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陈晴心中一喜,赶紧应声。正说在兴头上,唯一的听众还十分不给面子的给别人搭腔,谢道驹非常不悦的看着她,甚至是一动不动森然的盯着她。
门外传来打斗声,严柳儿厉声喝道:“去叫上院里的人,让大家好好看看吴公子的好本事,擅闯民宅当真不把王法看在眼里。”
吴顾冷哼一声,扫了眼房门紧闭的房间,箭步上前,几个干净利落的拳头便把大汉退至一旁。严柳儿不知吴顾如何寻来,但显然是冲着少爷来的。陈晴被掳如果败露,谁都讨不了好去。冷盯了几秒,见几只蠢货毫无战斗力,只得亲自动手。
严柳儿武功不弱,胶着战了几个回合,吴顾怕时间耽搁了生出事端,快速闪躲,想着逼近门口。哪知每每靠近房门,严柳儿总能使出一股巧劲,逼得他不得不跳到一旁。待他发狠劲动手时,这女人又避势躲开,气的吴顾一阵磨牙。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陈晴清晰的感受身上的毛孔倒立,先是四肢后是头皮,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缓慢却步步逼近的蔓延。对上谢道驹没有焦距,黢黑一片的阴沉,陈晴从被掳到现在,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寒凉,但也只是一点,即便自己看错了他,公子也绝不会错。
良久,谢道驹忍不住哈哈大笑,神情中没有半点惧意和不耐,更加看不到被人踩住尾巴的惊慌,陈晴一时间不确定这人真是草包,还是藏的太深。谢道驹瞥了眼戒备又带着几分希望的陈晴,笑着缓缓说道:“喊两句救命给他听听。”
陈晴不明所以没有开口,仍是一脸戒备的盯着她。
“怎么?有人来救,你倒是不乐意了?莫非陈小姐看上我,想同我继续鱼水之欢。”
见陈晴并不答话,谢道驹无趣的撇撇嘴,俯身凑到身前,不安分的手熟练的探进衣内,肆意捏了捏陈晴柔软的酥胸。十分享受的样子。
陈晴隐过厌恶,配合着惊恐的大叫。
嘲笑的看着陈晴眼中的恐惧惊骇,谢道驹邪笑着安慰道:“只可惜,他吴顾不知死活,敢在爷的地盘跟爷叫板,等爷收拾了他再过来陪着晴儿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捡起棉布重新封住了陈晴的嘴巴,顺手模了把她的脸蛋,谢道驹目光变冷,一身霸气的出了门。
见吴顾独身闯入狼窝浑然没有被群殴的觉悟,谢道驹十分恼火,啪啪声响起,他冷笑道:“没想到晴小姐只一上午便把吴公子给迷住,让你拼着老本也要跑来送命,这份情深意重真叫人感动呀!”意料中看到了吴顾一脸踩到狗屎的愤恨,谢道驹扯开嗓门豪气干云,“吴顾你好大的狗胆,柳儿,让兄弟们好好招呼吴公子,势必要他尽兴。谁要断了他的狗腿,爷我给他一百两。”
吴顾和近期在楼京吵得热火朝天的吴家同出一宗,家中也有些权势。知他底细的打手们却是没有多少犹豫,天大地大,他们只认真金白银,谢道驹有钱有权,他们就给他卖命。院中响起一阵骚动,拳脚惨叫声屡屡冒起。也不知谢道驹怎么想的,大概是十分满意的手下人士气仍然高昂群情依旧奋起,他老神在在的坐在房间门口遥遥敬了吴顾一杯。这个杂碎,屡次坏他好事,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双拳哪能敌过四腿,看着周边忽上忽下数量众多的拳脚,吴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右腿一个利落横扫,身前几人应声倒下。让吴七给陈家报的信也该到了,眼下只能想办法拖住谢道驹。
见吴顾受了些伤,小腿也被人重重一踢,谢道驹兴味盎然的脸上越来越现出神光,“柳儿,你赌吴顾还能撑多久?”
