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好一大堆道理要陈述与她,以及一大堆甜蜜蜜的情话来抚慰她,最后用一份郑重的承诺使她心安。
他已经在很努力地赚钱了,以苏味庄还有他手下几处商铺及听雨轩的正常收入足够支付秋褚宫中新进弟子的开销,他们不必用这种方式获得泯灭良心的资本。然而当他的目光触碰到河畔上两人相依的身影,瞬间明白,她一直牵念的,自始至终最在乎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是自己。
所有的付出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轻笑,转身,回到苏味庄,命人端来陈酿十八年的女儿红,举起坛子牛饮。
伙计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隐约知道和隔壁那位争吵的事儿,以为他们正在闹别扭,喝几杯闷酒,大睡一觉就没事儿了,故不曾来劝。
谁知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灌下五坛酒,两肋分别夹了一坛,摇摇晃晃走了出去。“白哥,风弟,华弟,我来找你们喝酒!”他打了个嗝,脸上带着笑,一步三摇朝幻月山走去。
“这不是苏少爷么?你怎么喝地醉熏熏的?”路旁两个结伴外出的宫中女弟子看见他,关切地问道。
“嘿嘿,你们、、要不要喝酒?”他举起坛子朝她们招了招手。
名叫红药的姑娘跟女伴打过招呼,待她走远了,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究竟为了什么事喝得这么醉?”
“当然是伤心事!”他分外坦白地笑了笑,歪倒在路边的草地上,拔开塞子,猛头灌下去。
他喝了大半坛,豪气地将坛子递给了她,“你既然选择留了下来,就陪我喝吧!”
红药没有犹豫,分外果决地接过酒坛,双手抱起,饮了一大口,那刚烈刺激的味道迅速侵占她所有的神经,她忍不住俯激烈地咳嗽着,将喝进去的酒吐了大半,却抬起头对他开怀地笑着,“好酒!”
“好酒配知音才有味道!来!我们继续喝!”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两坛酒喝得干干净净。
“现在酒喝完了,少爷,你可好了些?”红药的脸上早已爬上一层红晕,她也不知自己今天会如此勇敢,竟然停下来陪他喝酒。
“没完!苏味庄还有好多!没完!”苏霖说着,艰难地站直身子,又弯腰扶起了她,“阿痕,还要好多,我们继续去喝。”
红药只觉得头里嗡嗡做疼,眼前的人长着四双眼睛,鼻子和嘴不断地旋转着。她难受地说不出话,脸上尚自带着兴奋的笑意,却执意拉着他的手,踉跄朝苏味庄走着。
“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苏味庄正是就餐高峰期,掌柜神色怪异地看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以为是哪个青楼的陪酒姑娘。他生怕两人醉醺醺地会打扰了其他客人就餐,忙吩咐两个小厮将两人迎进二楼苏霖专属的雅间,端来两杯醒酒茶。
谁知苏霖一手拂掉茶杯,大嚷着要酒。
底下的人见劝说无用,唉声叹气地搬来两坛子酒。
“你可知道我的酒量?千杯不醉!这些算、、算什么!”他举起坛子朝她炫耀了下,先干为敬。
红药见他喝地如此开心,脸上也盛开着一朵朵艳丽的桃花,她腼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坛,仰头举起,灌了很大一口。
“这样、、才对、、才对!”两人看着彼此哈哈大笑,不知谁先开的头,他们开始拿着酒坛朝对方身上喷去,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你追我打,欢声笑语。
没过多久,苏霖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淌着酒水、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好!好香的酒!”他抱着她嗅了嗅,慢慢剥下了她的外衣。
“少爷!您也很香!”她神色迷醉地附和着。两人最终缠绵的抱在了一起,月兑下彼此的衣裳,春宵帐暖,一片绮丽,谁也不知道一场酒,最终以醒来后的赤身相对收场。
东一馆池颉等了一个多时辰,将弟子红药迟迟未归的消息呈报给宫主萧清痕。清痕那时已经睡下,起来的时候惊动绿萝衣,而她们开门的声音又惊动了隔壁的人。
故她只得带着绿萝衣和苏夜合于来到苏味庄,一切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夜合气急败坏地踢门,进屋,看见从床上坐起一脸惘然的二哥,心里像引爆了炸药包,这都捉奸在床了,一定是那个小蹄子、狐狸精勾引的哥哥!
她拿起桌上一壶冷却的茶水用力朝两人脸上泼去,茶叶遮住了眼睛,苏霖抹了把脸,见是她,显出一丝不悦,“这么晚了,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红药早就羞愤满面,捏着被子将自己盖地严严实实,头埋在臂弯间,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
“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就不要再糟践自己了。”苏夜合分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她的哭声太过刺耳,她是不愿拿目光看这种人的。
萧清痕始终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外,她心平气和地低声对绿萝衣耳语几句,萝衣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走进屋子,打了桶热水帮红药洗了洗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事毕,她扶着红药退了出去,对萧清痕点了点头。
“请苏二公子早些拟定婚期,你既然占了她的清白,就应当娶她为妻,同时为她支付一万两的违约金。”
“呵呵!秋芜院的丫鬟那么多,我不介意多个侍妾。”他已彻底清醒过来,随手拿一件衣服披上,以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说道。
“那好,秋褚宫坐等公子前来提亲。”清痕说完,转身下楼,他也不曾开口挽留半句。
苏夜合见状急忙跟了上去,“萧宫主,萧姐姐,我哥他这不是酒后乱性嘛,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清痕没有停住脚步,她可以原谅他夜宿香闺,流连花丛,但她不能容忍他染指秋褚宫的姑娘。
“宫主!”红药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赶上去,扶着她的胳膊跪了下来,“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留下来陪苏公子喝酒,请您惩罚弟子吧。”
她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将红药从地上扶起,看着她的眼睛,“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不许撒谎,否则会死地很难看,你是不是喜欢苏霖?”
红药满脸早就涨得通红,双眸蓄满泪水与她对视片刻,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将你嫁给他岂不是很好么?你不要担心,他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也很适合他。”她的语气柔软下来,神色认真地说到,让人听着有丝不寒而栗的感觉,却又不得不听命服从。
这就是萧清痕,她不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女人,但你永远都无法判通过她脸上的表情以及她嘴里的话来揣摩她此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