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许清河几乎走遍名山大川,范阳附近的地方都寻遍了。树木草叶从光秃秃的到发芽青绿,河中流水从坚冰硬实到向东流去,鱼儿快活的游着,他坚信一定可以找到心爱的佳佳。功夫从来不负有心人,这座茅屋是他最后一个搜寻目标,再没有见到他们,他就只好独自返回。
曾经,许清河也想放弃对李永佳的单恋,以免将来各自痛苦,可是经过这两个月的分离,他发现一切都是白费劲,不但没有减轻对她的痴念,那种想见她的心情更加强烈,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中度过,多少个夜晚他都在苦苦想念中枯坐到天明。他已经被自己打败了,可以说,今生若是没有她,简直活不下去。
许清河的到来,打破他们良久的沉默。
当许清河三步两步奔进这间茅屋的时候,李永佳正哼着优美的乐曲在准备午饭。两人的笑容纯净,不带任何感情。
看到他们,许清河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我可找着你们了!这两个月,我奔波的历程比红军长征走过的还要多。听说王爷受了伤,中了毒,知道你们肯定走不远”他自顾自的说完,忙行大礼:“草民许清河叩见广平王爷,顺仪公主。”
江枫微笑道:“清河,不用再做样子了,佳佳已经知道所有的秘密,我这个广平王是冒牌的。”
李永佳焦急的喊:“你胡说什么?”
“佳佳,知道为什么我和清河说话你听不明白吗?因为,清河和我都是一千二百年后穿越过来的,我们都是未来人。”江枫笑问。
李永佳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所说的话,议论的事物都是一样的古怪。原来他们都是同一世界的人。“许公子,希望你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许清河笑说:“我怎么会出卖我在大唐唯一的同类呢?”他面上虽然含笑,心里却很失落,本想再见佳佳,把江枫的身世告知,让她对江枫的人品失望,虽是不太光明,为了爱,也顾不得了。爱,是自私的。没想到,江枫他抢先一步,把全部真相都对佳佳坦诚相告。我为什么不早一些说出来?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如今,他们两一定会由兄妹之情自然过渡到男女之情。
江枫善于察言观色,看出许清河的心思,说:“我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说真话,才将所有事一一言明。现在,我终于可以用江枫这两个字昂然于天地之间了。这一刻我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三个人在茅屋里又住了半个月,用一幅布隔成两间卧室,同吃同住着。
山间树木发出新芽,小草悄悄从泥土中冒出来,更显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历经生死劫难,几乎于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江枫已为自然物的生机所鼓舞,对人生充满了热爱。
虽已近夏,夜风吹在脸上尚有些许寒意,朦胧的月波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偶尔也会露出半边脸,瞬即又隐入下一片云彩。
许清河的心里也同这如沟圆月一样,残缺而凄美。他轻轻踩着草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抬头望望满天星辰,突然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安禄山已经在范阳起兵了。闻听这半月已打到定州了。”
江枫轻轻叹了一声:“历史上,安禄山就是这个时候作乱的,起兵五个月后攻进长安,再有几个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真有些舍不得这儿的人。”
“我看你是舍不得佳佳而已。”许清河冷冷地说。
“我是舍不得她,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你是爱上了她。”许清河认定江枫已经对佳佳动了情。
“我没有,我只想把她送回她的父母身边,我不可能留在这里。她也不能跟我去未来,我有了爱雪,怎么会再爱他人?”
“江枫,我愿意留在这里,我爱佳佳。”
“你这是不现实的,”江枫说“还是忘了她吧!我们不属于这里,一时冲动,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已经考虑一年了,决定留下来,与佳佳长相守。为了她,我能放弃一切。求你成全我。”许清河的声音充满激情,有点颤动。
江枫伸手握住他:“清河,你醒醒吧!你的父母双亲都在未来,如果留下,你永远也看不到他们,总有一天会遗憾。”
许清河大为愤怒:“我可以放弃所有,佳佳是我的全部,为了得到她,我不惜一切代价,就是我的父母阻拦,我都不会在乎,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清河,佳佳她不爱你,纵然得以和她在一起,也没有幸福可言,一厢情愿只能是苦果。”
许清河怒气万端:“都怪你,你在佳佳身上用了很多心思,你已经占据了她的心,使她再也容不下他人,如果你离开她,她一定会爱上我。”
两个人的争吵惊动了李永佳,她跑出来问:“你们在吵什么?”
