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二十八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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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与李永佳在洛阳遭遇安禄山的叛军挡路,死里逃生之后,却无法返回长安。通往京城的道路几乎全被叛军封锁,只能在洛阳附近的山林中呆了数月。此时,大都市里充满了战火硝烟,处处残砖断瓦,一片狼藉。四处可见背井离乡的逃难者,他们衣衫褴褛,携儿带女,匆匆忙忙的四散奔跑。自古云“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个人的野心,把天下黎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制造战乱者真是千古之罪人。令人唾弃。

只有荒山野林中才能得到一丝宁静,青山绿水,茫茫山川,风月清爽。远离战争带来的伤害。

安禄山从范阳起兵,打着诛除奸相杨国忠,杀广平王李豫为儿子报仇的旗号率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南下进攻唐朝。叛军所过州县,地方官吏或逃,或被擒杀,无敢抗拒者。安禄山的叛乱来势凶猛,如同江河决堤,震撼了唐朝的统治。大学士李白在《长恨歌》中用两句话描述了这种形式,“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这是讽刺唐明皇与杨贵妃穷奢极欲的腐朽生活,在叛军烽火燃起这一刻方才有所收敛。

江枫与李永佳不能立刻返京,心急如火,却又无可奈何。迎着拂拂山风,两个人登高眺望着山川风月。原野牧歌。可惜了,大好河山不可避免的蒙上了战乱的阴影。

李永佳情绪黯淡:“如果知道安禄山的叛乱造成如此大的伤亡,我真不该逃婚,嫁给安庆绪,也许他们就不会造反了。”

“傻丫头!安史叛乱,这是历史早已注定。非人力可以挽回。皇上就是把皇室中所有公主全都送给安家,他们也会造反,他们要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是整个天下。你别再自责了。”

李永佳如何肯信?他以为江枫是在安慰她,对于不晓历史的佳佳来说,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凤目含泪,凄然说:“都是我,因为我不安分,只为自己的幸福,给皇爷爷,父王惹下这么大祸。”

江枫无比心疼,拥著她,柔声安慰:“佳佳,安禄山野心勃勃,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弱女,要你拯救大唐,那是给你无谓的压力。相信我,历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安史之乱在八年后就会平息,大唐一定能长盛不衰。”

李永佳忽然转身,跪在江枫面前。

“佳佳,你这是干什么?”江枫吃惊地问。

“我李永佳替父王、皇爷爷和全天下亿万百姓求你,暂时不要把真相抖出,继续以李豫的身份挽回大唐的统一。孙前辈都已经说了。这是天意,大唐国民需要你,你暂时不要走,答应我,好吗?”。

江枫扶着李永佳,一双星目含着果毅的神彩:“据我所知,安禄山将很快攻破东都洛阳与京城长安,皇室亲眷必离京西去。我答应你,帮助朝廷收复两京再走。佳佳,江枫只是个平凡人,并无万能之力。战争销烟要持续八年之久。大唐忠良义士无数,有许许多多的英雄志士拯救国难,前赴后继,而我只不过是这儿的匆匆过客,早晚也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去。佳佳,现在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是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历史。不知道你听得明白么?”

“我大概明白一些。就是说,在你的世界里,安史之乱已经发生了一千多年,对吗?”。李永佳的确很聪慧,完全弄懂了过去与未来的关系。

江枫轻轻点头,更为佳佳的聪颖赞许。

“可是,我生活在这个时代,对于我,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我知道这样要求太过分,你不是我李唐之人,并没义务为我们舍生忘死。你不是大唐子民,就是以臣子身份尽忠报国都算不上,我却这般为难你。对不起。佳佳会把你永远藏在心中最珍贵之处。永世不会忘怀。”

“谁说我不是大唐的子民?至少现在还是,我会尽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在朝廷反攻叛军的卫国战争中添砖加瓦。”江枫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要突破叛军封锁,尽快回长安。”

“委屈你了,江郎!”自从知晓江枫身世之后。李永佳从来没有称呼过他,而现在竟冲口呼出一声‘江郎’。

“现在我还是你的大皇兄李豫,你就不要唤我什么‘江郎’了。”江枫笑道“听起来好老啊!”

