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至少得再喝十天,你的手脚才有力气。”微沉的声,在她头上低语。
无力的靠在结实的胸怀内,眼皮沉重到让她连“睁开”都有困难,努力想将喂到唇边的药慢慢咽进,却是虚弱得连张嘴都吃力,以至温热的药汁从唇角淌滑!
一个擦拭的感觉随着轻叹的声传来,对方仿佛又说了什么,她已难听清楚,因为光这轻微的清醒与咽药,让她意识又开始昏沉。
“乖乖喝下……”低语的声,随着覆来的热意锁住她的唇,将苦热的药喂进她唇内。
整个人像是沉到最深的水底,幽暗的沉重、厚重的压力,几乎难以有意识的出现,连这送入耳内的声音都像隔着很深的水面传来,只能让声音的主人主导一切。
“今天的手脚有力气了吗?”
缓缓微睁的眼,随又感到光影的亮烁,她微吟。
“毒只褪一小部分,你的眼还无法视物太久。”
终于睁开的眼先只见朦胧影像,随即渐渐清晰,她吃力抬手,想碰触对她说话的人,对方配合的俯首。
一份热息来到她口鼻边,鼻息几乎与她相腻,长指终于抚上眼前那张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庞。
“你……是谁?”她听到自己虚弱的问道。
对方微微眯起双眸,随又淡浅扬唇,大掌抚着她额前的发,替她理着那松乱的发丝。
“我是拥有你、照顾你的人。”
头好昏、好痛,心跳到她快喘不过气,浑身好热,但他手掌轻抚的地方,带来些许凉意,像能安定体内混乱的热。
“药的作用激起你体内的真气,暂时会很难受。”他轻声道,臂膀撑着她仰靠的螓首。“我用内力助你平定体内的真气,等会儿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大掌再来到她的心口,稳定的力量从心口缓缓渡近,也让她感觉到这掌热竟是直接触及肌肤,而不是隔着衣物!
她挣扎着想坐起,却被他制止,这小小的动作也让她疲累的,无力瘫靠在他怀中。
“我……为什么?”这一瘫靠的低望,愕然发现,她只着轻薄过膝的单衣,而且衣衫全敞,衣下赤果的让他搂在臂怀内!
昏痛和干燥的唇瓣,让她一时间无法意识到害羞与震惊,虚软像从体内散到四肢,思考已成为费力。
“还有哪痛?”见她痛楚的皱眉,他贴在她额际的发丝上问。
“我……我是谁?”为什么她会几近赤果的在他怀中,而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抱着她,甚至抚着她!
“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人,就够了。”
“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在解毒药完成之前,每天服下的镇毒药物都会让你真气窜热,现在又是炎夏,这样会让你舒服些。”他低声浅笑,将她重新环拥的更紧实,好像他的胸怀和双臂就是她的衣物。
“这里只有你和我,能看着这身躯的也只有我。”他低头吻着她右肩上的三颗小红痣。“等你伤好了,我要你彻底成为我的人,这一次,我会握紧,谁都不能夺走!”
“我……”不明白这些话。
体内原本平定的热好像又烧起,因为那低吻在肩上的唇热一路而下,来到左胸上,深深的吮烙在心口上。
“我要不停的在你心口种下属于我的印记!”
惊醒的袁小倪猛地坐起,牵动肩膀伤势,让她痛得咬牙捂着肩伤!
“那是……”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那个男人是……谁?
梦中出现的画面,一切朦朦胧胧,却令她震愕不已,如果纯粹只是一场梦,为什么又有历历在目的清楚感受?
“你醒了?”
太专于自己的思考,忽来的声音让她一惊。
“城、城主!”任灿玥竟在她房内,她忙要下床行礼。
“坐着。”
从窗前走来的修挺身躯来到床边,笼罩来的影子让袁小倪内心有些忐忑的低头。
她记得自己找上二总管游笙桦询问清姐下落,不得结果后想离开,最后……伤势淋雨,她好像昏倒了!
“把眼睛抬起来。”任灿玥忽有些不悦的道。
“是。”她的抬头、她的迎视,都只能有他的命令。
“你不是很愿意看到我在你身边?”
