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旭回到五楼的住处,在书房找到了他的妻子,她拿着一本书但根本没在看,因为她的双手仍然发抖,情绪仍然激动。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吧?以往即使有意见不合,她也不会对他大声说话,更不会气到转身就跑,为了那个一点都不重要的家伙,她竟然跟他起了正面冲突!
“刚才的事,你有什么解释?”
曾玉蓓霍然站起,满脸的错愕。“应该是你要解释吧?”
“我早就说过不要接近阿隆,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也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这么做?”当他走进厨房看到他们肩靠肩,一副两人世界的模样,他气得差点想砍人,才打人已经很客气了。
她摇摇头,表情从惊讶转为无奈。“我只跟阿隆出去过一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跟你在一起,他就一直对我保持距离,根本没说过几句话,我不懂你到底在气什么?”
“既然原本不说话,为什么突然又要说?我要知道每个细节!”阿隆看着她的眼神并不单纯,同为男人,林子旭就是能感应到。
“事情很简单,我去厨房帮爸妈拿吃的,看大家围着阿隆不知在做什么……”
他立刻打断她的话。“爸妈为什么叫你去厨房?你又不是佣人!”
可恶,爸妈居然把小蓓当佣人使唤,这可能不是第一次了,她居然都没告诉他!
“这只是小事,你不要激动好不好?总之我觉得好奇就问了一下,原来是阿隆领养了一只小狗,他拿手机给我看照片,后来刘管家和陈嫂先走,我就一边等阿山打果汁,一边跟阿隆聊了几句,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厨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确实让林子旭松了口气,如果只有小蓓和阿隆独处,他肯定会气得更厉害。
“你跟阿隆聊了什么?每一字一句我都要知道。”
“你真的有必要问到这种程度?”她做了个深呼吸,勉强自己平静下来。
“好,为了让你安心,我可以把每句话都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不可以再怀疑我。”
“快说!”他一心只想知道详情。
“阿隆说小狗是从收容所领养的,他正在想小狗的名字,我称赞他是个好人,他也说我是个好人,然后他问我现在快乐吗?我说我过得很快乐,他说他过得还可以……从头到尾就这么简单,你满意了吗?我拜托你理智一点,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说到最后她提高音量,嘴唇甚至颤抖起来。
他知道她已被逼到极限,但他无法停止钻牛角尖。“阿隆还是很在乎你,才会问这种问题,只要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就会想打人,更何况你跟他有那段过去,你叫我怎么理智?”
“你跟那些酒家小姐也有过去,我从来没多问,为什么你一定要去想以前的事?”
“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他大吼起来,她也跟着大叫:“我也爱你!我早就没有家了,现在除了大嫂和二嫂,我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生活重心,全世界我只爱你一个,但是我讨厌这样的你!”
“你讨厌我?”他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对!”她毫无犹豫的承认。“你一定要改改你的脾气,不然我会受不了!”
“受不了又怎样?难道你要离开我?”
“我当然不想离开你,但我希望你冷静下来,你这么做只会伤害我们的感情,最后可能不是我自己要走,是你逼得我不得不走!”
“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可以!”他立刻抱紧她,贴在她耳边预言:“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发疯,再把身边的人逼疯,难道你想看我变成那样?”
“阿旭……”她全身一僵,被他说的话吓着了。
“我要你,现在就要!"冲动说来就来,强烈得叫他无法思考,抱着她跌在地毯上,迅速扯开两人的衣服,好让肌肤相贴、四肢交缠,他必须立刻感受她。
她推开他的肩膀,摇头说:“我现在没有心情,我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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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老婆,我随时想要就要!”他得让她知道是谁拥有她,是谁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离开,是同情是爱情都好,他会用尽一切方法留住她。
“你疯了?”她睁大眼,没看过他这模样。
是的,他为她疯狂,但发疯的人不应该只有他,他要她也体会这火焰般的燃烧。
凭着体力上的优势,他轻松压住她的双手,再低头封住她的嘴。她对他的吻仍有反应,他早己模透了她的敏感带,明白该怎么点燃她的热情。
不顾她的挣扎,他亲吻过她身上每一处,就是要留下他的痕迹,有如动物性的本能,他必须在自己的领土上标示,这具美丽的身体是属于他的。
“阿旭,够了!你别再那样。”她想夹紧双腿,但他不让她闪避,在她身上已是处处吻痕,他自觉残忍却又满足。
“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趁着些许空隙,她推开他想逃走。
看她白女敕的臀部挺翘,双手双脚爬在地毯上,如此画面叫他如何能忍,伸长了手就把她抓回,也不警告一声就从背后侵入她体内,深刻感受她的温暖和紧绷。
“你轻一点!”她喘着气喊道。
“会痛吗?”他不想弄痛她,她应该跟他一样享受其中,于是他放缓了力道,一边揉捏一边进出,同时在她背上来回亲吻。
渐渐的她不再抗拒那快感,扭动腰臀跟上他的律动,他也允许自己放纵起来,一再地推进到底。“你是我的女人,听到没有?”
