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宋婉如住进了一座绝对有资格登上杂志封面的华宅。
然后,她的房里有着几张欧洲名师设计的沙发——她怀疑那些皮是用人肉裁成的,因为沙发的价钱贵得让她开始热爱坐在木质地板上。
然后,她的床头柜上摆了一座美不胜收的义大利彩绘玻璃夜灯——她怀疑那是她开始失眠的原因,她害怕自己作梦时的手舞足蹈会砸掉她一个月薪水。然后,她睡进一张维多利亚式的古董床,床垫舒适得让人可以在上头待上三天三夜——可是她却老是梦到自己是个和公爵偷情的小女仆。
然后,当她还陶醉在义大利的蜜月旅行,连喝杯水都要喊声妈妈咪亚时,他已经穿得像个超级名模,准备要出门上班。
宋婉如抱着轻暖的羽被,只露出一双大眼,怔怔地瞧着他。
完美到毫无绉褶的手工衬衫,搭配深铁灰色合身西服及一条与他气质相仿的丝质领带,他好看得让她想流口水。
她毫不怀疑他身上穿的这些衣服,花费远超过一名公务员的薪水。也许就连他的袖扣都贵得可以让她和赵晴及安娜吃上一顿豪华晚宴了。她陪他买过一组蓝宝石袖扣,那真是……贵得吓死人!
宋婉如眨了下眼,看着正朝着她走来的魔术师——是他改变了她。
瞧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生活啊!
她房子的贷款,他全付清了。
她家的老摩托车,换成了最新机种。
太不真实了,宋婉如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了解为什么有许多女人要立志以钓金龟婿为职志了。
「一大早就对着我发楞—.」雷子霆坐上床沿,把她睡成乱七八糟的头发援回耳后。
「你好看啊!」她习惯在他面前实话实说,反正这只坏脾气的狐狸精明得很,什么事也瞒不过他的眼。
宋婉如捧住他的脸孔,认认真真地端睨了起来。「你八成是个超级大近视眼,才会喜欢上我。」
雷子霆用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长吻,堵住她的唇。
「凡是我喜欢的,必然是无价之宝。」雷子霆的指尖抚着她发热的红唇,俊颜尽是满足神情。
婚姻生活远较他想象的愉快惬意,她这种直来直往的、有话就说的爽快性格,很合他的性子。他从不爱浪费时间去与人眉来眼去、揣摩心思。
「你八成是什么艺术家性格,才会把破铜烂铁当成稀世珍宝。」她抵着他的额头,喃喃自语着。甜蜜虽然混合了些许不安,却还是甜蜜啊!
「破铜烂铁站在我身边,也要成为稀世珍宝的,何况是我挑中的你。」
「捡破烂先生,你的自信心好比铜墙铁壁,坚硬无比。」宋婉如水亮的眼瞅着他,柔软的唇偎在他的唇间轻轻磨蹭着。好快乐啊—.「缺乏自信小姐,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决定改成下午上班。」诱惑大掌探入她的衣衫内,她却扭动身子低笑出声。
「会痒……」她跳虫一样地笑着把头钻到他的胸前。
「没情趣的女人。」他看着被她弄绉的衬衫,蹙了一下眉,却没因此阻上她的伸展运动,看她是一种乐趣。
他喜欢她醒来时总要眨了好几眼,努力清醒的傻憨模样。他喜欢她笑到喘不过气的滑稽模样。他喜欢她专心看着他的满足模样。他甚至喜欢瞧她听见那些手工西服、衬衫的价钱时,一副家当全被商店抢劫的可爱瞠眼状……
她瞧见时钟,霍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她的新学校还要几天才需要去报到,她还有时间赖床,可他是每分每秒都要当成小时来用的人。「一直看着我,薪水不会从天下掉下来的。你快去上班啦!」
「你认为有人敢辞掉我吗?」指尖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走到更衣室拿出一件喀什米尔外套。
「有寒流耶,你只穿那件外套不冷吗?」她内疚地起身,为他拉好不复平整的衬衫。
「喀什米尔羊毛之所以享誉世界,就是因为它的材质轻薄暖和地让人没有厚重的负担。你那么怕冷,记得穿上我帮你买的那件喀什米尔休闲外套。」
「我还不习惯穿著一台摩托车在身上跑OJ她不自在地吐吐舌头。
「那些东西的价位对我而言,就像你去大卖场买衣服一样。」他告诫着。「我努力适应喽!」她乖乖点头、乖乖跟在他身边和他一块走到门口。
自己找点事做,等我晚上回来带你去买衣服。」
「上回在义大利已经买下半座衣橱了!」她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怀疑他根本在家里藏了一台伪钞制造机。
「你如果再不把它们穿出来,我们就把另外半座也买满。」她必须开始习惯他的生活方式。
「好啦!好啦—.罗唆老公公。」她吐吐舌头,忙着把他推出房门,省得他又唠叨起她的穿衣品味。
「老公,再见。」她路起脚尖,漾起一个甜甜的笑意。
无聊。」他低头轻啜了下她的唇,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该下去陪妈妈吗?」她扯住他的身子,小声问道。
「随你高兴,不过记得换件衣服再下去。」他看了下手表,说话速度开始变决。
[这件衣服不对吗?」她破了下鼻子,有点受伤。
「家里人来人往的,连佣人都穿著制服,你套着一件T恤就下楼,不觉得奇怪吗?」雷子霆理所当然地说道,揽着她的腰把她塞回门后。「我走了。」「再见。」宋婉如洪亮地喊了」声,关上了门。
嗯,住在美美的房子里,穿得美美的也该是她应尽的义务吧!她在地板上转了个芭蕾舞姿态的圈圈。
以后的每天,日子都该是这样快乐而甜蜜的。没有柴米油盐的日子,优雅得很吧?