“小倪只是讶异……竟要劳动城主带我回庄院。”毕竟,他对她的恨,古城上下无人不知。
“这座小庄院我倒是第一次来,一座废宅让你打理到这模样,看来,离开古城、古庄,让你过得悠游自在。”
“这一切……都蒙城主赏赐。”
任灿玥忽坐到床畔边,深沉逼视她!“你和楚千梦是什么关系?”
“小倪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楚千梦解除和双双的婚约,你知道吗?”
“听……楚公子提过。”她谨慎回应。
“那么你知道楚千梦以‘流光双极’解除婚约后,打算奉上另一大笔财富,迎娶古城内的另一名女子,甚至只要让他迎娶到这名女子,他可以保证,楚家将和任家有更坚定的情分?”
“这事我没听楚公子提过,他、他想娶古城内的谁?”
“等解决了和双双的婚事,他才会说。”
“但是……”任灿玥缓缓扯起笑容,竟伸手抚上她此刻因发烧而绋红的面颊。
“我怀疑他说的是你!”
对他抚来的掌已感不安的袁小倪,听到这话大震。“我和楚公子只是童年在古庄的玩伴情谊,请城主不用……”
话未说完,抚脸的掌又改为长指轻刷着她的嫣颊,细细的刷划着,像无比的流连这份感触。
“你见过他看着你的眼神吗?你认为你隐藏自己的模样很成功吗?你知道,今夜的你,连二总管都差点醉倒吗?”
“什么……意思?”他今夜的言行,让袁小倪惶恐更甚。
话才说完,大掌猛然扼握她的颈颚,她骇然惊喘,他将她拉近,她被迫迎向他!
“二年了,我心中打算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那眸光像切齿到极致,透出的狠狞更像要活活撕咬她!“若你还不能忆起,那么,就别怪我强硬出手了!”
在他箝握中的脸蛋,震愕又困惑,双眼圆睁。
“让你远离古城、古庄之外的天地,让你亲手经营起自己的一片天地,为的是什么?”任灿玥恶狠狠的,几乎要箝碎了她的下颚。“不是成全你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
“城、城主,我和楚公子绝无苟且,请您别误会!”他的话让她急得反驳。
他却只是锁视她的双眼,一掌抚着她的眉目。
“曾经这双眼纯真、清亮的无邪,小小年纪就坚强得令人恨,当年我只想要摧毁这些,凭什么害死兰兰后,你可以这么无辜的活着?如今,环境果然磨去那份纯真无邪,却将那份坚强磨得更亮也更令人……刺眼!
“环境挫折不了你的意志,当年废你一足,你不但站起来,还接受牟老最严苛的武学锻炼,甚至应证了牟老所言,你真是一个武学奇才。”
她在古庄偏厅中的短短出手,临场反应,让他确定,她隐藏自己太多。
袁小倪双瞳颤着,抿紧了唇,在不解他的意图下,还有他的箝颚,让她连开口都难受。
“曾经对本城主而言,你,袁小倪真是令人痛苦的存在,痛苦到令我只想杀之而后快!”
“我……就算……城主杀了我,我也无法告诉你,是谁叫我把毒粥……端给城主夫人!”
“我说过,你总是忘记我最在乎的事。”他的声又转为更令人不解的哑沉与恼怒,“当初是牟老的警告,希望我别强逼你的记忆,因为清醒前后,环境过大的转变,会让你的意识承载不住,他说那段记忆如果在你心中是重要的,你自会记起,如果在你心中根本不愿意接受,那么任何动作都于事无补,但我没想到——”
他忽然俯首压上她的唇,想都没想过他会有这样动作的袁小倪彻底震愕住,他不是吻她,而是在她唇瓣中切声低语——
“你的内心竟是想去除这段记忆,你要抛掉我所在乎的回忆,是吗?”