江枫伸手拽她过来:“佳佳,许公子要留在大唐与你在一起,你亲口告诉他,你愿不愿意,省得他老是说我在破坏他的幸福。”
李永佳在屋里已经听清楚二人的话,她觉得应该向许清河表明立场:“许公子,不要为我浪费时间,我是永远不会接受你的感情,就算要去未来,我也只会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爱的人是他。”
“你是说江枫吗?”。许清河道,“江枫已经有一个和你面容酷似的女朋友,这次回去,他们就要结婚了。我们那里是不允许一夫多妻的。如果你执意要和他纠缠,就成了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
李永佳坚决的口气:“即便如此,我宁愿独自过一生,也不会再嫁他人。许公子,趁早死心吧!”说完之后,李永佳转身进了屋子。
“你都听到了吧?不要再勉强了,爱情不可作假,更是强求不来的。”
许清河冷然回答:“我有耐心,我等,一生一世,永不言悔。”
“只怕你等到老,也只有失望与痛苦。”江枫叹气说:“有件事可能你已经忽略,那就是这里呆一年,未来才过去半个月,也就说,佳佳八十岁的时候,你才二十七八岁,你有充足的时间去等。但是,如果佳佳到八十岁还没有爱上你,到那时,二十七八岁的你将何去何从?”
许清河怒目以对:“江枫,原来是你一直在阻拦我和佳佳,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我真是个傻瓜,错把你当做知己,你在佳佳心目中无人能及,可以说一言九鼎,不但不肯帮我,还一再泼冷水,太过分了!”
“关键是佳佳不爱你,要我怎么帮你?”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你有心,我不相信你做不到。”
江枫问:“你到底爱她哪里?”
“爱是没有理由的,你爱刘爱雪哪里?”许清河反问。
江枫没有再多说:“还有几个月,我们才回去,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早就想好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佳佳不爱你,我绝不会让你去纠缠她。”江枫声音不容置疑。
望着江枫伟岸的背影消失在杏花疏影里,许清河心中充满了千般愤怒。你在未来处处比我强,来到这千年之前,仍然不忘扯我后腿。
窗外风光如画,从白雪皑皑的北方进入花红柳绿的南国。三个人坐在马车里,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看窗外景致,很少说话。
在佳佳当面回拒之后,许清河就已知道自己已几乎不可能了。不过,每个人都总会有自己那个贪心的希望,有他自己永远要做下去的梦,尽管知道这一生是无望得到心爱之人的芳心。却忍不住想说出来,无论如何,说说总是可以的吧!没有人规定不可以说梦。既然是梦,就一定很美妙才让人念念不忘。
许清河想了好久之后,下了决心,忽然握住李永佳的手。“佳佳,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一定会给你幸福,让你开心。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忘却尘世烦恼,平平静静的过一生。不用多久,李唐皇室都会离京西行,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皇家不会带给你快乐,只有战乱留下的无尽的沧桑。”
“许公子,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李永佳回答的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请你尊重我,爱我就请你给我尊重,我会很感激你。我是大唐李家的女儿,无论有什么样的灾难,我都义不容辞的与亲人共担当。”
许清河好像没有了耐性,一把拉过李永佳:“我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在战乱中受苦!跟我走!”
李永佳极力想挣月兑他,怎奈一个大男人手劲很大,怎么也不行,江枫看到佳佳惊怒的表情,几步跨过扯开许清河:“你疯了!你要她抛弃父母,于你私奔?如果她真的那样做,她会痛苦一辈子,你很想看到她痛苦吗?”。
许清河双眉横立,怒问:“你要阻止我带走佳佳?”