好累!累到想昏倒。
贵族学校的学生都把老师当成工友?学生都这么颐指气使?还是她的能力和模样压根儿就没法子让他们心服口服?
她有心将己身所学全数教予学生,他们却完全不领情。好无力噢!
想找同事交换一下教学心得,偏生她这种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学历,又和另外九成喝过洋墨水的老师格格不入能进来这所媲美五星级饭店学校教书的人,重量全都不只三两三。
此时,她只庆幸雷子霆向人事室交代过了,同事们并不知情她的丈夫是谁,否则她岂不连走路都要和别人一样摆出一副目中无人、趾高气昂的样子?说真的,她还不习惯扮演他的妻子。
[是我。]宋婉如按下视讯对讲机,雕花大门随之而开。
她将外套甩到肩膀上,拖着脚步经过那一排修剪得比她头发还整齐的绿树。「少女乃女乃,辛苦了。」李管家站在门边,脸色和身上深蓝制服一样铁青。「你也辛苦了。」宋婉如打直身子,朝着她一笑。子霆说过,未婚的李管家在雷家服务了三、四十年,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少女乃女乃要用膳吗?」李管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莫名进了雷家门的女人。不用了,我等子霆回来。」她摇摇头,尽量不让自己在她锐利的目光下退缩。「叫我婉如吧!」她想表示友善。
「规矩不可废。」一句话冷冷打回,就站在原地看着人。
宋婉如仓皇点了点下头,慌乱地快步走向大厅右侧的旋转长扶梯。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冷漠?她瞪着脚下的大理石阶梯,一阵一阵、心寒直逼而上,把外套往身上更拥紧了些。
委屈让她的眼眶含泪,她好想念新婚的那一个月——他的几件案子方告一段落,有空陪着她到处走走。而她白天不用受学生的气,可以到处去看展览。脚步跟踏地踏上三楼的楼梯,她只想冲回房间大哭一场。
「雷夫人,你那个媳妇怎么一天到晚不见踪影?」
二楼传来的声音,让宋婉如抓着铜雕扶手,停在三楼楼梯顶端。
她不是故意窃听,她只是想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把她视为一个「正常人」?
「也许她在学校教书很忙吧!」婆婆完全听不出喜怒」足乐的优雅声音传上三楼。
「为什么不带她出来跟大家见见西?而且还神秘兮兮地只让我们这一票下嘴巴紧的老朋友知情?」
「她还不适应我们雷家的环境。」
宋婉如咬着唇,被婆婆的话很很螫刺了一下。「他们」雷家?
原来结婚一个多月来,她在婆婆心中,始终是个外人。
身为知名礼服设计师的婆婆,拥有一个同名的世界性品牌——「夏玲」。她们并不常见面,她一直以为婆婆的冷淡是源自于忙碌,没想到事实竟这样伤人。婆婆看不起她哪……宋婉如僵直着身子,无力在楼梯上坐下。
「打算再补办一次婚礼吗?」听起来亦是精明干练的声音再度问道。
「没必要,我不想再丢人现眼一回,她那对父母啊……」婆婆冷哼了一声,就连语气都是纡尊降贵似的。「算了,我不想议人是非。」
宋婉如的泪水掉出眼眶,她咬住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婆婆没有说出一句骂人的话,却把人的价值贬损到一文不值。
没有钱、没有良好的家世,难道是种错误吗?