安禄山的来势之猛,尽管大唐皇室早有心理准备,但仍为此势如破竹之势震惊。

玄宗昼夜与群臣聚在大殿商议应敌之策。

张九龄建议皇上调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带兵征讨,皇上准奏。

封常清接旨后,把自己部下四万人马调出,又到洛阳召集六万残兵,再从长安六军征调一些,共计十五万大军。派右金吾卫大将军高仙芝为副元帅,领兵进驻陕郡抵御叛军{今河南三门峡西}。然而仓促凑齐的军队未经统一训练,无法抵挡安禄山的进攻。因而安禄山的叛军兵锋日盛。自河北南下,很快度过黄河,攻陷荥阳,洛阳,进逼潼关。封常清、高仙芝二人败到陕州,以为无险可守,而且通关兵力薄弱,既共同退守潼关,以防叛军突入。这是二将最明智,也是目前为止最正确的策略。

消息传来,京师震动。潼关乃是京师门户,一旦潼关失守,大唐中央政府也将为叛军所攻占。

玄宗大急之下,又紧急调其他藩镇出兵洛阳,力求把叛军挡在潼关城外。

此时,大唐宫中发生一件大喜事。让玄宗皇帝久已疲倦的身心得以暂息。

天色尚未明亮,大明宫烛火就爆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声。这是有喜事的预兆。果然,内侍禀报:“贵妃娘娘在长中产下一位小皇子,母子均安。”

玄宗忧急深锁的龙颜才有了一丝喜色。忙命宫女内监更衣,摆驾长。这些日子,日夜为叛乱之事忧心。连爱妃临盆都不在身边陪伴。真是不该。

长二十多名宫女、太监齐跪地上接驾。玄宗急急进入内室,伸手握住杨贵妃面色欣喜:“爱妃,你真是好样的,朕已有二十三位皇子,最小的也已十八岁,朕的孙儿都有几十个了。你又为朕添了一位小皇子。你是朕的福星!”

宫女、太监齐声向皇上道贺,并说这位小皇子定能为皇上带来吉祥,带来好运,叛乱不日即可平息。

皇上大喜,忙命赏赐长一众奴才,并在宫中设宴歌舞,召宫中嫔妃、文武百官前来赴宴庆贺。

杨贵妃说:“十几年前,皇上承诺,如果臣妾生下皇子,就册立他为皇太子。如今臣妾做到了。皇上是否也该实践你的诺言了?”

玄宗顿了一下说:“爱妃,皇子刚刚降生,而今天下不太平。等将来叛乱平息后。皇儿也已长大一些,朕一定改立他为太子。怎么样?”

杨贵妃满脸不高兴:“皇上因为太子已有五个成年的儿子,可为大唐出力。也怕太子知晓后谋夺帝位,故而不敢吧?”

“爱妃!”玄宗生气了。“江山是朕的,朕要谁来继承,没有人左右的了。只是局势不稳,若于此时改立太子,必将引起全国动乱,动摇大唐社稷。朕可以写封密诏与你,若果他日朕不兑现,你可以向天下公开朕的失信。”

杨贵妃心里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改立太子的,只不过借机撒撒娇罢了。又想有了密诏,一旦皇上归天,也不能让李亨太如意。她缠着皇上快写密诏。玄宗犹豫半晌,他并不是昏聩到极,也知道将来会为儿子引来麻烦,只是拗不过杨贵妃一再纠缠,催促。不太情愿的写了密诏,他留了一个心眼,并不是立他为太子,而是叛乱平息后考虑册立。这‘考虑’二字就有很多讲究。将来太子或是其诸王子平定叛乱,为国立功,就不能再‘考虑’这个小皇子了。

杨贵妃毕竟为久居深宫的女流之辈,哪有这些见识?不已为疑,很欣然地接受了。她叩谢皇恩后又说:“皇上恕臣妾直言,安禄山叛乱全是广平王与顺仪公主造成的。”

“怎么说?”玄宗问。

“如果广平王不在新婚之夜抢走公主,阉割安庆绪,安禄山焉有作乱的接口?他是打着诛杀广平王为儿子报仇的旗号反叛的。”

