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像潮水一般的涌来,月兑月兑不花直气的七窍生烟,“对了,我还有阿噶多尔济,还有阿噶多尔济的军队!”他定定心神,调准方向驾马奔去。
“踏踏踏踏——”马蹄飞扬,呜呜的风声从月兑月兑不花的耳边吹过,“吁——”他勒住马,趁着月色,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正在向这里移动。
“阿噶多——”月兑月兑不花提起嗓子大喊,喊声被夜风直送到对面的阵列之中。
“大哥!”一匹快马迅速月兑离了对面的大军,向着月兑月兑不花冲了过来。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从脸上的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出一丝月兑月兑不花的倒影,面白无须,却深深地给人一种阴翳的感觉。
“大哥,情况怎么样?你怎么来这了?”阿噶多尔济狐疑的打量着月兑月兑不花。
“情况有变!不过你现在来的正好,快快随我杀进黑松林中,活捉了也先!”月兑月兑不花焦急的催着阿噶多尔济。
“计划不是这个样子的,大哥!”月色朦胧,阿噶多尔济的脸色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阿噶多,你怀疑我!”月兑月兑不花有些恼怒。
“不敢!”
“那就带上你的人马,随我杀进黑松林!”月兑月兑不花再次强调了一边,随后调转马头,向来路驰去。
阿噶多尔济看着月兑月兑不花的背影,微微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后面的大军一挥手:“前进!”
黑云闭月,人马皆无声息,一炷香时分眨眼即过,月兑月兑不花、阿噶多尔济两人带着大军以来到了黑松林的外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整个黑松林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的声响,月兑月兑不花与阿噶多尔济对望一眼,两人皆是不知所谓。
忽然,一堆篝火燃起、两堆、三堆……像金龙探身出云层一般,整个黑松林片刻处处燃起了篝火,燃的这半边天都亮了起来,带着彤彤的红色,密密麻麻的军队静悄悄的阵列在月兑月兑不花和阿噶多尔济的前方,漫山遍野!月兑月兑不花和阿噶多尔济面面相觑!
“阿噶多尔济!”一声淡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阿噶多尔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也、也、太师!”一座简易的木质高台,耸立在对面大军的深处,上立一张虎皮大椅,也先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其上!
许是平日的积威太甚,阿噶多尔济面对也先的时候,不自觉的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阿噶多尔济,你此时带军来此,所为何事?”也先淡淡的开口问道。
“我……”悄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军容,阿噶多尔济的底气迅速泄去,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现在退去,我可恕你无罪,如若不然——”也先突然虎目圆睁,大喝一声:“死——!”
“太师……”
看着旁边的阿噶多尔济心神被也先所摄,完全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月兑月兑不花猛一咬牙,突然夺过身后一名士兵的弯刀,“锵——”长刀出鞘的声音牵动了对阵两方所有士兵的心弦,“杀——”月兑月兑不花一声呐喊,率先冲向了对面也先军中。阿噶多尔济狠狠地盯着月兑月兑不花的身形,但心中残存的那一丝贪婪和幻想让他放任了月兑月兑不花的动作。
这就像是一根点燃无数炸药的导火索一般,战场上的情绪瞬间失控,士兵们绷紧的神经被月兑月兑不花斩断,热血直冲脑门,两支军队剧烈的相撞在了一起,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试一试!试一试!只要成功……”阿噶多尔济心中大喊着,他猛地拔刀,也冲进了厮杀之中,刀锋入肉的感觉让他沉醉,旁边的身影一个个倒下,身后的身影也越来越少,“也先呢?也先在哪?”突然他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杀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杀不到也先跟前?抬头望去,自己的军队已成一面倒的败像,也先还是远远的坐在那木台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停啊——啊——”阿噶多尔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他仰天长吼。
由近及远,厮杀中的士兵们纷纷停手,阿噶多尔济恨恨的将手中的长刀掷在地上,刀锋入土及半,他翻身下马,朝着也先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大喊着:“太师,阿噶多尔济受兄长月兑月兑不花所惑,这才犯下这糊涂事,望太师开恩饶我一命!”
等了半晌,不见丝毫动静,阿噶多尔济再次抬头看向也先,只见也先还是之前的那副表情看着自己,不见丝毫改变,他心里一突,一把抓起旁边刚扔在地上的弯刀,说道:“小人愿意大义灭亲,手刃月兑月兑不花这逆贼,以示忠心!”他站起身四处搜寻着月兑月兑不花的身影,却完全不知其踪影,猛地他看见一匹快马在月色之下飞奔远去,那骑马的不是月兑月兑不花还能有谁?
“逆贼休走!”阿噶多尔济大喊一声,随即又转身向也先跪下,道:“属下请求追杀逆贼月兑月兑不花,以表对太师一片衷心!”
也先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忽然说道:“去吧!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才好!”
阿噶多尔济大喜过望,向也先重重一叩:“属下领命!”随即起身上马喝到:“儿郎们,随我追击逆贼月兑月兑不花!”
稀稀落落的残兵败将们追着那一个远去的影子而去,时不时的还能从风里听到一两声“逆贼休走!”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