她上半身倒在地上,只有臀部被他抓高,虚软道:“听到了。”
“说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说着她都哽咽了,太多快感也会让人想哭。
“小蓓,我的小蓓!”再三冲刺后,他终于释放出来,唯有在这种时候,他最能肯定两人的紧密关系,他们注定是不能分开的。
激情稍微平歇,他从背后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抚弄她的秀发。
所谓“床头吵、床尾和”就是这么回事吧,虽然他们现在躺在地毯上,总之她都说了爱他,也说了不想离开他……等等!不想和不会有什么差别?她确实不想离开他,但是有可能会离开他?
他转过她的肩膀要问个清楚,忽然发现她眼角有道泪痕,难道她刚才偷偷的在哭?自从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她掉泪,她不是那种拿眼泪当武器的女人,一定是难过到极点才会哭的。
“你怎么了?我有没有伤到你?你身上哪里会痛?快告诉我!”
她咬着嘴、含着泪,摇头说:“我心痛……”
老天,他怎能如此伤害他心爱的女人?君羊耳卯独家制作,一时间他只想推自己去撞墙,他真该死!“对不起,我的反应太激烈了,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你的爱让我喘不过气。”她双手压在自己胸口,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错,我的缺点一堆,个性又冲动,但你就是爱这样不完美的我,不管好坏你都爱对不对?”看她闭上眼,似乎有所犹豫,这下换他喘不过气了,拜托她一定要点头说对!
“我爱你,可是我好累……”她终于睁开眼,那双黑巧克力的大眼盛满了蓝色忧郁。
累?没关系,他会好好照顾她,让她恢复精神,只要她继续爱他就好。“你想睡一觉还是泡个澡?”
“我只想休息。”
“好,我陪你。”他抱起妻子走向卧房的大床,等两人一起躺下后,她像个小孩蜷缩着身体,看起来那么脆弱而无辜,他轻轻把她拥进怀中,但愿她还需要他的温暖。
不知是谁说过,真爱是所有问题的解答,既然他们真心相爱,一定能度过每个难关,现在的他只能这么相信。
***
周坤隆被调职了,不再是林家的司机,转到大少爷林克翰的建筑公司,听说要栽培他做工地监工,还要出钱给他补习考照,大家都说他前途一片看好。
曾玉蓓从刘管家那里得知消息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已有了决定。林子旭这回真的把她气到了,不管他会发飙得多厉害,她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否则他永远学不会尊重她。
那天他在厨房打人,上楼后又跟她吵架,最后两人勉强算是和好了(用肢体语言沟通),谁知他还是要把阿隆调走,这表示他不相信她的真心,怀疑她跟阿隆会有奸情,太过分了!
当晚,林子旭下班回家后,曾玉蓓并没有上前给他拥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你先洗澡吧。”
“喔……”林子旭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走进卧房后马上又冲出来。“你的东西怎么不在房里?”
“我想在客房睡几天。”她只拿了一些衣服和用品,没想到他一下就发现了,他们屋里有五个房间,她特别选了离主卧房最远的那间。
他对此当然不能接受,瞪大了眼问:“你在胡闹什么?”
“我不是胡闹,我想要自己静一静。”如果跟他一起睡,她会再次融化、再次妥协,她需要一些空间让自己平静。
“是因为阿隆的事情吗?他又不是失业,他有更好的发展,你还有什么不满?”
“你有给阿隆选择吗?要是他不接受调职,可能连工作都没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意愿?”
一个做员工的人,老板说啥就是啥,但总有个合理范围,林子旭这回公私下分、是非不明(她实在太会用成语了),擅自替阿隆决定了未来,根本不懂得尊重两个字。
林子旭伸手抓了抓乱发,勉强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要让他走,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关心他?到底是同情、友情还是爱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知道她丈夫爱吃醋,个性霸道,占有欲强烈,但她从来没发现他有妄想症!“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每个第一次都给了你,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管在精神或上,我都是你的女人,结果你还是要怀疑我?”
