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算吵架吗?
吉丽娃坐在笔电前发呆,自家波士顿分公司的电话铃声此起彼落,还是没影响她的沉思。
搬离Jerry朋友的别墅五天了,目前她一样住在以前住的那家包月旅馆里。
打从她收到他那封要她接机的简讯后,就不曾再收到来自他的任何只字片语,也就是说,她已有五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五天来,她打的电话,他接都不接,发出的简讯,他理都不理。
悟性再差,她也知道他不高兴了,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可是她想不出她到底是哪里惹得他那么火大?
因为她搬家?没道理啊,就算她此时不搬,那是他朋友的别墅,她也没立场一直赖在那里不走。当初她说要搬时,他虽然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只要她等他回来再搬——
是了,也许就是这个,是因为她没有等他回来?是这样吗?但这又是为什么?
他要她去机场接他,说有事告诉她,不过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讲?在电话中不能说吗?
他生气的事害她这几天过得很不快活,就怕他再也不理她。
不想就这样和他断了联系,她每天都传简讯给他,内容从若无其事的自报现况安好,到住的旅馆附近有什么特别吃的、喝的……
我住的旅馆,咖啡超好喝,尤其是你爱的黑咖啡,住宿者免费无限畅饮。
这种有点冷的天气,最适合吃街头转角的那家牛油咸烤饼了。
发现一家好吃的烛烤小馆,料好实在,价格也公道……
传到第八封关于吃方面的简讯时,吉丽娃才突然察觉到一件事——为什么她注意到的东西,都是Jerry喜欢的?
他喜欢什么、不爱什么,她并没有特别去记,可却记得比什么都牢。
这样的发现让她讶异。
好吧,吃的会让她越传越疑惑,那改成分享生活上的小琐事好了——
在一家专门制造玻璃球的店,看到许多各式美景被装在玻璃球里,其中有几颗是雪景,那让我想到你。忽然想送你个什么礼物,正构思中,敬请期待。
为什么波士顿的责花车上总是卖玫瑰?今天又买了白、粉、红三色,你要选哪一色?
今天站在人行道上等绿灯,站在我几步外的高瘦男子,背影和你有几分像……
传出这封简讯后,吉丽娃突然想起,这几天,她常常会注意到高瘦的黑发年轻男子,有时只是发型像、眼神像、神韵神似、穿着类似……只要有一点点像Jerry她的目光就会跟过去。
不,也不是人家长得像,而是她习惯了、甚至期待在人群中找到他。只要对方有一点像他,多少就可以安慰她想念的心情。
她被自己的“领悟”吓了好大一跳。
在无助时会想依赖他,失眠时要看着他才睡得着,这她还可以解释成因为Jerry是她在异乡受了情伤时,唯一攀得到的浮木。可如今情伤愈合,对他一路陪伴的感激之情是有,可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在不自觉中记得他的喜好;在不同男子身上寻找着他的影子,获得移情般的安慰;崔咏欣的出现,大方告诉她还喜欢着Jerry,会让她陷入莫名的焦虑?
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人家了?
都已经离开了才发觉这件事,会不会太迟钝?而她为什么要离开。除了自己不得不离开找哥哥的理由外,崔咏欣应该也是个原因。
在隐约中,她多少也察觉到了自己对Jerry的情愫不同于纯友谊,只是争取一份感情必须有“非要不可”的确定做为后盾,然后才能产生决心。
一份初萌芽的感情,她连自己心情的转换,独占的产生都搞不清楚,哪来的非要不可的确定?
也许是刚结束一份情感,她多少也怀疑自己对他的喜欢有多少,这样的懵懵懂懂和崔咏欣志在必得的强势相较,她输了。
加上崔美人各方面条件都比她好,认识Jerry也比她久,而且还是他之前的前女友……好吧,她自己先离开的,那现在该怎么办?
