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将严庄、安志忠、张孝忠、崔乾佑等人在次日天明后带兵进了长安城。叛军一入城,全城百姓都遭了秧,到处烧杀抢掠,掳人妻女,抢劫财宝。
昨日还是清秋爽月,碧波浩淼,国泰民安的长安城,转眼之间就成了人间地狱。处处是葬身叛军倒下的亡者尸骨。大街上残破不堪,店铺、商家招牌掉落,门窗碎裂,一片狼藉。如被大水冲刷一样,萧条、荒凉,令人望之沉闷、窒息、油然涌出哀思。
清泠的阳光从高空倾下,或浓或淡的投射在地面的残污碎物上,显得更为孤寂。好似大地震留下的满目疮痍,骤然从繁华热闹、喧嚣太平的盛世过渡到这般颓废的乱世之中,让人如做一场噩梦般,心酸,抑苦。全城的百姓都一脸悲苦,满含哀怨。心里痛骂叛军千遍万遍。
严庄要带人去毁掉李唐宗庙,掘刨历代唐帝陵寝。
田承嗣忙阻挡:“严大人,万万不可!”
“为何?”崔乾佑问。
“大燕初建,应当以笼络人心为重,我们应约束士兵,不得伤害无辜百姓,我主原是李唐臣子,今日举义为子复仇,或许可以说服人们,然则大肆残害百姓,毁坏李唐宗庙和陵寝,必遭天下唾弃,又怎样让万民拥戴承认呢?”
崔乾佑想了想:“田将军言之有理,此时待回洛阳请示皇上再定。但是有件事必须马上去做,把城里李唐的皇亲贵胄全数捕获,当众挖心剖肺,为大皇子复仇。另外,田将军你最先占领王府,有没有抓到广平王李豫和王妃?”
“李豫已随唐帝逃亡蜀川,王妃沈珍珠已禁押王府。”
安志忠婬笑着说:“我要去与王妃娘娘欢喜欢喜。”
“安将军且慢!”田承嗣唤道,“崔大人,末将以为,皇上指名要活着带回沈王妃,闻听此女异常刚烈,一旦侮辱了她,她自尽全节,到时如何交待?”
严庄想了想,颇有同感:“田将军顾忌不错,王府的事由将军全权做主,谁都不准动沈珍珠一根头发。大家分头去抓人。齐集校场,通知百姓来观看李唐子孙是如何灭绝的?”
田承嗣一再恳请他们不要做得太绝,激怒善良百姓,影响大燕形象。然而,这群莽夫只想一时快意,根本就不肯听他劝告。田承嗣又冷静的分析眼前形式:“崔大人,严大人,目前我们要做的不是屠城,而当直出西城延秋门,派几万铁骑,末将愿去追杀大唐皇帝及一干亲眷。只有抓到了李唐皇帝,才能算是夺下江山社稷。”
崔乾佑驳斥:“李隆基父子已成丧家之犬,掀不起大风浪。等我们休整之后,再进军西川,收复全国。倒是为大皇子报仇是要紧事。”
田承嗣一再陈明厉害,严庄崔乾佑二人不予理会。
田承嗣轻轻地叹息,这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山野莽夫见识,只要皇帝、太子仍在,大唐就不算亡,他们振臂一呼,四海定将响应,大唐有一百五十年皇图,世人心中,只有李唐才是正统,所谓大燕不过一帮乱臣贼子而已。只有消除后患,生擒皇帝与太子,一统天下,才能为苍生百姓接受。可惜自己不是主帅,眼看此天赐良机坐失,他也无可奈何罢了。
叛军十几万兵马没有去追击大唐皇帝,反而在城中大肆搜捕皇亲国戚。一时间,全城一片哭泣嚎叫之声,人心惶惶,四处鸡飞狗跳的场景。京城上空,阴云密布,黑风一阵一阵的猛刮着。大街上几乎无人行走,眼波触及都是叛军在抓人,他们不时从一些达官贵人,皇亲贵属家中锁出男女老少。皇室宗亲,皇子皇孙,公主,郡主,驸马,郡马,有数十家一万余人被押到校场。
崔乾佑在校场点将台上摆下安庆宗灵位,把这万余人押到台前,排了数十列。一声令下,刽子手手持闪亮的鬼头大刀,一排排的手起刀落,砍下头颅,百十名刽子手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才砍完最后一颗人头。
