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温柔惹的祸 第七章 吃醋

作者 : 古灵

嫉妒像团火,

烧毁了理智,

焚尽了爱意,

直到风平浪静,

暴风过去,

才发现自己的醋意。

「抱歉,请稍待一下!」

上官佑莹突然打断罗曼先生无奈的低述,然後匆匆跑出会客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那儿拿了一样东西,再匆匆跑回会客室,她的眼神已经由适才的踌躇不忍,转为坚定不移了。

「对不起,请继续。」

「总之,我们现在只能恳求麦薛特副总裁,可怜我们夫妇俩只有这麽一个女儿,我们不敢奢求副总裁和她结婚,可至少暂时安慰她一下也可以吧?」

「然後呢?」上官佑莹很冷静地反问。「安慰过之後呢?令媛就会没事了吗?」

「这……」罗曼先生迟疑了。「我没有想到那麽多。」

「我想到了。」或者应该说是过去的惨痛经验。「令媛不会那麽轻易死心的,否则,你们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所以,安慰过之後还要再安慰,接著又安慰,然後再安慰,最後,你们会希望副总裁能和令媛永远在一起,这样你们才能安心的保有你们的宝贝女儿。」

罗曼夫妇不安地互觑一眼。

「也许……也许时日久了之後,副总裁也会爱上仙娜也说不定,届时……」

「那麽,如果副总裁永远都不会爱上令媛呢?」上官佑莹尖锐地刺过去。「难道副总裁依旧得负责安慰她一辈子吗?」

罗曼先生窒了窒。「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上官佑莹平静地说道。「所有的父母都只会为自己的儿女著想,却从来不为其他父母的儿女著想,所以,你们不在意副总裁会有多困扰、多厌烦,一再地来纠缠他,只要为了你们自己的女儿,你们不在乎用任何手段来为难别人的女儿。你们是伟大的父母,却是失败的人类。」

罗曼先生有点难堪,但就如同上官佑莹所说的,为了宝贝独生女,他不惜牺牲一切,包括浮面的尊严。於是,在眼看无法说服上官佑莹的情况下,他们只好使出最後手段了。

「我求你,上官小姐,」罗曼先生突然拉著妻子一起跪下。「求你让副总裁去看看我女儿吧!」

毫不犹豫的,上官佑莹也跟著跪了下去。「我也求你,罗曼先生,不要妄想抢走我女儿的爸爸!」

罗曼先生顿时一愣。「你说什麽?」

上官佑莹眼神坚毅地直视著罗曼先生。「你是为人父,我是为人母,你为你女儿著想,我也要为我女儿著想。你女儿想抢走我女儿的父亲,你不计一切要达到她的愿望,同样的,我女儿也不愿意失去她的父亲,所以,我也会不择手段的护卫我女儿的权利。因此,无论你们多可怜、多悲惨,我都不会屈服的!」

罗曼先生的脸色变了。「我……不懂。」

不发一语,上官佑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罗曼先生……

「副总裁,一切OK!」上官佑莹得意地把胜利的手势直比到菲尔面前去。

「咦?」菲尔霎时惊讶地瞪圆了双眼,已经顾不到要维持他的冷漠形象了。「OK了?真的OK了?」

「是,副总裁,真的OK了,」上官佑莹笑咪咪地颔首。「他们不会再来骚扰您了。」

「怎麽可能?我已经拒绝过他们很多次了,可是……」

上官佑莹嘿嘿笑著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这里,副总裁,这里头的东西不一样啊!」

菲尔不敢置信地愣了半天,继而又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最後终於认输地耸耸肩。「好吧!既然连这件麻烦你都能处理得如此迅速完美,那麽,其他那些也都交给你决定就可以了,不必有所顾虑,尽管打发掉她们。」

「佑佑。」

「嗯?」

「那张名单全都给我解决掉!」

「包在我身上!」

从这天开始,名单上的客人不再经由菲尔通知就径又上官佑莹自行「处决」了。

「副总裁,你圣诞节不去找方妈妈吗?」

「我说过她现在不需要我了。」

「可是……」

「而且,她和她丈夫正在环游世界旅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哦!」

格外冷硬的视线徐徐从文件上移到她脸上,「你要回纽约去吗?没关系,请尽管回去,」菲尔的语气同样格外冰冷。「那是你的假日,你有权利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就算不回来了也无所谓。」

她真的能回去吗?