狠狠一咬她的唇瓣,被剑锋穿身也不曾痛叫的袁小倪,此时痛叫出声,却推不开他箝握在颚下的指掌,唇上的血流进她的唇内。
当他满意的以唇搓磨着她被咬伤的唇瓣,让她痛得却又退缩不得,他舌忝舐她唇瓣上的血。
“你的血肉,真是美味得让我非常想再一口一口的好好品尝。”
他今夜的反常,让袁小倪毛骨悚然道动都不敢动,只能任他吮舌忝着唇瓣!
任灿玥的言行,已让她愈来愈难明白。
“天呀!是三总管——”
“小倪姐姐来了!”
袁小倪一走进西郊竹园,就见平日都是快乐招呼的下人和小孩,此刻见到她,竟大叫的转身奔回屋内!
“不会吧?才养几天的伤,这里就沦陷了?”
她被城主以剑气重伤,古城上下人尽皆知,众人只知她收留不该收留的人,让大小姐发现,因此城主严惩她!
古城内的人向来对她没好话和脸色,经过这次的事,她都怀疑下次到古城,大概连基本礼貌的颔首都没人会赏光,但是,怜怜还不至于这么对她呀!
不过,养了几天的伤,也没见怜怜来探病,只是送了不少伤药和“晶喂轩”的美食来就是,以此情况看来……
会不会怜怜对勇气的认知又发作了,又要再发出和她不知第几次断绝的姐妹情?
幸好她人缘不错,这几天,一堆人送的伤药堆满房中,不但古庄楼主们送,从小的好玩伴,楼主儿女们也送,楚千梦离去前请大夫依三餐关照,最让她不敢置信的是,连二总管游笙桦也送了一堆金创药和内伤药,甚至还主动告知她追查清姐下落的后续情况!
呃,她带伤跑出去的那一夜到底是什么模样?怎么变化的人有这么多,这一回想,不禁想起任灿玥那一夜的诡异和可怕!
他舌忝完她唇上的血,冷看着目瞪口呆的她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唉。”袁小倪揉着额角,“养几天伤后,好多事都变得莫名其妙!”让她连反应都措手不及。
她现在只担心,清姐究竟被哪路人马带走?
从游笙桦传给她的消息,和她派人私下的探查,掳走清姐的人马应非要对她不利。
没多久就见向怜怜捧着一束花出来,笑得非场?烂,朝她跑来后,把手中的花交给她。
“怜怜……”袁小倪感动的抱着大把花,她就知道怜怜不会这么没朋友情义,瞧她送上这束花祝贺她康复呢。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让我的人生这么不缺见识。”向怜怜美丽的脸蛋比她更感动,万分认真的握着她的双肩说:“有生之年,能看到什么是蠢到最极致的代表,你真是丰富了我的生命。”
“哇,不用讲这么毒吧!”她常觉得怜怜毒人的方式才真是丰富了她的生命,有时候她觉得怜怜和任灿玥挺适合成对,两边都很毒呀!
“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习惯替人扛、替人解决、被人陷害,也不差再一件了,过二天我打算去抢衙门的官银,你这么有本事,不如替我担了这罪吧!”向怜怜说得像出门打坛酒般简单。
“那会杀头的?”不是啦!
“怕什么呀!你都差点被任灿玥串了也不吭一声,明明一身本领,还死活的要赖在古城,古城那群人的轻视护骂都没当回事的吞了,黄连吃这么多了,冤债也扛了不少,债多不愁衙门追来,我希望你负责点头就行了。”
向怜怜以好朋友你应该不会拒绝的态势,要她接受。
“说得是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可真是尝到了。”
“有苦!”向怜怜嗤声,俏脸早已转成狰狞,一指一指戳向她的肩。“我看是有秘密吧!以你的个性,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任人踩扁、搓圆的,什么人都可以掐到你脖子上,你这身本领白练了!”
“哪有什么秘密,我再怎么有本领,也不可能对城主发作呀!”袁小倪喊冤,“怜怜,麻烦你,我肩伤才刚好,别再戳了!”
“为什么不能对任灿玥发作,还跟他客气什么?”向怜怜没好气的改戳另一肩。“我就是不懂,摆明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料,这十年都干着屈膝求全的事,把自己搞到这么惨烈,太!离!谱!了!”气死了,重重的多戳四下!
