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诺再次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床边的梳妆台上晕黄的油灯照见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它笼上一层神秘而寂缪的色彩,房间还是上次的放房间,是梦?还是非梦?
那个叫玉荞的女孩儿正趴在床沿,玉一般的脸颊如窗外的皓月,此刻犹挂着泪珠。
看着玉荞那憔悴的面容,深黑的眼圈,晶莹的泪珠,程诺不禁抬起手轻轻擦拭玉荞的泪珠,玉荞和玉蕊这两个女孩儿是真心待自己的。
浅眠的玉荞轻轻睁开了眼睛,看见程诺已经醒来,嫣然一笑,忙呼来外面的小丫鬟端来保温着的粥。
“娘娘,您睡了这么久,肯定很饿了,先吃点粥垫垫胃,明儿玉荞再给您做好吃的”玉荞端粥来仔细地喂起程诺。
“玉荞,我——什么都忘记了,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儿事情?”程諾趁著空当问玉荞。
“是的,娘娘”玉荞恭敬地说道,“娘娘想知道什么,尽管吩咐,玉荞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根据玉荞的说法,这王妃娘娘叫做杨,闺名唤作璎珞,芳龄一十七岁,本为长安城舞坊最红的舞伶,花容玉貌,艳冠绝伦,仿佛那月宫的嫦娥下来凡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以一身舞技,令人叹为观止,那优雅恰似春风拂落英,沁人心脾,令人忘却经纶,流连忘返;那柔媚又似烈酒杯中饮,甘醇贻人,令人血液沸腾,欲罢不能。
慕名而来的王孙公子,文人骚客不计其数,那琼瑶楼前,每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玉荞和玉蕊二人自六年前便服侍在侧,杨璎珞待二人有如亲人,二人也忠心耿耿,以命侍主,故三人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这点程诺没有一点怀疑,从这两天,二人以己(是杨璎珞啦,她程诺只不过暂时寄居在这具身体而已)之悲为悲,以己之乐为乐。而且以她这么多年的从警的经验观察,这玉荞心思缜密,成熟稳重,而玉蕊天真无瑕,热情活泼,但是她们二人的共同点就是杨璎珞便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地。
三年前,齐王李元吉在一睹杨璎珞的芳姿后,便对其一见倾心,千方百计将杨璎珞娶进门,甚至不介意杨璎珞舞伶的身份,不顾皇上的反对和世人的耻笑,娶其为大唐齐王的嫡妃。
杨璎珞进门后,齐王对其宠爱有加,甚至为杨璎珞专门建造一个独门院子,院子以杨璎珞的名字的谐音取名为“樱落院”,院子里种植了一大片樱花树,每至春日,满院的绯红,齐王常说最爱的这满院的樱花飞舞,好比杨璎珞在跳舞。
而杨璎珞被齐王深深感动,对齐王敬爱不已,二人结蒂三年,恩爱逾常,杨璎珞为齐王育有一女。
两个月前秦王凯旋归来,降臣进贡八名美女,皇上说这八名美女任由秦王处置,秦王便给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各送了两名到府上。
这二位美人高挑健美,能歌善舞,尤其擅长胡歌胡舞,且二位美人来自异域,热情奔放,较之中原女子的含蓄矜持,别具另外一番风情,齐王常与二人笙歌达旦,竟半月不曾踏进樱落院。
其实齐王除了杨璎珞,另有佟侧妃,蒋侧妃,葛夫人,张夫人以及几位侍妾,偶尔也会夜宿其他妾室处,但是从来没有超过五天不踏进樱落院的记录。
那杨璎珞夜夜夜不成寐,日日暗自垂泪,形容憔悴,终至忍受不住,在玉荞和玉蕊的陪同下,前往那二位美人住的院子去找齐王,却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拒在门外,说是王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准打扰,包含王妃在内。
杨璎珞听了有如晴天霹雳,耳边闻得里间传来传来阵阵丝竹歌舞之声,心如刀绞,潸然泪下,昔日的恩宠悉数笼上心头,历历在目,如今却恍如隔世。
翌日清晨,樱落院的人发现遍寻不到王妃娘娘,报到齐王处,齐王下令全面搜寻,且从太子那借来御林军,但是王妃丢失,何等大事,声张不得,只得命令其在长安城内秘密探访。
可是没有人看见王妃出樱落院的门,也没有人看见王妃出齐王府的门,更没有人看见王妃出城,但是大家将整个樱落院翻个底朝天都未果,到了掌灯时分,仍然没有找到一点点踪迹,齐王火冒三丈,整个齐王府乱成一团,整夜灯火通明,无人成眠,玉蕊更是哭得两眼红肿,喉咙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