。虽然还能笑,可她又不是傻瓜,陈晴心情不好她哪里看不出。可是心情不好,干嘛还要对自己笑,笑就笑嘛,比哭还难看。她也冲进谢府要人了,怎么还在怨她?

一口气倒出了心里话,钟紫陌稍作停顿,正准备喝茶继续,却没想竟然看到成司浩夫妇笑盈盈的着看她,心里有鬼的某人,脸嗖的通红。

心虚的看了眼成叔叔夫妇,钟紫陌干着声音问好。瞧她灰头土脸,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骄横,两人笑着摇了摇头。被人听到自己在抱怨,钟紫陌涨红着脸,咬牙头一横,“成叔叔,真姨,累了一天,我先回房去。小雅,明天我再过来陪你。”说完,钟紫陌抬脚就想溜,猛然想起这极不礼貌,只好尴尬的看着他们。

“陌儿,去吧!”

钟紫陌一点头,稍微保持风度大步走出房间,出了房门便越走越快,猛的跑回房间。

“这个公主啊!”寇秀真坐在女儿旁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寇秀真私心里,也是疼爱钟紫陌的,皇权式微,公主之名并不见得是荣耀,自古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是京中生存之道,更别说是被五大世家狠狠压制的皇族。

成蔻雅坐在轮椅上,挽过娘亲的手臂也跟着笑道:“公主率性可爱,陈晴没事真是好,不然怕是公主就得把谢府拆了。爹娘你们今天为这事也累了,我的脚伤每天都在愈合,娘可以放一千一万个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寇秀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就知道赶我们回去。小雅,晴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明天去陪陪她。公主心不坏,在平日耍些小性子不会有人放在心上,这几天你稍微看着点,不能让她说错话。你也要跟着长点教训,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润田。再出点什么事,看爹娘怎么饶了你。”

成蔻雅一看势头不对,赶紧给娘吃定心丸,“娘,不会的,我不会再出事了。以后每天我都跟在娘的后边,娘往东走,我跟着,娘往西走,我也跟着。我们一家人一直一直都要在一起。”

“傻丫头,过些天就要及笄了,女儿家大了,早晚都要嫁人,哪还能跟着爹娘一辈子。”

成蔻雅抱着寇秀真欢快的回她,“不管,我偏要。”

不知从哪吹来的妖风呜呜叫着,扰人清静。一夜之间,院子里的桂花平铺了一地。星星点点,万般金黄。

第二日上午,陈家人辞别成司浩,动身回了陈庄。也不知谁有这个神通,生生把陈晴被掳走和钟紫陌大闹谢府的事都给压了下来。接下来几天,陈庄非常安静,陈晴也没有再出庄,突然间仿佛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抛诸脑后。钟紫陌和青儿两人为此还在成蔻雅面前嗷嗷大叫了好几天。

陈家兄妹离开后,钟紫陌外出的兴致也跟着萎靡。出府没人陪,窝在府里只能围着成蔻雅。她心里很想拉着成蔻雅上陈庄,可是小雅脚伤在身,真姨绝对不会点这个头。想了半天,她不得不拉上钰哥哥一起去看陈晴,顺道在陈庄住了好几天。

这天成蔻雅才刚起床,就听到青儿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姐,坏事做多了,老天也会收拾他们的,你知道吗?城里现在都传开了,欺负晴小姐的混蛋昨天在城外遇上一群流匪,受了重伤,还差点破相呢。小姐,你说这算不算大快人心呀?”

成蔻雅见她开心,也跟着笑了。只是巧合吗?

“哪里来的流匪?黑风寨的?”