“只要她愿意,我不阻拦。现在她并不愿意。我只有尊重她的决定。”
许清河怒气横生“你狠!我不会武功,当然无可奈何。我走,你我从此各走各路,毫不相干。”他一步跳下马车,拽过自己的马,纵上马背,扬鞭而去。
江枫追出老远喊道:“清河,你太偏激了。”
“江枫,从今后,你我再不是朋友。回未来的时候也不用找我。”许清河不理会江枫的呼唤,绝尘而去。
李永佳目送许清河消失在旷野尽头,心中掠过一丝惆怅。紧紧依靠在江枫怀抱中,凤目饱含柔光,忽地抬头说:“我这一生都为你而生死祸福,永不爱他人。我从大嫂那里学到了一首曲子,想听听吗?”。
“好啊!我最喜欢歌曲。”
“可惜这里没有音乐伴奏。”
“没关系,你的歌声优美动听,比最好的乐器伴奏还令我陶醉。”
“宁愿为你付出一生,宁愿为爱受伤最深,昨夜的泪痕,满身的伤痕,明天太阳依然东升。宁愿为你无悔无很,宁愿为家奉献牺牲。回首来时路,静寂与风尘,来世宁愿再做女人。”
歌声停下了,那美妙的旋律似乎还凝聚空中,回旋缠绕,久久不散。使人觉得如闻天籁。耳目一新。同一支歌曲,在沈珍珠、李永佳两个女人口中吟唱出两种不同的风格。沈妃低沉,萧瑟,佳佳活泼明快,多情。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都发自内心。
江枫低头无语,这姑嫂二人都把这首我带自未来的歌曲为我吟唱出。可是他们两个都不能让我为此抛下未来的自由生活啊!我更不能忘记我与爱雪五年的真爱。他只有装作不明白,就是听歌而已。
三匹骏马缓缓行走在林荫小径上,他们只能专拣偏僻之处行走。安禄山已经反叛。沿途兵荒马乱,经历了这么多劫难,他不想让佳佳再受一点惊吓。
因为许清河负气离去,他们两都是长时间的沉默,唯有马车车轮声清晰而有规律。
前面出现一座慌林,树木密布,杂草错综复杂。马车跑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车痕。凭着一个武功修为很高之人的直觉,江枫有一种强敌迫近的预兆。好几次他都是因为这种感觉预先做好了防范。
马车停下了,不得不停。因为前面有人堵住了去路,密林深处突然间涌出许许多多的官兵,前面马上坐着一个身着蓝衫的男人,并不陌生,江枫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他了。
“各位又拦我去路,有何贵干?”江枫首先问。
“这次末将要对广平王爷坦陈以待了,我叫赵兴海,是永王殿下,也就是王爷十一皇叔的大将军。”蓝衣人大方的自我介绍。
“这么说,三次与我交锋都是永王李璘在幕后操控?”
“是的。”蓝衣人一口应答:“安禄山起兵范阳,永王殿下也率封地内的官兵为保卫皇室而战。恭请王爷和公主去为殿下做监军。”
永王李磷比安禄山更阴险,借安禄山起兵作乱,自己勤王平乱之名出兵,意图浑水模鱼,更想抓到皇孙与公主,作为他日要挟皇室的筹码。美其名曰去做监军,奸人的口号既可耻又可笑。
“王爷,末将为你和公主引路,殿下在百里之外的襄阳城。”蓝衣人把他们当作了瓮中之鳖,喝命官兵:“你们还不去为王爷驾车?”
一声应诺,过来几个官兵,跨上了前面的三匹马。
江枫手中白云剑出鞘,只一剑便把几个官兵刺落马下“本王的马车自己会驾。”
蓝衣人赵兴海面不改色,依然含笑:“倒是奴才们冒犯了。那就请王爷驾车随末将前去襄阳。”
江枫厉声吼道:“赵兴海!要本王自己去与叛逆会面,那是痴人说梦。你就以多为胜,打败我吧!”
蓝衣人收敛笑容:“那就得罪王爷了。”一挥手势,数百官兵如潮水般涌上。
江枫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官兵根本进不了身,还在车下已中剑倒地。人多施展不开,这样一来,真个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亡一双。江枫的剑法迅猛有力,快捷凌厉。他面上神情冷峻,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没有惧意。
赵兴海急调旁边是几个官兵装束的人应战,江枫觉到这些人虽着官兵号衣,但个个都是高手。从他们出手娴熟就可知。其力沉猛,身手敏锐。很快就分许多方位纵上了马车,几人去打马前进,另外几人死死缠住他,使出的招式都是辛辣的,看得出他们不求打败他,只是牵制他腾不出手去控制那车。
江枫全神贯注用出全部功力,施展百十招流星剑法,让对手不能近身,然后应力而飞纵上山边的顶峰,回身刺出几剑,那宝剑像是长了眼睛,准确地刺中几个人。
赵兴海似乎不愿持久战,他出手了。他用的不是刀剑,而是从怀中模出一个布包。
江枫暗奇:他为何不用刀剑?拿出布包干什么?莫非要甩暗器?与人交手不下几十次,还没有见识过暗器。他全神看他甩什么东西,好闪躲。突然,赵兴海手提布包一抖,一股白烟迅速飘过来,鼻孔里有一阵酥麻的感觉。
江枫吃惊,回身一跳,却感到浑身沉重,不能轻巧着地,是摔下来的。头有些昏呼呼的。一点真力都提不起来,软绵绵的。还没有站起来,就被一群官兵蜂拥围住,刀剑长枪围环。
“广平王爷,永王殿下大业在即。请恕末将用着不光彩手段。你已中了散功粉,顷刻间功力全失,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但请放心,对身体并无伤害。”赵兴海颇有些歉意“请王爷上车,继续赶路!”