善良的百姓看到场上尸骨堆成了山,鲜血如溪水般四外流淌,怵目惊心,他们心胆俱裂,怒骂着叛军太残忍,妇孺老幼都不肯放过,“安禄山滥杀无辜,必遭天谴。”的呼声震天动地。
严庄下令杀了几个领头的百姓,不但没有吓住人群,反而更为清晰,呼声越发高昂了:“安贼难成气候,不得好死!”人们又加了一句口号。严庄只好叫人把百姓们全部轰出校场。人们不肯散去,又在校场门口怒骂安禄山。声音悲壮,哀吼之声此起彼伏。
崔乾佑命聚众尸体,挖出他们的心祭奠大皇子。正待动手挖心,突然,天昏地暗,风起云涌,校场周围的参天大树被噼噼啪啪的刮断无数,接着雷声轰隆,电光闪烁。刽子手手中的钢刀都被这一阵狂风刮走,一个不剩的摆在校场上,如城墙上的堡垒。又一阵雷电霹雳,把安庆宗的灵位击得粉碎,五彩锦帐系数被电光火球烧毁。
崔乾佑明知这是触怒上天,不敢再挖心了,忙忙的跪下叩头请罪,祈求苍天宽恕自己。命将尸首埋葬,后人有诗句批判这一残暴行为:兴旺更替是天意,凶残大拂上苍心,只遣雷霆警示尔,屠戮生灵万勿行。
这些被杀的大都是唐室皇亲,其中尚有玄宗九子仪王李璲,十四子盛王李琦,二十二子汴哀王李儆。五女灵昌公主,六女常山公主,九女怀思公主,十一,十二,十三女及其全府上下。以及太子李亨五个女儿,两个儿子。他们,平日身份尊贵,万人膜拜,锦衣玉食,深居简出。只因当日不削去看太子与广平王认亲,龟缩府中,此番落得凄惨下场。在行刑之前和行刑之中,场内哭爹喊娘,一片呜咽泣哭惨叫之声,令人为之心颤。
安禄山残暴胡为,大失人心,这就注定他将以惨败收场。不然,凭叛军实力,若得民众拥戴,三年五载就可一统天下。
玄宗出奔之时,原是要与众皇室宗亲同行的,因杨国忠谏阻而止,今日万人尽遭残害,都是杨国忠所误也。此万恶国贼,比安禄山更可恨,万死难恕。
严庄、崔乾佑二人下令。凡在京官吏,不立刻来降者,系数灭族。生死攸关,保命要紧,京兆尹崔光远,前相陈希烈,刑部尚书王允,太常寺卿姜中,大理寺情刘瑾,还有已故燕国公张锐之子张均、张泊等三十多大臣俱降于伪燕。张泊娶玄宗三皇女寿昌公主,身为国戚,世受皇恩,名臣子孙,不意贪生至此。
太尉张仲义,拒不出降。全家俱遭杀害。管家张成义烈忠贞,代主而死。张仲义在地道中藏了数日,得以逃月兑。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忠奸善恶只有到危难之际方可显现。
崔乾佑严庄以陈希列,张泊为相,仍以崔光远为京兆尹。其与降吏皆授以伪官。俨然另一个朝廷编制。叛将俱都粗鲁荒谬,毫无远见,即刻长安,志得意满,纵酒声色,大肆敛财,横行街头,并无乘胜追击之意。虽有田承嗣的深谋远虑,然不能实现尔。
安禄山又令崔乾佑将长安宫中宫女、嫔妃送到洛阳,金银珠宝,玉器首饰运送范阳老巢,令玄宗的梨园弟子去东都弹筝品调,载歌载舞。此人只配做个乱臣而已,并无经略之才。一心只恋范阳故土,以为夺了大唐两京,还有东北大片国土,可以高枕无忧了。
崔乾佑等将领留兵驻守长安后,班师回洛阳。并将安禄山渴望得到的广平王妃沈珍珠也带走。一路当成宝贝精心照料着。
马嵬驿,一个小小的亭驿。有房屋数十间,荒草曼曼,苍凉凄清。这是当地官员为圣驾准备的歇息之所。驿馆四周,有无数的银杏树。靠近驿馆大门,那棵树尤为巨大,高耸入云,枝繁叶茂,树上悬挂累累的果实,银灰略透粉白的果实迎风摇曳着。建筑颇有几分雄伟,虽无皇宫宽广豪华,也算可以栖身了。
然而,养尊处优的杨贵妃一进来就不停的抱怨房屋简陋,陈设破旧不堪,哪是人住的地方?这位享尽荣华的祸水,可曾看到而今平民百姓的凄寒日子?