「看样子你和郭家一样,不幸地婚配了一门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土老鼠亲戚。」「别谈这些了,我不想弄坏我的心情。晚宴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宋婉如怔怔地看着自己前方,听着高跟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渐行渐远,心o也随之沉入更深更深的海里。
她吃力地抓紧楼梯扶手,举步维艰地走回房里。
无意识地换上的一身精品,用热水沐洗去一天的脏乱。胡乱套上一件纯棉休闲衣衫,才走到梳妆抬前,却看到自己在镜中苍白如死的面孔。
她使劲地用一把猪鬃发梳重重梳着自己的长发。
不许哭!不许哭—.她不要雷子霆看到她红着眼眶、哭惨脸孔的丑样子。
拿起床头的电话,她飞快地拨了赵晴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赵晴哭泣的声音。
「晴,我是婉如……」宋婉如话才说了两句,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婉如……怎么了….:呜……」
宋婉如拚命摇着头,捉着话筒就是埋头大哭。电话那头的赵晴也不再开日,跟她一样对着电话猛掉眼泪。
一语不发的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哭成」团。
「怎么,你老公终于受不了你的邋遢,决定把你赶到佣人房吗?」赵晴首先恢复过来,用她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问道。
宋婉如挤出一个微笑,掺掉鼻问的梗塞才有法子再度发言。「你呢?你那口子终于看穿你老好巨猾的个性,决定将你当成不可不提防之敌手?」
两人同时轻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都有些酸苦。
「你还好吗?」宋婉如轻声问道。
「好就不会哭得那么挖心掏肺了。」赵晴直爽地自嘲着。「我这边一塌糊涂,你呢?」
「跟你一样惨。」
「是吗?我瞧你老公满挺你的。」
「他最近比较忙,而且原因不在他。」宋婉如红着眼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明婆婆对她的歧视。
「新学校还好吗?」
「学校老师开双门跑车,身上穿的套装都比他们领的薪水还高,你觉得我好不好?」她轻触着自己方才褪下的价值两万元的RALPHLAUREN长裤,觉得自己正被金钱压得喘不过气来。
F培养一下贵族气势有什么不好?你至少还有机会锦衣玉食,不像我在这边做牛做马。他那个爸爸和弟弟一天到晚伸手要的钱,足够砸死一个小家庭,而他们居然还敢叫我煮饭、洗衣、做一堆无聊家事!男人没有手吗?媳妇之外的人才是人吗?将来有了孩子,还妄想让我带孩子当黄脸婆!那群混蛋也不想想,我一个人薪水比他们那一家人赚的还多!」
「赵晴……」
宋婉如讷讷地喊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和赵晴相较之下,简直是在天堂。
她收拾起自己的难过,皱着眉同情地问了一句。「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可以,带十个八个流氓去恐吓他们。」电话里传来一句没好气的答案。「你还能开玩笑,不算太精,不是吗?」结婚前就知道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世界,可是为什么她们的痛苦,却全都来自于这些配角?
「不然还能怎么办?拿刀威胁他们吗!」
「没试过沟通吗?」宋婉如心虚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和粪坑里的石头没什么好谈的—.有些水泥脑袋的观念根深柢固了」辈子,我说什么他们都当放屁。」
「还是自己的爸妈最好。」宋婉如打开皮包,握着妈妈为她求来的平安符,突然之间好想念爸妈在家用台语斗嘴的情形。她现在才知道陪他们一块看那种永远演不完的乡土连续剧,是多么幸福的事。
「是啊!在家当大小姐岂不愉快,我妈差点儿没在我家门口广播我是邻里之光,没想到我居然笨到嫁给别人当奴婢。」
「你都怎么和他们沟通……总要有个开始……」宋婉如怯怯地问道。如果她努力一点,也许婆婆会试着接受她的父母。
「摆笑脸啊!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啊—.不过,我发现我的自尊还没法子让我忍受他们放出来的臭屁。」
「他们好歹是长辈,少说一点吧!」话虽说如此,她却为她的父母被人背后批评而义愤填膺。
如果没那么惨烈,我们刚才岂不白哭了!我才不是那种为芝麻绿豆事掉眼泪的女人。」赵晴理直气壮地说道。
还说呢——你可能真的连芝麻和绿豆都分不清楚。」宋婉如椰揄着她,但觉荒谬。三人帮里,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洗手作羹汤的那一个。