玄宗未语,他从来没有怨过豫儿,安禄山贼心非止一日。豫儿所为不过是导火索。不为此事,他仍然可以找其他借口造反。倒是豫儿智斗胡儿,于虎狼群中保德佳佳全身而退,实属难得,他是好样的。

皇上下诏:为二十四皇子赐名李迟,以示姗姗来迟之意。册封为恭王。杨贵妃一切用度,礼仪按皇后礼制。

杨家本已权势熏天,这番又生了皇子,礼同皇后,更是令天下震动。如果不是因为杨贵妃曾经是皇上的儿媳妇,怕引起朝野非议,以这个女人的恩宠度,恐早已成了主管六宫的皇后了。

太子李亨安插与长的内应向他报告一个惊天大密:杨贵妃生下的皇子并非父皇骨肉,杨妃根本没有怀孕,更没有生过孩子,而是杨国忠之子杨恬的私生子。但是李亨虽知而不敢言。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凿证据,怎敢贸然姚明,得罪杨家?

闻听小皇子降生当日,杨贵妃便于父皇面前公然要求改立其为太子。这对无法无天的兄妹,他们竟敢打皇位的主意。欲以杨家之后冒充皇子,窃取大唐江山。杨家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豫儿怎么还不回来?有了豫儿,自己才有足够的信心对付他们。

这一年多来,李亨心里时时牵挂着流落在外的一双儿女。为了讨好父皇,忍痛把女儿送入狼窝,他这个当父亲的真是惭愧。还不如豫儿这个哥哥有勇气据理力争,并千里相伴,深入虎穴,而且不惧艰险,智斗奸佞,保女儿月兑离苦海。只是他兄妹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历经九个月,豫儿还中了毒,也不知道是否平安?李亨忧心如焚,身体每况愈下。

太子妃韦氏更是日日以泪洗面,从儿女出京之日起,她几乎哭干了眼泪。而今他们的回京之路被叛军阻隔。他们能照顾好自己,还有母子团聚那一天吗?这双儿女是她唯一的生命支柱,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他们,自己还有无勇气活在人世?

江枫以其机智勇谋,软硬兼施手段,能混就混过去,不能混就用武力硬冲。虽有惊险但仍平安的回到长安城。为了怕母亲看到他们的憔悴,两人找了个客栈,梳洗换装后,才去东宫,与母妃相见。

一对儿女从天而降,气质不减,风采依旧。韦妃喜泪盈眶,把儿女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松开。生怕他们再从她身边消失。千言万语都化到了又喜又悲的泪水之中。“豫儿,佳佳,想死为娘了!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韦妃喜极而泣,又是哭又是笑。

江枫大为感动,这份母爱,毫无虚假,我骗了她的爱,真是有愧啊!江枫激奋的跪在韦妃面前,垂首无语,只是那泪珠,却很不争气的倾洒出来,他很舍不得这份爱。世间最真,最纯的母爱。

李永佳泣道:“母妃,若无他皇兄,我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了,她是女儿的大恩人,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啊!”

江枫吃惊非小,这句话很容易被韦妃听出问题,忙说:“佳佳,你胡说什么?我是你的兄长,照顾、保护自己的妹妹,天经地义。”

或许韦妃太高兴了,丝毫没有怀疑这句话。笑道:“豫儿说过,保证佳佳平平安安的去,毫发无伤得回,豫儿你真的做到了,你真是了不起,你是娘今生的骄傲。”

江枫仍然未语。眼泪却越发流的多了。

李亨闻报儿女回宫,激动地顾不上虚礼,径直去韦妃宫中相见,二人忙向父王行礼拜见。

望着儿女饱经风霜的面色,李亨心潮翻滚,他多想像韦氏那样,把儿女搂在怀里,痛痛快快的把九个月来的牵挂、思念表达出来。然而,他很明白,如果过于骄纵他们,还不知他们将来会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这件事已经在朝中引起滔天巨浪了。自己还得以严父的形象面对他们。

李亨慢慢平复了激奋的心情,冷冷地说:“李豫,你竟敢抗旨悔婚,你可知闯了多大祸事?”