他的脸色僵住,随即认错。“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是我自己爱胡思乱想,为了让我能平静下来,请阿隆离开是最好的方式。”
“你需要平静,我也需要平静,暂时分房睡是最好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她成语老师吧,她总是能学以致用。
“哪对夫妻不吵架?你不能因此就跟我分房睡,你一定要回我们的房间。”
“吃完饭以后再说吧。”她耸耸肩,故意不当一回事。
看她转身要走向厨房,他拉住她的手,严厉道:“没什么好再说的,我不准你跟我分房睡!”
“不要用命令式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员工!”
她激动的反应把他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他的乖老婆会这么叛逆。“呃……我说话本来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没错,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就是一点改变都没有,才让她无法再忍耐下去。
“我讨厌这样的你,你不讲道理,想怎样就怎样,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默默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客房,她跟着他的脚步,看他打开衣柜抓出衣服,显然是要替她搬回主卧房,她气得快发抖,这男人怎么就是讲不听?
“你不能强迫我搬回去,我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你唯一能睡的地方就是我身边,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他丢下手中衣物走向她,她正纳闷他想做什么,只见他忽然弯下腰,双手抓住她的腰和臀,像扛水泥袋一样把她扛到肩上!
“林子旭,你放开我!”他这个野蛮人,嘴巴讲不过就用身体力行,他以为这是石器时代吗?
她的大叫让他大笑起来,拍了一下她的。“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掉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我拜托你别闹了!”虽然他“只有”一百八十公分,地上也铺有地毯,掉下去应该不会受伤,但她不喜欢身处高处,她偏好脚踏实地的感觉。
“放心,我会把你抱到床上,我们的床上。”他特别强调道。
他该不会又想用肢体语言说服她吧?每次不是热吻就是热炒……呃,都是嫂嫂教她的,听说那回事也可以叫炒饭,所以很热烈的话就叫做热炒。
总之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于是她开始挣扎,对他又踢又打的,结果确实有影响,他一不小心没抓牢,她整个人被摔到地上!
天啊,怎么会这么痛?她的头好像撞到了墙,一阵晕眩感袭来,她甚至有点想吐。
“小蓓!”他立刻蹲到她面前,抱住她的肩膀但不敢摇动。“你没事吧?”
“我头晕……”她皱着眉,有气无力的说。
“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他拿出手机叫司机备车,再小心翼翼地抱起妻子,这回当然不是扛在肩上,而是像新娘抱一样,双手再也不敢放开。
曾玉蓓把头靠在丈夫肩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该不会是脑震荡吧?事情发展也太夸张了,她不过是要分房睡几天,这下却可能得住院了。
两人搭了电梯下楼,轿车己等在大门口,司机老陈打开车门,惊讶问;“曾小姐她……”
“去医院,开快点!”林子旭抱着妻子坐进后座,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动作之轻缓,仿佛她是玻璃做的,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是!”老陈跳上驾驶座,随即踩下油门。
“小蓓,你还好吗?”林子旭轻抚过妻子的长发,想压抑惊慌却不太成功,因为他的手在发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把你抱紧才对……”
“我的头没那么晕了。”她脑子才清醒一点,就发觉腿间有些异样。“可是我好像流血了……”
他低头检查她的身体,赫然发现她的白色裙子渗出了红色鲜血!“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我肚子有点痛……”她一手抱着月复部,一手贴在丈夫胸前,那心跳声能让她安心一些。
“你撑着点,医院就快到了!”林子旭抬头催促司机。“再开快一点!”
“是!”老陈不只超速还闯红灯,但在这紧急时刻,每一分钟都像是一整年。
她能感觉全身力量正随血液流失,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阿旭……我会不会死掉?”
“当然不会,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有我保护你,你一定没事的……”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仿佛流血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她自觉意识逐渐模糊,因此想把他看得更清楚,她要记得这张她深爱的脸。
“如果有什么万一,我想要告诉你……林子旭,我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
“曾玉蓓,我也爱你……我还要跟你说很多很多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他的声音好像在哭?她想确认一下,但她没力气了,在黑暗笼罩她之前,她只确定自己了无遗憾,即使无法再睁开眼,她会记得她爱过。
到了医院,曾玉蓓被送进急诊室,医生很快宣布要动手术,林子旭只能签名同意。
当他站在手术室门外等候,仍无法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怎么会没有抱好她?他怎么会让她受伤,甚至让她流血?更严重的是,那些血从她双腿间流出,莫非伤到了她的私密处?或者是……她流产了?