告白吗?这种时候不是好时机吧?他们都还没恢复“邦交”,传了五天简讯人家理都不理她,没人会呆到在这种时候说“喜欢你”的啦。
即使她确定Jerry把她当朋友,而且是很在乎的朋友,否则以他的性子,不会自找麻烦那么久,可是尽管如此,他有可能呼应她的心情吗?
这样好像有点冒险,之前她送他花,他挑定白玫瑰,不就表示只当她是朋友?
告白成功与否,关系着他们友谊的存亡,不是说告白失败彼此友谊就玩完了,而且一旦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却无法回应时,他可能会开始和她保持距离了吧?
与其这样,她还是选择保持沉默比较好,至少还可以假借“朋友”的名义赖着他、被宠、被关心……她不想尝试任何一种可能让他远离的事。
从小到大,她要的就只是别人的关注、宠爱,如果在不是情人的情况,她就能拥有这些,其实,就不必太在意两人是什么“关系”了吧?
比起如何和Jerry成为情侣,目前她更伤脑筋的是,这男人到底还要气多久?她昨天也传了邀约简讯给他,告诉他自己目前住在哪儿,如果他有空可以来找她……
结果他也没回,真是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都到公司来了,还是得做点事才行,不能让这里的员工觉得总公司派过来视察的“专员”是个废柴!
吉丽娃才正要专注在工作上,手机铃声就响了,她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喂……”
“老公?”
她倒抽了口气,像反射动作一般,马上压低音调,“亲爱的?”
是小妻子!早上不是才热线过吗?她知道老公忙,一向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给她的。
“老公,你方才的声音……有点怪。”
“哈哈,很怪?可是有点像吧?方才是我妹妹接的,一听到‘老公’,她就马上传给我了。”
“原来是小姑,看相片你们真的长得很像,可惜结婚那天她在国外。哪天我非得瞧瞧她不可,你们两人站在一起,一定很像双胞胎。”慕容舒不疑有他的说。
当初看相片时,因为大哥人在国外,由她先看,如果她喜欢对方,爷爷才会想办法找到大哥,再把吉家小姐的相片拿给他看。
结果,她对亲亲老公一见钟情,听说亲亲老公也是,当然就成一对了。
吉丽娃一阵无语。她本尊出现在小妻子面前?她很想,只是那那也得她家老哥良心发现,愿意回来“交班”才行啊。要不她一人分饰两角,岂有可能还同时出现?
“是啊,我也遗憾那天没见到大舅子。”她突然想到慕家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有点后悔那时没好好端详一下对方的相亲圈。
都怪她家老爸,直说那人多俊美、多体面,家世又如何如何的好,老爸要没这么说,她也许会看,可他一说,她反倒不想看了。
说穿了,她这人有时还真有点反骨。
“我哥长得真的很帅又很高,可嘴巴有点坏就是了。他很疼我喔,但是他更爱自由。”慕容舒形容自家长兄。
这样的人,吉丽娃倒认识一个,只是那人目前和她“断交”中。
也许因为某些特质和Jerry相像,她对那个大舅子的印象好些了。
对了,之前还听小妻子说她哥哥相片拍得很好呢,有机会她真的要会会那个大舅子才是。
不过……爱自由?出生在家大业大的慕家,自由是奢侈品吧。
慕容舒接着说:“家里给大哥的自由到他三十岁为止,在这之前,随便他流浪到哪里去,之后就得乖乖回家接家业了。我们结婚的时机有点敏感,距他接家业的时候有点近,他八成怕回来就走不了了,才只打了通电话恭喜我。”
怎么聊着聊着就在大舅子身上打转了?吉丽娃把话题拉回,“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
就是这时候打,她怕老公生气,才扯到大哥的。慕容舒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老公,和你打完电话后,我朋友到家里聊天……”
又是朋友?几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凑在一块,真的很有“创意”,可她高龄二十五,心脏有点负荷不了了。
上一次耍拗果裎相见,到现在还三不五时跟她吵,这一次呢?厚!除了果裎相见这一项,什么都好啦。
为了避免小妻子又出什么难题,吉丽娃感觉说:“老婆,我现在在忙呢。”
“才讲没几句你就说在忙,呜……你果然如同我朋友说的,根本不在乎我。”
“好、好,我在乎?那你要说什么?”