“父王,难道你希望女儿落入魔掌,今日成为叛军要挟皇家的人质吗?”。李永佳大声质问。

李亨情知女儿又误会了,但他语气依然冷漠:“天下没有一个父亲愿意儿女痛苦,然而,你皇兄抗旨抢亲,激反安禄山,这是事实。你们能闯过千难万险,平安返回,实属不易,各自回府去吧!至于范阳之行功过如何,为父无权决定,,要看你们运气怎样?明日听凭圣裁了。”

韦妃目送儿女离开,心中又涌起一层忧虑,担心皇上追究他们抗旨之罪。做母亲的对儿女的担忧永远没有尽头,真是喜也忧,忧更是忧啊!

江枫送佳佳回了顺仪公主府,这才独自骑马回到广平王府。他久久立在广场上,仰望着这座宏伟的王府。门楼依旧那般高大。两层建筑,飞梁画栋。气派雄壮,门前四十级长阶,一百二十名侍卫守护两侧,齐刷刷的跪迎王爷回府。

江枫万分矛盾,又要终日面对与沈珍珠尴尬的日子了。本来打算把实情告诉她,看来又得隐瞒下去了。

门前飘飞而下一年轻武将,跪在脚下:“王爷可回来了,公主呢?”

江枫看到此人是郭源,大为欣喜:“太好了!你们也都平安返回来。”

“王爷,只有末将和阿芙回来,高家兄弟他们”郭源垂首道。

“他们怎么了?”江枫大急:“你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

“与王爷和公主分开不久,就遇到安庆绪、张孝忠,田承嗣大军冲击,我们失散了。再也找不到长春他们。我和郭芙只好先回长安等候消息。前几日,闻之高长春兄弟带领幸存的一千二百余人加入了抗击叛军的王师。公主没事吧?”郭源心里仍然记挂着李永佳的安危。

“佳佳很安全,不用牵挂啦!”江枫略松口气,他们抗击叛军,纵然战死,也是为国捐躯,不愧为忠义男儿汉,大丈夫就该为国家,为大义抛头颅,洒热血。

沈妃率宫女太监在府门内拜迎王爷平安回府。

江枫心里一酸,他急忙忍住,走过去伸手扶起她,仔细端详着她,轻声说:“珍珠,你瘦多了。”

沈妃含笑回答:“臣妾倒不觉得。王爷此番真是轰轰烈烈,勇斗叛臣,全身而退,必将青史留名。”

江枫摇头叹息:“可是也直接导致了安禄山的叛乱。”

“安家的逆举是早晚的事,王爷又何必自责呢?”沈妃柔声安慰他:“王爷回京,皇上必会命王爷挂帅出征,臣妾在家里安心等待佳音。为王爷祈祷。”

“我已听说安禄山攻占洛阳后,并没向西挺进,朝廷应当先行整军,再图大计。”

“可是杨国忠以及一班心月复一再向皇上进谏,要即刻反攻。”郭源深叹一声。

“杨国忠这个小人,真是居心叵测。”江枫不禁怒从心头起,“叛军气势正旺,兵锋正盛,不可硬碰,而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可恶!”

离别一年有余,又回到了起点。王府倚龙殿外,百花盛放,花枝水灵青绿,上面还有尚未退去的露珠,看去更加晶莹闪耀。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如此多彩缤纷的花事了。江枫却无心再观赏,只是木然的眺望着一簇簇盛放的花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沈妃与江枫各有心事,谁也不劝谁,都拼命地喝。一直喝到起更趴在桌子上大醉为止。

侍候的宫女太监把两人扶到了沈妃的寝宫歇息。江枫并非真的醉了,他的心中万般难受,我答应佳佳,继续以李豫的名义助朝廷平叛,复两京,那就还不能把真相告诉珍珠,我要骗她到几时啊!眼见她花容憔悴,满目忧郁,痛苦难当。爱恋着佳佳,又不能长相厮守,更不忍辜负了爱雪。这一连串的心事使得江枫存心让自己醉倒。省得又要冷落了珍珠,让她难过。

江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闷的感觉,好像有一些不安,更有一种渴望。渴望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时常做着一个相似的梦。在梦里,他总是会走到一扇很熟悉的门前,心里充满了欣喜。心里不住地说:这次终于回家了。以后再也不离开这么久了。然而,刚要伸手推门,梦就醒了。