是满山的苍翠带来了春的气息,茫茫山川,悠悠大地是报春的使者。可惜不是春季,看不到‘春色无边景如画,湖光山色添清幽’的美景。
皇上在此住宿,驿站门外数千御林军巡守防护。众护卫将领也在周围设了营帐,玄宗任命江枫担当了统领大军护驾的主帅之责。古代皇子亲王是不能统领禁军的,玄宗一则宠爱这个孙儿,二则恐怕也只有他聪颖的豫儿才有这个能力担此重任。
叛军屠戮大唐皇室万余人,消息传至,玄宗大恸,遭受残害的有他好几个儿子女儿的家族,其与兄弟姐妹,叔伯兄弟姐妹更是无数。心中非常后悔,当日应当通知他们一起出京,此番就不会有此残事发生。
杨贵妃百般宽解,言皇上儿女很多,身边尚有十余位亲骨肉,也可享天伦之乐。将来收复两京,尽灭叛贼为亡者报仇雪恨。她说的轻描淡写,死去的不是她的亲人。
江枫与许清河并肩站在驿馆外,一棵枝繁叶盛的杏树下,二人心中充满感慨,为长安万人遭受残害而黯然神伤。许久都没有说话。两人早已不再似从前那般亲密。或多或少有了隔阂。虽然江枫并没记恨他,许清河的神情很复杂,有羞惭、更含有几分怨愤。
一棵杏子悄然落下,砸在江枫头顶上,他伸手取下顺手摆弄着,说话了:“清河,你也知道杨国忠一家将在此遭灭门之灾,怎地还和他走那么近?到时局势混乱,你也会受牵连。”
“你广平王爷手拥重兵,由你保护,清河有何可惧?”许清河说。
“清河,一旦将士哗变,皇上都难以操控局面,何况于我?”江枫急道:“从现在起,不要再与杨国忠住在一起,过我这边来。”
许清河仍然无事般毫不在意。“就你多疑,我什么都不怕。”
江枫大急,这个大意的清河,他还不知道动乱的可怕,不能由着他。
晚上,闯进一队官兵,声称:“广平王爷有令,请许公子过营问话。”
“我没有时间去陪他。”许清河冷漠地说。
官兵头目说道:“王爷军令,谁敢违抗?把他带走!”
官兵硬把他拉走了,有人把他的房中物具尽数打劫抱走。
杨国忠心里奇怪,李豫为何突然派人抓走许清河?难道是报复其出卖他?这也不对,李豫肯在殿上为许清河求情,不会如此小心眼。杨国忠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杨家一门即将被灭族。他一生弄权,阴谋诡计无数,何曾会料到居然有人对他用了计谋。还是让他永不翻身的计策。
官兵把许清河带进了江枫的大帐:“禀王爷,许清河带到。”
“你们下去!”
“奴才遵命!”几个官兵答应着离开大帐。
许清河冷然问:“在下犯了何罪?广平王为什么抓我?”
“清河,你不明白,我是在救你吗?”。
“多谢王爷,清河并不领情。”
“清河,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你若住在杨家,会受牵连,难道你想为杨国忠陪葬?”
许清河忽然抬头双目满含忧怒:“坦白告诉你,我不想和你有丝毫瓜葛,我恨你,讨厌你,是你破坏我的爱情,我宁死也不想再欠你一丝人情。”说完,许清河转身就往外走。
“清河,你太固执,眼下不是赌气的时候,生死攸关啦!”江枫急叫。
许清河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江枫急忙喝道:“来人!”
官兵应声而入,
“把许清河拿下,关押本王偏帐,严加看守,没有本王允许,谁都不准带走他。”
官兵捉住许清河双手。
“江枫,你是个阴险的伪君子。”许清河大声吼道。
江枫未语,任其怒吼,我和他是千年之前的同事,不能让他遇害。只许他无义,我不能无情。如果发生变乱,军心失控,什么事都可能出现。
晚风徐徐吹过,枝叶下落的声音很响亮。树枝单调的摇晃着,不时有银杏果实掉下来。
陈玄礼悄然进了江枫营帐,拱手一礼,低声说:“王爷,前日与太子殿下分开,殿下有密旨命末将为国除奸。”
江枫一震“太子要将军做什么?”