看她对捉到的歹徒这么恶整,就知道根本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佛心善人来的。
“怜怜,你戳来的指头快不输任灿玥的剑气了!”真疼呀!袁小倪动动双肩。
“要从城主手下救清姐离开,我确实还办得到,但是真这么做了,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斜阳古城”了。”根本就是造反了。
“对那座无血、无义、无人性的古城,你这么留恋干嘛!”向怜怜真想不通。
“难道你也有个什么太太太太到不知第几代的爷爷,握有斜阳古城的产权?”才要这么死赖着。
“扯到哪了,母亲对老城主有承诺,回报古城当年相助的恩情,我有责任接替娘完成承诺。”至少……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间。
袁小倪看着抱在怀中美丽盛开的花,儿时嬉游的记忆,多少次让她梦中醒来!
无法忘记被亲生母亲带走时,记忆中,小男孩以生涩的轻功一路追奔,最后跌倒的看着妹妹与他相距愈来愈远,男孩那面上的惊恐至今映在她脑海!
“练好轻功——你要飞回来——”
“我也有想完成的梦,也有想再去圆起的缘分,只是承诺未完……”
“管他什么承诺,总有一天要给任灿玥好看,这才重要!”向怜怜可没那么多愁善感。
“他是一个生病的人。”袁小倪叹息。“对一个病人,又有什么好计较。”
“任灿玥哪生病了?”看他勇壮又可怕得吓人。
“他的心病了,在他内心深处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其实也是逼害兰姐姐厌世的凶手之一,自责下,只好放任毁灭的病扭曲自己的心灵,找个目标来怪罪。”
“哟,你还是大夫呀?任灿玥的心病你就看得这么分明。”向怜怜不给情面的横瞟一眼。“我倒觉得你的心病不下于他,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比任灿玥还可怕的人!”
“敢问向姑娘,你这推论从何而来?”
“依本姑娘敏锐直觉和对朋友的了解,任灿玥的可怕是外露的,你是内藏的。”向怜怜一步步逼着她,一副要把她刦开一样。“露出你的真面目,不要这么压抑了,压抑久了再爆发的人多半不是人,别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
“怜怜,你改行当道士了?把我讲得像妖怪一样!”还露出真面目呢!“今天找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训我吧!”
“这只是目的之一,好吧!”她抬手一副这件事讲完了。“我今天要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清姐的消息。”
“有清姐的消息了?”
“小……小倪。”就在向怜怜要再开口时,后面传来嗫嚅的低唤声。
“大小姐。”看到站在竹园入口的任双双,袁小倪恭敬行仪。“来此是有要事?”
“你、你还很生气吗?”
“我只是古城下人,本就不该有超出本分的行为,大小姐没有做错。”
“你明明很生气,想骂就骂呀,何必对我摆出这种态度?”生疏到连眼都不看她,任双双瘪唇道。
“大小姐,再怎么样的天真、任性妄为,都抵不过一条人命可能不在的事实,你真的看不出,清姐的身份一旦揭发,城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还是为了满足一时的报复心,让你觉得试看看,搞不好你的兄长没你想的那样狠心,真发生事情了,再来撒娇就行了?”
“我没有……”
“在你心目中,性命是能拿来试的吗?你知道清姐是小少爷的生母,就该知道她可算得上是你真正的大嫂,和儿子生离已是惨事,现在就为了你一时的报复、好玩,就能够随便带给人一辈子难以谅解的伤害吗?
“如今你打算和平时一样,拉着我的手,继续你的天真,继续你觉得只是一时好玩的行径,没想到搞出大事,说着你那廉价的对不起,是吗?”
对她咄咄逼问,任双双泪眼闪动,也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对我而言,你的单纯、天真,彻彻底底是一种掩盖自私的行为,但是我没资格骂你,主从有别,这个身份让我连说句我真的不想再见你这个人都不行!”