上官佑莹苦笑。「不用了,我留在西雅图过节就可以了。」

菲尔的目光似乎稍稍升高了一点温度。「真的不用回去?」

「不用。」现在她好像稍微可以体会到被人缠住又无法月兑身的滋味了。

眼神又恢复正常的冷漠,「既然你不用回去,那就陪我去洛杉矶参加圣诞派对吧!」菲尔淡淡地道。

「什麽样的派对?」

「在游艇上举行的派对,可以过一晚就离开,也可以待到新年後。」

「那……那不就是上流社会的派对了?」她有点不自在。「可是我的礼服都放在纽约没带来。」

「到洛杉矶我再帮你买。」

「但……」

「把这个交给杨克,」突然递出一份卷宗,菲尔又垂下眼去看另一份文件了。「叫他跟总公司联络一下,下次开会时就决定用这份资料。」

马上就明白他不想再就刚刚的话题继续谈论下去了,上官佑莹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副总裁。」一接手那份卷宗後,她便转身离开。可是,在她推开门正待出去时,却又停了下来,两只眼眨呀眨地悄悄往後瞥。「阿捷……」

「嗯?」

「你愿意跟我谈谈了吗?」

「不愿意!」

「哦!」上官佑莹乖乖的应了一声,可一回过眼来,她就忍不住噘高了红唇,并低低咕哝了一句,「哼!有什麽了不起。」

她一离去,菲尔立刻抬起头来,望著已阖上的门摇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去批阅合约了。

当菲尔领著上官佑莹住进洛杉矶有「粉红宫」之称的比佛利旅馆,又被硬拉到「黄金三角」区的罗帝欧街,走在精致的石板路上,环视周围古意盎然的路灯、水池、商店和露天小馆,沐浴在这斥资一亿三千万美金所刻意营造出的古典气氛中,上官佑莹颇有电影「麻雀变凤凰」里茱莉亚罗勃兹那种走错路、进错店的不自在感。

但菲尔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不理会她的拒绝,迳自疯狂地替她购置各种衣物配件,包括精致的蕾丝内衣裤,和晚礼服、便服、上班服、休闲服,以及各式各样的皮件、鞋子、首饰、钻饰、玉饰、珍珠、玛瑙、翡翠,好像存心要把她打造得金光闪闪的被人抢。

一定是!

既然他那麽恨她,一定是打算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来报复她!

「不是只要一件晚礼服吗?」上官佑莹困惑地喃喃道。「而且真的太贵了!真的是……好可怕的数字啊!」天文数字,後面肯定有一百个零了!

菲尔冷哼。「你不要?好,等他们送到饭店来我就全扔了,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抢著捡。」

「啥米!?」大吃一惊,「我要!我要!」上官佑莹忙道。「你别扔,我全要了!」

「好,那继续!」菲尔拉著她继续往前走。

「-!?」天哪!他的卡怎麽刷不爆啊?「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我的脚好酸,不能休息一下吗?」

於是,身子一转,他又就近把她拉进一家很有情调的餐厅,虽然有露天咖啡座,可是在此刻这种气温下却不太适合。而後一落坐,也不问过她的意见,他就擅自替她决定了饮料。

没错啦!如果是自己点,她也会点那个,可是……咦?等等,等等!现在是什麽状况啊?怎麽好像……跟以前恰恰好相反了?以前总是强势的她在决定方向,她在主导一切,可现在却反过来他强势得令她招架不住,总是不知不觉地跟著他走,连要往哪里去都不知道,就算被卖了也会跟著傻呼呼的笑。

不过,这并不是说她变软弱了,而是她已经懂得自制、懂得收敛了,相反的,对面那个人就变得太过强硬,强硬得想压过所有人,也足以压过任何人。这对企业首脑来讲当然是好事,可是对她而言……

好像不太妙喔!

