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跟随在小晴身后,一路小桥流水,各个别院门框上都雕刻着莲青色的花纹。
经过一个花园,宁樱停下了脚步,什么叫做百花齐放?她今天看到了!
园中绿草铺茵,百花浑如天边丹霞,千重红锦,好不烂漫,蝴蝶在花丛中蹁跹起舞,景象十分艳丽。怪不得秦凌峰形容女人如花,他的灵感是源自这个百花园吧?
小睛见宁樱喜欢赏花,也停下脚步:“宁姑娘,你住的偏院里也有花,虽然没有这里多,不过都是名贵品种。”
“这些花太漂亮了。”宁樱赞扬道。
和小晴一起进到偏院,院子里果真种有各种花卉,花香缭绕,把偏院的环境衬托得清幽舒适。
小晴帮宁樱安顿好行李后,对她说:“你先休息吧,夫人说,你想什么时候教她学绣工都可以,她还说,太急了也学不好。”
小晴离去后,宁樱把自己的东西逐一放好,打开包袱,映入眼中的是司徒清送给她的竹风铃,她心中叹气,缘份这个东西真是说不清楚,就算自己刻意想丢下它在民宅里,还是会有人把它放到自己身边。
经过一段岁月,竹风铃的绿色已褪去,变成浅褐色,看到它,与司徒清相处的开心片段一一涌现眼前,她抬头看到台上的骨灰盅,想到柳青木夫妇的死与司徒清月兑不了关系,顿感罪过,随手把竹风铃放到角落里。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宁樱不去靖王妃处教绣工,秦静怡和秦乐怡就会跑来偏院,陪她聊天,有时还会带些糕点过来,三人有说有笑,宁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她抽空回了一趟民宅,把长高了的白菜全部摘下来,带回秦府的偏院,趁春日暖暖的时候,放在地上晒成白菜干,那株茉莉花,她也移植到偏院内,闲暇时,她还想品尝茉莉花茶。
这天,宁樱正在把白菜干包好,双胞胎姐妹又来了。
“师父,我们今晚要开赏花会。”秦静怡说话总是小声温柔,令人不忍对她发脾气。
“三哥说你的偏院里有名贵花种,赏花会要到你的偏院里开。”秦乐怡开心地边说边俯身闻紫玉兰的花香,浓郁的花香味刺激了她的嗅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啑,秦静怡贴心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绢帕,递给妹妹。
在这里开赏花会,不知秦凌峰又想搞什么名堂?宁樱缄默不语,静静地将包好的白菜干放到篮子里。
是夜,秦家两兄弟和双胞胎姐妹聚集在偏院的石桌旁,桌子上摆满各式糕点,当然少不了美酒,秦凌峰知道宁樱不喝酒,也不勉强她,一开始便自斟自饮两杯,他喝过第二杯后,眼睛往门口瞄去:“铁云霄怎么还没来,他不在,喝酒没一点意思。”
“哈哈,我来了。”秦凌峰话音刚落,铁云霄大踏步走进来,“我也要学学你,喝喝酒,赏赏花,放松一下。”二人举起酒杯,连着干了两杯。
真是个酒鬼啊!宁樱瞟一眼秦凌峰,心中月复诽。
秦朗峰把紫玉兰、丁香花移到石桌边,众人对那绽开的花蕾和飘散的香味大加赞叹。
众人欢声笑语,宁樱依然是说话不多,父母之冤未洗,心结未解,况且自己前一段时间为生计奔波劳碌,只觉得眼前等人专门为赏花聚会,简直就是附庸风雅,不知人间疾苦。
“我累了,要回房歇息,你们继续吧。”宁樱站起来,道别后回房了。
众人面面相觑,秦朗峰向三哥笑笑:“这位宁姑娘生得兰质慧心,就是性子太冷了。”
门一关,把众人阻隔在门外,宁樱和衣在桌子边打盹,房门只是两块薄薄的门板,挡不住院子里的喧哗人声,想熟睡根本不可能,唯有稍微休息一下。
“咚!当!咚”宁樱听到门外的屋檐上方传来一阵竹筒互敲的声音,她脸色一变,打开门抬头一看,果然,司徒清送给她的竹风铃,被挂在屋檐下。
竹筒在夜风中飘荡,发出低沉、有节奏的乐声,秦乐怡等人正站在屋檐下,秦凌峰双手绕在胸前,随着众人抬头观望,嘴角挂笑。
“好听!想不到这东西有这么奇妙的作用。”秦乐怡开心地拍着手。
秦凌峰看到宁樱打开门,笑意更浓:“晚膳时我来房间找你,找不到你,发现这个有趣的东西。我琢磨了好久,才想出它的作用。”
“谁叫你不问自取?”宁樱气得身子微微颤动,“亏你还是王族子弟,这点礼教都没有,你快点给我拿下来。”
笑意从秦凌峰脸上消退,他认真地凝视着宁樱的眼睛,从容地说:“理由?说出为什么要把它拿下来的理由,我就按你说的做。”
说什么?说这竹风筒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宁樱的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她冷着脸,“啪”地把门关上,不再理睬众人。
门外的众人怔怔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秦静怡终于开口:“师父今天心情不好,我们还是改日再聚集,不要在这里打扰她的清静,我们走吧。”
众人依言离开院子,临出偏院门口时,秦朗峰回头看看宁樱紧闭的房门,接着拍了拍秦凌峰的肩膀,叹气说:“三哥,看来宁姑娘她不但性子冷,脾气也不大好。”
铁云霄也拍拍秦凌峰的肩膀,同情地说:“终于有一个女人让你碰钉子,你自个回房间反省一下。”
秦凌峰毫不在意地微笑,手提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才随着众人离开。
春日的阳光洒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披了一件披风,暖意布满全身。
宁樱沐浴在阳光下,绣着她的绣品,绣到腰有点酸了,她把绣品放到石桌上,用手捶背,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居然长了一层薄茧,回忆起在相府时,不愁吃喝,还有银月在旁服侍,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比起来,落差颇大。
宁樱用力抿了抿红唇,我是谁?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这点苦,我还吃得了。
一只粉红色的蝴蝶飞来,停在她的丝带绣绸布上。“师父,看来蝴蝶把你绣的花当成是真花了。”秦静怡笑语盈盈地提着木盒,轻步走到宁樱身边。
“静怡,你又拿糕点来了,我哪吃得这么多?”宁樱把石凳上的针线放到桌子上,让出空位让秦静怡坐下。
秦静怡和秦乐怡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辨,可是只要她们一开口,宁樱就会知道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因为姐姐说话低声温柔,妹妹说话又响亮又欢快。
秦静怡找开木盒,将糕点摆放好:“我是为我三哥来的。三哥他为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坏,红颜楼的芍影只是他的红颜知己,而且芍影姑娘是卖艺不卖身,性子也高洁得很。”
“其实,我和你三哥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宁樱道。
秦静怡低头用袖子掩嘴一笑:“三哥他喜欢你!是他对我们说,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要我们说动你搬到府里来,也有个照应。他听小晴说,你那天在百花园里看花看得不愿走,才提议到你偏院里开赏花会,三哥是真的很重视你。”
原来我误会了他,宁樱看了看屋檐上的竹风铃,低头想,喜欢我?不会吧?自己可没有心思去接受新的感情,她潜伏在章国,就是想时机适合的时候,回蜀国帮父母洗清冤屈后,再想办法回到现代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