“你——”任双双终于泣喊,“你要清姐——我还你清姐就是了,不用把我说到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
对任双双的痛哭失声,袁小倪只是别开头,仿佛对她已彻底失望,任双双奔出竹园。
“这回我真是太认同你的说法,无知加幼稚叫单纯,天真加单纯就叫自私了!”一旁向怜怜用力拍着手。
“我就搞不懂,成天闪着单纯、天真的人,做错事都可以原谅,这种德行摆明就是活在自我设限的环境中不愿成长,要她成长好像世俗污染了她一样,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也推演的太多了,双双只是没给她成长的环境,才会造就她不知天高地厚!”
“来,清姐的下落。”阿怜怜从衣怀内抽出一封信。“是南方的任老夫人捎来的信,她怕捎去你小庄院万一消息走漏反而不好,就捎来我这,重点是要我转告你,清姐已经没事,是她派人带走清姐。”
“清姐被老夫人带走?”想都没想到的人,袁小倪抽出信来。
“这次任大小姐总算没有蠢到全然无知,和任灿玥说这件事之前,先告知了任老夫人,她以为清姐顶多就是被逐出古洲,让任老夫人把人接去,还可直接和小少爷在一起,没想到自己兄长真的这么狠。”嗟,就知道任灿玥那人,冷血无情。
“怜怜。”袁小倪看完信后,只有一个问题。“在我要开骂时,怎么不先拿出来?”
“为什么要先拿呀!本姑娘等你训任双双很久了,真是痛快。”
“怜怜,你也太——”
“注意,敢训到本姑娘头上,尤其为任家人说话,姐妹情必断!”
在她一根食指摇甩的威胁下,袁小倪挤着笑,认分的把自己的气势降为一切可以好好说的委婉。
“我是说,既然双双没到这么无知,就没必要给她这么严格的……训斥!”
“没有必要严格的训斥?你开玩笑吧!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任灿玥当下一刀砍了清姐,今天你怎么骂,清姐就是没命!”袁小倪从小就会替任双双背黑锅,她看不惯很久了。“那个任性的千金大小姐,起意确实是报复,拿清姐性命试,轻重不分,早该被骂了!”
“真是!”袁小倪只能认命,赶紧转身去追人。
“死小倪、臭小倪,我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不是看在从小你最有耐心陪我玩、听我说话,我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呢!”奔至野林内的任双双找不到枯枝发泄,只好边擦着泪,边踹踢旁边的树!
她和二个兄长的年龄差得大,古城内的小孩大多为武护的家眷,和她玩有距离,只有小倪真心的陪她,她闹脾气,也会开玩笑哄她。
“可恶!把我说成这样!”愈想愈难过,她再次抹过眼泪。“要清姐是吗?好,我去南方找娘要人,哼。”
她负气的想,就把清姐拖回古洲,看你袁小倪怎么保住人,说她任性,她就任性到底!
“任家大小姐,任双双?”
“干什么!”身后传来冷问的声,任双双没好气回头,少在她心情不好时惹她!
只见眼前十来名女子,各个一身暗色装束,神情淡冷,眉眸都透着诡谲气息,其中一位容貌艳丽,像是领头的女子,双眉纹着淡淡的紫横纹,神态冷漠。
任双双想起兄长曾说过,“三门邪教”中,门魔是专门培育杀手的,门下地位高的,眉中刺着色纹,紫眉和黄眉是属于门魔的两位副门主,紫眉手不是女子,黄眉手不是男子,眼前这美艳女子正是紫眉。
“跟我们走,否则有你苦头吃!”
“你、你们是门魔的人!”任双双害怕的后退。
“带走!”
“我不要,救命呀——救命——”
两名女子上前抓住要逃跑的她,任双双吓得拼命挣扎大喊!
“救命呀——我不要——救——”两记力道狠狠左右掴过她的脸,力量之大,红指印瞬间烙颊。
“再喊,就拔了你的舌头!”紫眉道。
不曾遇过这种事的任双双,震惊后,委屈的眼泪瞬间落下来。
“只会哭和叫,软弱到不行,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紫眉对这种千金大小姐最是厌恶。
“双双——我不气了,你在哪——”
野林传来寻唤的声,一名在前头探情势的手下跑来禀告。
“紫眉魔副,古城三总管袁小倪正往这来!”
“袁小倪!”