利刃加身,哪里还有不从的选择?江枫只好缓缓起身,走上马车,连上车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踩着一个官兵爬上去的。
李永佳从窗户看到了这一幕,她面上的神情毫无惊惶之色,轻轻走过来扶他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你渴了吧?喝点水。”
李永佳从容无惧令江枫大为感动,这幅波澜不惊,宠辱皆定的的气质真是不凡,如果会武功,必为女中丈夫。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她也可于三百六十五行中找到自己的事业,并干出成绩来。
马车四面,车辕上,前后车门,全被敌人控制。江枫功力已失,反抗无用。只得听凭人家摆布,平心静气得喝水,说:“佳佳,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要这么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共赴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害怕!”李永佳满脸刚绝勇毅。这一刻看上去,她比平时更加妩媚,更为动人。
江枫心想:如果永王要我帮他打仗,我就次次败退,他若用我去要挟皇帝,我就当众抖出自己假冒广平王李豫的秘密,让奸王竹篮打水一场空。想着永王发现他三次派人堵截,拼了大力抓到的皇孙李豫是个冒牌货,那该有多狼狈?想想,他自己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马车走的很快,官兵队伍也几乎在纵马奔驰。人多却毫无杂乱之音。整齐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划破了沉寂的树林,和着呼呼的风声,倍觉阴凉。
赵兴海昂然打马行在最前面,洋洋得意。
从窗户往外看去,已经出了树林,正行走在官道上。
忽然,一阵微弱声响传入耳内,马车周围的官兵无声无息的倒下,前面的大队伍毫无所觉,依然行走如飞。
马车缓缓停下了。江枫正自纳闷间,却见车门口走进一个人。他认出正是在巨鹿林中为他和郭芙解围并指点他写血书的素衣中年人。此人仍是一身素衣,慈眉善目,但是眉宇间含着常人不及的智慧。
江枫万分惊喜,迎了过去。李永佳却抢先说道:“皇兄,你的师父真是神通广大,上次给我解药救你,今天又到这儿来解围。”
江枫几个月来的疑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此人竟是李豫的师父,难怪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李豫的父母,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豫。佳佳怕我不认识他,说漏嘴,岂不知我在巨鹿已经见过了他,并且,当时没有以师徒相称。回忆他听我称呼他‘前辈’时,脸上的惊愕。他或许已知晓了这个秘密。
江枫迎上去,屈膝行礼:“徒儿叩见师父!”
“怎么?不叫前辈啦?”中年人含笑道。他是孙氏功法的宗师,人称‘天灵子’的孙豪。据江湖传言,孙豪博古通今,能掐会算,是个世外奇人。
“上次在巨鹿,徒儿并不认识师父,徒儿失礼,望师父恕罪!”
孙豪笑问:“李豫,听说你失忆了,你把师父也忘了吗?怎说不认识我?”