「你在想什麽?」菲尔突然问。

「嗄?」微吃一惊,「啊!没什麽、没什麽,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过一晚就离开的话,剩下来的假日不知道该如何打发?」她胡乱丢出个话题。

菲尔探索似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游移,眸中的冷漠已消失,代之以难测的深沉。

「想回台湾去看看吗?」

「台湾?」他一提出,她才记起,自从那一年到美国来之後,她就没有回去过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怀念呢!「方便吗?」

他没有回答,因为恰好待者送饮料过来,之後他也没有针对这个问题再说什麽,她自然也不复提起了。不过,她倒是很想知道方妈妈为什麽会改嫁?他又怎麽会到美国来成为麦氏的副总裁?

然而,这份好奇心她只是放在心里,当作一个无聊时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猜谜游戏罢了,以前或许她会……不、她是一定会追问,但现在她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了,因为她也有隐私需要别人尊重。

「待会儿我们到布莱顿街看看。」

「-?真的……真的还要买?」上官佑莹惊呼。

「我觉得还少了一点什麽。」

「天哪!我看你乾脆把整家店搬回去算了。」

「嗯……麦氏在这儿是有家店。」

「耶!?」不会吧?

「不过是钟表店。」

「呼……」上帝保佑!

「好吧!就去帮你挑两支钻石手表。」

「!」啥米!?

「不,一支钻石手表,一支镶宝石手表好了。」

「!!!」昏倒!

这个人知不知道钱是什麽东西啊?

南加州海滩的多采多姿从不因为冬天而黯淡下来,特别是耶诞季节时,从十二月初起的周末,长堤、圣彼卓、玛林娜岱瑞及丽浪多,船舶都挂起彩灯,在港湾游行娱乐,南边新港滩的私人游艇更在圣诞节前六天就开始陆续出游了,而且会一直持续到新年後。

有钱人真是好命啊!

「那个叫游艇!?」刚走下车的上官佑莹不敢置信地瞪著眼。「你的中文肯定跟我的中文不一样!」那个绝对不是可爱的游艇,那根本是豪华的庞然怪物!

「那个不叫游艇叫什麽?潜水艇?」菲尔说著,轻轻把她拉离车门,再关上。

马上横过去一眼,「我还航空母舰咧!」上官佑莹没好气地说。

冷漠的双眸忽地亮出一抹光彩,「不,你不是航空母舰……」菲尔缓缓道,并徐徐地移动视线,暧昧的在她包裹著黑丝绒晚礼服的曼妙身材上流连,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你是在航空母舰下的深海中悠游的美人鱼。」

上官佑莹一听,热气马上窜到脸上来。「你……你讲那种话不会脸红吗?」

「脸红的是你。」他锁上车门,牵著她的手走向船埠。「会冷吗?」

「才怪!」她抓紧了貂皮领短大衣,深怕一个不留神弄丢了。就算只有领子是貂皮,可也昂贵到令她想吐血。「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宜在加州炫耀。」

「另外那件黑貂皮大衣才不适合。」

「那件黑貂皮大衣只适合穿在黑貂身上。」

「你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吗?」

「我是义工,怎麽样?」

「那你最好顺便加入素食协会。」

「为什麽我说一句,你就要回一句?」

「因为你无理。」

「对喔!革命才有理。」她嘲讽道。然後模模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钻石胸针,「喂!」再模模耳上的钻石耳环,还有钻石手镯、钻石戒指。「这些玩意儿有没有保险啊?」

「没有。」

「那丢了怎麽办?」

「再买。」

白眼一翻,「算我多问,不过……」她苦著脸。「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是首饰店里那个展示钻石的塑胶半身模特儿,你不觉得这样很俗气吗?」

「完全不会。」

「那大概是你的眼光很俗气,所以感觉不出来。」

「我的眼光是一流的。」

「脸皮真厚!」嘴里轻轻嘟囔著,但其实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戴在她身上的钻石首饰虽然亮晶晶,却很典雅细致,挑选它们的人眼光的确不俗。可是她就是不习惯挂著这麽昂贵的东西在身上,好像沉重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在踏上通往「游艇」的木板通道前,上官佑莹突然停住不走了。

