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秋 第十八章 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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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怎么在这?”朱祁镇颤抖着手拿起那个玉钗问也先。

“哈哈哈……”也先一阵大笑,摇摇头道:“你说呢?”

朱祁镇忽然满脸怒气,他指着也先,一字一顿的说:“告诉我,它怎么在这?”

这是阿飞第一次见朱祁镇露出这样的神情,顿时对朱祁镇手中的玉钗起了好奇。

也先又笑了一阵,忽然说:“好了,不逗你了,那是你的皇后派人送来的!”

“她……”

“她想用这些换你回去!”

朱祁镇愣住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何苦呢……”他喃喃说着,也不知究竟在说谁。

也先又朝朱祁镇说:“你说我该不该放你回去呢?”

朱祁镇苦笑一声,反问也先“我说了算?”

也先又大笑起来“自然不算!”

京城皇宫。

十月的风有些凛冽,带着一声声呼啸拍向树叶上色彩斑斓的树叶,将它们时不时的揪下两片来。

十月的夜有些微凉,星光依旧璀璨,却少了一份融入人心的暖意。

沈小汐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沉思,多长时间了?一年了……

没有了阿爹,没有了阿飞。

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京城孤单的生活了一年,白天还有汪熏儿和钱皇后陪她聊聊天,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又变成了这个孤孤单单的沈小汐。

她想离开这里,去寻找阿爹和阿飞,找遍每一个地方。可茫茫人海,她一个人的力量无异于大海捞针,她只能呆在这里,拜托朱祁钰、汪熏儿和钱皇后帮她找,他们的力量比起沈小汐大太多了。

可是瓦剌的入侵让朱祁钰忙的不可开交,甚至连汪熏儿也只能好几天才见他一面,他又哪来的时间去帮沈小汐找人。汪熏儿和钱皇后一直呆在**之中,毕竟不如朱祁钰方便,派出去的人一直也没个音信,沈小汐只能等。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阿爹、阿飞,我想你们……

“小汐?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去睡?”

一阵熟悉的声音把沈小汐从杂乱的思绪中惊醒,原来是汪熏儿。

“我睡不着,熏儿姐怎么来了?”

“我也睡不着,就起来转转,不知不觉就转到这里来了,这才看见你在这儿坐着。”

“王爷……哦,皇上今晚又没回来?”沈小汐话说到一半才记起朱祁钰现在已经是皇上了,赶紧改了口。

“唉!我还是觉得他当王爷的时候好,那个时候每天都能见着他,可现在……好几天都见不上一面。”汪熏儿哀怨道。

沈小汐忽然调皮一笑:“姐姐现在可是皇后了呢,可不能再这么幽怨了!”

“皇后……又能怎么样,我宁愿当郕王妃也要好过现在。”汪熏儿脸上的愁思不减半点。

沈小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汪熏儿这才反应过来,笑骂道:“你个小妮子,竟然笑我像个怨妇!”

两个女人笑了一阵儿,又沉默下来。

“去看看钱姐姐吧。”沈小汐说,“估计她也还没睡呢。”

“嗯。”

沈小汐和汪熏儿携手往惠宁宫去。

守门的宫女和太监都睡着了,沈小汐和汪熏儿轻轻推开大门,发现钱皇后房里的烛光果然还亮着。

“钱姐姐。”沈小汐推开房门,轻声叫着,“我和熏儿姐过来看你了。”

钱皇后脸色憔悴,跪在桌上的一座佛像前,泪水不停歇的从脸上流下,手里摩擦着一套金黄色的龙袍,那是朱祁镇穿过的。

沈小汐看着钱皇后的神色,知道钱皇后在想什么。几天前钱皇后把**里所有的金银珠宝收拾一空,命人送给也先,只求他放回朱祁镇,也先收了钱财,却至今不提放人的事。

沈小汐看着钱皇后的打扮,她身上除了衣物仍是锦绣绸缎所做,再没有一件饰物!她可是堂堂的大明皇后啊!

清丽的容颜被思念折磨的憔悴不已。

看着她的样子,沈小汐觉得很心酸,钱姐姐,你这又何苦?

钱皇后听到叫声,一看来人是沈小汐和汪熏儿,便起身拉着二女坐下,“小汐、熏儿,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熏儿姐睡不着,猜着钱姐姐也应该没睡,就一起过来看看。”沈小汐回答说。

“姐姐又在想太上皇?”汪熏儿看着桌上的龙袍问道。朱祁钰即位后朱祁镇便成了太上皇。

“不想他还能干什么?”钱皇后轻启朱唇,透着一股深深地神伤。

“瓦剌还不肯放太上皇回来吗?”。沈小汐问钱皇后。

“唉……”

“听说瓦剌的军队快到京城了,皇上一定能打败他们,把太上皇救回来。”沈小汐安慰着钱皇后。

“希望如此吧。”钱皇后知道沈小汐实在安慰她。打仗的事她不懂,可她也知道,瓦剌都打到京城来了,能不能保住京城都不好说,何谈救回朱祁镇。

永安宫,朱祁钰带着一身的疲累坐在椅子上。自从当上皇帝之后,朱祁钰每天都要面对一大堆繁琐的事务,尤其在此危难之际,他更是一刻都不得闲,每天都是金銮殿——永安宫的两点一线生活。

“吱——”门开了,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你来了!”朱祁钰看到来人问了一声。

“是,皇上。”

“今日再不说了,她现在可在房中?”

“在。”宫女低着头答道。

“我去瞧瞧吧!”说着朱祁钰便走了出去。

天刚入夜,沈小汐坐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的缝着,她在做衣服。自从到皇宫之后,她闲来无事便会给阿爹和阿飞做衣服,手里的这一件,明亮的白色,很显然是做给阿飞的。阿爹从不穿这样颜色这样亮的衣服。

门被推开了,沈小汐抬头,惊讶的发现来人赫然是朱祁钰。

“皇上,您怎么来了?”

朱祁钰向她笑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来看看!”

沈小汐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对朱祁钰的心思还是有些明白的。

“夜深了,皇上还是回去吧!”

朱祁钰愣住了,他没料到刚进来就被下了逐客令。

“小汐,我就是想和你坐一会儿,没别的意思。”朱祁钰又笑了笑,笑的很勉强。

“皇上要是闲来无事,可以去看看熏儿姐,她可一直等着皇上呢。”沈小汐面无表情的说道。

朱祁钰面色难堪,强自说道:“小汐,我——”

沈小汐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说心里话,您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一直很感激你,所以……我一直把您当成是我的哥哥一样……但、只是哥哥!”

“哥哥?哥哥!哈哈哈!”朱祁钰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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