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清河 第十一节 平静下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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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如汹涌的潮水阵阵拍打着他此刻伤痛的心岸,他又像回到了七年前,也是这样,他满怀欣喜地被心上的她,轻轻地从云端推下,从此掉入爱恨两难的深渊。

他看着她,没有表情,爱恨如滔滔海浪,在心里狂暴地跌宕起伏,他找不到疏解的出口,只有压抑折磨着自己。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他慢慢放开手,目光越过清河,看向远处。

她抬头,目光纠结难安,她从来由不得自己的心。

灰姑娘的水晶鞋在很早之前,被她珍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藏得这么深,以至于自己也找不到。

“那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爱得多么荒唐!”他清冷疏离的声音整夜都在她耳边声声回想。她握紧一个精致的发夹,放在嘴边,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只有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只有在寂静黑暗中,她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

夜色已经很浓,操场上还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在打篮球,几个颀长的身影在球场上灵活的跳跃着,玩得正在兴头上的他们,也时不时地好奇地看向球场的另一边。

月光下,一个男人随意地倚坐在球场的护栏边,白衬衫在月色中映衬得耀眼白亮,领带被他松松垮垮地解开,有些凌乱地挂在他的颈项里,身旁是一堆啤酒罐,还有他的西装外套。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目光好像是看向他们,又好像不是。

“要不要加入我们?”一个男孩拍着球,小跑到他身边。

他抬起头,本是冷峻的面孔,对上男孩在月光下仍显炙热的眼神,神色一下子就缓和了几分。他仿佛看到了青涩年华中的自己,也是这么的热情直接。青春随着他奔跑,跳跃,投篮时流下的汗水肆意流淌。还有,陪伴在身伴的她,一如此时月光的安静柔和。

他嘴角牵起一丝微笑,一跃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尘,随即加入了队伍中。

相比女生之间的友谊,男生之间的感情的建立仿佛要简单,快速得许多,而且更见真诚直接。

“学长,你失恋了啊?”一个男孩在投篮时,突然冒出一句,语气轻松自然,显然,失恋在这个年纪的他看来,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明朗笑着不做声,几个矫健的动作就从他们手中夺走篮球,一个漂亮的上篮动作后,篮球进框,应声落地。

几个人继续你争我夺地打着球,当男孩以为这个高大帅气的学长不会回答他刚才有些突兀的问题时,却听到他延迟已久的回应,“我想我又被甩了!”

“真的好帅啊!”助理丽兰走出经理办公室,立刻刷新自己刚端庄的淑女形象,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同事小美兴奋地说。

“嗯,我刚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不是一般地酷!”小美立刻深表赞同。

“具体资料?”她又急切地补了一句。

“明天下班前搞定,通知你!”丽兰狡猾地眨了眨眼睛。

办公室里的他微蹙眉头,认真地看着部门员工的详细资料,却又想起董事会上明泰恒不冷不热的态度,他转而起身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碧空如洗的蓝天上,偶尔飘过一两朵白云,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耀眼斑斓。

什么时候,在他的人生里,也会有这样的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到他孤寂已久的心上?他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应该不会太久,等了二十年了,再等多久的时间,好像也无伤大碍。

“陈总,今天下班后喝两杯?”电话那头是他还不熟悉的人事部经理。“下次吧!今天我有约了。”他礼貌地说着敷衍的话后,便开始思索他的约会,他笑了。

算起来,他和她已经有近五年没见了。她还好吗?

出公司电梯的时候,他迎面碰上一个雍容的妇人,她挽着高高的发髻,墨镜遮挡了她的眼睛,却仍可以隐约感觉到她高傲的眼神,皮肤白皙细滑,剪裁合体,质地精致的旗袍,更显出她姣好的身姿。

身旁一位工作人员体贴殷勤地为她拎包,她嘴角微微上扬,眼晴不曾看过身边跟她寒暄的人,这个表情,让他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这么的骄傲,这么的目空一切。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工作人员耐心温厚的声音,“夫人,你请进!”

他脚步一顿,有些僵硬地回头,电梯门已然合上。

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觉得漫长,迈开有些沉重的步子,克制地松开了手,朝公司大门外走去。

“小姐,您确定这几块表都要?”销售小姐有些不确定。这里是全市最大最豪华的名表店,她也见过不少阔绰的客人,但是一口气从他们专柜买走五块表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到。

汤米米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细眉一挑,“麻烦帮我开票!”

电影院外,明朗已经在不耐烦地等候,深呼一口气,不知不觉,他已经等了汤大小姐四十分钟。他在惊讶于自己的耐心,也在佩服自己信守承诺的决心。电话里汤米米激动得不可抑制的声音,他还犹记在耳,尤其是她一遍遍不放心的嘱咐,“不见不散!不见不散哦!我等你哦!”

我等你!这句话说得好听!问题是,现在他在等着她,他是答应了她不见不散,但是总得她来吧。这个汤米米,明朗无奈地笑了。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攒动的人流中,奔跑的汤米米还是一眼认出了明朗。他今天穿着黄得耀眼的t恤,衬得他皮肤更白,汤米米总是不服气地对他说,“阿姨很白,我妈妈也很白,为什么遗传也分人啊!天啊,你怎么这么白!”这时,明朗都会鄙视地瞟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迟到了,而且迟到的时间漫长得让她有些心虚地忽略了。不过,谁叫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呢,一想到约会这个词,她又开始没出息地想流泪,虽然,这可能又是她厚脸皮地对号入座。但是,这是明朗第一次答应她的邀约一起看电影,她当然得好好打扮一下了,还有,嘿嘿,精心挑选礼物。

想着想着,她就原谅了自己的迟到。快速跑到他身边时,她却有点心虚,期期艾艾地问,“等多久啦?”

他没好气地用手指狠狠地敲了她额头一下,她顿时哀嚎一声,委屈地用力揉着受伤处,还不忘偷偷地查看明朗的脸色,还好,没有乌云密布。

汤米米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不知道是不是腮红涂的太重的原因,她的脸红红的,就像快熟的苹果,不过,明朗有些怀疑,这苹果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可口。他深知她甜美可人的外表下,包裹着一个比男人还要坚硬彪悍的心。

瞥见她的白色的连衣裙时,他表情微微一滞,他想起,不久前,在那个炎热的中午,在街头偶遇她时,她也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低着头,微红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迅速别开目光,收起刚才飘远的思绪,匆匆走进影院。

“哎!等等我啊!”汤米米立刻屁颠颠地跟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这么开心。嘴角始终上扬的她,觉得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如果明朗会一直对她这么好的话。

不过,她随后否认了这一想法。他什么时候对我好了?她嘟着嘴,但眼底藏不住甜蜜的笑意,紧紧地跟着前面酷酷走路头也不回的帅哥走进了影院。

走到公寓楼下,她刚准备上楼,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突然跳到她的脚下。她吓一跳,在昏黄的路灯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它很自来熟地在她脚边磨蹭,肥嘟嘟的身体让它看上去的确像一团移动着的白色的棉线球。

真可爱!她忍不住地弯腰抱起它,正准备轻轻抚模它,却听到有人含着笑意的声音,“介不介意家里多一个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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