“殿下要末将侍机除掉杨国忠”陈玄礼声音更加微弱,江枫只能勉强听到。
江枫暗暗点头,记得当初大学还没毕业时,系主任提出一个未能解决的历史之谜:就是马嵬驿之变到底是谁策划的?同学们提出很多种猜想,有说是高力士,有人说是陈玄礼,还有人说是李亨。陈玄礼不可能,他与杨国忠没有直接的矛盾,当时江枫就说是李亨,现在终于得到证实,他的观点是对的。只有李亨与杨国忠几乎是水火不容。
“王爷”陈玄礼唤了一声。
“啊!”江枫回过神来“陈将军只管遵照太子旨意去做吧!本王既不会参与行动,也不会去阻止。我就是一个见证者,旁观者。”
“殿下知道王爷耿直,担心王爷阻挠。你不插手就是对末将最大的帮助。”陈玄礼一副信心十足的神情。
虽是在逃难中,皇家仪仗仍然不少。玄宗日日在驿馆大厅,召见群臣。商谈西去打算。一路上,有地方官吏供给饮食起居,倒不必为生活担忧。只是玄宗与众人议论的事,除了西行路线,吃穿用度,几乎没有提及将来反攻复国之举。杨贵妃仍是时时与皇上欣赏歌舞娱乐。
江枫大感失望,腐朽安逸的生活已经把这位当年志向高远,热血澎湃的唐明皇消磨的只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了。
杨国忠忽然道:“皇上,西行之事自有地方官吏为之安排妥当,而今有一件大事有待圣裁。”
“什么大事?”不但玄宗奇怪,大臣们都不解。
“臣闻得各地传言,太子殿下有篡位之意。”
江枫一股怒火直冲,斥道:“杨国忠,你已成了丧家之犬,也没忘诽谤太子,你安得什么心?”
玄宗摆摆手:“豫儿,不要打岔,等他把话说完。”
“启奏皇上,太子殿下行至灵武,本该立刻召集西北兵马,反扑长安,早日克复,迎驾还京。然而太子却与一众朝臣朝夕商讨君臣典制,还有人公然奉劝太子正位为君,若果如此,将皇上置于何地?”
玄宗并没在意,他已经习惯了杨国忠无中生有:“太子仁孝,天下皆知,不会听从蛊惑吧!”
“皇上,太子虽孝,也难以抵挡群臣挑唆。臣建议皇上把广平王,顺仪公主扣押。这样太子纵然有心篡位,也不敢妄为。”杨国忠说。
江枫忍无可忍,几步射至,一把提住杨国忠衣领,‘啪啪’就扇了几巴掌:“你这万恶佞臣,无时不在挑拨皇上、太子的父子关系。真是十恶不赦!”
杨国忠被他灌注内力的几掌打得口鼻留流血,惊惶的叫道:“皇上救命!广平王要杀臣灭口啊!”
玄宗急忙喝道:“豫儿,住手!在朕的面前,你怎敢殴打大臣?”
“皇上,杨国忠祸国殃民,岂止该打,简直应该千刀万剐。”江枫大声吼道。
“放肆!”玄宗怒喝:“如何处置大臣?难道由你来决定吗?还不快放手!”
江枫想,不能激怒皇上,否则这个奸贼的诡计就会得逞,他忙松开手,撩衣跪下,拱手说:“豫儿冲动,望皇上恕罪!太子多年来,尽忠侍奉皇上,克勤克俭,仁孝温良。一再被这个奸佞污蔑,孙儿一时失控,请皇上宽恕孙儿鲁莽!”
玄宗不悦,良久才问:“当初两军分手,太子如何交代你?他要你掌控护驾兵马,为他正位做前导吗?”。
江枫大惊,急忙叩头回答:“父王一再叮嘱孙儿好生护驾,尽心侍奉皇上,余外再无其他逆反言语,请皇上明察!”
