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城的日子里让我过得很舒心,没有任何波澜,只用面对欧阳锋的扎针和沈仲谋的学业。
最近扎针扎得越来越疼了,我问了欧阳锋,他说这是好现象。
沈仲谋在不断的进步,已经不仅仅限于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已经知道要不断提问了。
夏知霖看到刘舒的骨灰又哭了一场,请了几天的假,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人了。
浮月和张四天天在我面前念叨着,我已经不年轻了,赶紧找个男人。
就在我觉得我要在这样的日子里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浮月的一句话打断了平静,说:“夏知霖病倒在了家里,我已经擅自主张把他接到府里来了。”
我有些头痛地说:“就算夏知霖长得不错,我还没到二十五岁啊,至于那么急着把我推到他的怀里吗?”。
浮月冷笑着说:“有什么不至于?顺便告诉你,暗香怀孕了,连清浅都为了生孩子和上官正在努力,你怎么能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
我无奈地说:“可也不用把他接到府里啊。”
浮月瞪了我一眼,说:“你知不知道夏知霖住在哪里,他一个人住在城南最破旧的房子中,又没有人照顾他。我们这个府第虽然不大,但好歹还是住得下几个人的,就让他住进来,我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有没有反驳的余地?”我有气无力地说。
浮月摇摇头,说:“我们这里最闲的你,没有权力说不。”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府里又住进了一个人,还是个很有潜力被别人弄成我丈夫的男人。
我还是去看了眼夏知霖,果然病得很严重。弄得我心情糟糕得很,只能嘱咐欧阳锋好好照顾他,让他赶紧好起来。
欧阳锋一脸了然地看着我,说:“你还说你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何必这么担心。”
我都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提到他的病情,欧阳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说:“着凉了,结果没好好照顾自己变成了肺炎,又加上忧思过重,躺上几天就好了。你们两个的病症还真像,只不过他的症状比你轻很多。”
我懒得理他话中的意思,说:“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带着仲谋上山去祭拜我师父。”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欧阳锋说。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怎么会突然想跟我去,我还以为师叔你和我师父不对付?”
欧阳锋叹了口气,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人都已经不在了。”
……
沈仲谋显得很兴奋,即便是师父已经去世了多年,他依旧是很多人心中的神。
我们没有花什么力气就找打了师父的坟墓,看来那几个将尸骨运回来的御林军没有多花什么心思。坟墓就在师父的小屋边上,只是用大理石简单地做了个坟墓的样子,放了块墓碑在前面,却没有刻任何字。
欧阳锋疑惑地这只那个很荒凉的坟墓,说:“你确定这个就是你师父的坟墓?”
我苦笑了一下,说:“应该是,我让御林军把尸体运回来安葬,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欧阳锋叹了口气,说:“这里还真像凤城的风格,他就是喜欢这样的风景,总是说在城市里人多得难受。还天天说着,一旦有机会,他一定要找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过着神仙般的隐居生活,我想他最后做到了,就在这里。”
我模了模沈仲谋的头,说:“去给你师祖磕头,以后你就正式是我的弟子了,也就意味着你要叫我师叔是师叔祖了。”
沈仲谋乖乖地在师父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又恭敬地对欧阳锋叫了声:“师叔祖。”
欧阳锋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沈仲谋,说:“这是师叔祖给你的见面礼,用来防身的。”
沈仲谋接过匕首,高兴地说:“谢谢师叔祖。还是师叔祖好,师父答应给的见面礼到现在还没有给我,都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这个小鬼头,我有些无奈地说:“你看到东边那座小房子没有,那是我和我师父的书房,你进去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书,全部都带走。不仅仅是要看书的内容,还要看看里面我和师父些的注解,也算是很有价值了。”
沈仲谋这才满意,快步跑了过去。
欧阳锋眯着眼看着沈仲谋,说:“可惜这个孩子注定是朝堂上的人物,要是愿意到江湖上一试,一定也能混成个一代大侠。”
我好笑地说:“师叔,仲谋他就算现在开始学武也已经晚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再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的朝堂上——不定他还是会借助江湖的力量的。”
“你已经知道了?”欧阳锋问道。
我听得有些不明白,说:“什么已经知道了?”