自从新婚之夜,他们一直没做避孕措施,决定让事情顺其自然,也没留意她是否有怀孕的迹象。
上次小蓓月经来是什么时候?他还记得那几天她特别疲倦,他坚持不让她做饭,吩咐管家送上来。算算日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所以她真有可能怀孕了,结果却因为他而流产?
这认知让他眼前一黑,跌坐在长椅上,忽然希望自己可以晕倒,因为清醒的感觉太痛了……
“三少爷,要不要我帮什么忙?”司机老陈站在一旁只能穷担心。
林子旭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他早晚得告诉家人这件事,小蓓早已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回去告诉我爸妈,就说小蓓受伤了,请他们过来医院。”
“是!”老陈立刻奉命行事,留下林子旭一个人坐在那儿,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现实。
原本他不确定想不想要孩子,等到失去后才发觉心如刀割,小蓓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他曾说过不想生孩子,不想跟别人分享她,如果她因此怪他、怨他,甚至决定离开他怎么办?
他痛恨自己的自私,他配不上她,却又无法放开她,难道就只能继续折磨彼此?
过了大约半小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走出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林子旭立即跳起来问:“医生,我太太她没事吧?”
医生拿下口罩,咳嗽一声说:“出血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很可惜没能保住孩子……”
“孩子?”林子旭的预感果然成真,一时间他双膝无力,要靠着墙壁才能站好。
“你太太怀孕一个多月了,你应该知道吧?怀孕头三个月是流产的高危险期,孕妇的身心健康都很重要,各种因素都有可能造成遗憾。”
林子旭再次感到巨大的罪恶感,小蓓的身体一向健康,毕竟她多年来都从事劳动工作,但最近她的情绪起伏极大,全都因为他的盲目嫉妒。
“接下来几天她可能还会有点出血,出院时我会开药给你们带回去,请让她保持适当的休息、充足的营养和平静的心情,至少要调养一到两个星期。”
平静?说来讽刺,他们才刚吵过平静这件事,现在这局面谁能平静下来?“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她的麻醉还没完全退,要再观察一会儿才能转到病房,到时我会请护士通知你。”
“谢谢你们,谢谢!”至少小蓓平安没事了,他应该感谢老天保佑,如果同时失去妻子和孩子,他可能会绝望地随他们而去。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林子旭背靠着墙壁,陷入无边的痛苦深渊,他想大叫、他想摔东西,但他更想伤害他自己!他们的孩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甚至尚未被发现就消失了,现在昏睡中的小蓓是身体受苦,等醒过来时她的心会更苦,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老天,他该怎么修补这出悲剧?她不可能原谅他。连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但他更不可能放她走,她是他唯一的爱,他却不懂得好好爱她……
“阿旭!”听到有人在喊他,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他大哥林克翰。
全家人都到齐了,大人们神色紧张,小孩子还不懂事,只是睁大好奇的眼。
“玉蓓她怎么了?”林冠廷对小儿子问。
林子旭用力抓了几下头发,决定直接回答。“她流产了,医生已经给她急救止血,没有生命危险,出院后要好好调养。”
“啊?”胡文馨马上惨叫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款代志?我们的金孙就这样没了?”
“因为我不小心,没有抱紧她,才会害她跌到地上……我们两人都不知道她怀孕了,刚才听医生说才确定,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天啊……”周筱云立刻泪光闪烁,把脸埋在林克翰的肩上。
乔思凌也没好到哪里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就怕自己会哭出来,林品轩立刻抱紧她和儿子。
她们两人都是最近才生产完,最能了解做母亲的心情,尤其曾玉蓓常帮她们照顾新生儿,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喜欢孩子,而今却在意外中失去自己的宝宝,天晓得那会有多痛、多伤?
现场一片死寂,林冠廷忽然挥手给小儿子一巴掌,怒斥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玉蓓是个好女人,你知道这对她伤害有多大吗?”’
谁也没想到林冠廷会替小媳妇说话,但在这节骨眼,确实是打得好、打得应该。
林子旭没有怨言,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我会尽一切力量弥补她。”
“你怎么弥补得起?”胡文馨这回也不挺儿子了,破口大骂:“我买了多少补品给她吃,就是希望她顺利怀孕,结果都被你搞砸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就算你双手断掉也要抱紧她,你这个臭小子,我白生你了!”