「怎麽了?」

「那个……」她死眼瞪著笑声热络,人来人往的「游艇」,至少有两层甲板传出各自不同的音乐。「到底有多少人参加?」

菲尔耸耸肩。「不知道,不过,这条船最多可以搭载一百六十个客人。」

又变成船了。

「一百六十个?」她咽了口唾沫。「请问,那些客人不会是普通人吧?」

「你认为呢?」

她点点头。「好,那麽,我该怎麽走路?怎麽说话?怎麽呼吸?怎麽吃东西?怎麽喝饮料?怎麽……」

「佑佑。」

「什麽?」

「那些都是人,会吃、会喝、也会拉屎、会撒尿的人。」

上官佑莹沉默了一下,而後失笑。「说得也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这是我头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派对,我想,我应该不会运气那麽好,头一次就见到什麽大明星之类的吧?」

「应该不会。」

「我想也是。」

「不过,听说那个叫什麽雪儿的歌星也会来,还有……」

「雪儿!?」上官佑莹蓦然失声尖叫。「拜托,她不是什麽普通歌星,她是大影星耶!」

「是吗?」

「没错!」她又瞪他一眼。「你真没知识!」

菲尔不予置评,直接扯著她踏上通道,片刻後——

「阿捷。」

「什麽?」

「这个不叫游艇,也不叫潜水艇,更不是普通船。」

「哦?」

「这个叫游轮。」

「你确定?」

「确定。」

「好,那就叫它游轮吧!」

「而且……」

「嗯?」

「这个也不叫派对。」

「是吗?」

「应该叫宴会!」

「大概吧!」

「大概?方尔捷,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说谎的人!」

凭良心说,上流社会的宴会实在比不上学生派对那麽有趣,简单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得很彻底了。

无聊透顶!

大概是因为除了菲尔之外,她一个也不认识,就算认识,她也插不进那些人的聊天话题,两个世界的语言实在差太多了!

不过,食物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所以,她就对始终揽著她的腰不放的菲尔说:「你在这边和他们聊,我去拿东西吃。」不待他同意,她便硬掰开他的手臂一溜烟逃掉了。

当她拿著盘子在取食物时,尽管有三个人在跟菲尔说话,他的双眼依旧盯住她不放,仿佛豹子在看守猎物似的;不过,等她放满整盘食物之後,他也已经被一大堆人围住了,眼看机不可失,她连忙乘机溜出餐厅去了。

尽管他神情冷漠淡然,却依然是那麽吸引人,特别是今晚,同样是黑色晚宴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别人多了一份高贵的气质和迫人的气势。

漫步甲板上的人并不多,因为大部分的客人都聚集在上层甲板的大厅和驾驶甲板的舞厅里,而且今夜也满冷的,幸好她听了菲尔的命令……呃,劝告,出门前多套上一件短大衣,否则她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不过,嘿嘿!食物还真的很好吃呢!

正当她忙著大快朵颐之际,突然……

「小莹?」

小莹!?

除了家人以外,会这麽叫她的只有一个人,而且口音非常奇怪,又未经她许可就这麽叫她,还打死不肯改口,那就是……

「小莹,真的是你!」惊喜的声音迅速靠近过来。「我是杰米,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就是她最後一任男友,那个死皮赖脸不肯跟她分手,搞得她灰头土脸的阳光大男孩。他跟方尔捷最相似,虽然外表完全不一样,而且是个相当外向的人,但他们同样那麽温柔寡断,也同样死心眼,所以,跟他在一起最痛苦了。

也是为了避开他的苦苦纠缠,她才会那麽急著逃到西雅图去。她真不明白,交往不到三个月,他就有那麽爱她了吗?

「你……怎麽会在这儿?」她忐忑地放下叉子,同时望向跟在他身後的三个人。两个男的都是他的好友,至於那个女的就不认识了,不过,看她紧攀著杰米的样子,说不定是他现任的女友。

上帝保佑是!