慕容舒吞吐道:“啊……我朋友说,在我这么想你、每天都提醒你的情况,你还是不……不……不月兑。呜……你根本不爱我!她们说,我应该飞到美国找你,让你想起我是你老婆。”
吉丽娃懂了。小妻子也就是要她在果裎相见和老婆飞过来相聚当中,二选一就是了?
真要让她选,她全不要,可时势所逼……
“我知道了,今天你就可以看到想看的了。”
“真的?”
“真的。”她语气不变,表情却苦得不得了。
“好棒!老公我爱你!啾!”
结束通话后,吉丽娃想她得重金悬赏一个身材还不错的年轻东方男人,来替她一下上半身。隔壁那个生活节俭,听说在模特儿公司兼差的混血留学生,也许可以情商一下。
先由她露脸和小妻子视讯,再以纸遮住摄影小镜争取时间,然后让“不露脸男士”上场秀身材……这样应该可以暂且蒙混过去吧?
唉,原来代娶个老婆这么辛苦。这一次就算幸运的蒙混过去了,那下一回呢?
要是小妻子真的飞到美国来,要求共度浪漫夜,她要找什么理由回避?
这种事如果有个人可以商量就好了。
Jerry……好想你喔……
虽然这样的事,她连他也不能说,但即使如此,有他在身边感觉还是不一样,她会愉快的迎接难题,面对挑战。
看着手机,吉丽娃又是一叹。Jerry为什么连简讯都不回她?
美国东部时间傍晚六点,台湾时间约莫清晨七点,波士顿的某旅馆正上演“剪接猛男秀”,而台湾某豪宅里,一名新婚富家女半夜不睡觉等到早上,瞪大着眼、涎着口水,正在看亲亲老公的“上空秀”。
“老公,你身材真好!”六块肌!还有象征某种能力很好的胸毛……
慕容舒真想尖叫。她要马上录下来,让她那些笑她老公八成空有脸蛋、实际上一定是无油白斩鸡的朋友好好开开眼界。
“这样你满意了吗?”吉丽娃不时的看着门口,为了防止尴尬,也保护自己安全,她的房门是打开的。
“老公,你再往后站一点,人家要看看整体,刚才看到脸蛋,之后就是身体,感觉上像合成图。”
本来就是合成的啊!“唔……我知道了。”她示意男模作势往后,算准时间拉下插头。
那端等着看精彩画面的慕容舒一阵错愕,“这是怎么回事?”她连忙打电话,老公才告诉她他的电脑自动关了,要送去维修。
大概因先前的画面已大大的满足,加上也真的累了,慕容舒最后撒娇了几句,就心甘情愿的结束通话。
吉丽娃终于摆平了心头一件大事,正开心的时候,可怕且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发生了。
在男模勾起上衣要穿上,她算了钱要交给他时,门口出现了——
Jerry?
太……太可怕了!Jerry那张铁青的脸,活像是逮到女友偷吃的表情。
“那……那个……”她该说什么?看着Jerry的脸,她的脑袋瓜一片空白,连语言能力都快丧失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Jerry冷着脸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走错了房间。
“喂,那个……”吉丽娃想要追,手臂被拉住。
“Doll,钱!你还没给钱。”
她把钱塞给男模,带上门后忙追着Jerry,“等一等!等我一下……”
才露上半身一分钟不到就有五十块美金,虽然演出机会奇怪了些,可真的很好赚,男模在刚跑出去的吉丽娃身后用力的挥手,对着她说:“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可以露更多。啊,对了,露下半身价格更高,还有,第三点原则上不露,但是价格可以谈!”
他的友善欢呼差点让吉丽娃跌倒。这人是不会看人眼色、衡量情势吗?第三点?她要他露第三点干么?