林子旭无言以对,爸妈骂的都对,他早该料到会有这天,因为他的不安和焦虑,终于断送了他和妻子的幸福,还有他们那无缘的孩子……
紧绷的气氛令人窒息,小雪忽然吵闹起来。“阿婶呢?我要跟她玩!”
“阿婶身体不舒服,我们要等她好起来,乖喔!”周筱云抹去眼角泪滴,柔声安抚女儿。
看着侄女天真的容颜,林子旭不禁想到他们的宝宝,不知是男孩或女孩?如果长得像小蓓一定很可爱,会像小雪一样黏着她,抓她的头发,一起玩,一起笑……
如今那些画面都无法成真,只因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他不能带给她幸福,却还妄想着她的爱……
***
睁开眼,曾玉蓓悠悠回到现实人间,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病房内,从百叶窗透进些许阳光,而她丈夫坐在病床边的长椅上,头发比平常凌乱,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下巴还有一圈胡渣。
林子旭一发现妻子醒来,立刻握住她的手,慌张问:“小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只是有点头晕……发生什么事了?”
他吞了一下口水,似乎说话有困难。“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不过应该没问题,你在车上晕倒了,还流了很多咖……”
“为什么我会流血?我生了什么病?”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听我说,这都是我的错,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
“孩子?”她还没完全领悟过来,眼泪已经奔流而出,哽咽道:“我会流血是因为……我流产了?”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她没办法再说话,泪水迅速淹没了她的眼,而她的嘴只能用来喘息,他拿了一整盒面纸替她擦泪。但那根本就来不及,眼泪仿佛大雨一般落下,在她脸上只有湿润的可能,永远不会再放晴。
“小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小心……你别哭得这么厉害,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他不断道歉,但她听不进去,她的胸口仿佛被挖了一个洞,让她痛得喊不出声,只能用泪水表达,拜托谁快来救救她,这份痛已超过她忍受的极限,她不能呼吸,她就要疯了!
最后她不只哭到发抖还抽筋,林子旭不得不叫医生进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强迫她再次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曾玉蓓勉强睁开疼痛的双眼,哭得太凶果然会有后遗症,但她还是看得见眼前景象,只见所有人都在病房里,包括她的丈夫、公公婆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三个天真的小朋友。
原本他们会有一个新玩伴,却提早去做了小天使……一想到此,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疼。
“玉蓓,我可怜的媳妇……”胡文馨声音哽咽,扭着手帕没把话说完。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你不要太难过,慢慢来,我们都会陪着你。”
“现在你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医生吩咐的你一定要照做,加油。”
“我们已经到庙里给孩子供了个塔位,你放心,神明会照顾这个孩子的。”
大家轮流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公公也说了句:“保重身体,早点回家。”
“阿婶,你要赶快变好,赶快回家跟我一起玩!”小雪是最后发言的人,快满三岁的她已经很会说话了。
曾玉蓓只能点头回应,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情绪崩溃,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停止眼泪,它们仍静静缓缓地从她眼角滑落,只是在场每个人都试着不去注意。
说完了想说的话,众人一个接一个离开,留给这对夫妻独处的空间,毕竟在这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是于事无补。
“小蓓,你得喝点水。”林子旭倒了杯温水,放了根吸管。
她仍然无法言语,但顺着他的意,用吸管喝了半杯水。
接下来他们没有交谈,她只是躺着、流泪着,心痛着,而他一再替她擦泪、喂她喝水,怕她会哭到身体月兑水,他的双手和嘴唇不时颤抖,脸色像是被人砍了十几刀。
她知道他并没有比她好过,懊悔和伤痛都写在他眼中,对她来说,最痛的是失去孩子,对他来说,除了失去孩子还有自我谴责,尽管这是个意外,并不完全是他的责任。
如果她没有坚持要分房睡,如果他没有把她扛到肩上,如果她没有挣扎,如果他没有松手,或许他们的小宝贝还会在她月复中……事到如今她才了解,“知果”是字典里最无奈的一个字眼。
她看得出丈夫的心情低落,但她找不到力量安慰他,因为她早已经陷在谷底。
从今以后他们该何去何从?她看不到任何方向,她只觉得疲倦万分,希望她再次醒来时,会发现这只是场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