「我表哥在这儿工作,他带我们偷溜上来的。」杰米更兴奋地靠近她。「那你呢?你是怎麽上来的?」

「上司带我来的。」上官佑莹一直看著那女孩,因为那女孩也用一双妒恨的死鱼眼瞪著她。「你的女友?」他们应该是很相配的,只要那女孩不要老是暴露出如此丑陋的模样。

「是!」

「不是!」

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重叠在一起同时冲进她耳膜里,望著那女孩急切的表情,以及杰米激动的神态,她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

「麻烦你们先沟通好再说好吗?」她抠抠耳朵。「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顺口问问而已,你不用在意。」

「怎能说不关你的事,小莹?」杰米紧张地蹲在她身边抗议。「为了找你,我特地请公司把我调到西岸来,可是你家人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在西岸的哪一个城市,所以我只好一个一个慢慢找,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你了!你怎能误会我呢?珊芙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小莹,我心里只有你呀!」

真是糟糕!上官佑莹暗叹著把餐盘放到甲板地上,然後很认真地对他说:「杰米,我们已经分手了,既然珊芙喜欢你,你就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试试看你们两个合不合适,这个才是你应该做的事,不要为了找我这种无聊事而浪费你的时间啊!杰米。」

「不!」杰米激动地猛摇头。「我们没有分手,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和你分手,我们不算分手!」

真是死心眼!

逼於无奈,她只好狠下心来用力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呀!杰米。」

瞬间,杰米的脸垮了下来。「我……我知道,可是,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的话……」

「我还是不会爱上你的!」她断然道。

「那麽,当初你就不该去招惹他呀!」杰米右後方的男人指责道。

又是这句话!

「我从来不主动招惹任何男人,」除了第一任男友、前任未婚夫、现任最恨她的男人。「所以,当初是杰米来追我的,不是我去招惹他。」

「那你就不应该答应和他交往。」另一个男人也说了。

上官佑莹长叹。「先生啊!不先交往,又如何能知道彼此适不适合呢?只要我一知道彼此不合适,就会立刻要求分手,免得双方受伤。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那麽爱我的!」

「难怪你的男朋友会一个换过一个。」右边男人嘲讽道。

「可是至今没有人受到伤害啊!」上官佑莹反驳。「就是因为我都很早就提出分手,我不想勉强到双方都受不了的时候才分开,那时候大家都会很痛苦的。」

「杰米就受到伤害了!」左边男人大声道。

上官佑莹又叹气。「他是例外。可是,一开始我就和他说清楚了,我们可以以三个月为期先交往看看,在这期间内,如果双方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合适的话,大家就改做普通朋友,他也同意的啊!」

右边男人一听,忙向还蹲在上官佑莹身边的人要求证实。「杰米,是真的吗?」

杰米咬著下唇,迟疑片刻後才勉强承认了。「是……真的。」

那两个男人相觑一眼。「这样的话……杰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答应人家了,就不应该反悔啊!」

「可是我……我爱她呀!」杰米可怜兮兮地说。

「但她不爱你呀!」

「是啊,杰米,这种事勉强不来的,还是分手吧!」

「不!」杰米突然像疯了似的抱住了上官佑莹。「我绝不分手。」

上官佑莹一惊,忙伸直双臂抵在他胸前奋力推拒。「你疯了,杰米,放开我啊!我说过我们分手了,你不要这样啊!」

那两个男人和那个女孩见了也颇为意外地上前来要拉开他。

「放手,杰米,太难看了!」

「杰米,她不要你!你还有我呀!」

「死心吧!杰米。」

「该死,杰米,放开我啦!」

就在这一团混乱中,冷不防地,一道冰寒的锋面碎然扫向热烘烘的这一群,瞬间便浇熄了众人的喧哗。

「你们在干什麽?」

冰冷的质问仿佛直接从北极吹过来的冰渣子似的砸在他们头上,四个人闻声,不由自主地同时僵住动作,再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同一个方向,在月色的背影下,一个看不清楚囿面的高瘦男人唯我独尊似的伫立在他们面前,那气势够霸道、够狂傲,也够吓人。

「阿捷!」上官佑莹月兑口惊呼。

没有出声,菲尔缓缓走向前,然後冷眼瞪住杰米,在他的犀利目光的威吓下,杰米不由自主地松手退後,菲尔这才徐徐地把手伸向上官佑莹。

「走吧!我的女伴不在身边,别人会奇怪的。」

在七彩圣诞灯泡的照耀下,一双俪影看起来是如此协调、如此搭配、如此亲昵地相偕走入船舱内,看得杰米满怀醋意横生。

那是她的新男友吗?