紫眉想起二年前,门魔和门毒联手在一场武林人的聚会上要抢红、黄两只天龙,袁小倪后来虽被门毒所伤,却差之一步,眼睁睁看红天龙从她手中被夺走。
宿怨让紫眉的眼现出杀气!
“小倪——救命呀——有人抓我——救命呀——”任双双放声大喊!
紫眉一掌劈昏她。“把人带好,快走。”
抬起任双双,其他十来名门魔女子戒备的看着四周,陆续要退出这座野林。
“何必急着走?古城很愿意接待各位!”
“袁小倪!”
众人看着从树上跃下的人,粗布衣裙,身后缚着独特的长刀,从容的神态,环胸悠扬笑容,一副老友见面般抬手打招呼。
“哟,紫眉魔副,你的美貌更胜二年前,也不禁让人感叹更深;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说真的,这种容貌连她都会多看几眼,多少名门公子倾心,连江湖侠客都愿意卖命!
“袁小倪,耍那张嘴皮之前,先看清楚谁在我们手中。”
紫眉身后,被打昏的任双双已被二名门魔手下给左右架住。
“其实我古城向来好客,让各位带伴手礼回去也行,但你们拿走的礼也太贵重了,那可是古城大小姐,让你们带走,城主会抓狂的。”
她感到有点麻烦的抓抓头,决定毛遂自荐看看。“要不要换我?怎么说我也是个古城三总管,应该还算有点身份,我会很配合,不尖叫、不吵闹!”
“上!”紫眉直接挥手一喝。
几道破空长链从上袭向袁小倪,袁小倪旋身避开,地上竟再窜出来铁链缠住她一足;这头,任双双已被紫眉的门下带走。
“慢着!”
才开口,虚空再传铁链声响,又来一链绕上她的腰,她想侧身,左手腕已再绕上一链,六名在旁拉紧铁链的门魔女子,威喝着声。
“袁小倪,你今日注定命丧我门魔手中!”
“你的刀拔不出来了!”
缠上她腰的铁链,连带缠住她的刀,袁小倪的一脚、一手和腰,都被铁链给缠住,但被制其中的人却不见任何慌乱神色。
“不用刀,你们会死得更快!”袁小倪眉心一冷道:“杀三门邪教的人,我从来不会留情。”
她伸手握住身后的刀柄一转,随即包覆刀柄的金属竟像叶片般打开,一柄长剑飞出,随着舞剑者行走如云,难以定睛看清的剑影中,缚缠的铁链应声而断,此剑的削铁如泥,让门魔的女子杀手们惊讶!
记得古城三总管袁小倪,只使刀不使剑,但此刻,一把透出亮白的白色长剑握在袁小倪手中。
持剑负于身后,面对眼前众杀手,袁小倪闭上了眼,不同于挥刀时的悍然霸气,持剑的她气定内敛,沉然以对。
众人没想到,她独特的长刀,那比一般刀还要厚的刀背,竟是藏了一把刀中剑!
此时眼前阖眸不动的人,身后的白色长剑忽直飞而上,持剑者的身形瞬间失去踪影!
“小心!”
才一人发出警告的声,再定眼,袁小倪竟又再次伫立原地,当她睁开眼,眸光晶炯,一手抬起,长剑落掌,白蓝剑芒快不及眼,每一道剑锋挥洒出雾海云涛,四周竟像滚滚云海环绕般!
领着一队武护四处巡视的二总管游笙桦来到山径小路,众人牵着马,走进野林没多久,就见前方一路奔来的袁小倪。
“三总管,你的伤好了?”
“快回去告诉城主,大小姐被紫眉魔副抓走了,往东南方而去!”
“大小姐被抓了!”
袁小倪说完,立即跃身跳上最后一匹马,拉过缰绳,掉过马头。
“我会一路留下线索,再依线索追来!”
“袁小倪——”
游笙桦才大喊要她别乱来,却见她已策马飞驰,身形远去!
“二总管,那是——”最前方的手下,指着前方草坡上的尸体。
众人忙赶过去,只见数名从衣物看来属于门魔的女子,横尸于草坡上,各个皆被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