严柳儿笑而不语,手中飞出一块石头,吴顾右腿猛的顿了顿,一时不慎,又生挨了不少拳头。
“柳儿下手该知道轻重的,不小心死了个人,吴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得拉咱们练手,吴顾做人做到这份上,还真是败家。”
严柳儿闻言赞同的笑了笑,摆手吩咐一旁的小厮,“三儿,去给少爷拿弓箭来。”
谢道驹收起戏谑,冷冷的盯了一会吴顾,起身慢悠悠的拉弓,瞄准,射。吴顾身形猛然一动,不中。再次开弓,箭矢瞄了许久,准头也是忽上忽下玩味的在吴顾身上游离,“咻”的一声,箭头飞出。连射两箭都到了自己人身上,谢道驹脸上却没什么恼意,瞥了眼受伤的两名大汉,随口吐出两字:“废物。”将弓箭扔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哼着小调重新坐下。
吴顾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谢道驹品了口香茗,“一刻钟之内他躺下了,今儿个晚上咱们就上飘香院去。”话才刚落,一灰衣男子落入院中,两招便制住了吴顾。
陈晴一直在留意院子里的动静,见没有人留意她,努力翻起身子试着跪在床上。焦急的模索了良久,这才稍微解开了绳头。又过了一会,脚上的绳子屋子一早便查看过,并没有什么利器,所以即使她脚下得了自由,手中的绳子却还是没办法解开。陈晴正打算起身轻着脚步走到门后,却没想刚到门口便撞上进门的谢道驹和一中年灰衣男子。
怒气未消的谢道驹打量着看了眼陈晴,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灰衣男子正是谢府的护卫统领,也是严柳儿的义父严高。严高神情肃穆,阴森的目光冷冷罩在陈晴身上,威压逼得她血色半凉,腿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大步。
“今日陈小姐是被我家公子以礼相请,并无其他。若是武夷人人都知道陈小姐曾经独身受邀来到公子私宅,怕也不妥。陈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
严高一字一字灌入她的耳朵,偶有出入,大都都还在公子的计算中。陈晴配合着泄愤似地的咬着口中的棉布,假装才意识到自己获救,心口陡然堵塞的一口气也跟着缓缓疏通。见来人不得到自己的承诺便不松手,陈晴鼓起勇气恢复了些大家小姐的镇定,瞪着严高,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好,快我把松开。另外,必须放了吴公子。”
谢道驹玩味的看着陈晴,明明怕的要死,眼中也写满了的愤恨和不甘,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妥协的可真快!本来还想继续威逼色诱呢。
“陈晴,你不错。柳儿去给陈小姐松绑。嗯,再让人把上好的祛瘀膏送过来,若是留疤了少爷可是要心疼了。算了,还是本少爷亲自给晴儿松绑吧。”
陈晴听他这话,恨恨的走到一旁撇过脸根本不想在看到他。谢道驹见状,赶紧跟在陈晴身后,还没开口便被严高拦住。
“少爷,大人让您赶紧回府。”
严高在谢府呆了十几年,爹娘对他十分信任。谢道驹很清楚他说一不二的脾性,便是自己的老爹出马,也难得改动半分。饶是他知道结果,仍然习惯性的多磨上一会。“严叔,给晴儿松绑我就立刻回府,不耽误时间。”
“柳儿送少爷去内堂。”
“喂,严叔。我可是谢府的大少爷,我爹一死这家门就传给我了。晴儿我是娶定了,既然早晚是我的人,模个小手你就当回事啦,那什么公主,成司浩的,干他什么事。晴儿,等着我,我过两天就去陈庄提亲。”
陈晴听他越说越离谱,小脸涨得青紫,心中却是激荡着另一个声音:如果不是怕坏了公子的计划,就这点药效,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这人实在是太欠揍。之前亏她有一刻还觉得谢道驹隐藏得深,不像表面那般无知庸碌。高看这种人,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谢道驹,你给我闭嘴。”
谢道驹仿佛浑然没有看到陈晴死死咬住唇角勉强压下的愤恨,乐得只想再点上一把小火。耳边却传来微怒的提点声音:“少爷!”
谢道驹摆摆手,“好好好,我走就是了。柳儿一定要好好照顾晴儿,传话下去,若有人对她不敬,休怪我的拳头不长眼睛。晴儿,我真的走了哦。”
陈晴一脸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忍了半天,才狠狠的吐出一个字:“滚。”
谢道驹撇撇嘴,无所谓的慢走到门口,看都不看旁边人一眼,腿重重的踹过去。直到泄了心口七分怒意,他才晃悠悠的走出院落。
不一会,谢府下人殷勤的送来了雪花散瘀膏和两套新衣,陈晴看也不看,暗暗揉着显瘀的手腕。来人也不管陈晴眼色,说是谢府脏了贵客衣物,神情面貌也都十分讨好。另头对上吴顾时,脸色不止十倍难看,仿佛吴顾灭了他全族一样。最终,两人各自换了套新衣便被带到了厅堂。
一直以来,谢道驹的横都是七分抄袭,三分原创。只是他实在太有天分,每见上一回表哥的霸气,便在自学中不断模索成材。学的太过成功以至于众人很快达成一致,他的确是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就连他自己也相信,他谢道驹就是武夷横的最有气派的贵公子。俗话说的好,仿得再真那也是假的,尤其在白熙冉眼里总有些不伦不类,也怪不得白熙冉要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主位上坐着谢道驹,他头上去了繁杂的金玉,只用一根玉簪简单的挽起发髻,顺道也换了一身衣物,不耐烦的打着哈欠瞪着两人。
吴顾性子耿直,做事有些急躁莽撞却不乏一颗正直的心,这是陈晴选他为棋子的原因之一。陈晴朝他感激的点了点头,吴顾鼻青脸肿回以一笑。谢道驹短浅的耐心再次受到冲击,猛的摔了桌上的白瓷杯子。“果然不懂礼数!”
吴顾本来还想回他一句,见陈晴朝他摇了摇头,便也懒得理会。
“这私宅可只有交情很深的朋友偶尔才来个一两次,足见我对陈小姐的爱慕之心呀,你千万不要辜负我。”
吴顾瞥了眼谢道驹身旁的严氏父女,终是没忍住,“小人行径偏要在这混淆是非,谢公子的心果然比真金还真。”
“兽类穿衣沐冠便通晓礼数已是奇闻,吴公子我们怨恨再多,又何必拿谢公子跟兽类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