十分钟後,餐厅里的角落边儿,菲尔神情阴郁地默默抓著一瓶酒一杯一杯喝个不停,上官佑莹明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气什麽,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现在的他可不像以前那麽「听话」……不,他根本不听别人的话。

「阿捷?先吃点东西再喝好吗?」她试著要和他沟通,但他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把那烈性酒精倒入口中。「那喝慢一点吧!这酒很烈的,你喝这麽快,待会儿会吐得很可怕,明天也会很难受喔!」再一次,她温言劝诱,希望不会听到他隔天的申吟声。

他的回应是招来待者又送了另一瓶酒过来。她只好叹息著放弃了,决定先打一会儿盹,晚上才有精神照料醉鬼。

幸好他不会发酒疯,只是特别会撒娇而已。

也许是这两天忙警购物太累了,只不过眯了一下眼,她就真的睡著了。直到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她才惊醒转头看去,就见菲尔已经醉得连酒杯都抓不住了,却还把酒瓶口直接栽到嘴里猛灌,她惊呼一声,忙伸手过去要把酒瓶抢过来,却被他粗鲁地推到地上去跌成小狗狗。等她狼狈地爬起来时,两支空酒瓶已经躺在地上排排睡,菲尔也满脸通红地醉死了。

惨了!「阿捷!阿捷!醒醒,阿捷!」她焦急地轻拍他的脸颊,「你不能睡在这里啊!阿捷,回到车上再睡啦!」然後又揪住他的衣襟猛摇。「给我醒来,阿捷,该死,你不能睡在这里,听到了没有啊?」

就在她又推又摇又打又骂,忙得不亦乐乎的当儿,一个熟悉的带笑声轻轻传入她耳际。

「需要我帮忙吗?」

转头一瞧,上官佑莹的双眸倏地睁大,「维瑟?你怎麽会在这儿?」她惊讶地低呼。

以往总是轻松穿著的维瑟,此刻和其他人同样是一身黑色晚宴服,可看上去竟也有一股高贵威严的气势,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似的。

维瑟轻笑。「我的朋友邀请我来的。」

「你的朋友还真多啊!」她不觉低喃。

维瑟耸耸肩,而後用下巴指指菲尔。「他醉了吗?」

「不是,他只是眨了一下眼,却忘了再把眼睛睁开而已。」上官佑莹嘲讽道。

维瑟又笑了。「最好不要让他睡在这里。」

「当然,这儿是这艘船上最好的位置,怎能让他占用呢?」

维瑟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上官。」

「谢谢,我尽量。」上官佑莹谦虚地道。

「我帮你扶他到房里睡吧!这儿每张请帖都有一间房,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维瑟虽然这麽说,却完全没有要帮她拿钥匙的意思,她只好当著他的面伸手在菲尔身上又掏又模的,最後终於从菲尔的上衣内袋里找到钥匙了。

「找到了?好,那我们走吧!」说著,维瑟抓起菲尔的手臂绕在自己颈後,相当轻松的把与他同高的菲尔撑起来。

在走向房间的途中,上官佑莹才发现,原先震耳欲聋的音乐已经放低了,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喝醉,有人睡在救生艇里,还有人月兑衣服准备下海去果泳,甚至有人当众做超限制级的表演,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们。

原来上流人士喝醉了也是很下流的!

突然,维瑟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麽了?」上官佑莹忙问。

「他好像要吐了。」

「-!?」

「你先去开门,我带他到船舷吐一下。」

「哦!好。」

上官佑莹匆忙跑走了,维瑟扶著菲尔来到船舷,不过五秒钟後,菲尔就趴在船舷上对著海里大吐特吐了。好半天工夫後,他才像条烂鱼似的瘫在维瑟怀里睡死了,维瑟不禁摇头叹息不已。

「唉!菲尔,就算你吃醋,想跟她撒娇,也不必用这麽逊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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