青儿边给小姐挽着头发,边开口说道:“是啊,就是黑风寨来的,嘿嘿,活该他倒霉,捡个女人都是黑风寨匪头子刀疤最宠爱的小妾。人刀疤能愿意吗?自打知道是谢道驹干的,想方设法把他引出城外狠揍。哼,依我看,整个武夷都巴不得狠狠揍他,他就是天天去庙里烧高香都没有用。”

青儿鼓着眼睛,一板一眼,恶狠狠的在那咒着谢道驹。成蔻雅头皮一疼,无奈的瞪了眼青儿。青儿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

“小姐若是你遇上这样的混蛋,青儿非揍得他找不到北,趴在地上死爬出去,连滚都不能滚。”

“总之得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一代女侠的勇猛刚强,最好揍人的时候成润田就站在边上看着,对不对?”

青儿见小姐取笑她,扬起下巴,把头扭到一边不理她。成蔻雅笑笑,会不会那名小妾是陈家人故意扔在谢道驹面前,或者陈家和黑风寨有关系?黑风寨多年都是武夷一害,如果真是陈家做的,这借刀杀人用得够狠够绝,相应的,陈家也就不会如表面那般简单。当然这些想法只限于瞎想,小说代入感不能太强,陈庄怎么会和黑风在有关系呢?等她脚伤一好,还真想帮忙教训这个叫谢道驹的。

“小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切安好,今天外头又有个好天气,咱们还可以去院子里走走,又或者等伤一好,不会闲的太荒。”更重要的是也许还可以去找他,只是不知那时他还在不在武夷。

青儿了然,闲着的那只小手紧握作握拳状,“我和小姐一起把他扁成猪头。”成蔻雅还没来得及作回应,紧接着便看到青儿神采飞扬的说道:“小姐,五天后正好你及笄,我去揍个猪头送给你,怎么样?”

青儿真可爱。

幸灾乐祸的日子还没过几天,谢道驹被黑风寨围殴的事情又有了新的状况。原来,谢郡守在仔细询问儿子后,便有聪慧的幕僚指出,这女人来历可疑,怎么就晕倒在公子的私宅。雨水,该事件的导火线也就是那名美貌小妾才刚被带回山寨,隔天就被谢府派出的高手严高给“请”回去了。

这名小妾胆子小,特别不经吓,没两分钟便道出了原委。她本来是跟着山寨兄弟一起进城,回去路上被一群自称是谢公子的人给抢了。之后被人敲晕,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和谢公子翻云覆雨。

又有幕僚指出陈家可能是幕后黑手,陈家大小姐在公子手上吃了亏,他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这个猜测点醒了谢昆,那女人胆子小,被人一吓便一口咬定,冒充谢公子的人就是陈简。

陈家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陈伯更是气得不行,直说谢家欺人太甚。等成蔻雅低调的完成自己的及笄礼,陈谢两家杠上也日渐白热化。就连两家的下人也斗了好几回,各有损伤。谢家本来是想着抓陈简去牢里溜一圈,不去层皮,也得丢个半条命。没想到陈家居然请来了悦亲王出面,调解了这事。

转眼,成蔻雅已经及笄,宼钰回去的日子也定在了明日。这天成司浩和宼钰两人一道去了趟武夷山。

远处山峦盘踞,似卧龙又似伏虎,力道遒劲,仿佛只一眨眼,迅速将来人扑在身下狂撕烂咬。妖风擦脸而过,刀子似的硬气。

少年一袭白衣,颀身而立,山风刮过脸庞,鬓旁的青丝上下舞动,衣袂声呼呼作响。眼睛温和而坚定的看着脚下,浑然不觉穿身而过的风有多大,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知情的人,定然要以为这是三月春风,温煦清爽。

“钰儿,想好了吗?从此你便没有退路,不该有的情绪也与你再不相干。”

少年点了点头,“祖父他多虑了,钰儿从未忘记寇家嫡长子的身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再喜欢陌儿也绝不会背弃世家。想必祖父也是放心的,否则怎会任由陌儿随我同来。”没有欣慰,没有喜悦,更没有悲伤,似乎只是天气还好之类不值一提的事。

成司浩看着远方,没有应答。

良久,少年再次开口,“我一直记得姑丈的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自然也不由他人。”

那不该有的情绪却是在风中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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