江枫明白,他已经开始想家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是梦到回家,刚要推门,刚要看清楚家的样子,父母含着微笑的迎接,刚要享受归来的甜蜜与快乐,梦就会在此时醒过来。

醒来后,自己仍然还在一千二百年前的唐朝。心里就充满了惆怅。

沈妃的酒劲很快就醒了,命宫女喂王爷喝下醒酒汤。然后坐在床边,默默地去抚模江枫的脸和双手,躺在他身上,痴痴地看着他,喃喃的诉说着多月来的思念。良久,良久。她突然忍不住动手去解江枫的衣带。

这一动作,把江枫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疾步奔出外室。穿过长廊,逃走似的要冲出寝宫的大门。

沈妃不甘心,喊道:“王爷,你我约定的一年半时间已到,难道你还不肯对我坦陈吗?父王和母妃想抱孙子了。”

刚走几步,江枫就停下了,望着沈妃双目的祈盼与焦虑,心中又是一阵心悸。他转身又回了内宫。还没想好怎样安抚她。“珍珠,你坐。我们谈谈吧!”

沈妃坐在梳妆台前。江枫坐在一张锦椅上。两人默坐好一阵,江枫仍然不知如何对她说。

“王爷为何不说话?臣妾在等你解释。”沈妃观察他良久才说。

“珍珠,我答应过佳佳,暂时还不能说实话。”

“佳佳?”沈妃疑惑的问:“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佳佳何干?”

江枫忙把目光移开,低声说:“这件事与佳佳有关系。原谅我此时还不能说。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对你?”

“不论有什么事,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守了将近七年的活寡,而你早已忘了当年的恩爱,视我如瘟神一般,我受不了。”沈妃含泪说“今天晚上,你要么把心里话说出来,要么与我同床共眠。否则”沈妃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对着心窝“沈珍珠立刻死在你面前!”

“珍珠,千万不要冲动!”江枫几步站起,就要去夺她手中利刃。

“李豫,你站住!”沈妃一脸刚绝,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你再往前一步,这把剪刀就会扎破我的心脏。”

江枫只好停住,那剪刀离她太近了,他虽有一身功夫,也不感贸然去抢夺。

“李豫,你是高贵的王爷,沈珍珠只是一个小官吏之女,我高攀你了。今晚,你把话说清楚,我连夜离开王府。永远不再纠缠于你。”沈妃缓慢的说。

“珍珠,你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江枫急忙说。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仔细听你解释,你广平王爷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把自己的结发妻子放在这里当做观赏物。”沈妃步步紧逼,冷然说。

江枫心急万分,实在是忍不住了,冲口道:“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是你的丈夫。我根本就不是李豫。”

此言一出,沈妃整个人僵住了,手中剪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过了好长时间,才突然大笑道:“这个理由真是荒唐,你不喜欢我,也不必编造这个可笑的借口,相处数年,我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丈夫?”

“珍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是你夫君。朝夕相处几个月,难道你从我身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出与你丈夫不同之处吗?”。江枫神情庄重。

“你怎么可能不是李豫?”沈妃脸上无比困惑。“你不是李豫,会是谁?他又在哪里?”

江枫的内心充实着歉愧,隐藏许久的话语像火山爆发一样不可收“我真实姓名叫江枫,长得与李豫酷似,可能我与他性格都很相似吧?所以你们没有看出我一直在冒充他。”

沈妃如听天书,愣了半天,见他表情严肃,完全不是开玩笑,不由得不信。

江枫缓缓地把与义兄相遇,结拜,掉崖详细讲述,再次面对那不堪回首的痛苦,他心如刀割,含着无限的悲痛,带着哽咽,那是五味俱全:“义兄临终托付重如泰山,压在我心底。当你第一次把我当成他时,我就很想马上告诉你真相,可当我看到你那幸福快乐的眼神,我又不忍心让你知道,你盼了五年、等了五年的丈夫已与你永别。我不忍心让你伤心。后来,皇上,太子,娘娘他们一个个看到我之后,那热情洋溢的幸福感,那劫后重聚的欢欣。我忍住了,矛盾着默认了。珍珠,我伤害了你,很深很重。只请你原谅我当时的无奈。”