「我的才能不在分辨味素和盐巴这种小事。」
「真奇怪,别人结婚云淡风清,我们结婚却还是连自我价值都要被否定。不知道安娜过得怎么样?」宋婉如问道。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了。
「怎么了?」宋婉如咬住了唇。
「我昨晚打过电话给她,她正在和古军吵架,所以没多谈。不过,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倒像是在拆房子。」赵晴叹了口气。「我看,我待会儿再打给她好了。」「我们三个是命运共同体吗?」宋婉如运苦笑都笑不出来。
「他们两人巡迥国外演出,至少没有家庭的问题。」又是一声叹气。
「晴啊……如果我把自己变成我婆……」宋婉如才想开口听听朋友的意见,房门就被推开。
一身纯黑装扮的雷子霆,正蹙着眉进了门。宋婉如心虚地给了他一个微笑,还好,她什么都没说。
「子霆回来了,我们下回再聊。」她对赵晴说道。
「谢谢你—.骂完心情愉快多了,BYE。」
「再见。」宋婉如挂上电话,走到他的身边,接下他月兑下的外套挂好。
「你今天比较早回来。」还不到八点。
[和赵晴聊天?」他顺手揽过她的身子,把略显疲惫的下颚顶在她的肩头。「对。」她的手掌滑向他的颈子,直觉地便为他按摩了几下。
「左边一点。」他闭上眼,舒服地伸展了眉心。「别被那女人影响,她太偏激。」
「她是我的朋友。宋婉如咬了下唇,把手抽离他的颈子。
「所以我才只说了一句。」他睁开眼,把她的手拉回。
「坐好。」
推着他在躺椅上坐下,她的手指专心地发挥她又捶又捏的无敌按摩手功力,她的双眼则专心地看着他。怎么他累了一天,看起来却跟刚出门时一样的整齐?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还是后天养成的呢?会不会有人像她一样,一辈子都学不会如何像个贵族?而这一点很重要吗?
「最近工程有一些麻烦,可能还要再忙个一阵子。你学校方面这阵子还顺利吗?」怕她手酸,他拉下她的手背亲吻了下,没让她再继续推揉下去。
「学校很美。」她回以一个浅笑,避重就轻地说道,除非事情已经别无他法可想,否则她不想让人为她担心。
「我以前也是那里的学生。」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他的指尖在她的脸庞停留了一会儿……她瘦了?
F那你都怎么看待你的老师呢?」躲开他眼中的疑问,她假意地研着他修剪合宜的手指头打量着。
「老师是我们付钱请来上课的人。」
「果然是系出同门。」
宋婉如嘟起嘴忿忿地咬了他的手指头,得到被老公掐耳朵的报应。
「对付我们这种人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气焰跟我们一样旺盛。」他传授着不二法门。
对待你的母亲也一样吗?宋婉如张口想问,却没有勇气说出口。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挑拨离间呢?还是,他们母子对她爸妈都抱持着相同的想法;.宋婉如咬住唇,不敢再深思。
「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勾起她的脸庞,低眸端详着。
「……没事。」不敢面对他总是太精明的眼神,她干脆跳起身,把他压平在躺椅」。「吃饭了吗?我饿了。」
「等我一会儿,我冲一下澡,到外头吃。」经她一提,他倒真有些肚子饿了。「你先换件衣服。」
,这件衣服不行吗?」她月兑口问道。
二一这是家居服。」他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逐自走进了浴室。
「那我们在家吃饭,不就得了吗?」她闷声轻语着,落寞与难受同时又全袭」、心头。
真要坐在楼下那张十人大餐桌,让一板一眼的李管家站在一旁服侍*监视*她宁愿吃泡面。天知道她有多想念泡面加蛋的香味!
可这不是她家,这是雷府,这里的厨房只属于专业厨师。
自怜自艾之时,浴室门被拉开,属于他的麝香沐浴香气飘向她的鼻尖。
「浴室怎么湿淋淋的?」他挺俊的眉眼带着不快。
「对不起,我淋浴时忘了把浴门拉上。」她急忙忙地起身就要走向浴室。「下回注意一点,待会儿下楼时找人把浴室弄干净。」
「我弄就好了。」她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不懂规矩的人。
「你不用管那些琐事。」他把她一并拉进更衣室里,为她取出了一套薄羊毛洋装。F发什么楞?快换衣服,出去吃饭啊!」
「我觉得好象在做服装表演,每天都要换好多套衣服。」少数在楼下用餐的时候,他也不许她穿得太随便。
「穿著是一种可以改变的习惯。」他拉过她的身子,漫不经心地在她颈子落下一个吻,举起袖子让她为他扣好袖口。
穿著可以改变,观念可以改变,那么,她该改变吗?
他欣赏的,不是她的心吗?宋婉如为他别上那两只用牛角磨成的扣子时,突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