还好他声音不大,要不然被Jerry或邻居听到,她一定冲回去宰了他!
好不容易,她在出了旅馆不远的附近公园一角追上Jerry,“等……等一下!”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见他仍不为所动的往前走,她只得跑到他前方,双手张成一直线挡住他。
“让开。”
“你来找我,却不听我解释就要走了吗?”
“要解释什么?”他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问,“你要和谁交往,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必那个男的,就是她的“网友”吧?枉费这几天她不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不对劲,原来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受。
吃饭时,他会想起某个傻瓜,挑食又懒惰,不管她,她常常一碗坚果燕麦片加牛女乃就打发一餐……
这种天气忽冷忽热,傻瓜常常一件长衬衫就到处晃来晃去,冷热不分……
住在别墅里,他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连睡个觉她都还“阴魂不散”,明明躺回自己的大床,他应该会更好睡,怎知翻来覆去半天,他还是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傻瓜。
看她简讯一封封传,本来想看都不看直接删掉,最后又很没用的一封封打开、阅读,一封封酝酿着来找她的情绪。
好不容易找来了,他在途中还不断的想,见了面要说什么——
嘿,你传的美食简讯把我吸引来了,最好有你说的这么好。
喂,那家专制玻璃球的店在哪?
你买的玫瑰我还是只挑走白色,但这一回,我会多挑一枝粉色的。
还有……没有我这“陪睡”的男人,你睡得好吗?
抑或很诚实的说——我很想你,所以来了。
但直到真的见到她,他才发觉自己想太多,他什么都不必说,甚至连来都不该来,因为迎接他的,竟然是她和衣衫不整的男人共处一室的画面!
“当然有关系,这只是个误会,不能让你想歪了。”见他脸色还是很铁青,吉丽娃赶紧说:“要是我正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会线条粗到忘了关门吗?”
“急到忘了也不无可能。”
“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急……啊嘞……”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啥说这个?希望他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才好。
“咳……那个,我想说的是,那门是我故意打开的,一来防止误会,二来为了自身安全。”
“为什么?”
“那个男的是哈佛的学生,和我一样住在这里的月租旅馆,算是隔壁的室友。”到目前都是事实,可接下来……她不得不说谎了,“他……他的电脑坏了,借我的电脑和朋友视讯,就是……两个无聊男子在比胸肌谁大。”
“在你面前?”
“哎哟,名校多得是怪人,这里是美国,比胸肌算小事吧?我哥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还曾在男生宿舍月兑光比身材好坏呢。”
Jerry想了想,的确,学生时代,他也曾看过室友做一些就他看来很蠢又无厘头的事——
万圣节戴了颗挖了洞的南瓜,穿条内裤就在大街上跑来跑去;一群人打赌,输的人得到女生宿舍穿上超人的衣服,弹吉他唱玛丹娜的成名曲之一——“宛如处子”。
“真有什么的话,男方都果了上半身,我应该不会穿得比他多才对。”电视、小说都是这样演的,不是吗?
“哼!”
“喂,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只是来摆臭脸给我看吧?是不是因为收到了我的简讯?”
Jerry似笑非笑撇唇,还是有点不爽的道:“你是真的有那么多事可分享,还是只因为少了个‘陪睡’的晚上睡不好,故意把我骗来的?”
见他不再皱着眉说话,吉丽娃开心忘形的将手勾进他的臂弯,“那我们一样一样去‘验收’吧。”
不过,在到外头吃吃喝喝前,得先安置Jerry的行李,于是他们很自然的就又回到吉丽娃承租的房间。
“这是你住的地方?”Jerry随意大量了一下,约有六坪大,一个人住不算小,她东西不多,环境干净宽敞,听她讲,价格也便宜,真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只有隔壁的“室友”不太好。
“不错吧?”她倒了杯开水给他,然后问:“晚上你要住下来吗?”