沈妃失声痛哭,悲痛欲绝。寝宫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珠敲打在纱窗上,,花树中,噼噼啪啪,异常单调,令人心悸。如千丝万线织成的细密水帘伴着这个清冷的夜。沈妃凄绝的哭声,微微发抖的娇弱身躯,使得江枫心里的郁闷一阵胜一阵,似乎要胀开肌皮,要碎裂于空。

“豫郎,我的夫啊!我们相亲相爱一场,却仅仅七天的缘分,你让为妻何以承受?五年来,我苦苦等待,度日如年,盼来盼去都是一场空,一场春梦而已!”沈妃只觉得五脏六腑在一寸寸的断裂,心也在一点点的被撕开。令她痛得不能忍受。泪水似滂沱的大雨,似乎比窗外淅沥的雨帘还要猛。只觉得天地都好像不存在了,一切都要随着风雨烟消云散。

“豫郎,我们的誓言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为什么?你要先走?不管为妻感受?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你等我!为妻立刻来与你团圆。”沈妃一把拾起剪刀,却被江枫双手握住。

“珍珠,请你节哀!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年多来,我时时痛骂自己,没能保护大哥平安,我当时仅仅学了十八天武功,以前从未有半丝功力,眼见敌人猖獗,却无能为力。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将永世难安心。”江枫动情地说。

“你住口!”沈妃痛声斥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该瞒着我。作为妻子,我有权知道自己的丈夫生死下落,你以为你是好意。其实你错了,纸包不住火,你害得我而今更是双重打击,你若要瞒,就该瞒一辈子,为什么又要说出来?我恨你,你给我滚出去,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江枫低声道:“我可以满着义兄的父母一辈子,却不能让他的爱人以为夫君变了心。”

沈妃吼道:“你比害死我丈夫的人还残忍,我恨你,我恨你!”

江枫缓缓站起,说:“珍珠,你恨我是应该的,请你保重身体,不要再伤心了。如果李豫知道你如此痛苦,他也不会安心的。”

“你走。立刻走!我一刻也不想再见你!”沈妃又大叫道。

江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沈妃寝宫,木然站在台阶上,仰望长空仍在肆意飞溅的雨珠,心里空荡荡的,‘怎教雨打纱窗湿,冷雨敲窗被未温’,这一夜,将会是沈珍珠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夜啊!

阶上的宫女太监也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神情,都感到奇怪,在广平王寝宫当差的小太监小文低声问:“王爷,要回寝宫吗?”。

他木木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说“快叫醒小娟小翠,让她姐妹今晚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

“是,王爷!”小文不知是何意,只是恭应一声,奔去了二女房间。

江枫又叮嘱守卫特别留意王妃宫中动静。

这一夜,江枫在书房里闷坐到拂晓。我不能再隐瞒了,珍珠知道实情这般难过,皇上,太子若知,又该怎样痛苦?谁能接受亲人早亡,自己却毫无所觉?早晚会从痛苦中走过去,迟早都会有这个过程。这是避免不了的。至于答应佳佳的事,每个大唐子民都可以做,这与是不是李豫又有什么关系呢?外面敲响了四更,黎明的曙光透过纱窗射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然而这一天将会令多少人终身难忘?

江枫已作出了决定,这比当初面对李豫的托付更难抉择。长痛不如短痛,是该揭晓谜底的时候了。他胡乱梳洗,把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机和电脑都装到了长袖中。

他想和沈珍珠告别,可她把宫门反锁,怎么呼唤也不肯打开。小娟小翠不知出了何事,还以为王爷和娘娘闹别扭了。

“珍珠,今日我就上殿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公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在这封书信里,”江枫低声说“你不愿见我没关系,这封信你也可以不看。我只想说对不起,不敢求你原谅。”

里面没有动静。江枫虽然不安,一想,有小娟姐妹陪着,应该不会有事。

“也许此次入宫,我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我向你真诚的道歉,这就算是你我的永别吧!”江枫把信塞进宫门的缝隙中。转身走出了大院。

郭源已从马厩牵出了他的白马雪青。江枫纵上马背,回身说:“今天,谁也不必相陪,我一个人上朝。”不待郭源有反应,一扬马鞭,雪青双腿一蹬,几乎片刻不停地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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