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汐面带不忍,她真的很不想这样,可长痛不如短痛,趁这次一次绝了朱祁钰的心思也好。
朱祁钰忽的看到桌上还未完工的亮白色衣衫,一股戾气从他的心里升腾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怒气从心中勃然而发,他冲上前一把将那件衣服捏起来,涨红了脸问道:“就是因为他,因为他你才这样对我是不是?”
“呲——”朱祁钰把衣衫撕成了两半。
沈小汐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朱祁钰忽然转身走到沈小汐房里的衣柜旁,左右两个衣柜,他一把拉开左边的那个,里面满满的全是衣服!
“这里面,全是他,没有一点点我的位置!”朱祁钰大喊着“我救了你,他抛弃了你,我对你可有一丝不好?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不留给我一点点的余地?”
沈小汐忽然一愣,随即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那个柜子?”
衣柜左右两个,右边是阿爹的,左边是阿飞的,朱祁钰怎么知道那里是他们的衣服?又怎么独独拉开了左边的那个?
朱祁钰失控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我……”
沈小汐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走。”
“小汐,你听我说……”朱祁钰看着沈小汐推门远去的背影,喟然一叹。
小汐,你怎知道我对你的喜欢……
每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就不会再有丝毫的烦恼
从第一次见你
你的倔强
深深地打动了我
从那时起
我就知道
我喜欢上了你
小汐,你房里的侍女确实是我专门派去的,每天的国事让我烦不胜烦,可只要每天晚上听着侍女向我说说你,以及你的点点滴滴,我的心里就全是幸福,这让我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只是喜欢你……
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沈小汐心情复杂的向熙宁宫走去,熙宁宫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她站在宫门口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直到看不出异样,这才推门进去,宫女们都认得沈小汐,也不拦她。
她推开房间门,汪熏儿正在卸妆,她打算要睡了。
“小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熏儿姐,我是——”沈小汐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说吧,你我姐妹,还有什么遮掩的。”汪熏儿走过来拉住沈小汐的手。
“我要走了,熏儿姐!”
“什么,你要走?什么时候?”汪熏儿很惊讶。
“明天!”
“为什么?”
“都一年了,我也想自己出去走走,再找找阿爹和阿飞。”
“钱姐姐、皇上和我不是都在帮你找吗,小汐,再等等好不好?说不定过两天就找到了。”
“熏儿姐,我想自己去找找。”沈小汐的语气很坚决。
汪熏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是非走不可,姐姐也拦不住你,可你必须再等几天,瓦剌军队马上就要到京城了,现在外面很不安全,等这场仗打完了,你要是还想走,姐姐绝不拦你!”
“那……好吧。”沈小汐知道这是汪熏儿的最后底线,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她是不会让自己走的。
十月十一日,瓦剌军兵临北京城下,驻扎在西直门外。
于谦分遣诸将率兵二十二万分列于京师九门之外,命诸将皆受总兵官石亨的节制,他自己则身披甲胄亲赴石亨军中督战。随后,他下令关闭九门,以示有进无退,背水一战的决心。
“阿飞——”也先转身看着阿飞。
“叫我韩飞!”
也先也不恼怒,笑着看着阿飞又叫道:“阿飞——”
阿飞无奈,叹口气答道:“什么事?”
“你是个好男儿,我很欣赏你!”也先带着很奇怪的表情看着阿飞。
“那又如何?”
“就像是草原上的雄鹰一般,你该为我效力!宽阔的大草原将是你展翅翱翔的最佳天空。”
“……”
“等攻下了京城,再找到我的妹妹,我就招你为草原上的驸马。”也先意气风发的望着远处的北京城。
阿飞不再答话,倒是旁边的朱祁镇,对也先的话嗤笑一声:“等你攻下来再说!”
阿剌知院走了过来,打断了三人的谈话,他问也先道:“太师,我们是么时候发动攻击?”
“攻击?不急不急,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没有出手!”也先笑着看向朱祁镇说道:“向明军传信,说明日我军送英宗回宫,希望他们做好准备!”
“太师?”阿剌知院不解。
“去。”也先淡淡说道。只有在面对阿飞和朱祁镇时他的表情才会丰富起来。
“是。”
残阳夕照,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方自然发生着不同的事。
也先要送太上皇回朝的消息送到了金銮殿上,百官吵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于谦排众而出,向朱祁钰请示:“皇上,也先狡诈,此举多半是为了乱我军心,但太上皇不能怠慢,不如明日派一人先去试探试探也先。”
朱祁钰沉思片刻,点头道:“如此甚好,便依卿所奏。”
**中,汪熏儿一脸喜色的拉着沈小汐去找钱皇后。
“熏儿姐,到底什么事?”沈小汐一脸的茫然,又猜不透汪熏儿的心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汪熏儿向她神秘兮兮的笑笑。
“……”
“钱姐姐、钱姐姐?”
到了钱皇**里,汪熏儿还没进门便喊了起来。
“熏儿?什么事?”钱皇后推门出来,同样对汪熏儿的行为大惑不解。
“瓦剌人说明天要送太上皇回朝呢!”看到正主儿,汪熏儿也不再卖关子了,兴奋地向钱皇后说道。
“什么!真的?”钱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明天太上皇就要回来了!瓦剌太师刚刚派人向皇上传的信儿!”汪熏儿又重复了一遍。
他……他能回来了吗?钱皇后喜极而泣。
沈小汐听到这个消息,也替钱皇后高兴,可她突然觉得不对!“熏儿姐,你说瓦剌人向谁传的信?”
“皇上啊,小汐,有什么不对?”汪熏儿有些不解。
唉!沈小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汪熏儿看着沈小汐,钱皇后也擦了擦眼泪看向她,沈小汐的反应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小汐看着钱皇后,表情有些不忍,可还是说:“瓦剌人在使诈!”
“为什么?”汪熏儿问道。
“早先钱姐姐向瓦剌太师也先送去金银珠宝,也先收了钱财,只口未提放人的事,说明他根本不想放太上皇回来。可现在也先兵临城下,他带几十万军队难道是为了送太上皇?他向皇上说要放回太上皇,就是为了乱我们的心神,他好趁我们不备,一举攻下京城!”
钱皇后泪眼朦胧,摇摇欲坠,刚刚得到希望,却被告知这希望完全是个欺骗,这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要不……我们明天还是去看看吧,万一……万一也先真的放回了太上皇……”汪熏儿不想自己好心做了坏事,想要安慰安慰钱皇后,可话没说完,钱皇后已经泣不成声。
“去看看吧,终究还是能见上一面的。”沈小汐轻轻说道。
“嗯。”钱皇后忍住眼泪点点头,转眼又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