问这句话,对一般男女而言是有点尴尬,甚至有某种暗示,可她和Jerry都“同房”那么久了,还这么想也未免矫情。
这个男人很绅士,她八成也不是他的菜,看得再久也不会想“冲动”。只是想起他的眼神、他替她做的事……一般朋友,会为对方做那么多吗?
她会为他做那么多,一开始以为是出于感激,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做那些事的动力不是感激,而是喜欢。
那他呢?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这背后的原因,她可以期待吗?
“你的沙发只适合坐。”他很嫌弃的看着那张连躺都不能躺的单人沙发。
吉丽娃直觉反应,“我的床还算大。”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整个脸都红了,“那个,你你你……别想歪,我的意思、意思……”
Jerry几乎要大笑了,“放心,我懂。”脸红成这样,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
那几个字出自别的女人口中,可能就是某些邀请暗示,但由Doll说来,话就是原来的意思,不必想太多,这女人没那么多的心机。
为了不让她尴尬下去,他转移话题的问:“为什么想租这种月租旅馆?”摆明了会长时间在这附近活动。“你确定在这里能找到你哥?”只凭几天前在这里偶遇了一回?
“其实,我家在波士顿有家小小的分公司,我爸要我偶尔也要去走走看看,至于我哥……只能尽量了。”上一回Jerry问她,她没多说,只提到老哥和老爸理念不合,离家出走。
“嗯。”她的话说的小心,可能有什么家丑或难言之隐,这部分她不说,他也就不宜知道的太多,一如他不爱提他显赫的家世一样。
“要喝咖啡吗?”她讨好的问。
“这里有得煮?”才几坪大的空间,不可能还藏着一间厨房吧?
“三合一要不要?”她说着倏地站起来,却动作笨拙的踢到桌脚。“哇噢!”
痛麻的感觉让她低呼了一声。
“喂,你没事吧?”Jerry连忙过去。
“还……还好。”看着他温柔仔细的查看自己的伤势,吉丽娃开心又感动。
才五天没相处,今天无预警的看到他,她居然兴奋又有点手足无措了?尤其是在清理自己对他的感觉后,每当他一凝视她,她不知是不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的想太多,怎么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在回应她的心情?
她也发现,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大刺刺的打着“朋友”的名义,赖他赖得很理所当然了。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可以……像她这样的人,能藏得住什么?
她藏得住千言万语,藏不住羞怯欣喜的笨拙动作;藏得住满溢的思念,藏不住追随他的目光。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又得藏住这份喜欢,是这么困难的事。
“那个……我想没事了。”一会后,吉丽娃呐呐的说,他靠得太近,她怕自己会想去拥抱他,感受他的体温,满足思念。
“真的没事?”脚趾有些红红的,不过看来的确没有大碍。
吉丽娃点了点头,走过去按下热水壶加热。
见她没事,Jerry也有心情损她了,“还真的是三合一呢!传给我的简讯果然只是‘噱头’。什么咖啡喝到饱?搞了半天,原来是三合一无限量供应;至于牛油咸烤饼……不会是你在脑海中卖的吧?”
被他这么一闹,她笑了出来,方才浓浓的情思也变淡了,“才不是呢。走吧,出去吃东西了,要不然被你说得我好像是什么大骗子。”
Jerry也笑了,他顺势的倒向床铺,倚着枕头半坐卧,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微微闭起。“开你玩笑的。你……从方才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好像瘦了。”
这几天他一直没睡好,Doll的离开对他而言,差别应该只是回到他原来的生活状态,可怪的是,同样的环境自己却感到大大的不适应。
当他开始察觉自己会对Doll感到心疼时,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了,之后的心动,当然也不令他讶异,反而是在乎她的程度令他吃惊不小。
也许是Doll一开始的坚强,让他得花更多心思去注意她的情绪。
当一个人的眼睛,心神老跟着另一个人转时,那种每分每秒、积点成片,在不知不觉中投入的情感累计,早无以计数。
原本要她到机场接他,他想说的话其实就是告白,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提早离开了!