江枫站起来说:“师父,徒儿是您的弟子,但我并不是李豫,而是义兄李豫代师收下的江枫。”
孙豪并无吃惊之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只字不虚。”
“我早就看出来了!”孙豪的话才让江枫震惊。“李豫与我相处十六年,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你与他长得真是很像,不分彼此,不过我仍然从见你第一眼就看出你并非李豫。你和他性格倒有七分相似。你真是难得,这般有勇气自己承认。如果你不承认,我永远都不会拆穿。因为这世上需要李豫。”
江枫愕然,师父的话很深奥,可以说是现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说不出的。
李永佳忙说:“前辈,他不是故意冒充,是皇兄临终前恳求他这么做的。”
孙豪叹了口气:“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快把马车赶走。一会儿他们发现马车不见,一定会追上来。”
江枫急忙出去,打马岔开官道,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停在一个山坡上。这是一个广植白杨的树林,枝叶十分繁茂。参天的杨树笔直垂立,毫无旁枝斜出。可以遮去马车的行踪。
孙豪招手叫过江枫,双手拍在他身后丹田相对的命门穴上,一股内力涌入,帮他缓解因药力消失的内功。孙豪面色肃然凝重,头上热气蒸腾。
江枫汗湿衣衫,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内力在一点点的增长。他知道师父已输送内力给他。激动地再拜:“徒儿江枫叩谢师父爱护之恩!”
“孩子,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哪能不尽点心意?豫儿英年早逝,乃是天下的特大损失,为师的遗憾和痛惜。上天让你降临于此,我总算可略解宽心了。你很不简单,仅凭几本书,短短十个月,从一个毫无半分内力的人成了如今身手,这又是大唐千万子民的福运啊!”
江枫心情非常沉重,低头未语。
孙豪沉默一下,又说:“孩子,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你懂吗?从现在起,除了你和我,还有这位顺仪公主,你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真相,你就是李豫,货真价实的李豫。”
“师父,这怎么可以?以前冒充,是情非得已,现在,安禄山已反,历史如期发生,杨国忠一家也已将殒灭,我没有必要再假冒了。我有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我也不愿一辈子去做另外一个人。”江枫忙说。
孙豪表情异常严肃:“你给我听好了,一切因你而起,你必须弥补。李豫这个身份,你甩不掉了,国家百姓需要你,大唐天下需要你,你绝对不可以逃避。”
“师父,我不是这儿的人,我很快就要回未来了,我再也不会假冒李豫了。”
孙豪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真的走了,也会再回来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江枫,只有李豫。李豫不能死,也不能无端消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有的事你可以选择,但有的事只能听凭命运帮你决定。”
江枫正想反驳。忽然听到四外一阵马蹄响声,听得出来者不会太少。
“李豫,敌人追来了,今日我们师徒联手退敌。”孙豪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仍然以李豫称呼他。他豪气大发,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
江枫只有跟随而去,只见十丈远处,一匹灰色马匹上坐着灰头土脸的赵兴海,他看到孙豪,略吃一惊:“这位高人,你为何几次三番帮助李豫,坏我大计?”
孙豪淡淡的说:“老夫是李豫的师父,不帮他,难道还要助你们这些逆天之徒?”
赵兴海吃惊的张大了嘴吧,李豫有如此厉害的师父,要擒他谈何容易?“仙师纵有移山倒海之术,今天恐也无回天之力,本将军麾下有五千兵马。仙师以为有胜算么?”
孙豪未语,一把拉着江枫纵落官兵群中。
江枫的剑,孙豪手中的树枝点点出击,招招化作飞弘,只要近前的官兵都不知不觉就受伤倒地,根本不知对方从哪个方位袭击自己的。师徒二人并肩战斗。江枫这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出手,看上去不是很快,却往往一招既伤人一片。
江枫看得分明,师父的招式应该是武功秘籍上说的“无招术”,要练成这个程度,自己今生恐怕是没有这能力了。他正思索间,赵兴海忽然纵上马车,企图挟持佳佳为质。他大急,急掠而去,却被官兵重重围困,月兑不开身。
孙豪长袖一挥,腾空而起,闪电般落在车辕,赵兴海还没有进去,已被孙豪提在手里“豫儿过来吧!他们没人敢拦你,快赶车离开这儿。”孙豪长笑道。
江枫欣喜万端,纵起身体,落在马背上,一扬马鞭,三匹骏马绝尘而去。数千官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去,不敢阻拦,主将在人家手里,谁敢贸然行动?
孙豪笑道:“赵将军,你再带五万人马,结果是一样的。只有让你来打公主的主意,才可以请到你来退兵。”
孙豪的运筹与豪情令江枫万分钦佩,擒贼先擒王,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师父的韬略赛过千军万马,特别是他的一番预测性的言语,真可谓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的世外高人:“有的事你可以选择,而有的事也只能听凭命运帮你决定。”师父他在暗示我吗?难道他比未来人还知以后要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