欧阳锋这才明白自己说漏了嘴,说:“看来你还不知道,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好了。”
我恼火地说:“师叔,不要话说一半,很讨人厌的。”
欧阳锋模模自己的鼻子,说:“算了,我告诉你好了。菁菁自己组建了一些江湖力量为自己所用,在岚国弄得风生水起,让岚国那些人斗得更加厉害了。我听到你说,可以借助江湖力量,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我就知道,岚裳和岚继雨就算要争斗也不会那么激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嫂子真的是很厉害,我都自叹不如了。”
欧阳锋居然笑了出来,说:“自叹不如?你不用,菁菁就算厉害,也比不上你。你是凤凰,注定要高飞的。菁菁最多只能让岚裳和岚继雨争斗,你却让那个五岁的小皇帝从两个人的斗争中坐收渔利,你棋高一着。”
我叹了口气,望着那个无名坟墓,说:“师叔,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去陪仲谋找找书?”
欧阳锋认真看了我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不要太伤心,你身体还是不好。”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两年,我经历了太多死别。照顾我多年的黎太傅和钟太医,然后是岚继云。有的时候,连我都不得不感慨生命的无常,可不是吗,这已经是我的第二条命了。我老是喜欢把自己逼到不能退的地步,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自毁倾向?师父啊,你怎么就这么早离开了,甚至都不让我见最后一面,你也挺心狠的。你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我们两个带着两世的阅历和想法在这个世界上起起伏伏。我最近也在想我和哥哥的那个约定,师父,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去找个男人了?要是你还在多好,最起码不会像舅舅一样给我介绍那么多让给我无奈的男人给我。
我还在漫无边际地想着些什么,我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没由来地警惕了起来,我回头一看,是几个拿着大刀的强盗。
带头的是个带着眼罩的彪形大汉,他拿着一把刀指着我,说:“老子还以为来了个什么有钱人能让兄弟们饱餐一顿,没想到是个残废的小白脸。你,身上有什么钱,赶紧拿出来,否则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怎么敢到凤凰山上来放肆?”
“放肆?老子在这山上也住了几个月了,还不知道原来这山还是你的啊!真是放屁,赶紧把钱拿出来,小心你连自己的手都不要了。”他说。
我深吸一口气,说:“真是岂有此理,连凤凰山上都有强盗土匪了,居然我还以为豫城在明勤舟的治理之下很好,真是笑话。”
那个带头的强盗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明勤舟,**不要跟老子提这个名字,老子落草为寇还不是他害的!看来你个小白脸还有点身家,居然还认识明勤舟。兄弟们,给我把这个小白脸带回去,让他家人拿钱来赎人。”
我只觉得越来越恼火,大声说道:“师叔,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去见师父了。”
欧阳锋的声音传了出来,说:“不至于,这些强盗只是求财而已,你给他们不就得了。”
我撑着下巴,无奈地说:“钱这种东西一向都不是我管的,身上哪有?赶紧来救人。”
欧阳锋这才出场,还秀着自己的轻功,飞了过来,将那个带头的强盗踢倒在地。
我盯着那个强盗,说:“说,你们到底什么来路,怎么敢在凤凰山上闹事?”
那些强盗见状就想跑,欧阳锋一把毒粉过去,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个带头的强盗挣扎着说:“还不是明勤舟,我们王家本在豫城过得好好的,都是他,硬是编造了些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了王家,还得我们兄弟无处可去!”