杨国忠看到皇上生气,趁机又说:“皇上纵然不将广平王拘押,也当撤去他的统兵大权。交予户部侍郎杨喧执掌。否则,将来广平王与太子串谋,対皇上不利。”
江枫更加怒不可竭,他拼力忍住,杨国忠分明是在激我触怒皇上,得到目的。我不能上当。他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诽毁太子。这样也好,杨家灭门之时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歉疚。他只是万般忠诚的跪在地上,也不争辩,一副任凭处置的态度。
陈玄礼说话了:“皇上切不可如此。广平王乃是皇上亲孙,尚不可信,难道这个外人反而可靠吗?”。
杨琦道:“广平王与太子乃是父子,父子关系一定比祖孙要近得多,何况关乎江山大业。而我杨家是臣子外人,対皇上龙位并无威胁。闻知太子与郭子仪、李光弼二人共谋篡位,西北二镇兵强马壮,皇上难以控制,臣以为皇上还是该把广平王监押,并让太子知道,如果有不轨之为,他的宝贝儿子就会没命。这样,太子绝不敢有异心。”
杨喧附和:“皇上,叔叔言之有理,广平王是太子最器重的嫡长子,唯有以他才可牵制太子。我杨家対皇上忠心不二,真心保护皇上安危。”
无论他们说什么,江枫都忍住不接言。玄宗的火气就慢慢冰消了。毕竟危难之境还是亲骨肉要可信些。
李义山冷冷地说:“臣子对皇权无碍,那么安禄山为何反叛自立?我看杨家也想抓住兵权,效仿安禄山吧?”
江枫暗暗欣慰,这句话才最值钱,皇上也不算很昏庸,应该对杨家有顾忌了。
郭源恼恨杨琦公然污蔑父亲,喝道:“杨琦,家父堂堂正正,多年来为国争战,忠心天日可鉴。你们杨家心怀异志,上欺天子,下压群臣,坏事做绝,天理难容。”
那些杨家死党看得很清楚,皇上还是偏重广平王,如今他又掌握兵权,惹到他恐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在杨国忠这一边。
李义山步步紧逼:“倒是那些处处诽毁他人有反意的人最可疑。广平王身为皇孙,孙儿保护皇爷爷尚有二心,难道要把兵权交给杨家之人,让你们趁虚而入,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杨国忠气极,那帮大臣不开口,杨家被李豫的心月复连番攻击,这个李豫真聪明,不肯上套。
陈玄礼说出一句更加令杨国忠心惊胆寒的话:“皇上,臣有一件大密。二十四皇子并非皇上骨肉,乃是杨国忠孙子,贵妃从来就没有怀过龙种。”
江枫惊得猛然一震,终于明白杨国忠为何处心积虑迫切的要扳倒太子,是要趁乱达到立这个所谓的二十四皇子为储,他们这是机关算尽啊!太子李亨既密令陈玄礼除杨国忠,此事定是李亨授意,他为何不把这么大事告诉我?他不认定我是他的大儿子吗?是不相信我还是另有他意?
杨国忠眼见自己不但不能抓到兵马,反而被李亨父子的人扯到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上来。恼羞成怒:“陈玄礼胆敢羞辱贵妃,欺君罔上,真是胆大包天,请皇上为贵妃做主!”
江枫心中一动,有了计策。玄宗对杨贵妃还是很重视的,如果杨贵妃反咬一口,对陈玄礼很不利。古人不是崇尚滴血认亲吗?我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上,孙儿也有耳闻,对二十四皇子的身份有疑问,为了弄清真相,还贵妃清白,不妨也做滴血认亲的检测。谁撒谎谁欺君一试便知。”
他算准杨家心里有鬼,不敢滴血,这种方式虽然不科学,但是若非亲生父子关系,彼此的血液定会凝固排斥。
果然,杨贵妃怒目以待:“广平王,本宫与皇上十几年恩爱,本宫対皇上忠贞不二,你这是在侮辱我!”
“贵妃娘娘,我是否污辱你,验血之后便可明白,如果小皇子与皇上确乃父子关系。李豫愿领诬告之罪,任凭娘娘处置。”江枫的语气很坚定。
玄宗沉思一下:“爱妃,朕也觉得可以一试。万事讲的是证据。”
“皇上也要怀疑臣妾吗?”。杨贵妃一副委屈之色。
“既然豫儿他们质疑,朕岂能不让大家心服口服?等到剑南郡后再行验血之事。”玄宗说。
杨国忠不甘心:“那么,太子谋逆之事”
“只是传言,朕不能以此断定什么。”
江枫心道,这回杨家该担惊受怕了。或许他们也等不到去剑南了。这里就是杨家葬身之所。