这件事会令他很不高兴,她要搬到波士顿的事并没有那么急,不是吗?她那么做,感觉就是连两天的时间都不愿意为他留下来。
而Doll不在他身边的时间,崔咏欣倒是相当殷勤,不但飞到加州相伴,还说她可是带着Doll满满的祝福来的——
就是崔咏欣这句话,让原本在收到Doll几封简讯后就想“恢复邦交”的他,火大的继续不理人。
因为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而怄气着,他五天拒绝和Doll联络。这煎熬的五天,他可是一天忍过一天,日子越往后越难忍耐,每天都在硬撑。
到了第五天,他终于放弃这种愚蠢的行为。
如果说,不和Doll联络是为了惩罚她,那么在让她受罚的同时,他也在受“连坐法”——哪来那么蠢的惩罚招数?
五天已经是极限了,只能撑这么久,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吧,人家都一直在“输诚”了,他也大人有大量吧,原谅她。
他一向是个眼见为凭的信奉者,并不是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姑且不说他在来之前拒绝了崔咏欣,在他还没亲自向Doll告白前,崔咏欣说的一切都不算数。
就算告白暂且失利,一次被打回票就放弃,那也不是他的作风。
“没吧?哪有瘦?”这几天她的饮食是有点不正常,可还不至于这样就瘦了多少。“这年头女生不是崇尚越瘦越美,你这是另类赞美吗?”
“我不喜欢胖女人,但瘦的只剩骨头的,我一样是敬谢不敏。”Jerry睁开眼看她,“就我的标准,你可以再胖个五公斤。”
五公斤?那她还真得努力加餐饭了。“告诉我这个干么?再胖个五公斤,你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喜欢我。”她笑笑的说,其实心里有点酸酸的。
一瞬间,气氛有点古怪,吉丽娃原本预期Jerry能像以往一般毒舌,似笑非笑的损她说——“原来傻瓜也会变聪明,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之类的。
可没有!这一回他什么也没说,这种默认般的回答,更是狠狠的伤了她。
她果然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Jerry嘴巴坏,他说的损人话往往不必太当真,可当他真的不喜欢时,沉默就算直接打回票了。
吉丽娃等着他的毒舌,等到心情一荡、再荡……
不行!得找话说!要不然,她的视线就会浮现出水雾,越来越模糊了。“那个……”
她才开口,Jerry的眼睛就瞥向小几上的玫瑰,问:“那三枝玫瑰是你简讯上说得?”
深呼吸一口。“嗯。”她走向玻璃瓶,拿起玫瑰来到他面前,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时间,她成功逼回眼泪,展开了笑颜。“呐,白色代表友情,粉色……”她不厌其烦的又重复,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不待她说完,他便拿起白色和粉色玫瑰。
吉丽娃看着他手中的花朵,有些错愕。
Jerry看着她说:“第一次我挑走白玫瑰,把粉色、红色留在你手中,那是因为我感觉到了自己对你的心动,友谊已经不能代表我对你的心情。至于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抑或喜欢?老实说,我那时无法确定,所以把粉色和红色留在你手中。
这一次,我挑走了白玫瑰和粉色玫瑰,独独将红色留在你手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吉丽娃的心情好激动,眼眶慢慢红了,她笑着说:“你不是老爱说我的笨蛋、傻瓜,我怎么会知道?”她想要听他把话直接说出口,请容她舍弃一回当聪明人的机会,装一次笨。
“我很确定要你收下的是红色玫瑰。”他说。
泪水跌出她眼眶,感动和开心盈满了胸口,“……不懂耶。”装傻要装到底。
“Doll,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他又说。
吉丽娃泪流不止的说不出话,忙着点头。
Jerry掏出手帕为她拭泪,开玩笑的再说:“喂,和我交往很委屈吗?瞧你哭成这样。”
她破涕为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此时Jerry伸手抬起她的脸,缓缓的将自己的脸凑近,以吻封缄。
幸福的感觉啊……嘘,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