“哼,原来是王家遗留下来的人。”我说:“我还以为这里真的闹强盗,而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很快就有衙役上来带你们回豫城。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这里闹事,连这里是谁的地方都不知道,找死。”
“这里到底是谁的地方?”那个强盗还是不死心地叫道。
我冷哼一声,说:“这里是定亲王凤城和定国公主白一的地方。”
那个强盗还想叫什么,我却懒得听,欧阳锋直接点了他的哑穴,把他踢到了一边。
我看着欧阳锋,说:“师叔,我们下山吧,真是扫兴。”
欧阳锋点点头,说:“居然在这里都能遇到强盗,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仲谋这才跑到了我的身边,手里抱着一堆书。
我拿了放在上面的两本翻了翻,说:“眼光不错,《论语》和《孟子》上面都写满了师父当年读书时候的见解。回去好好看,应该会很有收获。”
沈仲谋看着躺在地下的强盗,说:“师父,为什么现在还有强盗?”
我扫了眼他们,说:“强盗分为两种,一种只是为生活所迫,但从来没有干过缺德事。另一种就是明明有更好的出路,却自己选择自甘堕落的。他们都是你父亲上任前的那个太守查抄的王家的人,一个个不满当今朝廷,又没什么其他本事,就到了这里做强盗。你说,应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沈仲谋想了想,说:“应该先调查清楚,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违法之事,再根据相应的法度来进行惩处。”
我满意地说:“很好,没有盲目说要惩处,而是要先调查。那这些人就交给你调查了,我会派几个人给你,让你好好用。给你五天,五天之后给我一个答复,让我看看你究竟在这一个月中学到了多少东西。”
沈仲谋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可以试试身手了。”
我弹了弹他的额头,说:“别高兴地太早,要是做得不好,我可是会罚你的。”
沈仲谋模了模被我弹痛的地方,说:“放心,师父,我不会给你罚我的机会的。”
欧阳锋感慨地说:“你果然是注定成为人上人的人,前两个月的你,实在是太沉郁了。”
我笑了笑,说:“我知道,就算是看在师父辛辛苦苦将我抚养大的份上,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师叔,我决定遵守和哥哥的约定了,至于人选就交给你物色了。”
欧阳锋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盯着我,说:“真的?”
我点点头,说:“真的。师父曾经说过,他希望我幸福。是我自己不孝,才让他老人家担心了我这么久。就像你说的,我是凤凰,我早就应该走出来了。什么岚国,什么锦家,都不是应该网住我的事情,我应该寻找适合和属于自己的。”
是不是,师父?
疏条交映剧场三
因为尚祁远的身体,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在樊城多住了两天。
疏影很无奈地照顾着尚祁远,天天脸色冷冷的。
尚祁远很无奈地说:“就算你对我再有意见,可不可以不要整天冷着脸啊?”
疏影冷冷地说:“为什么我要给你好脸色?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尚祁远刚想说什么,他的房门就被人踢开了,他那位伟大的前任岳父带人过来了。
尚祁远只得站起来行礼,说:“见过岳父大人。”
“岳父?我可担不起尚大人这一称呼啊。”明爵说:“今天我是来给我无辜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的。”
疏影叹了口气,挡在了尚祁远面前,说:“若是你们要动他,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明爵冷笑着说:“你个小丫头好大的口气,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疏影瞪了他一眼,说:“我主子可不是尚祁云,而且也不是你可以侮辱的。”
明爵被气得够呛,伸手就想打疏影。
尚祁远就像身体无法控制一样,将疏影拉到了自己身后,硬生生接了明爵一巴掌。
明爵也愣住了,没有想到居然会打到尚祁远。
尚祁远沉声说道:“岳父大人,昨日我以与敦王爷说得很清楚了,现在我受了这一巴掌,您也应该气消了。请回,从今天开始,我便再与你们明家没有任何关系。”
明爵没有了主意,冷哼一声,带着人就走了。
疏影有些惊讶地看着尚祁远,说:“为什么你要拉我?”
尚祁远苦笑了一下,模了模被打痛的地方,说:“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疏影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红,冲出了尚祁远的房间,留下他一个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